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家博物館是比較有名氣的,遊人很多,還能聘請專業的講解員。


    他們一進去就聽見講解員的聲音傳來:“這件青銅器目前在考古界中一直有許多爭議,就在於它的用途。大家請看,這件古文物的形態比較特別,形態非常像酒樽,但是大小卻像是祭祀器皿。所以專家們對此都持有不同的意見,至今還沒有定論。”


    沈陵宜也是受過古代文物鑒定課的熏陶,聽到這件文物在考古界還有爭議,就走過去看了。


    聶棠自然也跟著他,可當她一看見那件文物時,表情就變得很怪異。


    沈陵宜轉過頭,看她露出這種古怪的表情,就順口問了一句:“……怎麽?”


    因為博物館內光線灰暗,正巧有一束暈黃的燈光打在她的肩上,顯得她的表情有點變幻莫測。


    聶棠遲疑了好一陣,終於說:“這個東西,是我以前用過的。”


    沈陵宜:“……”


    “我沒想到它會出現在這裏。”聶棠又道,“不過沒關係,它現在也就是一件死物了呢。”


    沈陵宜:“那它到底是祭祀的還是盛酒的?”


    聶棠微微一笑,感覺自己的現代生活又出現了新的樂趣:“都不是哦。這是養魚的呢。”


    “……什麽?”


    養魚是什麽鬼?


    “我以前沒靈石——就是沒錢使,因為修煉還是要錢的,我就想了個辦法,養冉遺之魚,就是《山海經》裏那種長了六條腿的魚,掌握了飼養的規律之後,特別好養活,賣出去的價錢也不錯。”聶棠喜滋滋道,“大概是它總是跑出水蹦躂的緣故,很好吃的哦。”


    沈陵宜:“……”


    他都不懂她在古代到底過得那是什麽日子,怎麽連養魚都學會了?


    生火做飯搭爐灶還不夠,連養魚都是老本行?!


    接下來他們又一連參觀了兩家博物館,聶棠還拍了好幾張照片發給聶嫣然,作為證據。


    沈陵宜算了一下路線:“第三家就是有點遠,你還要繼續逛下去嗎?”


    聶棠忙道說:“不去了不去了……”


    沈陵宜:“嗯?不去了?那我帶你去玩吧!”


    ……


    白城在十一月底的時候已入冬許久,室外溫度都在零下十幾度。沈陵宜直接把她帶到了河岸邊的溜冰場,指著熱火朝天滑冰的人群:“玩過嗎?”


    聶棠睜大眼看了一會兒,然後搖搖頭:“不會。”


    沈陵宜覺得發揮自己男友力的時刻到了,一把攥住她的手腕:“那我教你!”


    江城屬於南方城市,冬天很少下雪,所有的冰場都是室內的人造溜冰場,還都是小學生在練習溜冰,這種情況就算想玩都覺得玩不夠暢快。


    他領了兩雙冰刀鞋,彎腰蹲下,給她示範如何穿裝備。


    聶棠雖然是第一次接觸冰刀鞋,可依樣畫葫蘆,很快就把鞋子給穿好了。


    沈陵宜又幫她仔細檢查了一遍,確認沒問題了,才伸手去扶她:“慢慢起來,別太用力,我先扶你溜一圈適應適應。”


    沈陵宜托著她的手臂,領著她滑了幾步,又站在了她的身後,從背後扶著她的腰:“其實滑冰很簡單,隻要掌握好如何用力,保證手腳協調,就能滑起來,你要不要自己試試?”


    聶棠被他帶了一段路,覺得這好像很簡單,立刻答應道:“好,我自己滑。”


    沈陵宜見她學得有模有樣,又帶她溜了一段,正好到了沒什麽人的一邊,就放開了手。


    誰知道他這邊剛一放手,那邊聶棠就原地轉了三圈,然後猛然加速往前衝刺一段,然後擺出了一字馬的姿勢往前撲去!


