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課的日子一天天過去,臨近期末,林晚也收了心,大部分時間都在教室複習。輔導班她也繼續上著,老師仍舊是之前的上課模式,她仍舊一知半解,同樣的題型稍微改變一些就又懵了。


    眼見考試即將來臨,林晚隻能用最笨的辦法,把解題過程背了下來。


    又是一節體育課,林晚背題背到心情鬱悶,跟旁邊的顧茵茵說一句,自己出教室走了走。她繞著教學樓走了一圈,隱隱能聽到其他班老師講課的聲音,她現在有點煩躁,於是朝更安靜的地方走去。


    周圍是綠意蔥蔥的樹木,林晚走了幾步突然想起米奇老師。於是接下來的時間裏,她一路仰著頭,看看樹上有沒有藏著她的米奇老師。


    她一棵樹一棵樹的看過去,偶爾還會扒開灌木叢看看。尋找的過程,她心裏的鬱悶一點點從心裏蒸發。她順著樹木走著,逐漸偏離了鵝卵石鋪成的小路,走到了另一個地方。


    這片區域種著一片高大的樹木,樹旁還圍著各類植物,鬱鬱蔥蔥的。林晚以往很少往這邊走,如今看著周圍的景色倒覺得有些新鮮。她扒過眼前的一排灌木,準備繞到背後去,隨後整個人頓住。


    灌木叢後擺放著石桌石椅,周圍都是綠植,坐在此處既能感受陰涼又能賞景,別有一番風味。而此刻,石桌石椅被人霸占著,那人悠閑地看著書,臉色神情淡漠。


    聽到動靜,那人抬頭看了林晚一眼。


    男人又穿著一件簡單的t恤,他的皮膚很白,又是寬肩窄腰的好身材,衣服也被他穿出了精致的感覺。有陽光透過頭頂的枝葉在他的身上,暈染出柔和的光。墨色的眼眸中也仿佛被光暈染,看人的時候眼中仿佛有細碎的光。


    林晚對上他似笑非笑的眼睛,有些緊張地拽了拽校服:“米奇老師,好巧。”


    在這樣一個偏僻的地方相遇,實在是有緣分。


    “緊張什麽?”池櫟的目光重新落回到書麵,“逃課了?”


    “沒有。這節是體育課,我出來散散心。”


    與米奇老師說了幾句話,林晚重新找到與他相處的自在。主要是好久沒有見到米奇老師,加上他身上如影隨形的冷淡氣息,林晚最開始還是緊張著。


    她在池櫟麵前坐下:“老師,你沒課嗎?”


    “嗯。”


    “你怎麽這麽悠閑啊?”


    池櫟臉上平靜地翻了一頁書:“我在學習。”


    一點都不悠閑。


    林晚裝作沒有聽懂池櫟的話,厚著臉皮說道:“米奇老師,我能耽誤你一小會兒嗎?”


    “心理又有問題?”


    林晚衝他笑了一下。


    “在你說話之前,能不能先解釋一下。”池櫟掀起眼皮,“你剛剛檢查每一棵樹,扒開每叢灌木,是在找誰?”


    “……”


    “找我。”是肯定句。


    “……”老師也太聰明了叭。


    池櫟冷笑一聲:“我在你心裏就是這形象啊。”


    “米奇老師。”林晚訕笑一聲,正準備花式誇獎老師一番,結果語速比老師慢了一點,話也被他搶先。


    “老師今天心理也不舒服,同學你先回去吧。”


    林晚賠笑道:“米奇老師,從您這兒,我算是知道什麽是聰明了!”


    “……”


    “作為一位專業又聰明的心理老師,我相信啊,您一定會寬宏大量原諒我的。”不給米奇老師說話的機會,林晚繼續拍馬屁道,“跟你交談了這麽多次,我已經被你的智慧、通達和善良吸引了。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你是我見過的第一位外貌與內涵兼具的老師……”


    “行了。”池櫟合上手中的書,語氣平淡道,“找我什麽事?”


    米奇老師看著冷淡,但林晚此刻已經知道她這是哄好了老師。她心裏鬆了一口氣,同時湧上些許疲憊。


    這老師也太難哄了。


    跟小孩似的。


    “馬上要期末考試了,心裏又煩又不踏實的。”林晚眉頭蹙起,“老師,你說世界上為什麽會有期末考試這種東西來破壞人的心情。”


    “……”


    池櫟重新低頭,翻開書:“這個老師幫不了你。”


    “我不是要問這個。”林晚沉吟一會兒,“老師,你有想過開輔導班嗎?”


    “教你心理嗎?”他隨口道。


    “物理。”


    “喲。”池櫟臉上露出微嘲的笑容,嗤道,“不找你的學神了?”


    “他說他不適合我……”


    池櫟突然抬頭看了林晚一眼,林晚被看得愣了幾秒,回想起自己剛剛說了什麽,突然漲紅了臉解釋:“我是說,他的方法不適合我。”


    “哦。”池櫟低頭看了幾秒書,突然又抬頭,質問道,“他拒絕你,所以你來找老師了?”


