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她的手,卻從趙平慈的臉上,慢慢的滑到他的下巴上,把他的臉勾起來,和趙平慈對視,甚至還對他眨了眨眼睛。


    趙平慈跪在地上,雙手緊緊抓著自己的衣擺,被迫仰著頭,睫毛狂閃,臉色漸漸暈紅,卻並不是因為羞澀,而是活活氣的。


    這個瘋女人!這時要拖著他一塊死!她曾經一句話讓他生不如死!現在竟然還不肯放過他!


    可是他現在真的一動也不敢動,一旦被皇上發現,他死事小,他們一家老小怕是一個也別想苟活。


    石姣姣還在咳,張口就來各種各樣哄人的話,可她的手指卻順著趙平慈的下巴,落到他的喉結上,輕輕地按了一下。


    趙平慈是成年之後被送到宮中,因此他的男性象征還是很明顯的,氣質也不像那些自小被閹割的太監一樣,如果換上一身尋常的衣服站在街上,沒有人會覺得他是一個閹人。


    趙平慈猝不及防被石姣姣這動作弄的整個人抖了一下,伸手抓住了石姣姣的手腕。


    若說先前那兩個動作是曖昧不清,後來石姣姣扯衣領的動作是粗暴,現在這動作就是實打實的撩撥。


    撩撥一個閹人,一個因她一句戲言就變為閹人的男人,這是多大的侮辱。


    趙平慈自下而上抬眼,眼瞼都漫上紅色,眼中的怨毒此刻完全掩蓋不住,如狼一般瞪著石姣姣。


    石姣姣輕輕挑了挑眉,並沒有掙紮,而是伸出另一隻手,在她脖子上的一條紅線上輕挑了一下。


    指尖刮過趙平慈的脖子,在那一片激起細小的疙瘩,紅線從領子裏被挑出來,帶著體溫的玉佩落在石姣姣的手裏。


    她嘴角的笑容擴大,在指尖翻看了片刻,口型問趙平慈——誰送的?


    趙平慈當然不會回答她,而是小幅度甩開了石姣姣的手,搶過自己的玉佩,又塞回了衣領。


    石姣姣倒是沒再動手,隻是眼神越來越黏糊,現在完全確認了這個人是小冤家,哪怕他現在沒有記憶,石姣姣也有一種難以言喻的親近感。


    趙平慈如芒在背,石姣姣的視線實在有如實質,他覺得自己像被數不清的絲線纏縛住,像落在蛛網上的飛蟲一般,怕是無論怎麽掙紮,最後都會淪為蜘蛛的盤中餐……


    而兩個人在這屏風之後到底做了什麽,外邊的人卻根本不知道。


    皇上就站在門口沒有朝裏麵走,視線掠過屏風上麵的人影,聽著石姣姣的“花式表演”,不知哪裏覺得有一點違和感。


    但好一會兒,他也沒有朝前走一探究竟的欲望,隻是淡淡開口,“既然愛妃身體不適,那就臥床休息。”


    都說帝王多薄情,實際上帝王普遍薄情,而有些帝王根本無情,幾句不鹹不淡的安撫話,並沒有電視劇中衝冠一怒為紅顏,拉著太醫說治不好朕的愛妃就住你們九族的那種戲碼。


    皇帝如今已經46歲,兩鬢已染白霜,這一輩子見識太多,早就已經沒了憐香惜玉的心思。


    聽石姣姣咳的驚天動地,敷衍幾句,走的時候甚至還有一點不高興。


    畢竟他來後宮就是尋趣兒日人的,掃了興致不說,咳得這麽嚴重,也不知會不會過給他病氣。


    石姣姣沒想到皇帝這麽輕易就被打發走了,但是兩個人仍舊在屏風後麵沒敢馬上出來,生怕皇帝去而複返。


    當然不敢的隻是趙平慈,石姣姣呆著沒動是因為她覺得有趣兒。


    “還為那些小內侍求情嗎?”石姣姣饒有興致地看著趙平慈。


    趙平慈根本沒有抬頭看她,他在宮中戰戰兢兢這麽多年,向來謹守禮節,這麽多年沒有練到泰山崩於前麵不改色,可也能夠在任何場合上遊刃有餘。


    但是此刻他被石姣姣逼得有點繃不住,新仇舊恨加在一塊兒,要不是有家中牽累,他真的想親手掐死這個女人,左右他也是一個廢人了,不能人道不能娶妻生子一輩子為奴為仆,活著與死了又有什麽區別!


