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給你安排了一個很有意思的結局……”聶棠把葉青雪的魂魄重新塞回她的軀體中,低頭在她耳邊悄聲說,“皆大歡喜的一個結局,你會喜歡的。即使不喜歡也沒有關係,因為這選擇權不在你,而在我。”


    葉青雪沒有成功占有聶棠的身體,反而被對方送回了之前那個瘦弱不堪的身體,她的整個靈魂都在痛苦地翻滾哀嚎。


    她恐懼地盯著聶棠,情不自禁地往後退去:“不,不是!你什麽時候發現——”


    “我一早就發現了呀,”聶棠輕柔地微笑,“無緣無故出現在我的生活中,要說是巧合,那未免也太巧了。而且很意思的是,你排斥所有人,卻一直以一種軟弱的姿態來博取我的同情。”


    “我開始還以為是謝沉淵讓你來的呢。”聶棠發現,當她提到“謝沉淵”三個字的時候,葉青雪的瞳孔突然收縮了一下,臉上的表情扭曲了起來,“你要的同情我給你,還給你安排好了一個最好的大團圓結局,可是我現在知道,原來當年我父親出車禍,是你在他的車子上動了手腳……”


    葉青雪嘶聲道:“我、我是被謝……被他逼迫的!我也不想的!所以我後來背叛了他們,我不想再這樣下去了!我知道他們很多秘密,隻要你放過我,我都能告訴你!”


    “哦?可惜我不想聽你的‘秘密’。你所謂的秘密在我眼前,都是透明的,隻要我想看,我就能搜魂。”


    葉青雪聽到“搜魂”兩個字,再次往後退了兩步,堪堪站在江堤的邊緣,隻要再往後退半步,她就會摔進江裏。


    “你跟他一樣……”葉青雪露出了絕望的表情,“你們都是魔鬼,都不是人!”


    聶棠微微一笑,紅唇揚起的弧度還是那樣溫柔,隻是冷冰冰的,沒有半分暖度:“你也是魔鬼啊,這個世界上,隻有魔鬼才能製服自己的同類。你並不值得任何溫柔對待。”


    話音剛落,一道消瘦的人影突然撲了上來,一把禁錮住葉青雪的雙手。


    葉青雪在晃神之間,一晃眼就覺得這個撲到自己的身上的人很麵熟,隔了半秒鍾才想起這是她這具身體的親生母親孫彩陽。


    隻是這個女人已經瘦得像一具骷髏架子,幹癟的皮包骨,再也看不出曾經的清秀樣貌。


    嘩啦——


    江水四濺,兩個人以一種緊緊擁抱的姿態摔進了江裏。


    冰冷的江水頃刻間將兩人沒頂,可很快,葉青雪又掙紮著從水麵探出頭來。


    孫彩陽麵目猙獰地抓住她的頭發,神經質地喃喃自語:“你把我的青雪還來!把我的青雪還給我!”


    葉青雪猛地吞下了一大口江水,咳嗽道:“媽,媽我就是你的青雪啊,你想要殺了我嗎?”


    “你是我的青雪?”孫彩陽直勾勾地盯著她浸透了江水開始發青的小臉,突然又像受到刺激一般暴怒,“不,你不是青雪!我的青雪早就死了,就是被你害死的!我要報仇,我要報仇——”


    說完,她一低頭,一口咬住了葉青雪的頸側。


    脖頸是人體最脆弱也最經受不起攻擊的部位,葉青雪瘋狂地掙紮起來,可她就像一條脫水的魚,在前期的劇烈掙紮中耗盡了力氣,很快就眼神渙散,安靜地倒在孫彩陽的懷裏。


    孫彩陽抬起頭,嘴角邊還帶著一縷血色,著迷地看著她半睜半合的雙眼:“青雪不要怕,媽媽就在你身邊,再也不會丟下你了……”


