外麵接進來的親戚,竟連安排一個院子都做不到,說出去她們的臉都沒地方放。尤其是龔氏,傳出去讓外人怎麽看她?就算硬著頭皮去找木宛童也不能讓龔映雪出去住。


    她給龐氏使了個顏色,龐氏立馬會意,挽著龔映雪的手言笑晏晏“我帶你去見見宛姬,你是不曉得,如今府中上上下下都是她一個人在管,你隻管挑個好的地方去跟她講,她都允的。”


    她又無不惋惜的歎了口氣“隻可惜咱們侯爺過了年已經二十三,連個妻都未娶,隻有這一房姬妾,這才寵的不像話,若是能得阿雪這樣一個聰慧的孩子做媳婦規勸著該有多好,別叫一個妾室爬到了正經主子頭上。”龔氏也在一邊幫腔。


    龔映雪笑意盈盈的,卻不接話,這兩個人明擺著不滿意那個宛姬,在試探她,可算了罷,她自己幾斤幾兩還是清楚的,夏侯召並非是她能駕馭的了的男人,她不過是好奇那個宛姬,想要見一麵,又想借著平城侯府這個跳板嫁個好人家。


    平城侯夏侯召?恕她無福消受。


    丫頭細聲細氣的過來與木宛童通傳“宛姑娘,外頭是太夫人的娘家姑娘,前來求見。”


    木宛童正對著帳,手上撥弄著算盤,腕子上的那隻玉鐲碰在桌麵叮當作響。她撫了撫,小心的藏進袖子裏 。


    龔氏的娘家姑娘?她皺了皺眉,她對龔氏沒有好感,連帶著對她娘家的人也沒什麽好感,早早聽說龔氏的娘家姑娘因為父母雙亡前來投奔,夏侯召讓她拿主意,不喜歡打了出去就是。


    她一方麵想著龔氏怎麽也是府裏的主子,接個人進來不算過分;二來,她雖對這素未謀麵的龔姑娘沒有好感,但卻有些同病相憐的憐惜,她們兩個都是父母雙亡的人。


    “帶進來罷。”她闔上賬本斂眸吩咐。


    龔映雪隱蔽了掃了一眼周圍的環境,又飛快低下頭,不動聲色,這明顯是外書房,是府中男主子辦公讀書的地方,按理閑雜人等不能進入,沒想到宛姬竟在這兒見她,恐怕這宛姬並非隻有得寵這麽簡單。


    她愈發開始好奇木宛童是個怎樣的人了。隻聽說是廣平郡王的嫡女,在抄家後被貶官奴,最後成了夏侯召的寵妾,容貌天仙兒一樣,字又寫的極有風骨。


    丫頭打了簾子迎她進去,繞過一道厚重的屏風,她一打眼就瞧見了端坐在書案後的女子了。


    年紀不大,比她還要小幾歲,身姿窈窕纖細。


    她讀書不多,想不出什麽詞來形容。隻覺得,這樣的傾城顏色,虧得是跟了夏侯召,若是換個人,指不定都守不住她。


    龔映雪揚起一抹笑來,屈膝同她請安“給宛姬請安。”她明顯見著木宛童神色一滯,不動聲色的繼續道“方才見著外頭都喚您宛姑娘,阿雪便也厚著臉皮喚您一聲宛姑娘罷。”


    木宛童這才抬眼正視她,這姑娘不是個簡單的人物,察言觀色的能力非同尋常,又會見風使舵,倒是比龔氏出息的多。


    她上前去扶起龔映雪,笑著攜她落座“你叫什麽都是可的。這大老遠的舟車勞頓,何苦又跑這一趟,我這裏來不來都是一樣的。院子也早就給你收拾了,派個丫頭來這兒取鑰匙既是了。”