    “……”


    “老師是備胎?”


    “……”


    看著麵前啞口無聲的林晚,池櫟心裏開心了一點。他拖長了語調道:“老師呢,過幾天要去外地參加培訓。”


    麵前的女生肉眼可見的神情低落下來。


    “不過……”池櫟遲疑了幾秒,還是故作隨意道,“你們物理和化學老師給你們訂的輔導書挺不錯的,有空可以做做裏麵的第五套期末測試卷,題目挺典型的。高一的生物簡單,隨便背背都能過了……”


    林晚全部的注意力都在他後麵的隨便背背就過了,她反駁道:“才不是呢!”


    池櫟皮笑肉不笑的,幹脆不理她了。


    他心裏無聲道,笨蛋。


    第10章


    期末考試很快來臨。


    林晚從前兩天就開始緊張,一個學期的內容很多,又有那麽多的科目,林晚每個科目的知識點都背了,但她覺得哪個科目都沒背完。


    她心裏慌得像是有一群野馬奔過。


    懷著這樣的心情,林晚參加了高中第一次的期末考試。每次一拿到試卷,林晚的心就涼了一分。當真是背的老師不考,考的全都沒背。


    “怎麽可能隨便背背就過……”


    林晚又想起了米奇老師。


    “晚晚,你怎麽看起來苦兮兮的?”


    最後一門考試結束,顧茵茵和林晚在教室匯合收拾東西。


    “題目好難,不會做。”


    顧茵茵安慰她:“學霸也這麽說!”


    “我是實話。”


    兩人對視了一眼,互相明白對方的意思。無論考試難易,班上的學霸總跟學渣一樣抱怨題目好難不會做,但是等成績出來……


    “我還想過個好年呢。”林晚沮喪道。


    回家後的每一天,林晚都乖巧極了,主動分擔家務,平常沒事就拿著作業在韓素梅眼前亂晃,每次上輔導班都主動跟韓素梅報備。這一圈動作下來,即使林晚的成績不理想,韓素梅都不好意思罵她。


    她無關痛癢地說了幾句,林晚嬉笑幾句,風波未起便悄無聲息過了。


    知道後的林越悄悄對林晚比了一個大拇指。


    雖然是寒假,但林晚每天都忙得不亦樂乎。


    她下午有輔導班,收拾的課本的時候不小心翻出物理老師訂的輔導書。很突然的一下,林晚突然想起了米奇老師。


    不知道米奇老師培訓回來了嗎?


    林晚心裏掠過這個念頭,手機裏與米奇老師的聊天框早被其他人擠到下麵,不往下滑都想不起來。但此刻想起來,林晚順手翻開輔導書附帶的卷子。


    “有時間可以做做裏麵的第五套期末測試卷,題型很經典。”


    林晚想起米奇老師的話,翻開第五套試卷,掃過裏麵的題目。每多看一麵,林晚的臉色就差了一些。雖說不是同樣的題目,但確實考試中出現的題目在這套卷子幾乎都出現過了。


    米奇老師真的給她劃重點了?


    林晚悔不當初。


    補課結束,林晚又想起了之前看的卷子。


    若是不知道,林晚還能稍微心安地接受那個並不高的分數。可是當她發現,曾經有一個高分的機會擺在她的麵前,但她沒有珍惜。


    一想到這裏,林晚整顆心都濕噠噠的透著後悔的氣息。


    她還冤枉了米奇老師嗚嗚嗚!


    這個年,真的不好過了。


    *


    當林晚每天開始倒數開學日子的時候,池櫟也風塵仆仆地回到了小區。


    他拉著一個銀色的行李箱,身上是長款黑色風衣,裏麵內搭一件白色條紋的襯衫,整個人看著精致而又禁欲。路上刮來寒風,他的麵色也如同這寒冷的冬日一般,走在小區的路上,一副生人勿進的表情。


    他每走幾步,突然遇到了一個穿著大棉衣的老人。


    “王叔。”池櫟腳步一頓,打了聲招呼。


    “小池,新年好啊。”老人笑嗬嗬地應道。


    兩人同住一棟樓,平日裏老人也挺關照池櫟的,路上見麵也會寒暄幾句。這天也不例外,老人跟他說了下最近的天氣,小區發生的事,而後極其自然地說起了一個怪事。


    “咱們小區的一個姑娘,也不知道想找什麽,天天扒拉著小區的樹啊草叢啊……”


    池櫟拉著行李箱的手一頓,腦海裏突然奔出某個小姑娘的身影。


    老人還在繼續說著:“問她要找什麽,她也不說,垂頭喪氣的,看著可憐巴巴的……”


    又跟老人聊了幾句,池櫟才跟他告別,回到了家裏。


    迎接他的是一室冷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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