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伊兒抿唇輕笑,美人眸越發溫柔,指尖在男人手心似輕撓了些,方瑾淩眸色忽地一暗,想起昨日夜裏,小姑娘因為受不住,纖細的手指在他後背無力輕撓的情景,眼尾嫣紅,眸子瀲灩,春色盎然,方瑾淩呼吸忽地一淺。


    洛伊兒自然不知道男人想到了什麽,卻因為他對旁人的態度高興,眉梢笑意越發多了些,斜斜看向尚站在台階上的沈茹茵,點了點頭,做足了禮數,便轉身離開,身後魚貫跟著一群奴才。


    沈茹茵蹙起眉尖,不知該如何是好,皇後不在現場,她也不知道該不該跟上去,猶豫之間,兩人已經踏出了宮殿,她麵色一變,剛踏下台階,忽地腳下摔了一個茶杯,茶水濺在她衣擺上,素白的布料瞬間染上汙垢,收拾桌麵的宮女連忙低頭請罪:


    “對不起,沈小姐,奴婢不是有意的,請沈小姐恕罪。”


    小宮女低著頭,皺著眉頭似彷徨不安般,沈茹茵輕抽了抽嘴角,誰不知道她不過就是皇後的棋子,便是她此時心底對麵前的小宮女氣憤無奈又如何?難道當真發火?


    自己又不是宮中的主子,說的話又會有誰聽?


    小宮女也知道這個事實,隻是低聲道了歉,沈茹茵連話還沒了來得及說出口,小宮女就連忙蹲下收拾殘局,彎著腰退出去,留著沈茹茵死咬著唇瓣站在原地。


    這一耽誤,方瑾淩和洛伊兒早就走遠,她自然不可能再追上去,沈茹茵皺著眉頭,心底有些狐疑剛剛那個小宮女是故意的,卻沒有絲毫證據,隻得放下此事,攥了攥帕子,心底尚有些不甘,卻也隻能垂眸無聲地退了出去,回到自己最近住的房間。


    禦花園中,洛伊兒同方瑾淩並肩走著,眉眼帶著淺柔笑意,仰頭輕聲問:“沈姑娘孤身一人來到京城,殿下當真心底毫無一絲憐惜?”


    她眸子中是溫柔笑意,可方瑾淩卻是微皺了皺眉頭,薄唇抿成一條直線,最終實話實說:“她總歸是母妃唯一嫡親侄女。”


    洛伊兒知曉,這個母妃是指虞妃,畢竟當初虞妃以身死為他未來做打算,他心底不可能絲毫沒有動容,更何況,那還是他生母,洛伊兒抿了抿粉唇,垂眸,聲音有些輕:


    “那殿下對此事是何意?”


    她話音模糊,不知是指沈茹茵入住王府一事,還是有其他意思。


    方瑾淩將她發絲挽到耳後,淡然垂眸:“伊兒想如何,便是如何。”


    洛伊兒抿唇,指尖纏著男人的衣袖,揚眉道:“若是我不想她在王府小住呢?”


    方瑾淩眉宇間染笑,握緊小姑娘的手指:“也依伊兒。”


    洛伊兒抬眸看他,似有不解:“那殿下就不怕皇後為難於她嗎?”


    他們都知曉,皇後如今待沈茹茵好,不過是因為她覺得沈茹茵有用,可以給洛伊兒添堵,若是沈茹茵沒了這個用處,那皇後對無用的棋子,會是何態度,誰也不知道。


    洛伊兒話音剛落,就見剛剛麵色溫和的男人神色漸漸冷了下來,聲音極其漠然:“人總要為自己的決定付出代價。”


    她既然決定同皇後為難小姑娘,自然也該受些苦頭。


    在最後護著她一條命,已然是看在生母的情分上了。


    洛伊兒晃了晃他的手臂,眸子彎彎地在他肩頭蹭了蹭,聲音輕柔,有些甜,似乎膩在他心底:


    “殿下真好。”


    方瑾淩握著她指尖的力道不由得大了些許,眸子且深邃,他忽地低下頭,在小姑娘耳畔說了一句話:


    “嬌嬌身子可覺得好些了……”


    微低沉的聲音讓小姑娘陡然麵染紅霞,粉拳不滿且羞地輕捶了捶他。


    第90章


    因著方瑾淩的一句話,後來一路上, 小姑娘都紅著臉, 沒有同他說一句話, 眼看就要到王府,方瑾淩噙著笑, 將小姑娘摟在懷中, 低聲哄著她。


    洛伊兒被他微啞的聲音弄得麵色微紅, 不知怎得就想到昨日夜裏男人額頭處溢出的汗,性感撩人,她心尖忽地一顫,眸子忽閃,抿唇抬手摟住了男人的脖頸,埋頭在他懷中,羞地不敢抬頭。


    方瑾淩摟在她腰際的大掌微緊, 讓小姑娘心底生了些許緊張, 慌張地抬手附在他手上, 不安又似撒嬌地蹙起細眉:“殿下不許欺負我……”


    她聲音又細又軟,帶著絲絲顫音,讓男人眸色越發暗沉,他低頭看著小姑娘,鼻尖幾欲要碰到,呼吸交纏在一起, 小姑娘臉頰又紅了些許, 眸子裏泛起漣漪, 男人忽地抵了抵牙根,低聲啞啞地說了句:


    “不欺負……”


    可是還不待小姑娘鬆口氣,就低頭噙著小姑娘的粉唇,細細纏綿。


    洛伊兒猛地睜大眸子,愣愣然地瞪著眼前的男人,失神間,男人越發得寸進尺,她隻覺得腰間禁錮著她的力道越發大了些,再然後,就沒了心思再去想其他的事情。


    待男人鬆開她後,她氤氳著眸子,不滿地嬌嬌看著他:“你不是說不欺負我嗎?”


    方瑾淩親了親她額頭,噙著笑道:“沒有欺負你。”


    還不待小姑娘反駁,他就又低沉開口,帶著絲絲溫柔:“嬌嬌,本王疼你。”


    洛伊兒攥著他衣襟的手指忽然有些無力,軟軟落在他身上,眼睫輕顫著,羞意從眼尾盎然,他甚少在她麵前自稱本王,可每一次自稱,都讓她心尖發顫,絲絲酥軟。


    馬車忽然停了下來,已然是到了王府。


    聽著外麵奴才的聲音,洛伊兒輕輕呼出一口氣,麵色紅意漸漸淡去,方瑾淩靠坐在一旁,垂眸淡淡看著她,嘴角卻又似噙著笑意,讓洛伊兒輕瞪了他一眼。


    方瑾淩不願她一臉紅霞出去,待她收拾好,兩人才下來馬車。


    兩人相攜著走向洛伊兒的院子,離方瑾淩的院子很近,院子同樣很大,裏麵景色盎然,似每一處都是合著洛伊兒心意布置一般,小姑娘含笑轉頭看了男人一眼。


    男人隻默默看著她,洛伊兒此時也終於看到自己院子的名稱,雅澹苑。


    洛伊兒忽然想起方瑾淩所住的院子,叫做墨澹院,眸子浮了些許笑意,被男人握住的指尖輕勾住他,惹得男人抬眸看了她一眼。


    兩人在院子待了一會兒,等洛伊兒午休時,方瑾淩就去了書房,就算因著大婚,皇上給他放了假,他也不可能沒有旁的事,早上洛伊兒起床沒有看到他,也是因為他在書房忙碌。


    二月的氣候已然有些冷意,雅澹苑中擺放著火盆,上好的炭火,沒有一絲黑煙,房間裏還點著香爐,屋子裏清香怡人,怕主子覺得悶,小丫鬟們特意將窗戶稍稍開了一些,不至於讓屋子裏冷了去,也可以稍稍通些風。


