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薄霧完全消散的那一刻,他的身影也消散在夜色中。


    隻餘吹拂過鬢邊的微風和宛若黑絲絨一般夜空的數點繁星。


    “聶棠——“沈陵宜突然從外圍衝破了整個陣法,造成了一瞬間的空間扭曲,“棠棠,你沒事吧?”


    他疾步而來,彎下腰將她從地上拉了起來,然後緊緊地將她摟在懷裏。


    他的左胸腔內,正有心髒激烈地鼓動著,嘭嘭嘭得能聽見清晰的回響之聲。


    聶棠聽著他的心跳聲,忽然想到一個詞——熱切。


    原來一個人的心跳也能用熱切這個詞來形容,感情也可以是熱切而又莽撞的,就像如夏日裏的疾風暴雨,驟然又激烈地敲打著心窗。


    她倚靠在他的身邊,笑著搖了搖頭:“我很好,什麽事都沒有。不過是有人來找我聊聊天罷了。”


    沈陵宜鬆了一口氣,猶豫片刻,忽然道:“收拾下東西,暫時住我那裏,你這樣一個人,我怎麽可能放心?”


    聶棠頓時笑了,調侃道:“可是按照你的計劃表,這得是明年下半年的安排,突然提前這麽多,這還能好嗎?”


    沈陵宜被她這麽一調侃,麵子都有點掛不住:“這個嘛,有時候計劃不如變化,我覺得這可行,你覺得呢?”


    聶棠明眸皓齒地一笑,又很快收斂起臉上的笑容,很認真嚴肅地表示:“嗯,你說得對,我覺得這很可以!”


    沈陵宜頓時都很有衝動去情感論壇上匿名發個求助帖:《請問女朋友長得特別好看,平時最喜歡做的事就是對我撒嬌,我該怎樣堅定而又不失禮貌地拒絕她謝謝》。


    他覺得還是需要事先商量好合住的細節問題:“我們先定好規矩,你住客房,在房間的時候想穿什麽款式的睡衣都行,但是出了房間,就必須披上外套。脖子以下,腳踝以上都不準露出來。”


    聶棠怏怏不樂:“……打黃打非辦都沒你這麽嚴格的。”


    她還想給他看她的新睡衣呢。


    好看的睡衣如果隻能在房間裏自己欣賞,那多無趣。


    沈陵宜看她露出這特別遺憾的小表情,頓時慶幸他提早立好了規矩,他就是太了解她的套路,又想來勾人,他才不會上這種當!


    ……


    聶棠收拾好東西,暫時住進了新家。


    她把自己的衣服從背包裏取出來,分門別類地整理妥當,這一看時間,晚上九點半。


    她記得她當時被葉漸離關進電梯體驗跳樓機的酸爽感時,是在七點左右,去除收拾東西和互相套話的時間,她居然在電梯裏被關了差不多有一個半小時!


    難怪她出來的時候,那股暈眩感久久不散。


    她衝了個熱水澡,這頭暈目眩的感覺才消散了許多,可是踩在地板上,還是覺得自己就像走在雲層裏,沒有一點腳踏實地的真實感。


    她的手機屏幕是亮著的,她拿起來一看,正是徐臨川給她發了信息:“剛剛李大小姐特意來問我,你平時接不接單子,身價如何,還說她這回對我們的服務還是挺滿意的。我現在感覺自己被大佬帶飛了……”


    發完信息,他還給她發了一個紅包。


    聶棠看著那個八十八塊八的小紅包,對於徐臨川到底有多摳門又有了一個非常清晰的認知。他接的這活特別危險不說,還很麻煩,現在又完全低估了她的勞動力價值!


    聶棠直接把這個紅包又發還了回去,徐臨川不明所以,但是不妨礙他秒點。


    他點完之後,就看見聶棠發過來一句話:“沈陵宜被姚姐整治了一頓的那次,他到底穿沒穿裙子?”


    徐臨川:“……你這是從哪來打聽來的小道消息?!”


    徐臨川都很震驚啊,這麽多年前的事情,她到底是從哪裏知道的?


    這件事其實是他們小範圍內才知道的,姚晴那個時候還覺得沈叔叔是她的夢中情人,雖說很煩沈陵宜那張不會說話的毒嘴,但也沒敢讓他丟臉丟到大眾麵前。


    要他說,跟今年複賽那次的霸道帝王的愛妃要生九個孩子的傳播度相比,真的相差太遠!所以她這是從哪兒知道的?


