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阮瑜還在夢鄉中的時候, 便聽見了外頭亂糟糟的一陣嘈雜聲。她叫來了阿襄, 皺眉問道:“如今是什麽時辰?外頭怎麽這樣亂糟糟的, 出了什麽事了嗎?”


    阿襄答道:“小姐,你今日起的的確比平日要晚,如今已經是辰時三刻了。隻不過阿襄見你睡的香甜,便沒忍心吵醒你。”


    阮瑜心道許是昨日因為宋河入了夜還不回來憂心, 睡的晚了,所以今天才醒的比較晚。下一刻又聽見阿襄道:“外麵……是因為宋公子犯了錯,宋老爺正要請家法懲罰他。”


    !


    聽了阿襄這話,阮瑜心中一驚,趕緊從床上下來,說道:“快些幫我梳妝,我得過去看看。究竟發生何事了?為何引得伯父這樣生氣?竟要請家法?”


    阿襄咬著唇, 有些羞於啟齒:“聽說是因為宋公子昨夜一夜未歸,在如意樓那種地方為了一個煙花女子跟人大打出手, 還把人如意樓給砸了一通,今日一大早, 被打了的那個姓龐的公子便去衙門告宋公子無故打人了。”


    “什麽?”阮瑜的臉色變了變,咬唇道,“他竟真的去了!”


    阿襄以為阮瑜也在為宋河的行為所不齒,‘呸’了一聲, 憤憤道:“小姐,還好你有一雙慧眼,早早的跟他退了婚約, 否則小姐嫁了這樣的人,可就不好了。”


    阮瑜沒想這些,她讓阿襄快些給她梳妝,待收拾妥當了之後,便朝祠堂走去。還隔了一段距離的時候,阮瑜便聽見了宋山重恨鐵不成鋼的聲音:“你這孽子!不學好整日在外頭惹是生非,平常倒也就罷了,如今竟然敢上青樓去打人了!還是為了一個煙花女子跟人動手,你丟不丟人!”


    阮瑜的心揪成一團,自平日裏的相處來看,宋山重是一個比較儒雅的人,輕易不會動怒,否則也不會在過去的十幾年裏,任由宋河胡來而沒有狠狠管教了。


    但如今他氣成這樣,想必是真的動怒了。


    宋河呢?阮瑜有些擔憂,他那個人嘴巴倔的很,明明求饒一句就能過去了的事情,他會不會硬抗著,什麽都不肯說?


    果然,阮瑜的這個想法才冒出來,便聽見宋河冷峻的聲音響起:“有什麽好丟人的?”


    接著便是宋山重更加暴怒的聲音,混著鞭子抽打在□□上的聲音,聽起來便令人心驚:“你這孽子,犯了錯還不知死活,我今日便要好好教訓教訓你!”


    秦氏在一旁都快要急瘋了,她隻有宋河這一個兒子,打小便是捧在手心裏疼著的,如若不然也不會養就了宋河這副性子。她還未見過宋山重發這樣大的脾氣,瞧這陣勢,是要將宋河往死裏打啊。


    她心中一抽一抽般的疼,恨不得撲上去替宋河受過,可是宋山重早就警告過她了,若是她敢求情,他便打的更重一些!


    穆氏那邊她倒是派人去通知過了,可是婢子回來卻說老夫人今早便坐轎子去了宋府,她隻好再派人去宋府請老夫人。宋山重孝心極好,這時候也隻有穆氏能勸得住他了。


    可是從宋府去陸府來回需要半個時辰,等穆氏回來,河兒早就被打的不成樣子了呀……


    正在秦氏著急的如同無頭的螞蟻時,阮瑜已經急急地走了過來,她朝宋山重福了個身子,勸道:“伯父,宋河雖然平日裏是有些不著調,但他心腸不壞,昨日雖然荒唐,但好端端的為何能打起來?總需要有理由吧,伯父您是個理智的人,還是等弄清楚了事情的真相,再做定奪也不遲。”


    秦氏見阮瑜來替宋河說話,趕緊順勢道:“是呀老爺,咱們不能不分青紅皂白便這樣打河兒啊!”


