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棠見他用一種很一言難盡的眼神盯著她的手看,立刻秒懂,就把那枚戒指褪了下來:“這應該不是想要送給我的吧?”


    “不是——”沈陵宜一臉崩潰,“這個其實……不對,我的意思是,這就是給你的……”


    聶棠啊了一聲,有點詫異地看著他,似乎不明白他的反應怎麽有點奇怪。


    因為宿醉,本來他就沒什麽胃口吃早飯,隻是覺得必須吃點東西,現在更是完全吃不下去,說出來的話也有點語無倫次:“對,這就是給你的,真的,我就是、就是不太有印象了——我昨晚有沒有做什麽奇怪的事情?”


    聶棠又朝他笑了一下,明眸皓齒,動人心弦。要是沒這戒指什麽事,沈陵宜或許還會覺得心裏挺美的,可正因為這個戒指,他內心非常崩潰。


    聶棠回答:“奇怪的事?還真的有哦。”


    沈陵宜深吸了一口氣,宛若即將奔赴刑場,毅然決然道:“你說吧,我到底還做了什麽?”


    “當時徐臨川說,不知道我們兩個人算不算最萌身高差,於是你想要給我量身高,我就問你到底是多高,報一個數字嘍。”聶棠一本正經地回答,“你就……抱了我一下。”


    沈陵宜:“……”


    沈陵宜:“……”


    雖說他的確是很想抱抱她的,可是……可是也不是在這樣滿身燒烤味和酒氣並且完全斷片的情況下!這樣一抱不但沒有詩情畫意,什麽氣氛烘托、情緒基礎統統都沒到位!這種擁抱還不如沒有!


    他伸手捂住臉,覺得自己血管在突突地跳,仿佛隨時隨地都能爆裂:“我知道了,還有什麽?”


    “還有啊……”聶棠一手托著腮,一手拿著調羹在粥裏慢悠悠地攪動,“你以為還有什麽?當然就沒有了,我後來就把你送進房間睡覺了。”


    ……


    這次的漢代陵墓之所以被發現,是由於當地的幾個村民,外出采集野菜,中途突然下了大雨,因為雨霧迷茫,不知道怎麽就走岔了,沒有沿著從前大家走熟了的那條路回家,走著走著突然噗通一聲掉進了一個深坑裏。


    等到雨勢漸止,眾村民把掉進坑裏的人給吊了上來,才覺得有點不對勁。那個坑不像自然腐蝕形成的,倒像是人為挖出來,邊緣光滑,村書記一看,立刻覺得這倒像個盜洞。


    而明城又是一座曆史古城,有盜洞的存在,就說明底下可能是一座古代陵墓。


    於是村書記立刻寫了一份報告,把這個消息附上照片一道發給了上頭部門,果然沒過多久,國家考古隊就過來勘察,最後有了定論:這底下,應當是一座漢代陵墓,陵墓主人尚且未知,但按照勘探出來的大概規模來看,應當是位侯爵。


    考古隊的人已經在這個村子裏租間空置的民房住下了,本來打算等到外圍勘探的工作完畢,所有專家顧問都到場,就正式開挖這座漢陵。


    誰知道勘探的初步結果令人大吃一驚,雖然不知道這座漢陵具體內部構造如何。考古隊卻發現,整個墓道隱約呈現出“乾卦”的跡象,墓道最中心,即是墓主人在“上九”位,上九在《周易》中的爻辭為“亢龍有悔”。


    亢龍是象辭,有悔是占辭,整個爻辭的意思就是,如果龍飛得過高,就會位高勢危,發生令人後悔的事情。而易經中講究物極必反,上九位本就有極盛而轉衰之意,一座陵墓的主墓室如果設計成這樣,其中一定是大有門道的!