    聶棠一本正經地回複:“是他自己告訴我的,但就說了一半,沒說後續結果。”


    徐臨川:“……”


    徐臨川:“我真是醉了啊……”


    沈陵宜這貨到底是一種什麽樣的沙雕生物,連這種事都跟聶棠說,他這是覺得自己的形象太光輝偉岸想要增加一點詼諧幽默的成分呢,還是他真的覺得穿裙子是件值得懷念的記憶?


    徐臨川斟酌了一會兒,決定還是誇誇他吧,雖說他們的塑料兄弟情已經搖搖欲墜了,但是他是個好人,不能在背後拆他兄弟的台子:“其實那個時候吧,沈陵宜皮膚還很白,長得也像個洋娃娃,大眼睛長睫毛的那種,所以說,除了頭發短一點,其實還蠻好看的。”


    於是聶棠更有興趣了:“有照片嗎?”


    “誰敢拍這種照片啊!誰拍他能跟誰拚命你知道嗎?這年頭誰還沒點求生欲啊!”


    聶棠一看竟然連照片都沒有,立刻就喪失了跟徐臨川瞎扯淡的興致,直接把手機放到一邊,改看新買的由姚老師主編的陣法圖。


    可是她的手機卻一聲又一聲地響著,不斷有微信提示音響起。


    聶棠無視了這背景噪音一會兒,就有點奇怪了,她的作息時間表向來都是非常穩定的,熟悉她的人肯定知道,就不會在這個時間給她發東西了。


    她詫異地點開微信一看,正看見徐臨川密密麻麻發來了一排問候:“你看過沈陵宜剛發的朋友圈了嗎?”


    “我現在很震驚啊,所以你到底看沒看過?”


    “我第一次知道秀恩愛還有這麽秀的!”


    “喂喂?喂喂喂?你不打算回應一下嗎?我覺得就他一個人秀恩愛好尷尬啊。”


    “你是無視我還是把我給屏蔽了?”


    聶棠很不解,就按照徐臨川的指點,去圍觀了沈陵宜的朋友圈,隻見他拍了一張照片,照片上是兩個並排並擺在一道的馬克杯,一隻是天藍色的,一隻是粉紅色的,一看就是一對的,還配上了文字:“一個新的開始。”


    聶棠盯著看了好一會兒,恍然大悟,火速在下麵留言道:“今天比昨天更愛你,明天比今天更愛你哦。”還在句子的末尾加了顆小紅心。


    ……


    沈陵宜一刷新,就看到她的這條留言,他都差點沒拿穩手機。


    他有時候覺得聶棠挺含蓄的,有時候直白起來簡直讓人受不了!


    他把她的表白讀了好幾遍,心裏喜滋滋,麵上卻還維持著最冷酷的表情,行動也保持住他一貫的高冷形象——堅決不回複。


    很快的,陶情先過來問他:“你是跟棠棠同居了嗎?”


    最近這幾天,陶情都再沒有給他推薦美食網紅店、好吃的零食之類的東西,他還以為她總算是消停了,不然他就算要被他媽嘮叨他也要堅決把她給拉黑了。


    不過……這個問題,怎麽問得這麽曖昧?


    他根本就不是這個意思,隻是表達一下他現在可是有女朋友的意思而已。為什麽大家都會覺得他們同居了呢?


    沈陵宜:“嗯。差不多。”


    陶情:“真是好羨慕棠棠呀。”


    沈陵宜手指一頓,立刻開始打字:“你幹嘛也喊她棠棠,你跟她很熟嗎?”


    說起這點,他真是好氣,明明是他最先這樣叫的,然後大家不管熟不熟,都開始這麽叫了。


    “叫一叫又怎麽了?你難道連這種飛醋都要喝?說起來,我還聽我在啟大的同學說,是聶棠先追的你吧?”


    沈陵宜挑眉。他就是很煩那些整天在背後八卦這個八卦那個的人,別人談戀愛也好分手也好,這都關他們什麽事?!又不是找他們談對象!


    當時就是這樣的,他總是聽人說聶棠好像喜歡你,可你竟然還對她擺臭架子,人都是有逆反心理的,他聽得煩了,就連帶著對聶棠本人的感覺也很不好。


    他差點就要因為偏見而錯過她了!


    陶情:“我同學跟棠棠有重合的課,她對我說,開始的時候她其實對你根本不熟的,但是突然有一天不知道為什麽就開始表現得喜歡你了,我覺得你們一定有很多故事吧?不如給我講講?”


    陶情:“而且聽說棠棠很高冷的哦,這都肯放下身段倒追你,簡直羨慕嫉妒恨。”


    沈陵宜看了她發過來的這兩句話,咂摸了一下,怎麽感覺這麽不對味……?