    “旁的都能不見,這主人總是要見一見的。”龔映雪不動聲色的討好她。


    妾室說到底還是奴婢,半主半奴之身,被稱作府中主人實在是莫大的榮幸,若是普通姬妾之流,免不得會因龔映雪的話而沾沾自喜。


    木宛童依舊不肯接她的話,瞧不出什麽歡喜來,不欲與她深交,隻是淺淺的笑了“我讓人帶你去院子裏瞧瞧,缺什麽就派人來說,不要客氣。”


    龔映雪點頭應下,隻覺得木宛童不是個簡單的,便是這樣恭維,她都不見喜怒變化,要麽是真正不在乎,要麽就是已經到了喜形不怒於色的地步。


    “那便不打擾宛姑娘了,阿雪這就離開。”龔映雪屈膝淺笑,依舊是一張極為討喜的小圓臉,讓人瞧了沒法將她與什麽陰暗的事情聯係在一起。


    木宛童教人送她出去。


    作者有話要說:  有小天使問什麽時候圓房,這個主要看阿魚什麽時候頭鐵,不怕紅鎖……


    第三十九章


    龔映雪的院子被安排在侯府的西南角,有些偏僻,周圍種了許多樹木花草,環境倒是十分清淨又雅致,院子又寬敞,裏頭一應俱全,倒不算委屈。


    夏侯召不在意府裏多出來一個人,卻十分介意這個人整日晃蕩在他麵前,瞧著就心煩。


    他這個人乖戾又厭世,喜怒無常,視人如草芥,木宛童生怕自己一個不注意,夏侯召就看著龔映雪不順眼把她砍了,好歹是條人命,不能說沒就沒了。


    這才將她安排的遠遠的,龔映雪臨走時候,木宛童還特意叮囑了,沒事兒別總出來晃蕩,省得碰見了夏侯召。至於龔映雪心裏對木宛童的囑咐存了什麽想法,木宛童就不在意了。


    龔映雪帶了不少丫頭婆子,一個晚上的時間就將東西歸順整齊了,天色已經沉下來。


    “姑娘,平城侯回來了。”底下有個小丫頭顛顛兒的跑過來稟報,龔映雪有的是錢,撒了大把的銀子,夏侯召什麽時候這樣的消息還是輕而易舉能打探出來的。


    龔映雪瞧了一眼時漏,現在不過才申時,夏侯召竟然就回來了?即便是她父親那樣地位低下的商人,整日都是應酬不斷,天亮回來都是有的。何況夏侯召是個侯爺,位高權重,怎麽能這樣清閑?


    “帶上東西我們去瞧瞧,在人家家裏借住,總不能連真正主人一麵都不見,太不像話了。趕早不趕晚,省的被人說禮數不周全。”龔映雪對著一人高的銅鏡整了整衣裙。


    龔氏與龐氏在這府上都是次要的,討好她們不過是免得以後麻煩,別被使絆子,也是她左右逢源的性格使然,這木宛童與夏侯召才是府上真正掌權的,她可不得討好了?


    今日與木宛童一照麵,便有些震撼,她不知該如何的形容。光是木宛童的長相,就足夠讓她驚歎,便是她一個女人見了都憐愛不已,生怕呼吸重了驚擾她。


    那夏侯召呢?


    龔映雪不免又多了幾分好奇。


    龔映雪帶著人去到正院的時候,就看見燈火通明的景象,四處的燈籠都點了,照得亮堂堂的,恍若白晝。她不免有些疑惑這難道是有什麽講究?夜裏的燈籠不就該點的朦朦朧朧的,侯府別處也是,怎麽偏這一處是亮堂的?


    但她也曉得謹言慎行,將疑惑咽了回去,派人前去求見。


    期間就瞧見灑掃的下人將院子裏點的鋥亮的燈籠熄滅幾盞,院子裏忽的暗了下來,清晰能聽見他們的交談。


    “都滅了嗎?夜裏太亮擾的覺睡不安生。”其中一人仔細的詢問一番。


    “該滅的都滅了,咱們爺回來了,宛姑娘便說不用留這麽多燈照著了。”另一人回他。


    龔映雪心中有些情緒醞釀開來,原來這正院裏留這麽多的燈就是木宛童為了等夏侯召回來,像是平常夫妻一般,當真是十分體貼與溫暖的。若是將來她有幸能尋個夫婿,她不求能與其恩愛貼燙如這般,隻要能舉案齊眉便好。


