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她。


    殷知斐想到了殷時渡,這位同父異母的弟弟。


    他從前隻知道殷時渡並不像他表麵上那樣單純良善,卻並未想過去探查他的底細,今天操控輿論的神秘勢力,卻無端讓殷知斐聯想到了殷時渡。


    白天他懷疑殷家出事與殷時渡有關,是因為殷時渡偽裝留在殷家幾年,一定是有所圖的。


    而如此詳細又齊全地檢舉殷家工廠的行為,少說也要盯著殷家好幾年。


    殷時渡很符合這個作案條件。


    這個想法過於荒謬,令殷知斐不禁搖頭嗤笑出聲。


    就殷時渡這個隻會無能狂怒的廢物,怎麽可能?


    第33章


    殷知斐心裏的“嫌疑”本人正躺在床上,望著抱膝坐在地上的人。


    過了一會,殷時渡才道:“苒苒,時間不早了,還不睡嗎?”


    今苒苒麵向著落地窗,望著外麵薄霧裏零散的光,歎了口氣。


    “還在為網上的事擔憂?”他掀開被子,長腿落在地上。


    今苒苒點頭又搖頭,“是也不全是,我就是覺得很奇怪,今天剛出現對我和劇組負麵輿論時,有一個時間段整個網絡像是突然失去了聲音,任何一點我的消息都看不到。直至接二連三開始出現有利於我的消息和證據……”


    “緊接著,所有聲音又像是全部恢複了,且快速向著好的方向去?”


    殷時渡說著走過來,也在她身旁坐下。


    “對!就是這樣,好像出現我的負|麵消息就封死,然後所有好消息都接踵而來,實在是太巧合了。”


    今苒苒望著窗外,眼神有些迷離,“我總覺得冥冥之中,好像有誰在幫我,還是特別了不起的人。”


    “苒苒這麽好,老天爺都不想你受委屈。”


    殷時渡順手揉著她的發頂,沉吟兩秒,又奇道:“那如果真的有這個人,苒苒你會討厭他嗎?”


    “討厭他幹嘛?如果真有人這麽幫我,我應該是要感激的吧,不過仔細一想還是有點奇怪。”


    今苒苒說著聲音漸低,忽然轉過臉,高聲道:“你!”


    殷時渡的笑容僵在臉上,眼裏的笑意一點點抽離。


    他聲音很平緩,沒有笑意時,其實是有些冷意的,“苒苒在說什麽。”


    今苒苒噗嗤一聲笑出來,“對我好的人也沒幾個,不可能做這些事,我開個玩笑啦,這麽緊張。”


    何辰是個接受過現代教育的大學生,堅決擁護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認定是他們在演戲。


    她用力掙脫鉗製,範景有紋絲不動,她無奈又好笑,側過臉搖頭,笑得狂傲:“有事說事,別裝神弄鬼,我棲城青林一哥不是浪得虛名,還怕你們來這套嗎。”


    範景有本眯著眼在審視她,像不認識一樣,忽然用力握住她的手腕,將她拉近:“棲城……那你應該知道巧格企業,有聽說過林茵曼麽?”


    巧格企業,是棲城數一數二的名企,幾乎沒有人不知道。何辰輕輕觸碰那近在眼前的胸肌,下意識點頭,腦海裏猛地蹦出幾條信息來。


    在來西北之前,何辰曾對範家進行了簡單的調查。


    巧格現總裁範維聲,40歲,膝下隻有一個女兒,也就是範海辛。現在的總裁夫人,是他30歲娶的第二任夫人,而她的名字,就叫林蔓茵。


    可是,範景有問巧格的總裁夫人做什麽?範景有……範!


    難不成,他就是範海辛留信,要找的什麽莫名其妙的哥哥?


    何辰的心猛地一跳,越想越覺得是這樣,她試探性地問道:“她是你媽?”


