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渝牽著初初要往回走,剛走兩步,就聽到背後有人在叫她:“鍾渝。”


    她微微一愣,回頭一看,發現是許致秦。


    “許醫生。”鍾渝衝他笑了笑,“剛下班嗎?”


    “恩。”對方神色不明地望了一眼開走的季殊的車,然後才朝她走來,“剛回來?”


    “對啊。”


    許致秦彎腰去跟初初打招呼,初初到了晚上有點認生,躲到了鍾渝腿後沒搭理他。


    許致秦也沒介意,抬頭問道:“那是初初爸爸?”


    鍾渝點點頭,看了看他,又解釋:“今天帶初初去她奶奶那邊,結果他也在。”


    許致秦哦了一聲,還笑了笑,“你們倒是經常碰麵。”


    這話聽著有點別的意思,鍾渝停了停,看著他。


    許致秦揉了揉眉心,他連上了一天一夜的班,整個人乏得不行,說話也難得的有些不假思索的衝動,“我一直很奇怪,初初爸爸看起來一表人才,家境應該也不錯,對你,對初初都好像很上心,你們為什麽會離婚?他現在也還沒再婚?你們倆都還是單身,這樣頻繁接觸合適嗎?”


    這番話聽著有些冒昧,但由他說出來,卻有了一點酸味。


    其實像他和鍾渝這樣玩曖昧的人,誰先說出口在乎的話,就是輸了。


    鍾渝笑了一笑,沒有把話點破,而是解釋:“這幾天是意外,往常我很少跟他見麵的。”


    許致秦卻又好像對她的解釋毫不在乎一樣,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了。


    鍾渝也憋住了沒有把話題深入,這種東西講開了就好像沒什麽意思了。


    ——你為什麽那麽在意我和別的男人一起的事情啊?


    如果她問出口了,許致秦會怎麽回答?鍾渝暫時還想不出來,他要回答什麽,取決於他現在想和她發展到哪一步。


    鍾渝現在還不想那麽快。


    他送鍾渝到了單元門口就沒再送上去了。


    之後幾天他都沒有再給鍾渝發過信息,鍾渝也居然沒有再在小區碰到過他。


    於是她又意識到,一個男的如果想見你,你就算出門丟垃圾他都會和你偶遇;一個男的如果躲著你,你就算天天從他家門口路過,也不會見到他。


    這幾天唯一得到的關於他的消息,還是梁溫月帶給她的,說李阿姨給許致秦介紹對象了,那個女孩子還挺優秀的,據說是大學老師。


    鍾渝頓時就憤憤不平了,“憑什麽給我介紹的都是那些亂七八糟的,給他介紹就介紹大學老師啊?”


    這個世界就這麽惡意滿滿嗎?就連媒婆都重男輕女,給男的介紹對象要不就是和他一樣優秀要不就是比他優秀,給女人介紹對象,就隻會給她找比她低一個檔次的。


    當天晚上得知他去相親了,第二天鍾渝和朋友去逛街,就看到他和一個女生有說有笑地從外麵經過。


    當時鍾渝和朋友在奶茶店裏喝東西,他和那個女生從奶茶店經過,因為在跟女生講話,所以沒有注意到她。


    鍾渝當即就被一顆珍珠嗆住了。


    原來她以為自己在和別人曖昧期,其實別人隻是在釣魚啊。


    鍾渝一下子難過了起來。


    這種難過不是失戀的難過,而是輸了的難過。


    季殊生日那天,宋秋藺早早就派司機過來接她跟初初了,本來還邀請了梁溫月的,但是那天梁溫月約了別的小姐妹出去玩,就沒跟著。


    她到了那邊,卻被告知壽星今天還在公司,晚上說不定還有應酬,可能很晚才會回來。


    宋秋藺也很生氣,打電話給季殊一頓催促,讓他無論如何晚上都要回來。


    下午季殊的爸爸季承德回來了,初初很久沒見過爺爺了,有些認不得,但是他帶了很多禮物給初初,一下子就把她給俘獲了。


    兩人帶著初初在院子玩,鍾渝就抽空去書房碼字去了,她這一寫,就寫到了晚上。


    她伸了一個懶腰,翻出手機看時間的時候,才發現微信有一條未讀消息,居然是許醫生給她發的信息:值班到現在,好困,有點想你。


    第11章


    鍾渝頓時火冒三丈。


    這個人怎麽回事,養魚嗎?


    她敲字問:許醫生,你喜歡我嗎?


    那邊很快就回複了:怎麽了?


    鍾渝:你回答我就好。


    許醫生回複她:那你喜歡我嗎?