    木宛童懨懨的,沒由來的不舒坦,飯也吃不進去,隻草草吃了兩口便撂下筷子。夏侯召嘴上不說,卻給她添了碗銀耳蓮子羹擺到她麵前。


    “都吃了。”他揚了揚下巴示意。


    木宛童將碗圈在手裏,提不起興趣,聲音也黏黏糊糊的沒個精神“我吃不下,你別叫我吃了。”


    “本就吃的像貓一樣少,瘦的就剩把骨頭架子了。”夏侯召假意板著臉,凶神惡煞的看著她,大有她不肯吃就硬灌下去的架勢。


    夏侯召雖生的好看,但到底身上沾了太多血腥,煞氣極重,一板起臉來,沒由頭的教人害怕,恨不得兩股戰戰。


    木宛童心裏也有些發毛,眨巴眨巴眼睛看著他許久,見他絲毫沒有鬆口的架勢,不敢不聽話,硬著頭皮攪了攪碗裏的銀耳羹,不甘不願的吃了一口,夏侯召神色這才和緩許多。


    夏侯召正專心致誌,兢兢業業的投喂木宛童,卻被龔映雪的求見打斷了。


    他性子不好,沒什麽耐心,隻覺得煩躁,木宛童卻如臨大赦,匆匆放了碗,麵露欣喜,第一次和夏侯召唱了反調“叫她進來!”


    夏侯召雖然不怎麽高興,卻也未曾反駁,底下人會意,便要去帶了龔映雪進來。


    “吃。”夏侯召舉了勺子在木宛童嘴邊,親自給她喂銀耳羹,麵無表情,大有你不吃我就永遠舉著不放的架勢。


    木宛童無奈,欲要伸手接了,卻被夏侯召避開“我喂你。”


    論起執拗這件事,木宛童如何也是比不過夏侯召的,隻能紅了臉順著他,低頭飛快的將銀耳羹吃了,夏侯召動作放得格外輕,十分的溫柔。


    龔映雪一進來見到的便是此種景象,不免的一愣,心中的震撼宛若洪荒奔瀉,不由得愣在門前。


    從來未見過哪家的男主人能對姬妾妻兒這般溫柔的,便是平民百姓之家都未見如此,皆是女子伺候男子,沒見過如這樣反著來的,她怎麽可能不震撼?


    木宛童抬頭就瞥見龔映雪站在門口,不可避免的被嗆住了,夏侯召放了碗去替她順氣,動作和神態極盡溫柔,更讓龔映雪內心複雜。


    龔映雪察言觀色的能力極佳,隻飛快的寒暄了幾句,便將準備好的禮物呈上告退。在夏侯召陰森的目光裏,她的背影看似如逃命一樣急匆匆的,卻在竭力維持著儀態。


    “挺有眼色的。”夏侯召難得誇一個人,卻不忘了繼續給木宛童喂一口銀耳羹。


    木宛童皺著眉頭喝了一口,本以為龔映雪進來多寒暄幾句,銀耳羹就該冷掉不能喝了。


    可見她太有眼色也不是件什麽好事。


    她心裏煩躁的慌,什麽都不喜歡,銀耳羹吃在口裏味同嚼蠟。


    後半夜的時候,夏侯召忽的醒來。他即便是夜裏睡覺也警惕,自然察覺到了身旁木宛童的異樣,他看過去,就見木宛童臉色蒼白,額上滿是細汗,手揪著被角,極為難受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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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屋藏起白月光》


    定陵郡主殷卻暄年紀小小就被送去王宮做質子,都說她腦子不靈光,上趕著去給那個不受寵的六王子姬亥送溫暖。


    後來事實證明,殷卻暄是最明智不過的一個人,早早就巴結好了未來王上。


    世人都道新王姬亥光風霽月,朗朗君子。但都不知道的是,他為了往上爬舍得一身剮,同豬狗搶過食,給宦官跪過地,也挑撥過父王和兄長父子相殘,這樣一個心狠手辣,不擇手段的人在世人麵前偽裝的天 衣無縫。