    宋山重對阮瑜的態度還算好,畢竟是故人之女,又可憐她沒了父母。但秦氏一說話,宋山重便沒了好臉色,他怒道:“不分青紅皂白?便是他去青樓這一條,我也該好好收拾收拾他!你還說呢,從前他犯了錯,哪次你不是嚷著算了,如今好了,養出這樣一個丟人現眼的孽子!”


    “今日龐家人一大早便去了衙門鬧,還說要告這個孽子,讓他下大獄!他這樣不知輕重,胡作非為,今日若是不好好教訓,今後隻怕要做出更荒唐的事情來!你們也莫要勸我,今日我便要打的他服服帖帖,今後再不敢出去胡鬧!”


    說罷,宋山重又狠狠揮了一鞭子,落在了宋河挺得筆直的脊背上。


    鞭子打在身上,皮開肉綻,宋河卻哼都沒哼一聲。他雙目低垂,表情冷峻,看不出心中所想。但隻有他自己知道,在阮瑜開口替他求情的那一刻,他雖然不屑,但冰封的心到底柔軟了一分。


    算她還有點良心,知道替他求情。


    宋山重到底也是心疼這個兒子的,否則就不會在揮了一鞭子之後又問宋河一句:“說,你知錯了沒有?”


    可是宋河的骨頭實在是太硬了,愣是一聲都不吭,若宋山重多問幾句,他便冷聲道:“我沒有錯。”


    不光是秦氏著急,阮瑜亦是著急的。拿根鞭子每落在宋河脊背上一次,她的心便揪緊一次,但她仔細觀察過傷口,發現宋山重到底是手下留情了些,而且鞭鞭打在皮肉上,不會傷到筋骨。


    但饒是如此,若挨打的次數多了,被打的那個人也會疼的受不了的。


    阮瑜心中焦急的同時,頻頻朝大門外看去。她在等著阿襄回來,方才在得知了宋河因何事挨打之後,她便吩咐阿襄去找了謝聽。他們不知道事情的經過,但是昨天她親耳聽見宋河找謝聽相陪去的如意樓,謝聽不可能不知道宋河因何打人。


    謝氏藥鋪到底比陸府近了許多,沒過多久,阿襄便小跑著回來了。


    她的額間帶著絲汗水,連擦一下都沒來得及,便跑到阮瑜身邊小聲將謝聽告訴她的話說了一遍。她雖然不大喜歡宋河,但看小姐這模樣,還是很擔心他的,她向著小姐,自然也就緊張起宋河來。


    阮瑜在聽完了阿襄的話之後,眉頭緊緊擰起,看向跪的筆直,一聲不吭的宋河,走到了宋山重身旁,懇請道:“伯父,請您住手,方才我派我的侍女去問清楚了事情的經過,阿瑜覺得,這次的事,並不能全怪宋河。”


    秦氏一聽這話,立馬道:“老爺,你聽見了沒有,阮丫頭說了,這事並不能全怪河兒,你不能錯怪了他呀,究竟如何,還是聽聽阮丫頭怎麽說再決定吧!”


    宋山重雖然心中還帶著氣,但到底是住了手。他瞪了宋河一眼,看向阮瑜的時候臉色倒好了許多,也盡量放緩了語氣,問道:“事情究竟如何,阮丫頭,你說說看吧。”


    阮瑜便將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末了又道:“雖說他去青樓是不對,但鬧事、打人卻是事出有因。那個被救的小姑娘才十四歲,還未及笄,龐家公子便想要對她那般……伯父,您是一方父母官,若是見了此事,是出手還不出手?不用猜,定是會出手救那位姑娘於苦海的是不是?”


