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部分官員的請假主要原因就是家中房屋損毀嚴重,不得不留在家中處理善後之事。


    別以為在有了糖糖的保護之後,京都城就真的毫發無傷。


    事實上,與那麽大一隻龐然大物打鬥,對周圍環境沒有一點損壞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皇宮中的冷宮作為主戰場,已然被全部損毀,化為一片廢墟。


    除此之外,冷宮位置偏僻,靠近宮牆,而那宮牆之外恰恰就是一條主要居住著朝廷官員的街道。


    可想而知,在如此近的距離之下,那些官員們的府邸沒有絲毫損傷,那是不可能的。


    索性唐糖後來反應快,冒險給整個京都城套上了一層防護罩,這才沒有造成什麽人員傷亡,隻是她自己反倒為此而受了重傷。


    正是因為看清了這一點,京都百姓們才會對她如此感激與崇拜,甚至達到了能凝結得出願力的地步。


    “話說回來,大哥呢?”好像自從他大哥被陛下召去之後,至今都還未曾歸家。


    錢謙義聽見小兒子提及大兒子,疲憊遲鈍的大腦才一點點地反應過來,貌似他家大兒子已經一天一夜都未曾歸家了。


    多年商人生涯的敏銳直覺讓錢謙義直覺不對,連忙讓人去通知老大媳婦,讓其去尋親家公,幫忙打探一下大兒子的下落。


    同時,錢謙義還命心腹去拿自己的名帖,一一去拜訪相熟,在朝堂上又所得上話的人家,求其幫忙尋找大兒子。


    看著自家父親這一係列的操作,精明如錢睿,也注意到了不對勁。


    再聯想一下表妹突然出現在皇宮之內,直覺這兩件事肯定有什麽必要關聯,不由得擔憂地低喚一聲:“爹?”


    “不怕的,你姑姑還在,我們錢家並非全然沒有退路。”


    錢謙義鎮定的模樣給了錢睿安心感,他頓時就安靜下來,沉默地繼續等待。


    對於修真界之事,唐糖與錢茜茹均沒有對錢家人隱瞞過什麽。


    她們並不認為家裏人沒有靈根,就沒必要對修真界的事情有太多了解,反而,每當家中有人問起之事,說得最起勁的都是這母女二人。


    所以錢家人知曉,原來這個世界其實不止一個世界那麽大。


    在這個世界之外,還有其他更為廣闊,更為巨大的世界。


    並且,那些世界的絢麗多彩,是他們所無法想象的。


    隻是在心生向往的同時,錢家人也有自知之明,知曉自己沒有在另一個世界生存的資本,便在一開始的幻想過後,直接打消初生的美夢。


    即便他們知曉,隻要他們提出想跟著一起去修真界生活的意願,不論是唐糖還是錢茜茹均會同意。


    但是正因如此,他們才更加不能對親人提出如此無禮的請求。


    但若真的到了走投無路,無法再被容身於世俗之中時,錢家人也並非不懂變通之輩。


    且旁人不知曉,錢謙義與妻子卻是知曉的。


    大兒子與妹妹、外甥女一樣,均是身具可進入修真界的資格——靈根。


    隻是大兒子放心不下他們老兩口,加之那時的他已然心有牽掛,這才不肯跟著糖寶的那位師兄離開。


    既然大兒子甘願選擇當個普通人,陪著家人與愛人一起度過短暫卻又不漫長的一生,身為家人的錢家人,似乎也沒了阻擋他的理由。


    他們隻能支持他的決定。


    ***


    “啟稟陛下,經屬下證實,錢德將軍早在卯時便已經被宮中內侍選入宮內。入宮後,錢將軍本想前來禦書房,卻又莫名被那領路內侍引去了冷宮,之後……冷宮內便驚現怪物……”


    然後發生了什麽事,所有人都有目共睹,就不用暗一再重複一遍了。


    “那領路內侍呢?”端坐於禦座之上的周恒穎麵色陰沉,心情似乎不太好。


    頂著帝王不善的目光,暗一冷靜地回道:“死了,被怪物一腳踩成肉泥,若非其身上殘留的衣物,屬下等人也無法判斷得出其身份。”


    言罷,暗一又恭敬地拿出一個長條形木盒,雙手高舉,恭敬地遞給周恒穎:“在搜查之時,屬下還在其屍首之上發現了此符。”


    周恒穎一個眼神,身旁隨侍的太監便小跑著下去,接過了暗一呈上去的木盒,小心翼翼地送到帝王手中。


    拿去木盒,將其緩緩打開。


    在看清內中擺放著何物之時,周恒穎瞳孔一縮,麵露驚駭,險些失手將木盒丟開。


    稍作冷靜之後,他顫抖著手,從禦座暗格內,緩緩地拿出了兩張與木盒內那張染血的符篆一摸一樣的符篆!


    這兩張符篆,一張是從貴公公手中得來,還有一張……


    是從他自己身上得來!


