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簽上星瑞了?”小王驚喜地從後視鏡往後看了眼。


    “嗯,好不容易簽上了。”辛遙點頭,衝小王微微一笑。


    辛遙的笑向來具有欺騙性,不管她這個人平時在私下怎麽大大咧咧瘋瘋癲癲,可是隻要她端端正正坐著笑一笑,所有人都會覺得她是個乖巧小姑娘。


    所以盡管小王見過她和鄭姣姣兩個人私底下毫無形象的樣子,此時此刻看著這樣的笑,臉還是要忍不住紅上一紅。


    八環的房子距離星瑞還是有些距離的,鄭姣姣想起她當時簽了公司後,經紀人給租了個好點的房子,坐直了身子,問辛遙:“你說昨天江序把你送回家的?”


    辛遙點頭。


    “那他有沒有說給你換個房子啊?”


    “說了,說是今天會讓經紀人安排。”


    “那他還行嘛。”鄭姣姣點了點頭,“沒你說得那麽差。”


    “我沒說他不好,隻是和他一起待著不舒服而已。”辛遙撇撇嘴。


    “不過也沒事,他是老總,你沒事又不和他打交道。”鄭姣姣難得安慰她,“我查過了,帶你的那個經紀人,以前帶過影帝程譯州。”


    “就衝這點,你這個老板,算是對你厚道了。”


    辛遙點頭,車子很快停在星瑞門口,通體是反著藍光的玻璃,在陽光下熠熠生輝,仿佛一片星海與烈日共和。


    她下了車,往星瑞走去。


    旁邊路過幾個戴著墨鏡和口罩的高挑女性,身邊跟著好幾個人,高跟鞋踩在地磚上,聲音清脆。


    她剛一走近,安保人員就圍了上來。


    好幾個人問她:“你是來做什麽?是粉絲還是什麽人?”


    問話挑不出任何問題,隻是眼神咄咄逼人,和他們家江總還挺像……


    這樣想著,她掏出手機,昨天已經把經紀人的電話存下了,這時候正好能打個電話。


    手停在屏幕上方,不過一厘米的距離,隻是就在要按下去的那一刹那,身後傳來了一聲:“讓她進去。”


    安保人員一下往旁邊散去,辛遙往後看,是江序,他換了一身衣服,手腕上的表倒是沒變,周身氣質依舊凜冽,身邊照舊跟著李揚。


    “謝謝江總。”辛遙點了下頭,想了想還是衝他笑了一下。


    “不用。”江序視線從她紅潤的唇上移開,率先走進去,“走吧,帶你去找林海原。”


    辛遙一路跟著他,踏上電梯看著跳躍到十五層的數字,猛然抬眼看表情肅穆的江序,想起了一件事:“我好像是去十二樓。”


    “緊張什麽。”電梯門緩緩打開,他抬腳走出逼仄的小空間,“在我辦公室談就是了。”


    第5章


    距離林海原上來還有一段時間,李揚倒了兩杯茶遞給江序和辛遙。


    辛遙接過,到了聲謝,拿著小小的的青瓷杯,心裏想著淺斟慢酌,可是一到嘴邊,又不下心一飲而盡了。


    這不能怪她,是這杯子實在太小,她這樣想著。


    江序靠在沙發上,將對麵的狀況盡收眼底,視線移到那空了的杯子上,眉尾還是沒忍住輕輕抖了抖。


    腦子裏想到今天早上餘女士問他的話,他現在想,那句“不合適”倒是真沒說錯。


    頂級的龍井,被她喝成這樣……


    “林海原很快會到,到時候工作方麵的事項,他會給你安排。”江序淺淺飲了口茶,放下杯子,有些年份的青瓷杯在古木製成的茶幾上輕輕一放,發出清脆的聲響。


    辛遙點了點頭,瞄了眼還剩大半的茶,視線放到江序唇上,她想,這人嘴得有多小……


    意識到眼前這人的視線,江序忍不住皺了皺眉,這種情況他不是沒遇見過,所以這也是他不願意處理公司女明星事情的原因。


    辛遙很快垂下眼,她看看表上走動的分針,再看看江序,指了指被她放在旁邊的盒子,開口問道:“江總,這份東西是昨天餘阿姨借給我的,你想等會你如果去醫院的話,能順帶著幫我還一下嗎?”