    “您瞧,宋河不愧是您的兒子,他也是因為見不過此事,所以才要替那姑娘贖身,可卻因此惹怒了龐公子,還有那老鴇,聽人說,當時還是龐公子先動手的。這樣看來,不過是因為龐公子身手不如人,被打了之後又氣不過,所以才去鬧事。宋河這叫路見不平拔刀相助,老鴇竟逼迫還未及笄的小姑娘為娼,龐公子為了自己的□□,跟宋河打起來,說到底錯的人其實是他們,宋河又何錯之有呢?”


    秦氏聽了事情的經過,心中越發疼惜自己遭了罪的兒子,瞧瞧這背上被鞭子抽打了多少下?都見血了!她抽抽搭搭道:“阮丫頭說得對啊,老爺,你瞧瞧,咱們河兒分明就是去救人的,你非但不理解他,還打了他……”


    阮瑜的話乍一聽好像很公正,從事實出發誰也不幫,但仔細一琢磨就知道阮瑜從一開始就是偏向宋河的。


    宋河明明就是跑去青樓吃酒,夜不歸家,就算後麵出手救了個小姑娘,但也不能掩蓋他去了青樓的這個錯。可是用阮瑜的話一說出來,便讓人忽略了他的錯處,將他救人的功勞放大了許多。


    宋山重不是那種容易被忽悠的人,他作為一縣父母官,最基本的分辨能力還是有的。但事到如今,宋河也挨了打了,事情弄了明白,宋河也不算全錯,他到底是將鞭子收了回來,遞給了站在一旁嚇得半死的小廝。


    小廝趕緊接了鞭子,然後將鞭子趕緊收起來,就怕老爺什麽時候又反悔了。


    到了最後,宋河也沒有認錯。宋山重拿他沒有法子,重重歎了一聲之後便拂袖而去了。秦氏見宋山重一走,趕緊噙著淚過去將宋河扶起來,心疼的要命:“河兒,疼不疼?你爹下手也太重了……肯定把你打疼了吧?”


    宋河抿著唇沒有說話,目光卻落在了阮瑜的身上,她也正朝他這邊看著,二人視線一對上,是宋河先收回了目光。


    他還是那般別別扭扭的,隻不過心中的氣到底散了一些。可一想到昨日她跟陸懷玉一塊兒的場景,心中又有些氣惱。他站定了一會子,想看看阮瑜會不會來找他說話,可是阮瑜隻是站在那裏看著他,一句話也不說。


    他心中更氣了,轉身拂袖而去。


    阮瑜倒是想說些什麽的,可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像宋河父母親那樣,數落他不該去青樓那些地方?她好像沒什麽立場,關心他的傷勢如何了?瞧他這樣子,也不稀得她關心……


    她還是不要說話的好,免得有惹惱了他。


    宋河便這樣走了,秦氏在後麵喚了幾聲,說的是讓他今日哪裏也不要去了,這回他爹是真的生了氣,讓他安分些。又說要派下人去請大夫來給他看看傷的如何,隻不過宋河走的飛快,也沒有回答她。


    阮瑜走過去,輕聲道:“伯母,我這兒有治鞭傷的金瘡藥,效果還不錯,就不勞煩請大夫了,等會子我讓阿襄送過去。”


    秦氏這才想起來,家中就有一個妙手回春的大夫,趕緊應下了。秦氏雖然因為阮家得罪了驪貴妃,而一直心有餘悸,但心腸倒是不壞的。今日又是阮瑜開口替宋河求了情,才讓宋山重放過了宋河,不論如何,秦氏都是感激阮瑜的。


    “誒,你瞧我糊塗的,竟忘了咱們家中已經有一個大夫了。好好好,你研製的藥肯定有奇效,河兒用了傷肯定能快快好起來。”秦氏忙道,“阮丫頭,今日可真是多虧了你,如若不然,河兒今日可要吃大苦頭了……”


    想起宋河犯倔的樣子,分明就是做了打抱不平的事情還不肯說出來,偏要跟他爹硬抗,這不是自討苦吃嗎?