    終於意識到什麽,周恒穎的麵色變得極其難看。


    他緊握成拳的手指都深深地陷入了掌心,甚至隱約滲出血跡都不自知。


    還是一旁隨侍的太監見到,倉皇地跪在地上懇求:“陛下息怒,請保重龍體!”才瞬間驚醒了周恒穎。


    “你們都下去,朕要一個人冷靜一下。”


    不敢猶豫,暗一與滿殿的內侍宮女全部都行禮退了下去。


    他們不敢推開太遠,隻能躲在門外不遠處安靜地守著。


    大殿之內靜悄悄的,沒有任何動靜。


    可正因沒有動靜,才更加令人感到不安。


    當今陛下還未曾立後納妃,但前任陛下的後宮小主們但凡有什麽不順心之處,都要躲在屋內狠狠地砸一通東西,發泄發泄。


    可這次大殿內卻安靜地可怕,絲毫發泄之聲都未曾聽到,令人不由得更為擔心。


    陛下,不會在幹什麽傻事吧?


    ***


    “師尊……好疼,難受……”


    “師尊……”


    緊閉的寒眸瞬間睜開,腦中回蕩的委屈嗓音立馬消失。


    雲寒眸色微沉,片刻後,一道與他長得一模一樣的分神突然出現。


    兩人相似的漆黑寒眸對視一瞬,分神便了然地轉身離去,前往承覃界大昌國錢府。


    “莫要難受了,等著師尊過去。”


    一道低低的輕哄消散在昏暗的密室之內,穿越時間與空間,落在了正處於昏迷之中的唐糖的耳間。


    “師尊……”小小地呢喃一聲,唐糖眼睫輕顫。


    “糖寶……糖寶……”發現女兒快醒了,錢茜茹垂下頭,輕輕舔了舔女兒的小腦袋,給她順毛。


    頭上濕漉漉的,感覺卻很舒服。


    不自覺地輕蹭了幾下,唐糖撒嬌般地翻過小身子,露出柔軟的肚皮。


    她雙眼還閉著,卻能精準地找到母親所在,小腦袋靠在錢茜茹的前腿上,將其當做靠枕,整隻小貔貅都窩進了錢茜茹懷中。


    錢茜茹包容地任由女兒靠著,自己則叼起一方絲巾,凝了個水球術將其打濕,然後低頭一點點地幫女兒擦拭幹淨身上的血汙。


    “糖寶如何?”守在屋外的容禦聽到屋內的動靜,當即用傳音之術詢問道。


    “傷已無大礙,隻是眾生願力太過龐大,糖寶還在吸收中,她修為許是要突破了,容哥且先勸我哥哥他們去休息吧,短期內我們是無法出去的。”


    “好。”容禦接到錢茜茹的請求,當即與錢謙義等人解釋,讓他們先去休息。


    一開始錢謙義還不怎麽肯走,還是容禦說了,唐糖已經擺脫危險,現在是在突破修為,短期內出不了關。


    “相信你也不願,讓孩子出來看到長輩為她如此操勞而愧疚的模樣,糖寶是個好孩子,若真得知自己害的長輩操勞到傷身勞神,定然是會自責的。”


    最終,容禦還是不得不說了稍微有點重的話,才將錢謙義與錢睿給勸走。


    目送著他們離去的背影,容禦突然道:“錢德應當無事,糖寶知曉他在哪。”


    那時的唐糖就是跟著錢德一起進宮的,雖然容禦不知他們入了宮後,究竟發生了什麽,但這並不妨礙容禦相信繼女的實力。


    若錢德真的出了什麽事,那時與怪物搏鬥的唐糖不會是如此冷靜的模樣。


    貔貅神獸真的瘋狂起來,可不是區區一隻隻會躲藏在陰暗角落裏的怪物所能招架得住的。


    這一點,容禦覺得自己還是挺有發言資格的。


    容禦的聲音不小,錢謙義與錢睿也並未走遠。


    父子二人的背脊一僵,隨即轉身,對著容禦躬身行了一個大禮:“多謝容先生大恩。”


    早在見到容禦的第一眼起,錢謙義與錢睿都能看出,他不是個普通人。


    從其神態動作間所展露而出的矜貴氣質,給人的感覺甚至比那高高在上的帝王還尊貴。


    隻是往常看在錢茜茹的麵子上,容禦都很注意收斂自己的氣勢,這才沒給錢家人太大的壓力,但這並不代表錢家人就真的一無所覺。


    隻是他們為了不讓錢茜茹被容禦看輕,這才強撐著表現如常罷了。


    說白了,雙方都為了自己所在乎之人,相互達成了某種默契,做出了妥協。


    所以,從始至終,容禦在錢家人眼底的形象,依舊是神秘而尊貴的人物。


    如今這位大人物肯屈尊降貴地親口為他們解釋大兒子的安危的行蹤,對於錢家人而言,就是最大的恩情了。


    屋內,清晰地聽到外頭一切動靜的錢茜茹沉默了片刻,等著兄長與侄兒離去之後,突然給容禦傳音道:“容哥。”


    “嗯?”


    “我們的成婚大典,可否邀請我家人參加?”


    “這還要問?你我的婚禮,當然得邀請哥哥一家人參加。”


    作者有話要說:  看到好多小天使支持作者菌開第二部 ,感覺很幸福。


    決定開文啦,小天使們等著我弄個預收文案出來,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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