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員陪笑解釋,原主認為是在和她作對,聽得煩了便使勁推了店員一把。


    也正是這一推,店員撞倒了一排衣架,丟失了兩個月薪水。


    今苒苒想起這些後,也不想和覺得她落魄寒酸的店員計較。


    正在這時,殷時渡忽然打來電話。


    “苒苒,我今天晚上要值班,可能回來很遲,不用給我留飯了。”


    男人的聲音透過手機傳來,或許是有些失真,並不像往日溫和言笑,反而顯得有些淡漠。


    今苒苒愣了一秒,拿著手頭的衣服下意識想出去說話。


    店員雙眼瞪得老大,壓根沒想到她會這樣,什麽也顧不得了,高聲叫道:“今苒苒,你站住!!”


    今苒苒被人連名帶姓叫得有點懵。


    她剛回頭,店員就疾奔而來,搶走了她手上的衣服。


    店員一麵心疼地抖了抖衣服,一麵拿看賊的眼神看今苒苒。


    今苒苒:“……”


    她看著十步開外的店門,又回身看著那幾件衣服,“我說——你覺得我是傻子嗎,光天化日之下偷搶衣服?我今苒苒再怎麽落魄,也不至於幹這種事吧。”


    店員明顯不信,卻也不說什麽,以免留下把柄。


    今苒苒倒真是被她氣笑了,索性歎氣道:“也是,我現在已經不是今家的人了,也沒什麽人找我拍戲,連廣告都全部解約了,嫁的丈夫也和我一樣,一窮二白的,當真是買不起你們店的衣服,不怪你這樣想。”


    第19章


    今苒苒哀怨的眼神和口吻,像極了被幾件昂貴的衣服突然擊垮的普通家庭少婦。


    店員感同身受悲從中來,聽著一時也覺得於心不忍,“……今小姐,我也不是故意的,隻是這裏一件衣服就是我一個月工資,所以我難免緊張了點。”


    今苒苒擺擺手,情緒低落的離開了。


    她走出去後,店員還有些不放心,連聲讓她小心腳下。


    今苒苒走了十來步,麵上露出笑容來。


    原來有些敵對,換一種比較溫和的方式化解,會令雙方都溫柔起來。


    忽然有人低聲問:“笑什麽?”


    今苒苒這才發現,她竟然一直沒掛電話,還傻乎乎把手機放在耳邊……


    那她剛才胡說的那一通,殷時渡他豈不是都聽到了?


    “苒苒,你剛剛是想要買什麽嗎?”


    果不其然,殷時渡開始詢問了。


    “啊沒有,不對是,我剛剛就錙銖必較胡說八道,你別放在心上啊,啊你什麽也沒聽到!”


    今苒苒覺得有些丟臉,前言不搭後語,越說越覺得不好意思,便匆匆掛了電話。


    現在是周四上午,殷時渡每周門診的時間。


    望聞問切地接待各類問診病人,是需要和不同人耐性溝通的繁複工作,他甚至覺得下午的手術會更輕鬆一點。


    他工作滿兩小時,落得十分鍾清閑時間,竟然全拿來聽今苒苒在電話那頭和別人說話了。


    可笑的是,他還覺得電話掛太快了。


    殷時渡站在無人的吸煙區,慢慢撚滅了手頭的煙。


    他想起剛剛從手機裏聽到的對話,舌尖抵著上顎,若有所思。


    從撕碎別人口中的印象起始,今苒苒就像流星劃破黑暗般,燦爛而耀眼地一步步打破他的認知。


    適才她話裏的挪揄,分明是她慣用的自嘲手段,他這會想起來,心裏卻莫名有點不是滋味。


    殷時渡控製不住自己的手打了個電話。


    ……


    今苒苒握著手機,查看商城樓層店鋪示意圖。


    are的店員追了上來,“今小姐,這是您剛剛挑選以及停留觀看超過十秒的所有衣服。另外,這是我們店長兼總設計師的名片,他說您以後有什麽需要,都可以直接聯係他。”


    店員遞過來七八個大袋子,同時附上一張名片。


    今苒苒茫然地接下,不知該問什麽,“這是?”


    店員的笑容很勉強,“我們店長說,已經有人幫您付了錢,並且今後店內的所有新款都優先供您挑選。如果您往後有什麽需要,也可以直接給我們打電話。”