    “恩。”範景有回答的很幹脆。


    範家從未表明還有個少爺,而範景有看樣子卻久居西北,肯定是有什麽蹊蹺。這種大家族裏的秘密,何辰可以腦補出萬種情節,而且依照範景有低調不張揚的行事,他絕不是輕易相信人的性格,現在這麽給她透底,隻能說明他們的確沒有裝瘋。


    他現在在她麵前,隻是個裹著浴袍的人,稍微一扒就能看到底褲。


    何辰思索片刻,還是放棄了深挖八卦的想法,豪門家族故事什麽的,她並不感興趣。但現在既然知道他就是範海辛所要找的哥哥,那麽再次請他出山,豈不是正好。


    範海辛離家出走,在西北失蹤的事情,何辰簡明扼要闡述完,略過了與自己有關的點。


    範景有起初皺著眉,麵露哥哥般的擔憂,沉默了很久,才牽著唇角笑了笑:“我可以幫你們找她,但是我不會和她回棲城。”


    他說完,眼神變得悠遠起來,看著像是要講故事。雖然她不熱衷八卦,但是今天可以破例勉為其難聽一聽,她慢慢依靠近他的胸膛,做好了傾聽的準備。


    範景有感受到懷裏的溫度,低頭看她好一會,忽然低聲說:“你是不是喜歡我。”


    與幾個小時前,何辰說的話一模一樣。


    何辰一掌拍上他的胸膛,“大家都是成年人,講什麽喜歡不喜歡呢,我就跟你直說吧。”


    她踮起腳來,仰起頭湊近他脖子,輕聲道:“你看起來很好睡——”


    話音未落,範景有便按住她的肩,微微挑起眉頭,俯視著問:“你確定?”


    何辰還真沒開玩笑,她這個人吧,性觀念其實很開放,單身男女做|愛做的事情,屬於遵從身體和內心的真實欲望。隻不過學校裏的各種男生,真的隻能稱之為男生,絲毫調動不起她的欲念。別說認認真真談個男朋友,就算是隻找個一次床友,她都瞧不上眼。


    她露出不置可否的笑容,“不敢?”


    下一秒,她就被他單手攔腰抱起,兩人之間身體緊緊貼合,範景有的聲音很低,提醒她:“你才19歲。”


    怎麽又提這個,她難道不清楚自己的年齡嗎,還用他來告訴。何辰不耐地親親他下巴——因為夠不上嘴唇,“19歲照樣可以親你不是?還是說你真的不敢?”


    沒有幾個男人,被懷裏的女人幾次三番挑釁後,還能沉著淡定。範景有眼神暗了暗,雙手抱住她的腰,整個人像著魔一般,控製不住地俯身吻她的唇。


    他大概真的沒怎麽接過吻,隻是嘴巴重重壓住她,大力又粗魯,尤其是亂糟糟的胡須,簡直要紮死她。


    何辰抱住他的脖子,打算當一回老師,她正要伸出舌頭,忽然發現不對啊!


    現在隻有她是正常的,範景有等同於沒有真正意識的人,兩個人卿卿我我,怎麽像是她在占他便宜呢。她從來不屑於背地裏耍計,就算占便宜,那也得是他清醒的時候,她光明正大占嘛,現在這個情況算怎麽回事,尤其是大家都還境況不明。


    何辰伸出手去推他,範景有似乎以為她站不穩,捉住她的手,抱著她走了幾步,直到將她抵在了牆上……


    何辰不得已,開始嗡嗡叫。範景有咬她的下唇,含糊著問:“怎麽了?”


    身後有一道不可置信的聲音,猶豫著喊:“景有,你怎麽能……”


    何辰趁機掙脫開,見易桐看範景有的目光,充滿了震驚和難過,想起剛才她掙紮著被範景有按在牆上的情形,覺得易桐可能誤會了什麽。


    “不是你看到的那樣,他沒有強迫我,是我自願的。”


    何辰說完還兀自點了頭,收到易桐恨恨的目光,她歎了口氣,還想再解釋一下,被衝來的易桐大力推開:“你離景有遠一點。”


    何辰將將站穩,又聽她說:“我認識景有三年,他從未和別的女人接觸過,就連我,也是不碰的。因為他胡子長得快,也不習慣別人碰他,所以我偶爾過來,也隻許我幫他刮一下胡子,你算什麽東西,竟然敢叫景有這樣……還吻你……”


    在易桐心裏,範景有是天上的仙子吧,碰都碰不得?何辰聽得直皺眉,“他是個成年人,能為自己的行為負責,就算現在同我睡在一起,也用不著你允許吧。”


    睡睡睡……她竟然眼睛都不眨,就敢說這個字,仿佛喝水一樣平常。這哪裏是女生,分明是流氓。


    “不許這樣說景有,你不要臉!”易桐氣不過,抬起手來。


    何辰上前一步,也不知道為什麽,要同一個不清醒的人計較:“想打架?”


