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對對,我們知道錯了,我媳婦不是糕點吃死的,她生了病,沒熬過去,是病死的。”


    “我們也是一時頭腦發熱,想著訛點錢,就糊塗做了錯事,沈老爺你大人有大量,放我們一馬。”


    “沈老爺行行好,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三歲兒子,我要是坐牢,他們要被活活餓死。”


    沈老頭見過變臉的,之前他們有多囂張現在就有多可憐,嘴裏說得都是悔過的話,張口閉口求饒,搞得他於心不忍。


    沈老頭是個厚道人,村裏多少嘲諷欺負都忍下了,深知活著不易,得饒人處且饒人,沒必要那麽斤斤計較。


    他剛想說算了,就聽到二妹道:“爺,放過他們也行,可咱們鋪子生意受影響了,不能就這麽算了。”


    沈老頭看著二妹,問道:“那怎麽辦,真把他們送官,那他們家裏的老母親小孩子怎麽辦?”


    “爺,讓他們在鋪子前站三天,給顧客們解釋清楚,把影響降到最低,不然以訛傳訛,不了解內情的人還真的以為咱們家的糕點吃死人,以後還怎麽做生意,小叔在京城什麽都得花錢,鋪子沒了營收,小叔那邊怎麽辦?”


    一提到沈青雲,沈老頭的心一下子不軟了,對著那幾個人道:“你們怎麽訛人,就怎麽把事情解釋清楚,要是還有一個人說我家糕點吃死人,你們就給我多解釋一天,不然,我就報官。”


    那幾個漢子根本不在意沈老頭的想法,隻不過把事情做足了,免得被宋家收拾,一個個便點頭哈腰。


    “是是是,全聽沈老爺安排,沈老爺心善,沈老爺心善。”


    因此,沈記糖坊鋪子前幾個漢子站在外麵,每當有人在鋪子外議論糕點吃死人,猶豫著要不要進去時,這幾個人就要解釋前因後果。


    當然,有些顧客聽解釋,有些顧客直接被嚇跑了。


    鋪子裏的生意多多少少受影響了,對麵的田記糕點鋪則是暗暗欣喜,這一鬧,對他好啊。


    宋管事以為這事辦的漂亮,把那幾個地痞流氓安撫住了,老爺吩咐的事也辦妥了,正暗自洋洋得意時,又被老爺叫去了。


    他一五一十,把事情全部說了一遍,末了,得意道:“那沈老頭覺得小的幫了大忙,對宋家感恩戴德,老爺,這事也算是因禍得福。”


    宋老爺眉頭皺起,一直沒吭聲。


    宋管家臉上的得意之色消失,變得小心翼翼,生怕惹到主人。


    宋老爺總覺得有哪裏不妥,但又想不到,琢磨了半晌都沒琢磨出來。


    一抬頭,看到宋管事還在,差點把他忘記了。


    沈老爺揮揮手,讓人退下,提起筆,寫下一封信,送往了京城。


    與此同時,沈家。


    沈老頭一身疲憊坐下,今天發生的事村裏那邊還不知道,好在事情已經解決了。


    二妹道:“今天多虧了宋家,幫著忙前忙後,之前還怕宋家對我們使壞,如今看來,以前的事確實是宋大所為,宋家的主人並不知曉這事。”


    雲氏心裏很不舒服,“就算宋家人不知曉,畢竟是他家的奴才做的壞事,你爹平白無故遭了殃,這事過不去,我記一輩子。”


    沈老頭聽兒媳婦這麽說,何嚐心裏好受,狗蛋說事情一筆勾銷,隻不過是表麵之言。


    狗蛋跟他透底了,說目前還無法扳倒宋家,這事隻能這樣,等到將來有一日,要把宋家連根拔起。


    隔著沈大的命,不能就這麽算了。


    奴才作惡,就是主人作惡。


    沈老頭對雲氏道:“這話你在家裏說說就算了,在外不要亂說,宋家勢大,咱們奈何不了他們。”


    雲氏低頭,咬唇不語。


    一想到老實的漢子,就這麽淒慘的被打死,她哪能甘心。


    那些凶手,都該死。


    叩叩叩。


    外麵響起了敲門聲,沈老頭讓其他人噤聲,自己則是透過門縫往外看,這麽晚了,誰會敲門?


    “沈老爺,是我,姚鏢頭。”


    沈老頭聽出他的聲音,於是打開了門。


    “姚鏢頭,你怎麽來了,是有什麽事嗎?”


    姚鏢頭擺擺手,“沒啥事,就是問問你們要不要給京城那邊寄信,要是寄的話我們給你捎過去。”


    沈老頭了然,“姚鏢頭這是要跑盛京城了,去那邊做生意嗎?”


    “沒有沒有,護送一批貨,這不,鏢局裏這麽多張嘴要吃飯,總得尋點事幹。”


    沈老頭和姚鏢頭寒暄,二妹則是寫信去了,不一會兒,再出來,就多了一封信。


    姚鏢頭拿了信,就離開了。


    二妹好奇道:“這個姚鏢頭經常來家裏問要不要寄信嗎?”


    “還好,之前幫著送一封了,今天也不知道為啥來了,可能順路,想跟咱們交個好,姚鏢頭這人還是挺不錯的,上次遇到賊匪,也是他們拚命保護。”沈老頭對姚鏢頭很感激。


    二妹點點頭,“看來這人是真不錯,隻不過腦子不太行,他們鏢局啥生意都做,做就算了,還虧本,依我看,還不如別折騰,說不定還能省點銀子。”


    “啊?”沈老頭還不知道這事。


    二妹解釋道:“之前他們從京城進了一批貨,好像是一些走鏢需要用的東西,在縣城裏賣,結果擺攤三天,沒有一個人買。”


    “為什麽?”沈老頭很感興趣地問道。


    “不走鏢的誰要那些東西,城裏就兩家鏢局,哪有同行買同行的,傳出去豈不是告訴別人:我們鏢局不行,要從其他鏢局買工具。”


    沈老頭一想,確實是這麽回事,哈哈笑起來。


    “難怪你小叔之前讓姚鏢頭自求多福,原來是這個意思啊。”想到這裏,沈老頭無比自豪道:“還是你小叔聰明,看得遠,事情還沒發生就料到了。”


    二妹無比讚同點頭,“可不,小叔可聰明了。”


    阿嚏。


    遠在京城的沈青雲揉了揉鼻子,天空剛泛起魚肚白,他已經穿了朝服,往宮門口走。


    沈青雲並不用上朝,但要去內閣報道,這是他從翰林院調出來後,第一次進入內閣。


    內閣,和其他宮殿並沒有什麽特別之處,但就是這樣不起眼的小機構,卻是和六部爭權奪利的存在,某種時候,甚至可以挾製皇帝。


    徐首輔朝上公開和皇帝唱反調,被訓斥,如今朝野上下,誰人不知道。


    甚至還有很多人唱衰徐首輔,說他老來要晚節不保,而自己進入內閣,就好像一個信號:皇帝要對付徐首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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