    店員說完笑容掛不住,眼皮跳了跳,就告辭離開了。


    隻是,這個付了錢……不是普通的錢吧。


    新款隨意挑選,連店長都買下……不是,都可以隨時聯係。


    今苒苒有點發慌。


    一聲不吭就幫她買下來,怎麽看都像是被壞人或什麽集團盯上了。


    不過這人是來拆她台的麽,她剛在店員麵前的表演都報廢了。


    今苒苒抱著數個袋子像個十足十的暴發戶。


    在行人注目下,她結束了想花錢“安慰”自己的想法。


    回到殷家時,今苒苒隔著袋子的提手,看見了季夫人和一位圓臉大肚的中年男人。


    那是原主的親生父親,季嘉誌。


    兩人看見她後,雙眼俱是一亮。


    尤其是季夫人,許是因為上次和女兒同桌吃過飯,心裏的關係一下子拉近,連忙上前笑著幫今苒苒分擔“重量”。


    季嘉誌的目光落在袋子外麵碩大的logo上,麵色一下沉了下來。


    最近溫度陡降,季氏夫婦也不知在外等了多久,臉色都略有發烏。


    今苒苒忙將人請進去,給他們一人倒了杯熱茶。


    不同於季夫人的愛女心切,季嘉誌進屋後,便背著手開始四處打量這棟小樓。


    他看見破舊和淩亂處,語氣嚴正地詢問為何結婚後,兩人過得如此馬虎湊合,話裏話外對殷時渡很不滿。


    季嘉誌咳嗽一聲,盯著空蕩蕩的客廳,下了最後結論,“剛結婚的夫婦,過得一點煙火氣也沒有。”


    今苒苒:“……”


    她麵對原主親生父親的數落不知該說什麽,便趁機去切水果,盡量好好招待他們。


    童沛白察覺到今苒苒的情緒,低聲提醒:“收收你的官架子,這裏是苒苒和女婿的家,你搞得跟下鄉視察民情一樣,別嚇著苒苒了。”


    季嘉誌搖頭歎了口氣,看見今苒苒隨手放在木質沙發上的大袋小袋,又有點生氣。


    “你不是說她改變了很多嗎,這些都是什麽?有這麽買衣服的嗎,我看她這是窮奢極欲,還戀著過去的那些紙醉金迷,完全沒有一點改變,這樣是不行的啊!”


    季嘉誌說到最後,都有些哀其不幸,胸口發悶。


    童沛白知道自己丈夫是什麽德行,職業習慣讓他最看重一個人的三觀和品性。


    哪怕內心極其想彌補親生女兒,季嘉誌對今苒苒從前的行事作風也無法忽視。


    然而,這是季嘉誌的心理障礙,與她童沛白有什麽幹係呢?


    隻要苒苒像現在一樣,能接受他們的看望和聯係就好,她還奢望有朝一日修複親子關係呢。


    今苒苒端著切好的水果出來時,便見季氏夫婦沉默坐著,互不理睬。


    她當作沒看見,取了數根竹簽,“要嚐嚐水果嗎,昨天時渡買回來的,還挺甜的。”


    童沛白笑著接過果盤,溫柔地說:“剛剛是你父親不對,他也不是嫌棄這裏,隻是心疼你們,我替他向你和時渡道個歉。”


    “不會不會,我懂。”今苒苒連忙擺手。


    童沛白卻看著她沒出聲,咬著唇臉上露出似喜似驚的表情。


    剛剛她說的是“你父親”,而苒苒沒有反對,也沒有表露出一絲一毫的抗拒!


    童沛白內心激動,直道:“不過如果你們沒錢買房,我和你父親倒是在北城有個小房子,雖然也不比這大多少,但好在地理位置不錯,設施也齊全,你要不要和時渡——”


    在童沛白驚喜之下,要直接送房子時,季嘉誌不斷拿手去碰她胳膊。


    奈何童沛白壓根沒反應,或者說她收到了季嘉誌的提示,但拒不理會。


    季嘉誌心底始終認為,今苒苒驕縱跋扈、揮霍無度的性格,跟今家隻會拿錢堵孩子口的教育分不開。


    今苒苒現在的變化他不是沒看到。


    畢竟能這樣心平氣和同她在一個屋簷下說話的畫麵,季嘉誌從前想都不敢想。


    也正因為今苒苒的性格有改變,季嘉誌作為她的親生父親,更加要在行事作風上給她掰正過來。


    於是季嘉誌深思熟慮後,捂著胸口,急促地呼吸幾下,不受控製向下倒去。


    季嘉誌暈倒就發生在瞬息之間。


    童沛白和今苒苒臉色一變,同時叫道:


    “老季!”


    “季叔叔!”


    麵對丈夫的忽然發病,童沛白臉上的驚喜之色還未褪去,又染了焦急和驚惶。


    隻聲音依舊顫抖著,帶著哭腔,“老季,你怎麽了,你別嚇我啊!!”


    “童阿姨,季伯伯有沒有什麽病,或者從前有什麽疾病史——”


    今苒苒深吸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一麵詢問童沛白情況,一麵打電話叫救護車。


    殷家離醫院實在太遠了,救護車沒這麽快到。


    看見童沛白急赤白臉的模樣,今苒苒站起身帶口罩,穿了件輕薄的羽絨服,將拉鏈從下拉到頭。


    今苒苒二話不說,扛起季嘉誌的胳膊就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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