    小黃鳥也被帶進了王府,此時怕它吵到主子,特意將籠子掛在雅澹苑的外間,小黃鳥在籠子裏的杆子上蹦來蹦去,偶爾間撲騰著翅膀,卻又被籠子攔下,最後又落在杆子上。


    洛伊兒昨日初經|人|事,身子本就酸乏得難受,又是早起到宮中請安,等回來用完午膳後,就覺得些許受不住,乏乏地睡了過去,待醒來後,外麵的天色已經暗了下去。


    洛伊兒被扶著坐起來,懶洋洋地打了一個哈欠,眼皮耷拉著,似還有乏意,眼尾處卻是微勾,柔且撩人,上半個身子懶懶地倚靠著床欄,似柔若無骨般,舉手投足間,衣衫落了幾分,身上又露出幾處痕跡。


    縱使早上看過了一遍,再看到的時候,屋內幾個小丫鬟依然麵色通紅,盼思到底跟著洛伊兒時間久了,此時竟然也能麵不改色,平靜地服了服身子:


    “王妃是否要起了?”


    低低懶懶地應了聲:“嗯。”


    就被人扶著站了起來,漱口之後,她臥在窗邊的軟榻上,輕聲問道:“王爺呢?”


    “此時應還在書房。”


    洛伊兒點了點頭,以示知曉,無聊地伸手逗了逗小黃鳥,此時外麵傳來些許動靜,玲瓏進來稟報,是福山大總管來了。


    洛伊兒客氣地召見了她,將衣衫整理後,才走出來,坐在外間的紫檀木椅上,笑著看向福山,見他低著身子,身後還跟著幾個奴才,手裏也捧著幾個銀花托盤,眸子裏些許了然,卻依舊熱情道:


    “福總管請起,不知王爺讓你來,是有何事吩咐?”


    福山連連彎腰,畢竟他親眼看到自家王爺對這位王妃多麽看重,自然把態度放得十分恭敬:“王爺讓奴才將府中的賬本和庫房的鑰匙給王妃送來。”


    府中原本的事宜都是由福山和王爺的奶嬤嬤掌管的,但是之前奶嬤嬤家裏仗著關係犯了些錯,奶嬤嬤也被王爺罷了職,送回府養老了。


    畢竟靖王本就心冷,奶嬤嬤雖小時奶過他,可對於這些主子來說,也不過就是個奴才而已,若是安分守己,他自然不介意善待,但是仗著他的勢為非作歹?


    洛伊兒聽見福山的話後,輕瞥了一眼他身後的奴才,笑著應了下來,掌管府中事務,既是她的權力,也是她的責任,她自然不會推辭。


    福山見她接下後,也鬆了一口氣,又將王爺的囑咐說完,就彎腰退了出去。


    洛伊兒客氣地讓玲瓏出去送他,福山身為府中大總管,殿下的心腹,雖然她不需要去討好他,但是禮待著些,也是沒錯的。


    待福山等人走後,洛伊兒就讓將府上的賬本呈上來,細細地看著,不過看了兩頁,她就輕輕挑了挑眉梢。


    裏麵好幾家店鋪,她都聽說過,可卻從來不知竟然是靖王府的勢力,這些鋪子都極為賺錢,洛伊兒抿唇輕笑,看來王爺的確沒有瞞著她什麽,這才剛剛第二頁,可想而知,後麵又藏著府中多少的秘密。


    洛伊兒翻了一刻鍾左右,將賬本大略看來了下,心底稍稍有數,眉眼間笑意越發盛了些,再看著剛剛送來的對牌,笑了笑,讓盼思把這些都收起來。


    閑的沒事,她讓盼思將她的嫁妝單子拿出來,對著她的嫁妝一一清點著,她集中注意力,自然也沒有發現時間流逝得飛快,等到盼思提醒她用晚膳時,她才回過神來,看著外麵微暗的天色,微擰起眉尖:


    “王爺呢?”


    話音剛落,就聽見外麵些許聲響,她輕抬眸,就見男人雙手負在背後,緩步跨了進來,似乎聽到她剛剛的話,剛進來,便低沉開口:


    “等得急了?”