    “不用還。”江序又莫名想起餘女士那句她很喜歡眼前這個小姑娘的話,想到這裏又改了口,“等會我帶你去醫院。”


    辛遙覺得有道理,她確實是得去趟醫院謝謝餘阿姨的。


    林海原到的時候,江序正好要出去開會,辦公室裏剩下他們兩個人。


    林海原胖墩墩的,滿臉的笑意,看著很和藹的模樣,鼻梁上架著一副眼鏡,頭頂微禿,一身休閑裝,像隔壁的熱心鄰居,一點也不能讓人想到他是那個能帶出影帝的好手段經紀人。


    “您好。”辛遙起身打招呼。


    林海原笑眯眯地點頭,打量了眼前的小姑娘一番,身段不錯,儀態也不錯,笑得很甜,就是不知道這是性格怎樣,能不能把觀眾緣給長久地維係下去。


    “辛遙。”他目光定在合同上,想到昨天接起的那通電話,江總讓他帶一個甚至都沒出過道的小姑娘,一想到這裏,他就變得饒有興致了起來,笑嗬嗬坐到辛遙對麵,“你和江總認識啊?”


    辛遙點頭,實話實說:“認識,但是不太熟悉。”


    這個倒不是重點,林海原翻了翻她的資料,抬眼看向她:“以前演過一些話劇?唱歌跳舞都不會?”


    辛遙點頭。


    林海原往後一靠,眼睛眨了兩下,想法很快出來:“那行,看來工作重點得放到演戲上,不過你是新人,不管我們星瑞能給你的資源都多少,剛開始總不好太搶風頭,到時候風言風語一多,這條路就不好走。”


    辛遙還是點頭:“我知道的。”


    “好,到時候我找找有沒有什麽劇,能給你安排進去,演個女三女四的,也算是嶄露頭角。”


    “你有微博嗎?不要你現在自己用著的,用你名字創一個,賬號密碼都要告訴我,發什麽都得和我說一聲。”


    “星瑞也有很多培訓,我給你報個表演課。”


    “還有昨天說過的房子,已經著手去辦了,找著了,到時候帶你去看一眼。”


    “這個,你雖然和江總認識,不過這事兒我們知道就好,別和別人說,同一個公司的,今天聽了你過來的消息,明裏暗裏也說不準會盯著你。”


    林海原說完一堆,把重要的事都說完了,又恢複了臉上和藹的笑容,伸手拍了拍辛遙肩膀:“知道程譯州嗎?”


    “當然知道。”辛遙笑了,“他可是影帝。”


    “我當初帶他的時候,年紀和你差不多,帶了十來年了,成就不小。”林海原眯了眯眼,仿佛在回憶往昔,沒過一會兒又重新看向她,“所以辛遙,你好好努力,我也好好培養你,咱們爭取,看看能不能混成他那樣。”


    聊完所有的事項,也交換了所有的聯係方式,林海原帶著辛遙一層一層地往下晃蕩,說是帶她熟悉熟悉公司,但還有一個目的,就是讓公司裏的人,曉得來了個新藝人。


    辛遙一路打著招呼,最後把公司都逛完了,林海原站在電梯口有點猶豫:“辛遙啊,你說,是帶你去我辦公室,還是去江總辦公室?”


    “江總開會開到什麽時候啊?”辛遙開口問道。


    “還有半小時吧。”林海原低頭看表。


    “那就去江總辦公室吧。”辛遙糾結了一小會兒,做出了決定。


    林海原看著挺敦厚,實則是個人精,聽見辛遙這麽說,再加上她那個略顯微妙的表情,一下就明白了,這姑娘好像不太待見他們江總,可是江總向來招姑娘喜歡,平時也隻有他不待見別人的情況,什麽時候竟然顛倒了?