    石姣姣現在無法查看空間怨念值,但是她根本不用查看,隻看著趙平慈的臉色,就知道如果真的有進度條估計已經爆了。


    想想也是,她寫的那劇情實在對於趙平慈過於殘忍,一個男人斷手斷腳其實都好一點,一下斷了根,不可能不恨。


    不過石姣姣卻莫名的興奮,這樣更有挑戰性不是嗎,在小冤家回歸之前,和趙平慈的這種糾葛,至少不會讓她在這個世界無聊。


    “不求情就都亂棍打死吧。”石姣姣輕飄飄地扔下一句,嫣然一笑,轉身提著裙子繞過屏風。


    她轉身的時候一裙擺故意甩在趙平慈臉上,趙平慈手指攥的咯咯作響,他把所有能夠利用到的人脈全都想過一遍,這宮牆中沒有人能夠拉他一把。


    他如果今天不表態,這麽多年從小培養起來的那批人,就會折進去大半,入了太子一黨,很多程度上也是因為太子看重他培養的人,在宮中各個處所都擔任著重要職位。


    如果失去這個籌碼,他在太子那裏就不會在受到重視,再想培養這樣一批人,五年十年都不一定能夠做到了。


    而時局瞬息萬變,尤其是那個萬人之上的位置,哪個登上大位的不是靠白骨壘起?他若不能夠助力,他日必然會變成墊腳石。


    石姣姣不知道趙平慈心中這麽多的糾結和取舍,她也就是逗著趙平慈玩兒。


    本來想著到外間去吩咐人把那些小太監都放了,不過才走出屏風的位置,裙擺就被扯了一下,接著小腿被抱住。


    趙平慈跪坐在地上,低著頭,抱著石姣姣的手抖的不像樣子,嘴唇青白,牙齒咬到發酸。


    他什麽都沒有了,都是這個女人……他現在真的不能失去那些內侍,趙平慈本來從未想過要報複石姣姣。


    但是這一刻,他真的決定,不會再放過她,哪怕如今他們之間還隔著權力的天塹。


    所以他搓著後槽牙,扯出了一個殺氣四溢的微笑,抬起頭看著石姣姣,溫聲說道,“奴求娘娘……高抬貴手。”


    第85章 你親我一下吧


    石姣姣其實是想對小冤家好的,說那些話,真的隻是逗他玩。


    可是她低頭,看著趙平慈一副被“逼良為娼”,還強顏歡笑的樣子,這小樣,真是看到一百次也一百次忍不住自己心裏的小惡魔。


    婢女才把門關上,皇帝剛剛走,屋子裏龍涎香的氣味還未散盡,石姣姣就笑得像個妖孽,伸手掐住趙平慈的臉蛋,特別曖昧的用手指在他的臉上流連。


    趙平慈雞皮疙瘩起了一身,恨不能一飛腳把石姣姣踹邊去,可是卻不得不像個搖尾乞憐的狗一樣,仰著臉僵笑著,讓石姣姣的手指在他臉上肆虐。


    真滑哇。


    石姣姣心裏嘖嘖,一個大男人,難不成還擦粉了麽,這皮膚是真的好啊……


    “好吧。”石姣姣手指落在趙平慈的發髻上,“都依你,那你說如何處置?”


    趙平慈倒不至於被氣昏了腦子,一聽石姣姣這話,立馬就跪直,“娘娘,眾所周知,三錢所是隻是負責擺放修剪各宮的花草,那些小崽子就沒幹過抬轎護送的活計,出了岔子自然有罪,可是娘娘,您想,刻意派遣養花澆水的去給您抬轎,這不是……”


    趙平慈說起這件事,臉上的難堪收斂的一幹二淨,整個人像一柄藏住鋒芒的劍,說到這裏適時的頓了一下,故意朝著屋子角落站著的太監於辛看過去。


    石姣姣順著他的視線看向於辛,於辛“噗通”一聲跪地,膝行幾步,就要請罪。


    石姣姣抬手阻止了他說話,視線轉到趙平慈的身上,有些稀奇的打量他,心想這世界小冤家原來是個陰險的。


    這幾句話,不光給三錢所的那幫小內侍開脫的幹幹淨淨,還扯出了要坑他們的罪魁禍首,順便還欲語還休的扣了對方一個“動機不純”的帽子。


    這不光是順杆爬那麽簡單了,他順杆爬上去,拔了杆子,還能痛打落水狗。


    趙平慈低下頭,恭敬的跪著。


    石姣姣笑了,笑出聲的那種,十分愉悅,不僅笑的趙平慈有些發毛,更是笑的於辛冷汗直流。


    這麽多的心眼兒,這是要嚇死密集恐懼症啊。


    石姣姣又怎麽舍得讓小冤家這一通算計落空呢?畢竟人家剛才不是低頭抱腿,讓自己摸臉了?


