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餘人繼續原地待命。


    他們要去之前約定的地點跟容塤聯係,商討詳細的圍攻策略。


    他們貓著腰,才剛走出一小段路,沈陵宜立刻就很敏銳地感覺到不對勁,下意識地想要召喚出勾陳。


    聶棠順勢握住他的手腕,阻止了他的動作:“噓,你爸還有姚老師已經發現我們了,但暫時還沒有動手的準備,我們隻管往前走,跟容塤他們匯合。”


    既然幾位大佬早就預料到他們會碰頭商量對策,那不如將計就計,來一招“禍水東引”,把他們引到容塤那邊去。


    到了那個時候,就會有機會了。


    他們兩人剛一進入容塤的地盤,徐臨川立刻就迎上來,擺出一副大爺的架勢:“檢查!把背包交出來!”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主要是盯著聶棠看的,誰都知道,一般人的背包裏就隻有水和壓縮餅幹,可是聶棠的背包絕對不止這些東西。


    她背著包跑進他們的大本營,等下動手的時候,萬一她還想玩大家一起共沉淪,他們可就慘了!


    聶棠原地思考了片刻,最後還是有點不情願地脫下背包扔給徐臨川。


    徐臨川又道:“你手上的珠串也拿出來,等商量完事情,大家分頭行動了再還給你。”


    沈陵宜覺得自己還是能夠理解徐臨川是怎麽想的:他在新秀大賽上煎熬了五年,覺得今年自己篤定要一舉奪魁了,最後卻沉沙折戟。


    他憋著一股勁想找聶棠討回場子來,又覺得精英訓練營這種非常影響聶棠發揮的地方,就是他贏回來的好機會。


    誰知聶棠根本就不給他這個機會,該坑他的時候一點都不手軟,坑得徐臨川終於心靈扭曲了。


    什麽訓練營的分數和排位他都不在意了,反正他就是要拉著聶棠一起共沉淪!


    聶棠握住手腕,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這個不行。”


    她想了一下,似乎又覺得自己剛才的表現有點露怯,又搖了搖頭,堅定道:“背包我已經交出來了,但是這個不行,誰知道你們等下會不會突然動手。”


    徐臨川懶洋洋地一笑:“既然這麽擔心,那就別合作了,如果連自己的合作對象都不能信任,可還有繼續合作的必要?”


    沈陵宜皺著眉:“合作又如何,不合作又如何?說到底還是對等地位,又不是求著你們。就現在這種態度,到時候還要給我們提什麽過分的要求了吧?”


    徐臨川做了個“請便”的手勢:“那你們就走唄。”


    他這吊兒郎當的樣子十足欠揍,就連沈陵宜都拳頭發癢想要上手揍他了!


    可是徐臨川是這種態度,別人卻不是,就在他說完這句話後,立刻就有不少人影從草堆裏、灌木叢裏冒出來,不遠不近地把他們兩人給圍了起來。


    其中一位學員還說:“徐哥,容哥說了,合作還是要談的,不能因為一點小恩怨就放棄合作。”


    徐臨川一攤手,無奈道:“不是我惦記著之前的事情,而是他們沒誠意,現在我們先展現出了誠意,把他們帶進我們的大本營,誰知道他們會不會故意搞破壞,到時候聶棠亂撒她的符,拉著我們這麽多人同歸於盡,那我就是罪人了。”


    ……


    監控室。


    正在做戰報記錄的老師聽到徐臨川這句話,忍不住一拍大腿:“無恥!”


    邊上一起幫忙的老師也一起跟著搖頭:“無恥啊,真是好無恥!”


    容塤那隊的計劃,他們全部都聽得一清二楚。


    容塤從一開始就是打算假裝商量合作的名頭,把對方騙過來,然後趁機動手,尤其是沈陵宜和聶棠兩個人,不管犧牲自己那方的多少個人頭數去換,那都值得。


    可以說,這合作,根本就是一場鴻門宴。


    可偏偏他們那些人還一唱一和,嘴上一邊說著他們都暴露了自己的大本營這是多麽富有誠意,一邊又把人給圍在了中間,徐臨川唱紅臉,別的學員唱白臉,這一唱一和,真是好愜意啊!