    這之後,第一個趕到現場的曆史學家外加古文物專家秦越茗教授當場提出在開掘墓道整個過程的時候,必須有玄門的人在場。


    正好玄門新秀大賽正如火如荼地展開,考古隊和玄門的人一接洽,就成就了此次的複賽。


    第175章 大家等著打聶棠的臉 3更


    他們這些進入複賽的十二名選手,就跟著幾位評審老師,坐上了前往離明城五十多公裏外的一座村莊的小巴。


    小巴在走了三十多公裏的繞城高速後,又開上了一條比較僻靜的山路,山路狹窄,很多彎道口連兩輛車交匯的寬度都沒有,必須要停下來,等下山的車子開過才能繼續往上開。


    聶棠已經把該看的曆史書都看完了,覺得也沒什麽可以再準備的,心態十分輕鬆,幹脆打開手機打起了消消樂。小巴上還有跟拍人員,打算拍點賽前花絮,先放在論壇上給關注比賽的人看,結果十二人裏唯有聶棠打遊戲打得正歡。


    小巴在盤山公路開得越來越深,大家就越緊張,也反襯得聶棠跟他們完全就是狀態不同步。


    跟拍人員偏偏還特別負責,一個一個給他們錄賽前感想。


    狀態最糟糕的就是餘年,他錄視頻的時候連手腳都在發抖,說話的聲音都變了:“大、大家好,我希望這次讓我通過複賽吧,我跟徐哥一樣,都參加了五六回了……”


    他對著攝像機鏡頭露出了一個快要哭出來的笑容:“為什麽這次的複賽會下古墓啊,我本來就怕黑,還有幽閉空間恐懼症……”


    跟拍的工作人員:“……你別哭啊,打起精神來!”


    工作人員拍完餘年,又把鏡頭一轉,把聶棠正在打消消樂的身影攝入鏡頭:“……呃,打斷一下,聶棠,你能暫時先把手機放下嗎?你有沒有什麽話想跟關注比賽的大家說?”


    聶棠很聽話地放下了手機,雙手放在膝上:“嗯?我暫時沒有什麽話想說,就算有,也得等比賽結束。”


    工作人員本來就計劃多給她幾個鏡頭,畢竟她在初賽實在出彩,吊打了所有選手,可是她後來很快就暴露出自己的缺陷,“原來聶棠並不是萬能”這個事實,給進入複賽的選手們注入了希望的曙光。


    雖然她現在還是奪冠的熱門選手,可是還有不少人覺得,她很可能會在複賽翻船。


    於是工作人員問:“你能談談對複賽的展望嗎?覺得自己能否順利進入決賽?”


    聶棠微笑道:“我會努力進入決賽的。畢竟決賽相對於複賽來說,對選手本身的實力更有傾向性,複賽……有一定隨機性。”


    小巴一開進村子,玄門的參賽選手們連喝口水的功夫都沒有,就和評審老師立刻趕去跟守在漢陵邊上的考古隊匯合。


    跟拍的工作人員給十二名選手一人發了一台微型攝影機,讓他們務必掛在胸前,攝影機拍下的影像,將是評審老師打分的基礎。


    當然,除了上廁所和睡覺等隱私時間,每位選手都不得關掉身上的微型攝影機,一旦關閉時間超過比賽規定,選手將直接淘汰——這樣一來,任何作弊和不正當競爭的手段都將被攝影機錄製下來,也能保證評委老師打分的素材完整。


    參與複賽的選手上山,就代表著本屆玄門新秀大賽的複賽正式開啟。拍完賽前花絮的工作人員則兢兢業業把之前錄製的十二位選手的視頻剪輯好,傳上玄門論壇,供眾人觀看。


    不知道有多少人早就翹首以盼著複賽的開賽。


    畢竟今年的這屆比賽特別有看頭,聶棠作為一匹黑馬橫空出世,儼然已經形成了一股在選手間的“倒聶”風潮:像她這樣敢在初賽就放出風水大陣這樣大招的選手,怎麽能讓她安安穩穩地走到決賽呢?


    選手們,大家快去教她學做人,讓她沉沙折戟在通往決賽的門檻上吧!


    聶棠那段vcr一放上去,點擊量就一下子成倍成倍地增加,大家都想看看她的賽前狀態,結果……


    他們都看到了什麽?!


    她竟然在開賽前緊張等待的階段,還在打消、消、樂?!


