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紙鳶一頓。


    小……小晚?


    “老……老板好。”她不知道該怎麽稱呼,隻好跟著備注一起喊老板。


    那邊的老板倒是沒了聲,大約過了三秒,噙笑的聲音就從那邊傳出。


    “你好。”


    還好還好,這個老板好像很好說話。


    白紙鳶慌忙道:“老板你快救救鬱晚,他被三哥帶來的一群人盯上了!”


    “哦?”老板回答的不急不慢,仿佛這件事對他而言根本不算什麽。


    白紙鳶心裏咯噔一下,自己找錯人了?


    “鬱晚在哪,讓他接電話。”老板忽然說。


    “他就在我前麵不遠,他……”聲音戛然而止,白紙鳶站在原地愣住。


    說完之後幾個字,“他……不見了。”


    鬱晚消失了。


    那群人也消失了。


    就在她打電話的時候,這麽多人都不見了。


    那邊老板的電話適時掛斷。偌大的魁街上隻剩下了白紙鳶以及深夜嗚嗚的風聲。


    “喵~”


    白紙鳶猛的回頭。


    不遠處的牆角,那隻黑貓遠遠站著,望著她。


    一人一貓對視,沒多久,黑貓“喵”了一聲,消失在牆角。


    第二日,鬱晚沒有回來。


    第三日,鬱晚仍舊沒有回來。


    白紙鳶每天早晨、晚上,都會去他家門口敲敲門,門一直鎖著,不光鬱晚沒回來,他爸爸應該也沒回來過。


    這個周末在滿是擔憂中度過。


    周一,鬱晚居然沒來上課!


    這下白紙鳶慌了。


    捏緊口袋裏的手機,他會不會出什麽事了?


    章梓瀾在旁邊推推她。


    “喂,阿鳶,阿鳶?”


    “啊!?”白紙鳶猛的回神,眼睛的焦距暫時沒回攏,木木問了一句:“怎麽了?”


    章梓瀾皺眉:“你一天都在走神,你怎麽了?”


    白紙鳶擺手,“我沒事,沒事。”


    要不要告訴老師……


    內心掙紮的難受死了。


    整整一上午她都晃晃度日,思緒不在腦袋裏。好不容易捱到中午放學,白紙鳶衝出學校。


    這大約是長這麽大以來,她第一次第一個衝出學校吧。


    她幾乎是沒有喘息的從學校一路跑到魁街。


    隻覺得肺都快被大口吸入的空氣給擠炸了。


    彎著腰大口呼吸,小胸脯一起一落,校服即使寬大也遮不住女孩兒的身體特征。


    就在這時,她雙眼一亮,發現鬱晚家的門是開著的。


    門虛掩著,裏頭有人!


    白紙鳶想也沒想的衝了進去,連忙喊道:“鬱晚!鬱晚你在不在啊!”


    然後——


    砰的一下。


    她撞翻了身前的小板凳,連忙去扶,卻有一雙腳忽然出現在視線裏,她的手伸到一半不動了。


    白紙鳶緩緩地抬起頭,眼睛眨了眨一臉無辜。


    房門口的那個少年隻穿了條簡單褲子。上身完□□.露,還有水滴不緊不慢的從他身上滾落。腹部與手臂的線條格外明顯,黑發濕漉漉的沒有擦幹,藏在後麵的眼神不再同平時那般鋒利,瞧上去反倒有些無害。


    他正靠著房門嘴裏咬著煙,麵無表情的看著彎腰撅屁股準備扶凳子的白紙鳶,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眯了眯。


    然後,深吸了一口煙。


    一秒,二秒。


    絕對的安靜……


    白紙鳶驚呼一聲捂住眼睛,她連忙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不知道你沒穿衣服我就是看你早上沒去上學有點擔心所以跑進來了我不是故意不敲門的我馬上走……”


    “等等。”