    ……


    聶棠根本沒有回頭去看這對“母女”是如何共沉淪的。


    孫彩陽早就被殘酷的命運給擊垮了,她活在這個世界上,隻是生不如死的磨難罷了。


    也許這個結局對她來說,反而是最圓滿的。


    而她現在,終於要向謝沉淵宣戰了。


    她以葉青雪為餌,讓孫彩陽大仇得報,同時引誘葉漸離出手。


    葉漸離為人狡猾如狐,他一定不會親自出手,而是讓別人來,不管來的是哪一位,總歸是削弱謝沉淵勢力的一個好方法。


    聶棠慢吞吞地翻過江堤的護欄,正對上沈悉言那張熟悉麵孔。


    她頓時露出了似笑非笑的表情:“沈叔叔,好久不見呢。我上回幫你管教過你的小徒弟,沒想到今晚會在這種情況下見到您。”


    沈悉言一看見她,就渾身不舒服,他總覺得她有點邪門,但又說不出到底是哪裏不對勁,便哼了一聲:“上回不過是你運氣好!”


    他們辦事的時候太急躁,也太疏忽,這才留下李俊生這一個突破口。


    “不,不是運氣好,而是一種必然結果。”聶棠輕聲道,“您上回還威脅我說,我能逃脫,但是我母親是普通人,逃不掉。這讓我很生氣。我最討厭有人威脅到我媽媽了。”


    沈悉言眼神閃爍,突然放出了自己的靈氣,像箭一下釘入聶棠的腦海。


    可是他很快發現,他放出去的靈氣就像進入了一個浩大宇宙,一下子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還沒來得及詫異,一股更加強硬的靈魂力反噬到他的身上。


    他突然感覺到自己的身體不受控製了。


    他用力掙開了姚老師困在他身上的銀絲網,在過度用力的同時,雙臂都發出了哢嚓兩聲不詳的斷裂聲,他的雙腿就像被人操縱一般衝向了聶棠,想要傷害她,然後——


    他甚至都沒有碰到聶棠一根頭發,整個身體就像一個破爛的風箏一樣被彈飛了出去,砰地一聲摔在馬路上。


    偏巧不巧有一輛小貨車飛快地從路上衝了出來,正好撞在沈悉言身上,把他又撞飛出去!


    因為車速太快,那個司機在撞了人之後根本來不及踩刹車,車子風馳電掣一般又從他像烙餅一樣摔在地麵上的身體上麵碾壓而過!


    沈悉言被彈飛又被車撞的事情發生太突然,所有在場的人都隻能眼睜睜地看著,根本就沒有機會反應過來!


    沈悉言這樣子,肯定涼透了,就是邊上有一支醫療隊都救不回來!


    徐臨川忍不住道:“為什麽他攻擊你,自己會被彈飛?!”


    這也太不科學了!


    如果聶棠能把所有攻擊她的人都彈飛,那麽他哄騙她參加玄門精英訓練營的意義何在?


    他不是永遠都沒機會碾壓聶棠了嗎?


    別說徐臨川很震驚,就連姚老師等諸位大佬都露出了驚訝的神色。


    不光是被彈飛這件事十足古怪,還有那輛小貨車到底是從哪裏跑出來的?!


    這未免也太巧合了吧?


    聶棠淡定地解釋:“之前我跟那位沈先生交過手,我怕他傷害我媽,就跟他結下了契約,如果他敢違背約定,惡意攻擊我和我媽,就會付出代價。剛才他突然攻擊了我,就遭到了反噬。”


    她說的很輕鬆,可是誰都知道,要保證契約的效力,絕對不是隨便讓人發個誓就能成功的!


    弄不好沈悉言自己都覺得聶棠提出的契約十分可笑,一點都不在意地應承下這個誓言,事後就完全忘記了!


    唯一一個了解內情的就隻有葉老先生。


    他突然想起當初他上門向聶嫣然討要那隻鮫人皮的盒子,他當時就隱約感覺到似乎跟聶棠結下了言契:葉家永遠不能沾她的光,不能找他們母女倆的麻煩。


    原來這個世界上當真有言契的存在!


    葉老先生隻覺得自己這張老臉一抽一抽地疼痛,活似被人迎頭抽了兩耳光,同時又感到慶幸。


    幸虧他隻想過把聶棠哄回葉家,從來沒有動過威逼的心思,不然會發生什麽事,這還真的不太好說!弄不好,聶棠真有本事讓整個葉家跟著陪葬!