    如果她打得很好也就算了,偏偏她還隻打到一百多關,卻還玩得起勁,這都是什麽鬼?


    “有句話不知道當說不當說……大家有沒有覺得,聶大佬在初賽以後,整個人都飄了?”


    “可不是,明明複賽針對的就是她的弱點,但她還敢放話,她那段話根本就是‘決賽才是靠實力,複賽就是靠運氣’的意思吧,簡直太狂妄!”


    “樓上的+1,就算當年沈陵宜也不敢說這種話吧?”


    “沈陵宜參賽的那屆,我就在場,他雖然沒探討過實力和運氣的問題,但他的每一根頭發都表達了他內心的想法:在場各位都是垃圾。”


    “哈哈哈哈,天了嚕,我是眼花了嗎?怎麽又開始diss聶棠了,初賽被打的臉已經消腫了嗎?”


    “那是因為樓上並沒有在白水林現場看到聶棠徒步三小時後幾乎喘不過氣的樣子,我不是酸,她要過複賽,真的懸。”


    “是啊,如果說別的還能臨時抱佛腳補上一補,可是身體強度什麽的,沒有一兩年的訓練,根本就不可能練得出來,要知道我從小就被師父逼著每天跑至少一萬米,到現在已經有十幾年了,尋龍點穴的風水大單要是沒有一個強健的體魄,根本就做不來吧……”


    ……


    聶棠不清楚論壇上關於她的風向又再次一邊倒,這倒向的還是不看好她的一方。


    不過就算她能看到,也是毫無波瀾。她說得那句話的未盡之言就是“雖然複賽有一定的運氣成分,可運氣在真正的實力麵前還是無處遁形”。


    考古隊在這座漢陵的入口已經挖下了一個通道,目前還在把通道不斷地擴大,打算擴大到能把他們的儀器全部帶到地下的程序,這陵墓周圍,全部都開挖過,根本無處落腳。


    秦越茗教授穿著速幹麵料的工裝,聲嘶力竭地呼喊:“停下——先不要再挖了,把裏麵的土運出來!這邊的地質結構不夠穩定,多餘的泥土不取走,會造成塌陷!”


    他喊得滿頭大汗,連嗓子都沙啞了,全身上下都是髒兮兮的泥巴,跟在啟真大學授課時那莊重嚴肅的模樣完全不同。


    他一轉頭,一眼就看到了人群裏的聶棠,頓時一愣。


    在期末考試的時候,他又給了聶棠一個高分,這樣綜合下來,她的專業課成績直接排在了本專業第一,可她長得實在太那個,秦教授覺得她將來基本不可能會以這個專業為生,也就興不起培養人才的心思了。


    可是現在聶棠竟然出現了玄門的參賽選手之中,這讓他的心思不禁活動起來:與其因為她這張臉被人當成神棍騙子,還不如投入文物的懷抱,成為一位古代文物鑒定大師吧!現在他們文物圈也有資源了,上次那部介紹文物工作的電影票房可是很不錯的!


    第176章 墨家機關 4更


    秦教授覺得自己已經把方方麵麵的問題都考慮好了,這才發聲:“聶棠啊……”


    聶棠立刻很恭敬地叫了一聲:“秦教授。”


    秦教授推了推眼鏡:“聶棠啊,當神棍多不好聽啊,還是回來研究文物吧?”


    姚老師一聽“神棍”這兩個字,簡直沒法忍:”秦老師,這回我們玄門是來配合考古,但是您也不能這樣挖我們的牆角啊!還有怎麽能叫神棍,分明是風水大師!“


    秦教授跟姚正法也不是第一次合作了,聞言立刻懟了回去:“風水大師不就是神棍的委婉稱呼嗎?再說聶棠本來就是我的學生,我勸她好好考慮自己的將來,我有什麽錯?我這是為了她好!”


    姚老師立刻怒目而視:“秦老師,你這句話就不對了,什麽叫風水大師是神棍的委婉稱呼?還有她選擇我們玄門怎麽就沒前途了,你們文物這行整天髒兮兮,人家一個漂漂亮亮的小姑娘憑什麽要在泥裏打滾?”