    一位老師又道:“今年的學員不得了,一個個都這麽不要臉了,從前那些學員都是很乖的,讓他們訓練就乖乖訓練,讓他們打比賽,那就好好地打比賽,從來不整這些幺蛾子。”


    “可不是,從前從來沒有一個人想出讓對手得到更多負分這種損人不利已的方式來取勝,大家都是老老實實地刷分。現在開了這個頭,以後的學員都會有樣學樣!”


    “所以說啊,每年都要補充規則,把之前的規則漏洞給補上,增加我們工作量麽不是!”


    又一位老師搖頭歎息:“真是不懂事,五位老師隨便拎一個人出來,同時對付五個學員都不是問題,他們卻還搞自相殘殺這一套,到時候不知道會輸得有多難看……”


    ……


    聶棠沉默片刻,忽然微微一笑:“我覺得徐哥說得也是有道理的,為了展現我的誠意——”


    她把手腕上那串小葉紫檀的珠串給褪了下來,鬆鬆地勾在手指上:“等我們離開時把它還我就行了。”


    徐臨川頓時心中一喜,但是很快,一陣淡淡的疑慮又湧上心頭。


    依照他對聶棠的了解,她會是這麽好說話的人嗎?


    可就在他遲疑的時候,邊上有人用手肘捅了他一下,催促道:“徐哥,趕緊把她的東西收起來啊!”


    這樣一催促,他也就暫時顧不得這突然湧上心頭的猜疑,上前一步,接過那個珠串。


    雖然聶棠擺出了一副請他來拿的大方架勢,可等他真的動手了,卻發覺她根本就沒鬆手,但不鬆手,還一直盯著他看。


    徐臨川問:“怎麽,還是舍不得?”


    聶棠微微一笑:“是挺舍不得的,徐哥,我們之前在青藤古村那回合作得多好啊,你現在這樣,真的讓我很為難。”


    青藤古村就是李舒雅大小姐尋找堂姐的那單生意。


    她突然提到這件事,倒是讓徐臨川有點良心不安,可是很快,他又泯滅了那部分騷動不安的良心,一把扯過她的珠串,繞在了自己的手腕上:“行了,我們過去談正事吧。”


    徐臨川剛把那串小葉紫檀掛在了自己手上,立刻就有數道炙熱的目光黏在了他的身上——這可是玄門特產、正宗鋼鐵直男的炙熱目光啊!


    被這麽多鋼鐵直男用如此熱烈而又親切的目光注視著,徐臨川覺得整個人都不好了,手臂上的雞皮疙瘩都在跳桑巴舞!


    要知道聶棠之前可是憑著這串珠字在單人賽殺出了一條血路。


    她在總分上還一度把沈陵宜都給壓得死死的,雖然現在有點後繼無力,可是那珠串有多麽神奇,大家都已經親眼所見親耳所聞了。


    而現在這串珠子戴在了徐臨川的手腕上。等到鴻門宴之後,這珠串就等於是徐臨川的了,不然的話,難道他還會好心把它給讓給別人嗎?!


    而聶棠,在他背過身的一瞬間,無意識地露出了一個淺笑。


    容塤選擇大本營的位置跟她想的沒有偏差。


    他看中了東麵那塊適合打埋伏的地,然後把大本營偏移了一兩千米,這塊區域背靠山壁,地勢比較陡峭,到了夜間行動就很不便利,一般人都不會做出這種選擇。


    可正因如此,他反而迷惑了五位老師,他們並沒有尋找到容塤那組人的蹤跡。


    容塤見大家回來了,主動站起身來迎接:“沈陵宜,希望我們在接下來合作愉快。”


    他臉上的表情是一百萬分的誠懇,若是有不明就裏的人,說不動還會為之前的懷疑而羞愧。


    沈陵宜麵無表情,伸手跟他輕輕一擊掌:“我也希望能夠彼此之間相處起來能愉快一點,套路少一點。”


    第472章 聶棠有毒


    容塤示意他們坐下,然後用小手電照著泥土地上畫出來的地圖:“兩位請看,我之前猜想過,為何蘇老師要帶我們反反複複地按照一條路跑圈。所以我在跑動的時候就非常留意周邊狀況,這個地圖,我不敢說完全準確,但應該也不會有什麽大偏差。”


    聶棠低頭看著這片手繪地圖,表情突然變得有些凝重。


    容塤一直在關注她,自然捕捉到了她這一瞬間的微表情。


    她很驚訝,到底在驚訝什麽呢?是覺得自己低估了他,還是覺得憑他的能力,不可能畫出這樣一張地圖來?


