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丟雷樓某,自己嫡係跑了,留我們送死。”


    在黃傑帶著嫡係的三個師跑路後,臨時從粵軍第64軍劃歸黃傑第8軍管轄的第187師被安排守歸德城,這支部隊也不傻;如果此刻還守在歸德,麵對已經加強了大量獨立炮兵部隊的第16師團,第187師兵力隻有當麵鬼子的4分之一不到,火炮數量更慘,這仗肯定打不贏,甚至能活多少人都不一定了。


    而且第187師本就不是第8軍的部隊,對黃傑送來的這口黑鍋,第187師自然不想背;或者說就算死守在歸德,全部戰死後,這口黑鍋也還是要第187師扛著。


    既然逃不逃這口黑鍋都落定第187師頭上了,第187師的師長當即決定撒丫子跑路,至少能暫時將自己的性命保住,也為粵軍保住實力。


    所以在白天跟鬼子第16師團死磕一通後,到了5月28日夜裏,第187師便悄悄撤出陣地,靠著歸德火車站的火車迅速跑路。


    而對陣的鬼子第16師團在5月29日淩晨派出偵察部隊進行火力偵察時,意外發現國軍陣地上空無一人,當即便通知師團司令部,迅速占領了歸德這座空城。


    ……


    “什麽?歸德丟了?”


    雖然在黃傑喊救命的時候,國軍不少高級將領便聞到了不祥的味道,但是當消息確實傳來時,所有人仍然忍不住開罵:


    “黃傑這個混賬玩意。”


    原本因八路軍淩晨夜襲鬼子第14師團成功消息雀躍不已的國軍各位高級將領,此刻又如同被霜打的茄子一般,無精打采了。


    “歸德距離鬼子第14師團還有70多公裏,如果我們沿著隴海路節節抵抗,或許還有機會。”


    然而更多的人搖了搖頭,桂永清兩次擅自放棄陣地已經讓圍攻第14師團的國軍各部士氣大跌,此刻又丟了歸德,士氣已經跌到了冰點,要把這爛攤子救起來可不容易。


    相反鬼子則士氣大振,雙方士氣一增一減之間,雙方攻防難度便大有變化。


    “既然八路把第14師團很多重炮都炸了,我們不妨再試一次,如果不行再撤?”


    薛嶽此刻心中也同樣沒了底氣,倒不是豫東兵團兵力不足,而是既然桂永清放了大家鴿子兩次,黃傑也來了一次,那麽還有沒有人準備當第三個放大家鴿子的人?


    此刻的薛嶽隻能保證俞濟時、胡宗南和宋希濂的部隊可能不會這麽幹,李漢魂的第187師已經幹出撒丫子跑路的事,粵軍第64軍另一個師會不會也幹出這種事,薛嶽此刻已經不敢打包票了。


    要不要拉俞濟時的第74軍到西邊打阻擊?至少之前第58師在碭山守的挺好的。


    但是很快這個想法便否決了。


    ——抽走第74軍去西邊防守,那麽東邊誰來圍攻第14師團?指望桂永清的第27軍,還是剛逃回來的黃傑第8軍?這兩個軍占了7萬多部隊,占了豫東兵團至少3分之一兵力;這還不是最可恨的,最可恨的是這兩個軍的炮兵就占了豫東兵團半數的火炮。


    至於把這兩個軍的火炮拿去給別的軍使用——這種想法薛嶽從來沒考慮過,第27軍是何應欽的派係,第8軍把宋子文稅警總團吃掉後,何應欽也想把這個軍吃下來成為自己的派係,給薛嶽再加兩膽子也不敢明目張膽把這兩個軍的火炮部隊“借走”,哪怕這兩個軍軍長犯了大錯。


    而且如果把軍下屬的火炮“借走”,別的軍也會兔死狐悲,誰知道下次會輪到誰?


    而且各軍火炮除了國府發的,更有一些是各軍自己買的,像全麵抗戰前,俞濟時就利用自己同時擔任浙江省保安司令一職,挪用款項為第58師買博福斯山炮,各路雜牌軍的火炮就更不必說——可以說這些軍屬火炮和炮彈都是各軍“私產”,豈容薛嶽輕動。


    “西犯歸德之敵,其一部已竄至小扒車站、觀音堂各附近,我劉汝明部此刻在亳州附近與敵對戰中。”


    “我軍決於本月(29日)夜調整戰線,抽調5師以上兵力占領淮陽、太康、龍曲集、杞縣、楊固集各要點,以待友軍之到來,相機殲滅西犯之敵;對三義寨、曲興集地區之敵(鬼子第14師團)改取守勢,待敵竄動,舉全力以撲滅之。”


    “第8軍之第102師、第64軍之第187師即在睢縣附近占領陣地,一部在寧陵,竭力遲滯敵之前進。爾後歸第64軍李漢魂指揮。”


    “第71軍本日夜以87師一部開淮陽,主力開太康;88師開龍曲集附近占領要點、構築工事,對亳州、柘城方麵敵情須嚴密搜索及警戒。”


    “第61師開楊固集附近占領陣地,對東北嚴密搜索警戒;58師開杞縣附近占領陣地,並派一部於邢口、柿園集附近,對睢縣、柳河集方麵嚴密搜索及警戒;第155師集結於孫寨附近。以上3師統歸李軍長漢魂指揮。”


    “俞軍長濟時指揮第20師、第51師、新編35師與桂永清之第27軍(46師、106師)、胡宗南之17軍團(第1師、36師、78師),繼續包圍三義寨、曲興集地區之敵。”


    盡管薛嶽勉強做出了如上安排,但最關鍵的火炮還是沒能加強到最關鍵的位置,雖然把第27軍交由第74軍的俞濟時軍長指揮,但是第27軍能不能真正聽從第74軍指揮,這也是沒譜的事。


    畢竟第74軍資格沒第27軍老,第27軍核心是原教導總隊改編的第40師,第一批整理師,而第51師不過是第二批;這種老資格部隊本就不好指揮,要讓第27軍的火炮掩護第74軍,不光射程夠不到,第27軍樂不樂意都是兩回事。


    “如今看來,隻有一支部隊的火炮可以動用了,給八路軍總部發報…”


    ……


    “這是死命薅我們羊毛。”


    “就算用順手也不能這麽玩吧?我們淩晨的突襲可是每輛坦克至少打了20發炮彈,他們又不能給我們補充。”


    “就算有補給能力,他們也不會給我們補充一發炮彈。”


    “這還不是最關鍵的,我們現在的位置,你們說最有可能跟誰一塊聯合作戰?”


    “誰?”


    所有人心中都有了不好的預感。


    “離我們最近的,毫無疑問就是桂永清的第27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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