    第393章 夫妻決裂


    陶情發完兩條還沒完,狀態一直都是輸入中:“不過話又說回來,她還真的不像是那種看臉就能一見鍾情的小女生,你說你們從前是不是早就認識啊?“


    沈陵宜當然不可能很早就認識聶棠。


    如果聶棠沒被葉家除名,或許兩個人還會有一點交集,比如在玄門新秀大賽上遇見。


    而他讀了整整六年的男校,學校裏就連體育館管理器材的老大爺養的貓都是公的,再加上數得出數的幾個中年女老師,周圍的雌性生物才有幾個,更不可能認識聶棠了。


    他不耐煩地回複:“你到底想說什麽?別陰陽怪氣,有話直說!”


    陶情這下給他發了一條語音:“上回你是不是借她手機用了?她就直接用你的名義給我回複,好像還有點誤解我們兩個人的關係了。雖然說,女孩子都心眼比較小,想要查崗查手機也很正常,但是我覺得這也太不尊重人隱私了呢……”


    這話說到這裏,沈陵宜覺得隻要不是個傻子,就能明白她暗示的意思了。


    她是想說,聶棠接近他就是別有用心,大家都看著呢,她可不是那種自來熟的人,她居然在完全不了解他的情況下就倒追,肯定是有別的目的。


    他直接一個電話撥了過去,不耐煩地說:“你那個同學是覺得作業太少,還是考試太簡單,覺得沒事做可以去做題啊——她國家級獎學金都拿到了嗎整天有時間說八卦?還有你,不是總叨叨自己胖嗎,既然這麽有自知之明,別整天發那些美食和零食,把跟我說廢話的時間用在健身上你也能瘦五斤了!最後,聶棠有什麽心思,這又關你什麽事?到底是你是我女朋友還是她是我女朋友,要你評價這麽多?”


    陶情簡直都傻掉了,她預計的沈陵宜的反應根本就不是這樣的,至少每個男人聽到自己女朋友其實並不愛他反而還有別的目的,肯定不會是沈陵宜這樣的反應吧!


    是她不正常了,還是這個世界已經變了?!


    陶情立刻開口解釋:“我根本就不是這個意思好嗎?你幹嘛一上來就連珠炮彈叭叭叭,我不就是把我知道的跟你分享一下,難道你跟徐臨川當兄弟,他不會跟你聊這些嗎?!”


    沈陵宜無情地回答:“他不會。你也別自作主張把自己擺在我兄弟的位置上,我跟你根本不熟。以前看在我媽很嘮叨的份上我才沒把你拉黑,現在你已經比我媽還煩人,請問我有什麽理由不拉黑你?再見!”


    說完,他直接把電話掛掉,手機號碼拉黑加拒接,微信拉黑加刪好友。


    聶棠當初接近他是有別的目的,她早就承認並道歉了,這件事情就算過去了,翻舊賬也根本沒有意義,不知道陶情提起這個是想幹嘛,難道還想嘲笑他當初自作多情很可笑嗎?


    ……


    模特何瑾被殺害一案很快就上法庭公審了。因為這起刑事案件影響惡劣,社會輿論呼聲比較大,法院最後決定公開整個庭審的過程,還開放給各新聞媒體,以示正義和公平。


    開審當日,還沒到開放的時間,門口就堵滿了對這起事件非常關心的熱心市民。開庭時間一到,庭警就安排前來旁聽的市民們按照順序入座,前麵後麵都站滿了扛著長槍短炮的新聞記者。


    這件案子可以說是非常離奇和怪誕的。


    最開始,有小道消息流出,說知名女模特何瑾被殺害,是被放幹了血死在浴缸裏。


    還有人繪聲繪色地描述了現場的情景,說那一整個浴缸都被染成了血色,而何瑾就像一隻瀕死的天鵝一樣躺在這片血色的湖泊裏。


    等到周皓軒被爆出疑似同這樁殺人案有牽涉,再加上何瑾的父母白發人送黑發人,哭天搶地地鳴冤,大家唯有一個想法:嚴懲!必須要嚴懲這個草芥人命的富二代!不嚴懲不得以平民怨。


    正當大家的憤怒被推到頂點的時候,警方發通報了,說最後的殺人凶手是酈某人。


    話說,這酈某人是從哪兒突然冒出來的?


    雖說警情通告中就沒提周皓軒這個人了,但要說這件殺人案跟他毫無關係,這可能嗎?正義群眾都不敢置信。一定是周皓軒買凶殺人,最後把責任都推給那個十九歲的酈某,他休想逃避自己的責任!


    一些還在門口排隊安檢的熱心市民眼尖,突然望向了停在路邊的那輛加長型林肯,司機在停好車後,立刻就跑到後座,拉開車門請車裏的人出來。


    正義群眾們立刻開始竊竊私語:“那位是周總?周雲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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