    當然也不一定顛倒了,他去辦公室那會兒,江總匆匆出開會,他壓根沒來得及看這兩人是什麽情況。


    “走吧,聊聊以後的規劃。”


    辛遙重新坐到了沙發上,大腦重新開始運轉,聽著周海原的安排。


    “你現在呢,還不適合有助理,等你拍了兩部劇,到時候我給你安排個助理,剛進娛樂圈呢,該低調就低調,但也不能太膽小,適當的時候,表現一下自己,在導演製片那裏露露臉啊,我看你膽子也不會太小,這方麵沒什麽問題吧?”


    辛遙還沒來得及回話,就聽見門被推開,一道聲音傳來:“她膽子不大,這方麵,林哥你帶帶她。”


    她看著一路走近的江序,實在是疑惑,她什麽時候膽子小了,是什麽時候讓他誤會了?


    “行。”老板發話,林海原點頭自然很快,“到時候我看看有沒有什麽劇,帶著辛遙去見一見。”


    時間臨近中午,江序抬眼看向辛遙:“該明白的都明白了?”


    辛遙點頭。


    “那去醫院了。”他起身,讓李揚先下去取車。


    “好。”辛遙去拿放在一旁裝了衣服的盒子。


    林海原眼神在兩人身上轉了一圈,最後笑了笑,先走出了辦公室。


    餘映蓮電話也在這時侯打來,聲音聽著中氣十足,想必身體恢複得差不多了。


    辛遙站在江序兩步遠開外也隱隱約約聽見她的聲音。


    餘映蓮說:“你們先吃個飯再過來吧,醫院外邊有家餐廳,很不錯的。”


    用意如何,江序一下就聽了出來。


    但時間確實不早了,他偏頭看向辛遙:“去吃飯?”


    辛遙還沒反應過來,就聽見電話裏餘映蓮的聲音傳了出來:“去呀,你們兩個跑來醫院和我一起吃飯像什麽樣子?”


    江序大概也覺得帶著辛遙去醫院吃飯不像樣子,於是也不等她回答,直接走到車邊:“去那家餐廳好了。”


    “可以嗎?”他坐到前座回頭看她。


    辛遙點頭,他都和李揚說好了往餐廳去了,還問她幹什麽……


    “公司都熟悉了吧?”坐到餐桌旁,江序又問了幾句話,看得出來他不太和底下藝人打交道,就連找個話題都不好找。


    “熟悉了,海原哥帶我逛了一遍。”最後為了避免尷尬的情況,還是辛遙主動聊天,她想了想開口說道,“我看過你的電影。”


    “黑夜盡頭?”江序這麽問的時候,古井無波的一雙眼裏終於泛起些許笑意。


    他這麽看著不太讓她不舒服了,辛遙笑著點點頭:“對啊,拍得很好。”


    “多謝。”一瞬間後,他又恢複了那個矜貴公子哥的模樣,給她遞過餐巾的動作沒有一絲差錯,但也看不出什幾分真心來,一點沒有剛剛目露笑意時的閑適。


    辛遙也沒了搭話的興趣,默默低下頭吃東西去了。


    江序也不知道為什麽眼前這人突然就什麽話都不說了,他間或抬頭看她一眼,眉眼彎彎,長發披在腦後,陽光灑在她臉上,顯得無害又柔和。


    但就是膽子太小,和他說一句話就不敢再說。


    這個事情得和林海原說一下,讓他注意一下。


    ……


    這算是第三次到這個病房了,餘映蓮其實可以出院了,但還是在病房裏躺著,就等他們兩個過來。


    辛遙把盒子送還給她的時候被拒絕了,餘映蓮塞回她手裏:“這是阿姨送你的啊,拿回來幹什麽?我們家又沒有姑娘穿這樣的裙子。”


    辛遙下意識看了眼旁邊站著的江序。


    江序輕咳一聲:“收了吧,我們家確實沒有女孩,過幾天周海原帶你去見導演的時候還能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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