    姚老師覺得自己都還沒機會跟聶棠研討一番符篆,這就慘遭挖角,這還怎麽能忍?!


    他們玄門的尊嚴都受到了嚴峻的挑戰!


    “再說了,你們做文物這一行,工資這麽低,工作量又大,別為難人家女孩子了。”姚老師拍著胸脯保證,“聶棠,你將來前途不可限量,保證日進鬥金!”


    “庸俗!”秦越茗教授立刻嗤了一聲,“滿嘴都是錢,俗氣,低級,銅臭!你以為每個人都像你老姚一樣?再說了,我們做文物的可是吃國家飯的,五險一金統統不少,將來退休工資也好——對了,你們有五險一金嗎?”


    “……”姚老師氣得臉都紅了,“你不庸俗你不俗氣你不低級,你最高雅最視金錢為糞土,有本事別炫耀你的五險一金啊?!”


    聶棠:“……”她覺得自己還是躲到一邊去,遠離這兩位老師的怒火為妙。


    徐臨川笑哈哈:“敢問你現在是什麽感覺,有沒有被人爭破頭的成就感?”


    聶棠歎了口氣,問道:“玄門真的沒有五險一金嗎?”


    徐臨川頓時笑不出來了:“……沒有。”


    “開了開了——”土坑底下傳來了某個考古隊員的歡呼,“我們找到陵墓的正門了!”


    正經考古隊跟那些盜墓賊是不一樣的,盜墓賊隨便打幾個盜洞就下去了,他們一般會在盡可能保存墓道完整的前提下進行挖掘,能夠從墓穴正門入門就是最好的選擇。


    “好好好——”秦教授立刻激動起來,連架也不吵了,拿起擴音器喊道,“大家準備一下,帶上儀器下去勘探!”


    秦教授畢竟年紀大了,身體也不比那些年輕人強壯,踉踉蹌蹌地走在隊伍中間,但他激動得一路小跑,恨不得前麵的人能走得快一點,再快一點。


    終於,他們看到了重見天日的墓道正門,那扇重逾千斤的石門上雕刻一副百戲舞樂圖,圖騰上的人物都戴著麵具,神態各異,有人歡然而舞,有人擊鼓而鳴,有人向天祭祀,這這副巨大的畫卷中心,則是雕刻著玄武圖騰。


    秦教授很明顯地愣怔了一下:“怎麽會是玄武?怎麽可能是玄武?!”


    那些考古隊的成員都不是每個人能理解秦教授為何會產生這種反應。玄門的參賽選手則完全一臉懵逼。俗話說外行人看熱鬧,他們參加複賽的十二人裏念過大學的,除了聶棠之外,都不是曆史相關專業,完全不能理解玄武圖騰有哪裏不對。


    商洛立刻壓低聲音對他們解釋:“漢朝王室的確會以龍和玄武為圖騰,若是這座陵墓隻是侯爵規格,其實是不該用玄武圖騰的。”


    莊景梵長長地哦了一聲,立刻說:“商哥你真是博學,我就一點都看不出這有哪裏不對。”


    聶棠倒是仔仔細細地看了一遍那副百戲舞樂圖,低聲自語:“這是東漢墓啊……”


    “沒錯,”商洛耳朵尖,雖然她聲音很輕,但他還是聽見了,“看來你對壁畫這一塊也很有研究啊。”


    他在接下這次考古的任務時,也不知道這到底是東漢還是西漢墓,畢竟兩漢的習俗和文化都相差不大,東漢有許多製度也是承襲自西漢。兩漢的關係可謂非常之緊密。


    秦教授很快就放開了玄武圖騰的疑點,不管怎麽說,按照墓道外部情況來看,這就是侯爵墓無疑,也許這位侯爵在生前深受帝王器重,最後以超出自己品級規格下葬也情有可原。他立刻讓身邊的助理去安排一個吊車,先把這封閉的墓門移開再說。


    姚老師一聽秦教授說話,立刻就覺得自己有戲,大聲喝止:“慢著,這墓道門本就是有機關連通,這正是我們玄門的那手絕活,這來都來了,怎麽能不露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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