    又是反問,又是這樣意味不明的話。


    她直接把那天在奶茶店看到他和別的女人逛街的照片發了過去。


    許致秦沒有再回複了。


    後來宋秋藺上來叫她吃飯,鍾渝跟著下樓了,才發現季殊還沒回來。


    “他說有應酬,回不來。”宋秋藺很無奈,“我們先吃吧,晚一點他再回來吃蛋糕。”


    他們吃了晚飯,又等到了十點鍾,季殊都還沒回來。


    初初嗬欠都打了好幾遍了,但是沒看到爸爸,她又不願意走,非要等爸爸回來。


    “要不你們今晚就在這裏住下吧。”宋秋藺勸她,“這都這麽晚了,初初又不願意回去。”


    鍾渝挺為難的,她向來不懂得要怎麽拒絕宋秋藺,“沒事,一會她睡著了我帶她回去就行。”


    宋秋藺便也沒再留,隻抱著初初哄她睡覺。


    就在初初剛剛眯上眼的時候,門口忽然傳來聲響,鍾渝回頭,看到是季殊回來了,被他的秘書扶著,人幾乎都站不穩。


    宋秋藺很是吃驚,小聲問道:“這是怎麽了?”


    那個女秘書麵露無奈,“一個酒席,季總被灌太多了。”


    接著她看到鍾渝,微微一怔。


    “蘇秘書。”鍾渝和她打招呼,“好久不見了。”


    對方也笑一笑,“好久不見了,您怎麽在這?”


    “季殊生日,帶初初過來給他過生日。”


    “鍾渝,你快把小殊扶上去。”宋秋藺皺著眉說,“怎麽喝成這個樣子了。”


    “太太,我來就好。”蘇鈺說。


    “沒事,你讓鍾渝扶吧,這都這麽晚了,你快回去吧。”


    鍾渝隻好走過去從她手裏接下那個醉得不省人事的男人。


    蘇鈺站在那沒鬆手,“鍾小姐,我幫你。”


    “我來就好,你先回去吧。”鍾渝說。


    她似乎有些踟躕,但看了看宋秋藺,最後隻能放手。


    喝醉的人毫無氣力,也因此格外沉重,鍾渝接過的瞬間差點要被他壓垮。好在此時季殊本人此時稍微恢複了一點神智,微微站直了身子。


    蘇鈺轉身出門,宋秋藺抱著好不容易睡著的初初,又指了指季殊指了指樓上,示意鍾渝把人弄上去,然後毫不猶豫地轉身走了。


    竟是這樣直接把一個醉漢就都給她了。


    鍾渝沒辦法,隻能扶著還能勉強站立的季殊一步步上樓。


    所幸這段路也不算長,她很快就把人帶到了樓上。進臥室之後她想把人丟到床上,結果那人死活不願躺下,還抓緊了她的手腕,皺著眉道:“換衣服。”


    潔癖的人喝醉了也依舊是潔癖的,不換衣服輕易不肯到床上去的。


    “我給你找阿姨來。”鍾渝說。


    對方卻不放她,依舊說:“換衣服。”


    “你要我給你換嗎?”鍾渝問。


    季殊眯著眼睛看了她半響,然後點點頭,低聲道:“小薄,幫我換衣服。”


    鍾渝心神微微一震。


    小薄是鍾渝的小名,她從小就不喜歡自己的名字,但是戶口簿又不能改,所以她自己給自己悄悄取了一個名字,用母親的姓,自己喜歡的字。


    梁薄。


    涼薄。


    她希望自己人如其名,能涼薄一點,一輩子不被情愛困擾。


    後來她用這個名字做了筆名,除了她的讀者會叫她小薄,別人都不知道。


    隻有季殊,是她在初為人妻的時候,一時興起,告訴了他這個名字。隻因這個名字是兩人在睡覺時濃情蜜意說出來的,所以之後季殊也隻會在四下無人時才會這麽喚她。


    距離上次他叫她這個名字,大概也就過去了三年吧。


    他這是喝醉了,以為兩人還是從前做夫妻的時候嗎?


    不管如何,鍾渝始終還是被這個稱呼弄得有些心軟。


    “我去給你拿衣服。”鍾渝柔聲說。


    季殊這才微微鬆了鬆手。


    鍾渝去衣櫥給他拿了衣服回來,站到他麵前時仍然有些猶豫。


    雖然以前是親密無間的兩個人,但現在都離婚快三年了,幫他換衣服什麽的,好像也還是不太合適吧。


    “我幫你換上衣,一會你自己換褲子。”鍾渝跟醉漢商量。


    對方抬眸看她,似乎有些不解,但還是乖順地點了點頭。


    季殊喝醉了的樣子,可比平時要可愛得多了。


    他們結婚那會,季殊的事業可以說是剛剛起步,應酬遠比現在多得多,喝多了回來都是她照料。季殊不喜歡假手他人,有時候不是很醉,還會和鍾渝溫存一番才肯睡去。他這個人,喝多之後體力更好,不知疲倦,敏感度也降低很多,往往都能折騰很久。


    從前是覺得累,但在經曆過那些之後又空窗了那麽久的鍾渝,難免想到就有點口幹舌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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