    沈陵宜都被她這騷操作給驚呆了,忙三步並作兩步衝上去,一把提住她的羽絨服毛領,一手去抓她腰上的衣服。


    聶棠原地撲騰了兩下,腳下一崴,反而還把沈陵宜絆倒了,於是他們兩個在有些起皺的冰麵上摔成了一團。


    沈陵宜下意識地把她托到了自己身上,讓自己做了肉墊。


    因為長時間在超低溫的室外,聶棠的臉都被寒風吹得微微緊繃,就好像帶著一張幹涸的麵具:“對不起,我的運動神經好像真的很糟糕……“


    沈陵宜躺在冰麵上,尤其是感覺到她在自己身上撲騰了好幾下,想要掙紮著爬起來,可是她穿著冰刀鞋一直在冰麵上打滑,剛爬起來又摔回去。


    這笨手笨腳的樣子,讓他又好笑又無奈,開始懷疑是不是老天給了她聰明才智,為了表示公平,最後才給了她這麽可怕的弱雞體質。


    終於,聶棠的長頭發纏在了他外套的牛角扣上。


    “棠棠,我覺得,”沈陵宜笑了出來,“你先保持不動,然後讓我把你抱起來怎麽樣?不然,我覺得你可能再折騰一個小時都起不來。”


    聶棠突然埋頭靠在他的胸膛,悶悶道:“你是不是覺得我很笨拙?”


    沈陵宜扶著她的腰,把她慢慢扶坐起來,她的頭發還纏繞在他的扣子上,打成了一團結頭。


    聶棠解了一下,根本沒解開,就捉住發尾:“……直接扯斷吧。”


    沈陵宜擋住她的手:“別,你的頭發這麽好,直接弄斷多可惜。”


    他接過聶棠沒做完的工作,專心致誌地解著她這纏成一團的長發。他不太習慣做這種細致活,但是非常認真,花了不少時間把她的頭發絲從自己的扣子上剝離開來。


    他抬起頭,正撞上了聶棠那雙又黑又亮的星眸,如果說她的雙眼是倒影滿星輝的深潭,那他就是沉溺其中不可自拔的池魚,他心中湧動著一股難以言喻的熱烈情感,按住她的後頸,直接貼近了她柔軟的嘴唇……


    ------題外話------


    反正女兒的男朋友叫什麽我是記不住的,根本不關心外麵的野小子是誰。by聶嫣然


    小沈很委屈。


    第407章 美好清晨


    他們這邊折騰了太久,溜冰場上早有人注意到他們這邊的動靜了,兩個很調皮的小男孩踩著冰刀鞋滑了過來,朝他們做鬼臉:“羞羞,兩個大人抱在一起不撒手,不要臉。”


    沈陵宜那臉色唰得一下黑了,想要開口教訓一下這兩個兔崽子,就感覺到聶棠突然抱住了他的手臂。


    他楞了一下,下意識地轉過頭去看她。


    聶棠依靠在他的肩頭,笑靨如花:“喜歡秀恩愛不行嗎?要你們管?”


    沈陵宜:“……咳咳咳!”


    ……


    聶棠是屬於那種雖然現實條件不允許,但還要創造條件繼續的性格。


    接下去,她又嚐試了回旋三周半等高難度摔跤動作,儼然摔成了滑冰場的一道亮麗風景線。


    這讓沈陵宜都從開始的提心吊膽,後悔異常,轉變為後來的習以為常。


    他們在室外待了太久,感覺皮膚都變得又薄又脆,像雞蛋殼一樣,感覺一個不小心就會皸裂,最後躲到室內喝了兩杯薑茶,才覺得身體開始漸漸回暖。


    沈陵宜:“……下次還是一起去看個電影去遊樂場玩一圈吧。”


    聶棠那都摔出水平摔出風格了,而且這不過是滑冰而已,隻要維持好身體平衡根本一點都不難,她這樣的水準去玄門精英培訓營,估計就是被別人吊打的命。


    他們玩得累了,正好回酒店,沈陵宜糾結了半天的到底是雙人標間還是單人大床房的問題最終還是被現實打敗。


    在酒店前台辦入住的時候,前台人員非常歉意地告知他們,原來他們預定的標間還需要檢修設備,能不能換成大床。


    如果是大床的話,沈陵宜寧可選擇相鄰兩個房間,不然實在是太考驗他的自製力了。


    聶棠見他主動選擇了分開兩間房,就一直安靜地盯著他看,最終幽幽歎了口氣:“別人家的男朋友都恨不得趁著一道出門的機會住一間房,隻有你想要跟我分開住,難道是怕我對你做什麽嗎?”