    不能白摸。


    石姣姣攏了下寬大的衣袖,看著趙平慈說道,“這樣,三錢所的那些小內侍你領回去,怎麽處置你自己說了算。”


    石姣姣眼看著趙平慈的脊背放鬆了一些,顯然是鬆了口氣。


    頓了一下,又說,“至於於辛……”


    石姣姣看著顫巍巍跪在地上的於辛,抬手輕飄飄道,“這件事到底是你做的不對,罰三個月的月錢,得空擺一桌酒,給人家道個歉嘛。”


    石姣姣頓了頓,又說,“以後都是一家人。”


    她之所以沒有處置於辛,是因為她書中寫的於辛,是絕對忠於嬌妃的。


    所有人都知道他是嬌妃的走狗,最後嬌妃落難,也是他跟在身邊伺候,好狗易買,忠仆難求。


    而此刻兩個人都錯愕的看向石姣姣,趙平慈是絕對沒想到石姣姣竟惹會處置於辛,他剛才也就是利用機會隨口離間,可這宮中上下誰不知道,若說嬌妃是這永意宮的主子,於辛就是這永意宮的一人之下。


    哪怕這懲罰看來不痛不癢,也是完全出乎趙平慈的意料。


    而於辛錯愕的,卻是石姣姣後麵的那一句,“一家人。”


    嬌妃能在宮中混到這個位置,靠的可不是純粹的臉蛋,她行事向來謹慎,思慮周全是於辛自愧不如的,幫著皇後協理後宮這麽久,從來功勞是她,出事的保準是皇後。


    雖然很多事大家都心知肚明,可她就是能名正言順的朝著皇後的腦袋上甩鍋。


    當然她露出來的馬腳,也都是她想要給皇帝看的“小聰明”而已。


    可是於辛不明白,他對於宮中人際關係摸的十分透徹,嬌妃甚至從前都沒見過趙平慈,他才敢耍那樣的手段坑趙平慈,這才一麵,怎麽就成了一家人?!


    石姣姣不管兩人心中怎麽暗潮洶湧,對著趙平慈說道,“你是不是還沒吃晚膳?”


    她轉頭對著婢女道,“去小廚房端一些吃的過來。”說著伸出手,扶趙平慈起身。


    “吃過了東西再回去。”


    石姣姣自己寫的自己知道,這個時間膳房是不會再給太監宮女弄東西吃的,因為有個劇情,是嬌妃得知皇帝喜歡身邊姑姑崔梅之後,總是刻意的為難她。


    授意宮女們打翻她的食物,她守夜實在餓極了,就去膳房偷東西吃,正好偶遇皇帝,展開一段十分狗血劇情。


    別問半夜三更皇帝怎麽會在禦膳房,問就是瞎幾把寫的。


    石姣姣拉著又開始僵硬並且不知道作何反應的趙平慈在桌邊坐下,於辛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但是看了一眼,也不敢再看,還很貼心的把婢女遣出去,自己也無聲的退出去。


    朝外走的時候心中還在咆哮——主公被妖姬所惑!國將不國也!


    “娘娘,奴不敢!”趙平慈意識到石姣姣是要他在她平時用膳的桌子上吃夜宵,真真切切的一陣驚慌。


    嬌妃真的是瘋了吧!


    石姣姣見他又要朝上跪,頓時沉下聲音道,“你跪下,我現在就要人把你心疼的那些小崽子亂棍打死。”


    趙平慈微微屈膝的姿勢卡住,手指攥緊,骨節青白,石姣姣又拉著他坐下,伸手去抓趙平慈的手。


    趙平慈下意識的反應是甩開,石姣姣嘖了一聲,又抓住,手動掰開他的手,在青白的指節上捋順。


    “晚上沒得吃,餓一晚多難受。”石姣姣抓著他的手沒放,抬頭笑盈盈的和他對視,“我這裏小廚房做的東西,連皇上都誇讚的,你嚐嚐嘛。”


    屋子裏沒有人了,隻剩下兩人,石姣姣不再對他自稱本宮,態度親昵的簡直像是一對老夫老妻。


    趙平慈卻僵硬的快要石化掉了,石姣姣要是像之前那居高臨下的逼迫,他也就能逼著自己去迎合,畢竟兩人的地位擺在這裏他縱使心不甘情不願,真的惹惱了這個女人,要弄死他太過容易了。


    可是石姣姣這種態度,反倒是讓趙平慈無措至極。


    石姣姣也沒再做什麽過分的舉動,就是笑眯眯的看著他,屋子裏燭火通明,兩個人這樣對坐,誰也沒說話,不知道為什麽,竟然有種堪稱溫馨的氣氛在彌漫。


    石姣姣寬大的袖子落下來,正好蓋住兩人交握的手,一個妃子和一個太監,這完全不合禮製的親近,隱秘而刺激。


    趙平慈一腦子的思慮,各種猜測石姣姣是不是有什麽陰謀,都被石姣姣不斷刮蹭著他拇指的輕微動作刮的一片空白。


    她到底要幹什麽,這是在幹什麽?難不成是真的看上他了?


    放著當今天子不去討好,用那麽粗陋的借口給搪塞走了,偷偷的和個低賤的太監在屋子裏摸摸勾勾的,腦子讓狗給掏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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