    但姬亥掏空了他生命裏全部的愛和光給了殷卻暄,殷卻暄是他心裏唯一的白月光,不可碰也不可逆。


    這道白月光救他脫苦海,也帶他出深淵。


    三合一萬字


    木宛童臉色慘白的蜷著身子, 纖白的手背爆出青筋, 緊緊攥著被角, 眼睛通紅的泛著水光“夏侯召, 我疼。”


    夏侯召手足無措, 不敢碰她。往常他身體或有疼痛,從來不在乎,挺一挺便挨過去了, 甚至能視疼痛為無物。但是木宛童長在他心頭最軟的地方上,她有個三長兩短怎麽能不在意?


    “快去傳太醫!”他一把掀開床帳, 也顧不上披一件衣裳,便吩咐下去。


    夏濼顯然因更深夜重而犯困,神誌不清, 冷不丁懷裏被扔進一枚冰冷的令牌,整個人渾身一激靈,有些無措的看著夏侯召。


    “拿我的令牌去宮內請太醫出來,快去!”夏侯召抬腳踹了夏濼,這一腳為留絲毫力道, 夏濼一個踉蹌捂了自己的屁股。


    看著夏侯召冷煞的表情,還有周身已然化為實質的冷意, 一下子清醒了, 趕忙打馬飛奔去了宮,拿著夏侯召的令牌一路暢通無阻。


    “冷……”木宛童揪著被角渾身哆嗦,還是冷汗直流,弱聲弱氣的帶著顫音。


    夏侯召怕極了她出事, 無力的撫上她的臉,將她額上沁出的汗珠擦掉,將她用棉被緊緊的包裹起來,連人帶被一起抱在懷裏,輕輕的蹭著她的額頭安撫。


    “忍一忍,乖,太醫馬上就來了。”


    “夏侯召,我肚子疼。”木宛童縮在他的懷裏,身子打著顫兒,聲音和呼吸都不平穩,她從小到大第一次這般疼過,她懷疑自己是不是要死了。


    夏侯召將袖子挽起來,結實的小臂伸在她麵前“疼就咬我,咬我就不疼了。”


    木宛童留著眼淚咬上他的胳膊,留下兩排淺淺又整齊的牙印,她實在沒什麽力氣,咬不動,夏侯召胳膊也太硬了。


    “夏侯召,我還是疼。”木宛童聲音軟綿綿的,臉埋在夏侯召的頸窩,淚水和汗水都蹭在他的皮膚上,有的溫熱有的冰涼,卻都燙的夏侯召不知所措。


    他隻是拍著木宛童的後背,一遍又一遍童童、童童的喊著,企圖給她一些安撫。


    夏侯召方才的動靜太大,整個院子都被驚起來了,燈接連的被點起來,一眾人就算是不能進房內,也都站在外頭張望。


    劉嬤嬤年紀大,覺輕,不可避免的醒來,聽聞是木宛童身子不舒坦,也顧不得什麽尊卑禮節,推開門就衝了進去。


    夏侯召周身寒意,眼光森森的看著她“滾出去!”木宛童揪著他的衣袖搖了搖,夏侯召轉頭又蹭了蹭她的額頭,細聲哄著“沒事,沒事,不怕。”


    劉嬤嬤被夏侯召那一眼看的腿肚子發抖,但還是強撐著道“姑娘怎麽了?”


    夏侯召抱著木宛童不肯說話,木宛童疼的說不出話,自然沒人回應她。劉嬤嬤焦急的探頭去看了一眼,心中隱約有個不確定的猜測。


    匆匆的轉出身去囑咐苦芽“去燒了熱水來。”又貼耳細語了幾句。


    夏濼帶了一名太醫與一名醫女回來,匆匆將人送去屋內,生怕晚了再引來怪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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