    白紙鳶停下的時候因為太慌亂又被鬱晚家院子散落的花盆給絆了一跤。這下沒有東西讓她扶了,她徑直往前栽了下去。


    不可控的尖叫出聲,身後那人的速度卻是更快。


    鬱晚一把摟住她的腰,稍一用力就抬起了白紙鳶的身體。


    白紙鳶驚魂未定,連忙道謝:“謝謝你啊。”


    然後,她低頭時發現,一隻胳膊正環著自己的腰,她忽然意識到……鬱晚並沒有穿衣服。


    她連忙從鬱晚的懷裏撤了出來,臉紅了。


    鬱晚懷裏一空,有片刻出神。


    女孩兒的柔軟和男生不同,那種感覺……他若有所思。


    他發現,最近這個女孩出現的次數有些頻繁。


    “有事嗎?”鬱晚忽然開口問。


    “啊?”他這麽好語氣,白紙鳶都有點不習慣。


    “有……沒……不是。”她吞吞吐吐,“我就是來看看你怎麽了,你早上沒去上課。”


    鬱晚望著她,沒回答。


    眼前的女孩兒像受驚的小路一樣,也不敢看他,眼神到處跑,緊張的又在那玩手指。


    他的目光移到白紙鳶的耳後,看見了淡淡的緋紅。


    他轉身朝裏屋走去,聲調不高的說了一句:“睡過了。進來吧。”


    睡過了?


    就這樣嗎?


    白紙鳶不理解的抬頭,睡過了不上學還能說的這麽理直氣壯?


    剛想以班長的身份好好勸勸他認真學習,卻看見鬱晚的背上……數道傷疤。


    “啊。”她捂著嘴,皺眉盯著那些猙獰的痕跡。一道最深的從背後斜著下來,其他都是小而密的分布著。可想而知當初是怎樣的皮肉翻飛。


    這一幕可謂是驚駭。


    沒聽見腳步聲,鬱晚一回頭就看見白紙鳶睜圓眼睛盯著自己的背。


    他什麽話也沒說,拿出一件黑t往身上一套,擋住她的視線。


    白紙鳶猛然察覺到自己冒犯了別人,連忙裝作不知道的表情跟著鬱晚走了進去。隻是那個畫麵在腦海裏怎麽也去不掉了。


    上次天黑,又受到驚嚇,白紙鳶沒怎麽注意這間房子。


    現在看來……和她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樣。


    如果用兩個詞來形容的話,大概是:破小和整潔。


    從外院到房間,地方真的不大,上麵還有個二樓,她不知道情況怎麽樣,但鬱晚的房間隻有簡單的一張床一張桌子和一個凳子。


    他的衣服整齊的擺在收納箱裏,沒有衣櫃,一件件疊放整齊,鞋子就放在床下的紙盒裏,今天的床單換成了淺灰色,一扇窗臨著床,外頭飄落幾縷陽光。


    沒有地板,地上是水泥。


    桌子椅子一看就知道至少有幾十年了,床也是木頭的。


    她忽然想起來班主任說的那句話——


    “這位新同學家境困難,條件不太好,能來我們這讀書不太容易。”


    她的心猛地拎緊。


    難道是真的?


    起初她和章梓瀾以為鬱晚隻是在老師麵前裝的沒錢,畢竟他來這裏第一天的樣子大家都有目共睹,就連三哥都眼饞他。


    難道……不對?


    新同學這麽可憐嗎……


    白紙鳶環顧一圈,怎麽看怎麽覺得他像家道中落的富家公子。


    難怪脾氣不好……是受的打擊太大了吧。


    如果是這樣的話,自己是不是應該多關心他一點?


    “那個,鬱晚。”她撓了撓頭,小聲問:“那晚……你受傷了沒有啊?”


    她意有所指,在詢問鬱晚背後的傷疤。


    “沒有。”鬱晚擦幹了頭發,又在發後藏起了那雙眼睛。


    “真的沒有嗎?”她還是有些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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