    容塤移動著手電光,以便讓他們把地圖看得更清晰:“我覺得,整個場地最適合打伏擊戰的地方就在東南角,地勢平緩,有利於行動,容易搶占先機——”


    他停頓了一下,手上的手電筒突然熄滅了。


    原本已經習慣看到亮光的眾人眼前一黑,陷入了短暫的夜盲。


    容塤當機立斷,轉身就往外退,而早已埋伏在外圍的學員卻拚命往裏衝。


    這種黑燈瞎火地混戰,最是容易誤傷。可是,這也代表著機會。想要收獲自然要有付出,用實力不夠強悍的隊友去換沈陵宜和聶棠兩人淘汰,實在是太合算了!


    等到他們淘汰之後,他們那支隊伍,他就可以順理成章地接手,如姚晴這樣的中堅戰力,他當然選擇拉攏。


    就算他們交情再好,事已至此,難道姚晴還要為了他們放棄整場比賽?


    至於剩下那些可有可無的學員,則可以拉來當炮灰。


    一支完整的隊伍,就是有炮灰小卒還有一些中堅力量結合起來的。


    容塤退到安全的區域後,立刻發號施令:“仔細聽監控器裏發來的戰報,隻要沒聽見對手陣亡,就不要停下來,戰報會有延時,我們必須保證——”


    他話音剛落,就看見站在他對麵的徐臨川手腕的珠串突然爆開了一團雪色的光團,那光團還越變越大,轉眼間,那光亮將一切映照得宛若白晝,把他們所在的位置清楚明白地暴露了出來!


    他們每一個人都被籠罩在這灼灼白光之下,就連被夜風吹動的衣物和發絲都纖毫畢露。


    可偏偏,這白色的光團還越來越亮,越來越刺眼,簡直就跟往大家身上打了聚光燈一般,刺得人眼睛都睜不開。


    容塤看著那團白光,再看一眼那混亂一團的局麵,眼前都不停地閃爍著光斑,根本看不清晰:“大家全部退回自己的位置去,趕快!所有人準備撤離!我們沒有多少時間!”


    容塤的判斷是十分準確的。


    這裏所有人的位置全部都被曝光得一幹二淨,就算幹掉了趁亂幹掉了沈陵宜,他們也很快要麵對五位老師的圍剿,就算他們的人數比現在還多一倍,也沒有辦法正麵跟玄門裁決所的大佬們對抗!


    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盡可能地維持實力,逃,趕緊逃離此地,然後寄希望於姚晴看到這裏的異常狀態,帶著人衝過來,給他們的撤退打掩護!


    他的設想雖然好,可實際上操作起來太難了,現在大家已經殺紅了眼,場麵上一片混亂,就連播報戰況的老師都很久沒有出聲,完全判斷不出現在到底是什麽情況。


    容塤扯著嗓門喊了好幾聲,能夠及時響應的就隻有寥寥兩三人。


    他攥緊拳頭,下巴緊繃,最終下定決心:“不管他們了,我們必須趕緊撤離,最好跟姚晴那隊人錯開!”


    ……


    一個表麵被一層又一層藤蔓圍繞的、十分隱蔽的小山洞。


    正是之前聶棠跟莊景梵在雙人團隊賽裏睡了一整天的隱蔽地點。


    沈陵宜彎著腰,透過藤蔓注視著外麵混亂不堪的場麵,然後輕輕地抱在懷裏的聶棠放下。


    就在手電光熄滅的瞬間,容塤迅速退到安全位置,而他也抱起聶棠,迅速地鑽進了這個早就看到的躲避點。


    聶棠目不轉睛地盯著那一團混亂的場麵,細微地笑了一聲,光是聽她的笑聲,就能聽出她現在很快樂。


    她拉了拉眼前的一根藤蔓,低笑道:“一不小心,徐哥又被我成功坑到一次。”


    容塤他們既然決定在這裏先刷掉他們兩人,那肯定還會想方設法問她要走背包和那串小葉紫檀。


    畢竟她在之前的單人賽中,曾親口承認,她依靠的就是這些篆刻上符文的珠子。


    可是她既然都預料到會發現這麽一幕,又怎麽可能會不提早做準備?


    再有,這些符文珠該怎麽用,什麽時候引發,有什麽作用,還不是她說了算?


    徐臨川以為把珠串拿走了,東西就成了他們的,她就控製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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