    她歎了口氣道:“說起來都怪我,河兒這孩子打小被我給寵壞了,竟養就了這樣的壞脾氣。仔細想來,你跟他退了婚也是件好事,免得讓他耽誤了你。”


    頓了頓,她想起了穆氏所說的,想要撮合她跟陸家的公子,隻是不知道現在發展的如何了。她也算是好意關心一下,便道:“那陸家的公子到底是與你更相配一些,聽聞你這些時日日日都會去陸家,跟那陸公子相處的如何呢?可能成?”


    雖說這樣直白的詢問一個姑娘家這樣的事情,實在有些唐突,但是秦氏已經將自己看做阮瑜娘家一般的存在,又是關心這件事情,所以才會這樣問的。


    誰知這話一問出來,卻是讓阮瑜臉色大變。她不知道秦氏為何會有此一說,她幾時跟陸懷玉有那樣一層關係了?再說她每日去陸府,不是去給陸老夫人請脈的嗎?怎麽就成了去跟陸懷玉相會的了?


    阮瑜麵色煞白,心中有些羞憤。但見秦氏這模樣似乎並不是故意羞辱自己,可能她真的隻是誤會了罷……她整理好了思緒,這才道:“伯母說笑了,我與宋河退婚……與旁人沒有半點幹係,隻是覺得我們二人並不合適罷了……與那陸家公子,更是清清白白,沒有任何男女之情,還請伯母莫要聽信別人所說的不實言論。”


    她以為秦氏是從哪裏聽來的謠言。


    秦氏見阮瑜這般,心道難道她還不知道老夫人讓她每日去陸府,實則是想要撮合她跟陸懷玉?瞧這模樣,應當是真的不知道了。


    她趕緊轉了口風道:“原是如此……看來是伯母誤會了,阮丫頭,你可千萬莫要放在心上啊……”


    阮瑜抿唇,輕輕點了點頭,心中卻想著平日自己跟陸懷玉相處的也不多,每日不過寥寥幾句罷了,再者就是昨日一道出去買了藥和宣紙,這也能被有心之人傳出他們二人之間有什麽的流言,看來今後她要多注意一些二人的距離了。


    與秦氏道別回到房中之後,阮瑜從藥箱裏拿出一個小瓷瓶遞給阿襄,道:“阿襄,你替我將這瓶金瘡藥送給宋公子。”


    阿襄點點頭收下了,其實如果她不知道宋河昨日鬧事是為了救人,她是懶得去送的,但從謝聽那裏聽到了事情的經過之後,心中便有些佩服宋河了。別看他平日裏冷冰冰的,心腸倒是不錯。


    -


    房內。


    趙東見宋河背上被抽了好幾鞭子,皮開肉綻,衣裳都被血給染紅了。他嚇得抽了一口氣,趕忙想要扶住宋河,卻被宋河躲開了。


    他皺著眉頭:“不就挨了幾鞭子?又不是傷了腳不能走路了,小爺我需要你來扶?”說著便坐到了床沿上,朝水壺呶呶嘴道,“給我倒杯水喝,渴死了。”


    趙東趕緊倒了杯水想要伺候宋河喝下,宋河皺著眉頭瞪了他一眼:“我的手好生生的,要你來喂我?”


    “……”趙東有些委屈,他這不是擔心自家少爺嗎?沒想到還要挨罵。


    宋河喝了水之後舒坦多了,仿佛挨了打的不是自己,又爬上床準備睡一覺,嘴裏嘟囔著:“吃了一夜的酒,困死了。”但剛仰躺下,便覺得背上刺骨的疼,他趕緊換了個麵,趴在床上了。


    趙東朝外頭看看,問道:“少爺,可有人去叫大夫了?要不小的現在去叫大夫?”