    “你這說反了吧,我怎麽可能怕你對我怎麽樣,應該是我擔心自己對你怎麽樣才對。”


    聶棠笑道:“那你晚上要來敲我房間的門嗎?”


    沈陵宜:“……你會開門嗎?”


    “當然會嘍。”聶棠揚了揚手上的房卡,示威般地門鎖上刷了一下,“等你哦。”


    ……他差點就要信了!


    沈陵宜回到自己的房間裏,分析了半個小時,覺得她還是在給他布置送命題,他絕不可能上當!


    隻是話又說回來……就算他真的這麽做了,那又如何?


    按照聶棠這麽溫柔的性格,又不可能打人罵人,他隻要狡辯這都是誤會就可以了。


    他洗完澡,躺在床上,房間裏開著暖氣,這種溫暖如春的狀態讓他有點昏昏欲睡,強忍著瞌睡打完兩局遊戲,突然聽見房間門被輕輕敲了兩下。


    這一下,那種昏昏然的感覺一下子消失了,他又變得無比清醒。他看了看手機上顯示的時間,這才八點半……是不是有點早?


    他踩著一次性拖鞋走到門口,剛剛握住了門把手,突然被這冷得像冰一樣的門把手給凍得一個激靈——整個酒店都是開了暖氣的,沒道理隻有一個門把手會這麽冰!


    沈陵宜立刻進入了警戒狀態,問道:“誰?”


    門外傳來了聶棠的聲音:“是我。開開門啊。”


    這聲音是聶棠的,這說話的語氣也是聶棠沒錯,可就是讓他隱約覺得不對勁。


    沈陵宜猶豫了片刻,從口袋裏掏出了手機,想要給她發一條微信確認,誰知道這手機信號也是好的,可這條發出去的微信狀態一直都在轉圈圈。


    就在他猶豫的瞬間,門外的人又繼續道:“我是聶棠,你不開門嗎?快點開門啊,開開門啊……”


    雖然他現在還沒得到聶棠的回複,但是基本可以確定,這門口敲門的絕對不可能是聶棠,聶棠才不是那種車軲轆話說一堆的人,她可是很會撩的!


    沈陵宜一把拉開了房門,隻見門口站著一個長發白衣的女人,她身材嬌小而又窈窕,仰起頭才能勉強跟他對視,而當她抬起頭的時候,則露出了一張被燒焦的麵孔。


    沈陵宜的腦海中一下子出現了兩個字:女醜!


    山海經的大荒篇中有雲,“女醜之屍,生而十日炙殺之”,試想,一個古時巫女被十個太陽活活烤死,那得是一副什麽樣的尊容?!


    女醜仰起脖子,脈脈地望著他,扇動著根本看不出是嘴唇的朱唇,問道:“我可以進來嗎?”


    沈陵宜倒抽了一口氣,手上驀然升起了一叢真陽之火,呼得一下燒到了女醜身上。


    女醜感覺到火光的灼熱,細微地叫了一聲,飛快地縮到了牆角邊,用力撲打著身上的火焰。


    沈陵宜沒工夫關心女醜到底是從哪裏來的,隻想著聶棠的安全,直接去敲她的房門。


    聶棠的房間裏很快就傳來踢踢踏踏的腳步聲,門鎖被哢噠一聲打開,聶棠站在房門口,一臉莫名其妙地望著他:“……你怎麽了?”


    沈陵宜言簡意賅地回答:“有點麻煩,我懷疑我們又被盯上了,還是盡量待在一起比較安全。”


    上回聶棠被困在電梯的時候,女醜就出現過,現在又再次出現,顯然還是同一撥人在搞事。這種陰魂不散,時不時被窺探的感覺實在是太讓他憋屈了!


    聶棠一手扶著門框,笑道:“是嗎,那你趕快進來吧。”說完,就側過身,往左邊讓開了一個位置,想讓他進門。


    沈陵宜一隻腳都踏了出去,突然覺得眼前這一幕似乎有哪裏不太對勁,便也下意識地停住了步子。


    聶棠歪著腦袋,笑靨如花:“怎麽不進來了?你該不是故意找借口來敲我的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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