    “住手。”範景有握住易桐的手臂,易桐委屈的看著他:“景有……”


    範景有推開她的手,向何辰走過去,“到我身邊來。”


    何辰站著沒動,心裏隱約覺得現在的情形有點麻煩,果不其然,範景有上前樓主她,將她帶到火堆旁,“陪我說說話。”


    “啊?”


    先前打成一團的三個人,應該是打累了,竟然睡在了一起。何辰忐忑不安地坐下,與範景有保持了點距離。


    她還不清楚他們怎麽了,這一次是廝打,說不定下次醒來,這幾個人就癲狂著要放火了。尤其是範景有,剛剛她還覺得好玩,可現在他黏在她身上的眼神,眼放光華,竟然還帶著幾分柔情……實在是看得人發毛。


    範景有拍拍身邊的位置,示意她過來,等了片刻,索性自己靠了過去。


    “橙子,你還有幾年畢業,是找到範海辛就回棲城嗎?”


    橙子……這個稱呼取的也太甜了吧,實在不符合她的氣質,何辰不太習慣,“恩,你叫我辰哥也行。”她有意緩解心中的不適,笑道:“我是辰哥,你是有哥,算起來咱們也是兄弟了,別太客氣,醒過來之後,想睡覺就找我。”


    ‘睡覺’兩個字,仿佛強力催化劑,他攬住她的肩膀,眼裏升起好幾束火花,欣喜的仿佛一個孩子,“回學校好好學習,每天別忘記給我打電話,有空一定要過來找我。”


    何辰笑得很敷衍,心裏直在大叫。如果說小清新他們,今晚忽然發瘋,都表現得與平時截然不同,但也都多多少少還有幾絲內心的影子。可範景有這麽一個大男人,平時就是個糙漢子,怎麽會變得這麽黏人。


    何辰沒說話,範景有就盯著她看。直到易桐哭著跑來,又開始述衷情,“景有,你這麽多年都沒有同異性交往,對我卻是不一樣的。三年前開發產品,我來這裏尋找一種珍貴的植物,要不是你幫我,我早困在魔鬼城永遠出不來了。這幾年間,我每次過來,也並非每次都是為了公事,那不過是我的借口,難道你不明白嗎?”


    範景有沉了臉,“別說了。”


    “不,我偏要。我忍了這麽久,也喜歡了你這麽久。我知道,你待我是不同的,我一直在等你。”


    易桐的眼淚流下來,又伸手抹掉,十分堅強的樣子,看得何辰都有點於心不忍。然後易桐下一秒,話鋒一轉:“這個人算什麽東西,坑蒙拐騙,連我爸最後送我的一份禮物都要拿,你要被這種狠毒的人迷惑嗎?”


    何辰:……


    罷了,他們現在都不清醒,就當他們都是瘋子,不要和他們計較。何辰不住在心底勸自己。


    賀躍忽然醒過來,在後麵坐起身,自懷裏掏出一個東西,半睜著眼問:“是說這個嗎?”


    他手上拿了一條細手鏈,上麵有顆像眼睛一眼的鑽石,搭配了一塊藍色的水滴形仿水晶。何辰認出來,是惡魔之眼。


    易桐也認出來了,猛地站起來,“為什麽在你那裏??”


    “不是她偷的嗎?”易桐指著手,轉到何辰身上,突然頓住。


    賀躍撐著地,晃悠著站起身,一臉茫然,“是我拿的啊,不是她。”


    “為什麽是你拿的?你在幹什麽!”


    “啊,當然是為了你誤會啊。”


    “誤會什麽?”


    賀躍與易桐車軲轆來回時,範景有的手機響起,他盯著看了一會,猛地用力去壓自己的腦門,似乎很難受。何辰看了一眼,是一個鬧鍾,上麵依稀寫著‘喝水’、‘解藥’等字眼。


    何辰心裏一緊。


    她敢肯定,這個信息,一定與現在的情形有關。


    解藥,那麽是說他們中了什麽毒,或者受到什麽藥物的影響?所有人都變得怪異了,隻有她沒有,說明有什麽東西,是他們都碰到過,但是她沒有的。她眼睛來回打轉,視線回到火堆旁的爐子上,裏麵的肉已經吃完,還有一些湯底剩下。


    何辰幾乎是立即跳起來:“肉肉肉……羊肉!”


    野人不知道什麽時候也醒了過來,走到她身邊,柔聲問她:“辰辰,我們什麽時候回家。”


    何辰提了一口氣,轉過身去,果然小清新也醒過來,坐在地上看著她。她環顧一周,範景有、野人、小清新……五雙眼睛盯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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