    他還以為夫人會早早的就把大夫叫來,從前少爺挨了打,夫人勸不住老爺,就會先去把大夫叫過來,等老爺打完了,大夫就趕緊過來給少爺上藥。


    但是今日大夫遲遲不來,趙東以為夫人忘了叫了。


    宋河卻叫住了他,皺著眉頭道:“你著什麽急,忘了咱們府中本來就有個大夫了?還去外頭叫什麽?”


    趙東麵上一喜,是啊,他怎麽忘了阮小姐就是個大夫,他又趕緊道:“那小的這就去將阮小姐請過來。”


    宋河嗬斥道:“趕緊給老子站住!去什麽去!就在這兒等著!”派人去叫她多沒有麵子,讓她以為自己多想要讓她來給自己看傷呢,他要等她自己親自過來。


    她既親眼瞧見了自己挨了打,就算不心疼,但作為一個大夫,總不能見死不救吧?宋河心想,依著阮瑜的性子,肯定是會過來的,他勾勾嘴角,方才在祠堂的時候阮瑜見他挨打著急的模樣,他便看在眼中,她到底還是有幾分良心的。


    趙東不懂自家少爺的‘少男心事’,一時之間有些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少爺這是怎麽回事兒?分明就想要阮小姐來給自己看傷,但又不讓他去請,還讓他就在這兒等著,等什麽?等著阮小姐親自過來嗎?


    哦——他恍然大悟,有些明白過來了,原來少爺是不好意思去叫阮小姐啊。他心道也是,這次少爺是因為上了青樓才挨的打,說出去的確不光彩,再腆著臉去找阮小姐過來,似乎真的有些難以啟齒,哪怕他是個下人,也是會因為少爺的胡作非為而沒有麵子的。


    沒想到少爺還挺為他著想的,他心道。


    但是不去請阮小姐,她真的會自己過來嗎?就算過來,幾時才會過來呢?趙東有些著急。


    正在他伸長了脖子朝外頭看的時候,果然看到一個人影走了過來!他麵上一喜,朝宋河道:“少爺少爺,好像是阮小姐過來了!”


    宋河心中一喜,心道沒想到她來的還挺快的,趕緊趴在床上,一副受了重傷要死不活的樣子。


    宋河:嘿嘿嘿我家小魚兒來看我了,開心心!


    阮瑜:?


    第38章


    阿襄拿著金瘡藥過來時, 便見趙東伸長了脖子站在門口, 見了她之後似乎有些失落, 還朝她背後看個不停。見果真隻有她一個人過來了,苦了張臉道:“怎的隻有你一個人過來了?你家小姐呢?”


    阿襄不解,朝趙東揚了揚手中的金瘡藥道:“不過是送瓶金瘡藥罷了,我一個人過來還不夠嗎?”


    趙東回頭看了屋內的宋河一眼, 想著少爺受了傷,隻要這藥好使,好像誰送過來都沒關係?但看少爺的神情,似乎又是希望阮小姐親自送過來的?他有些搞不明白,但如今也隻能接過金瘡藥,說道:“沒事沒事,我也就是隨便問問。”


    頓了一下, 他又壓低聲音問道:“我家少爺挨了打,你家小姐就不擔心啊?”


    阿襄不解, 指指金瘡藥道:“擔心啊,否則小姐讓我給你家少爺送金瘡藥做什麽啊?你可別看不起這瓶藥, 這可是很管用的,千金難買呢你知不知道?”


    趙東聽罷握緊了小瓷瓶,心道擔心怎麽不見你家小姐親自過來看望少爺啊?但事已至此,知道問了也沒用, 就沒有再說些什麽了。


    房內的宋河隻聽見外麵有細微的說話聲,至於具體說了些什麽是聽不清楚的。他以為阮瑜已經到了,但沒好意思進來, 朝趙東使了個眼色,用唇語說道:“讓她進來。”


    趙東有些不解,讓她進來?讓……阿襄進來嗎?他愣了愣,然後對阿襄說道:“阿襄,少爺讓你進去。”


    阿襄伸手指著自己,不解道:“讓我進去?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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