    聶棠注視著葉老先生臉上變幻莫測的表情,忽然很溫和地笑了一笑:“不會像您想得那麽嚴重的。就是應驗之後會比較倒黴,就像這位沈先生,他就被酒駕的司機不小心撞死了。”


    徐臨川:“唔……”


    徐臨川好奇地問:“你的意思是,你已經修煉成了最高級別的烏鴉嘴技能?”


    聶棠:“……徐哥,你真幽默。”


    ……


    古色古香的房間內,擺著數盞青燈。


    突然撲哧兩聲,兩盞燈突然熄滅。


    謝沉淵立刻從入定的狀態睜開眼,凝視著那兩盞燈芯爆裂的魂燈。


    不光是魂燈熄滅,就連燈罩上皸裂開數到縫隙。


    隔了許久許久,他輕拂過身上的長衫,閉上眼輕聲道:“不知天高地厚。”


    聶棠這是在向他主動宣戰,她終於完全拋開了中立的立場,決心跟他作對。


    可是,她卻不知道,她越是同他作對,他們之間的羈絆就越深,這對她就越加不利。


    ------題外話------


    謝沉淵:聶棠,你已經引起了我的注意。


    第444章 醜媳婦要見公婆


    葉青雪事件就在這樣一個凜冽寒冬的夜中無聲無息地完結。


    翌日,鼻青臉腫的葉秦風去學校裏辦轉學手續,帶走了葉青雪的學籍檔案。


    楊老師終於見到了這位除了辦入學時現場其餘時間從不露麵的家長,但是葉秦風那副被人痛毆了一頓的尊榮還是他震驚了:“葉先生……你,沒事吧?”


    不是他愛腦補,隻是葉秦風的模樣太淒慘,讓他忍不住去胡思亂想。


    葉秦風尷尬地揉了揉下巴,正好碰到了下巴上的青紫,輕嘶了一聲:“就是、就是走路不小心被車撞了,有點慘啊,嗬嗬。”


    楊老師定定地注視了他半分鍾,終於還是沒有戳破他這顯而易見的謊言:什麽人被車撞會整張臉都青了,可是身上卻看不到什麽痕跡,他這是被車子直接撞到臉了吧?!


    葉秦風內心都在流血,他這回被葉老先生用家法處置,別說鼻青臉腫,就是脊梁骨和膝蓋都是腫的,隻是這兩處被遮蓋在衣服底下,一般人都看不見。


    楊老師低下頭,從抽屜裏取出一份學籍檔案:“這是葉青雪的檔案,聽說她是要出國讀書?”


    葉秦風愣了一下,雖然不明白這班主任為何要說她出國讀書,還是胡亂應了兩聲:“是……是的,就是出國!”


    他才剛捏住了那隻牛皮檔案袋的一端,就發覺捏著另一端的楊老師沒有鬆手。


    楊老師又重複了一遍:“真的是出國讀書了?”


    “就是出國了,”葉秦風道,“這孩子性格內向,送出國去說不定還會變得開朗一點,老外不就很開放的嗎?”


    楊老師歎了口氣,語重心長道:“葉先生,我不得不說,你真的沒有盡到一個家長應盡的義務,就連家長會都是葉青雪的姐姐來開的。姐姐連大學都沒畢業,卻要承擔一家之長的責任……”


    葉秦風一陣頭暈目眩,隨意嗯了幾聲,就帶著那套檔案逃之夭夭。


    他的腦海裏不斷回放著淩晨時分他那老爹回到家裏時候鐵青的臉色。


    葉老先生把所有主家的葉家人都叫到了跟前,千叮嚀萬囑咐讓他們不要去惹聶嫣然。


    葉老先生的原話是這樣的“惹聶棠可以,多少還能保住小命,但是千萬不要對聶嫣然下手,不然的話連怎麽死都不知道”。


    葉家人都覺得這話說得太奇怪了,再說聶棠現在是玄門世家紛紛爭搶的香餑餑,誰會故意去招惹她不愉快。


    可是——“連怎麽死的都不知道”這也太嚴重了!


    很明顯,玄門隻要長眼睛的人都能看出,聶棠就是一個戰五渣,純的那種。


    她現在是靠沈家小公子在背後給她撐腰呢。


    葉老先生歎氣道:“此事說來話長,總之……總之就是不要去惹她。”


    聶棠太邪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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