    第91章


    因著寒風瑟瑟, 洛伊兒身上穿著多層輕薄的紗,一層攏著一層, 襯得玉白的臉蛋越發嬈撩, 昨夜裏的脫蛻變讓她眼尾處染著媚色, 此時眸子含笑迎過來, 看得方瑾淩指尖微緊。


    方瑾淩心中喟歎, 白日裏在書房中處理事務,他心中總隱隱煩躁不耐,他往日總覺得時間不夠用,竟從不知他如此盼著夜晚。


    洛伊兒走上前,還未來得及行禮,就被男人握著手站起來, 他身上似還帶著晚間的寒意,洛伊兒抬手替他理了理衣袖,眉目淺笑如嫣:


    “外間可冷?”


    方瑾淩站在原地, 隨她動作, 眼底升起暖意,淡淡垂下眸子,低聲應道:“嗯。”


    洛伊兒措不及防得到這個答案,訝然抬眸, 就見男人低低笑開:“不及屋內暖和。”


    她耳畔嫣紅, 不知為何就覺得男人話中有旁的含義,又思及剛剛男人進來時的那句話,不由得嗔瞪了他一眼, 下人將晚膳送了上來,她別過臉去,盡量溫和道:


    “殿下用膳吧?”


    兩人齊齊坐下,下人為二人布膳,方瑾淩細細問著她下午做了何事,兩人隨意聊著,也不覺得乏味,反而有著淡淡溫情。


    洛伊兒挽起衣袖,執起筷子,夾起一塊鴨肉放在麵前薄薄的麵餅上,素手反轉間,用麵餅將鴨肉卷起,舉手投足間引人注目,素手纖細白嫩,竟連食欲都好了幾分,她將其放進男人麵前的小碗上,抬眸輕笑:“殿下嚐嚐?”


    方瑾淩不動聲色地挑了挑眉梢,低笑著應了聲,才將其吃下。


    一下午都在睡夢中度過,洛伊兒也覺得腹中空空,端著一碗銀耳金木湯,低頭細細喝著,自然沒有看到男人眸眼溫柔的模樣。


    瞧著小姑娘坐在自己身旁用著膳,他忽然覺得曾經邊關三年離自己好遠,他一時竟想不通為何當初他會覺得小姑娘會拒絕他?然後逃避足足三年。


    整整三年未得見過小姑娘,曾經便覺得難以忍受,若是放在如今……


    方瑾淩抿了抿薄唇,眼底幽光一閃而過,越發深邃暗沉,他若是放在如今,他不會再放任小姑娘離自己那麽遠。


    他思緒紛紛擾擾,待回過神來,就見小姑娘放下了筷子,正拿著帕子細細擦拭嘴角,兩人轉坐到軟榻上,下人將桌子收拾幹淨後,安靜地退了下去。


    屋中沒人之後,男人原本老實的手臂忽然橫在了小姑娘腰際,洛伊兒撇了撇嘴,輕輕戳了戳男人腰間,表達不滿,卻讓男人翻了個身,小小窄窄的軟榻,洛伊兒嚇得一跳,待回過神來,就已經落入了男人懷中。


    素煙流蘇的衣袖垂下,洛伊兒錯愕之後,眼眸輕轉,忽地抬手,將手臂搭在男人脖頸間,見到男人驚愕的神色後,羞意淺淺淡去,化為眸子裏的一分笑。


    後頸處她柔弱無骨的手指似輕輕擦過,倏地他心跳就似漏了一拍,方瑾淩眸色漸漸沉了下去,小姑娘依舊調皮地玩鬧著,指尖來回無意地輕劃著,絲絲酥麻漸漸朝下,方瑾淩的聲音有些暗啞:


    “嬌嬌急了?”


    洛伊兒眸子裏有一瞬間的茫然,後哄得一下染上紅霞,猛然縮回手,糯糯含糊反駁:“殿下少汙蔑我!”


    男人大掌已經落在腰帶上,聲音輕輕低低,似誘哄般:“是否汙蔑,看過才知……”


    才知什麽?


    洛伊兒已然不清楚,浮浮沉沉之間,她嗓子似已經有些啞,可是往日將她疼入心底的男人,隻在她耳邊輕聲哄她,說著快了快了,可是卻一直未曾停下,逼著她眼角嫣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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