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那馮長順提到趙瓔的時候,語氣中帶著汙穢的形色,令秦慕雲心中氣悶,不由地哼了一聲。


    此時那兩人已經發現了秦慕雲和柳盈玉。


    柳盈玉定眼觀瞧,見兩人都穿著尋常百姓的粗布衣衫,隻是從儀容、舉止之中可以看出二人實是官場中人。


    柳盈玉見秦慕雲一慌,眼睛一轉,輕聲對秦慕雲說道:“不要說話,聽我的。”


    秦慕雲還未反應過來,隻見柳盈玉右手揪著秦慕雲的耳朵,左手點指著:“你!你竟然還好意思和我耍橫!說,你這被狗咬傷的傷口是怎麽來的?”


    秦慕雲哎呦了一聲,已然明白柳盈玉的用意,心說:“咱們兩個在這兩個狗崽子麵前做戲,你怎地真使這麽大的勁!”


    柳盈玉的秀眉一橫:“哼!你當我不知道,你還好意思說是不小心被張寡婦家的狗咬的,它怎麽會無緣無故的咬你,是不是你沒來由的去撩撥她了?”


    吳定奎二人見是小兩口吵架,稍稍放鬆了警惕,撤了刀,隻是手一直扶在刀把上,向四周望了望,靜觀著是何事態。


    “我?”秦慕雲心想玉兒生的如此漂亮,怎麽會是和自己一個模樣:“娘子,我閑得沒事撩撥她幹嘛?”


    “才成親不到一年,你就背著我到外麵偷腥,你叫我還怎麽做人呐!”說著,柳盈玉竟吧嗒吧嗒掉了幾滴眼淚。


    馮長順嗬嗬一笑:“沒想到這小兄弟看著還算老實,不想卻比老子還要風流。”


    吳定奎用手點指秦慕雲二人:“你們兩個,沒來由的跑到這裏作甚。”


    柳盈玉抹了幾把眼淚,抬頭見吳定奎兩個人在那裏站著,忙道:“正好,今天在這裏還有這兩位大哥做個見證。”說著,右手扯著秦慕雲的耳朵進了廟中。隻見廟中佛像雖掛著些蛛網,卻不失威嚴、莊重。吳定奎二人緊跟進來。


    柳盈玉拉著秦慕雲跪在佛前,虔誠地雙手合十道:“你還記得那時候,你在這裏和我說的什麽話。”


    “什麽話?”秦慕雲呆呆地望著柳盈玉。


    柳盈玉歎道:“


    形單對月歎情愁,


    盼回眸,


    西風劍催蕭蕭玉枝瘦。


    佛前執手處,


    約三生,


    至死不休,


    相見一笑,何必話緣由!”


    念罷,柳盈玉說道:“那時候你在佛前說,我們兩個是三生的緣,你是犬兒,我是主人;你是駿馬,我是強人;你是落葉,我是黃花……你說要一心一意地待我,隻對我一個人好。”


    吳定奎兩個人在一旁聽了暗笑,心說,這女子倒也癡情,相公和別人偷情,自己還那麽含情脈脈的,難舍難離。


    秦慕雲心裏說道:“玉兒若是一個男人,她一定比我還要貧嘴了。”


    “我不要祈求原諒!”柳盈玉小手擋在秦慕雲身前:“我隻要你在佛前再說一遍那時你對我說的話。”


    秦慕雲偏偏沒有回應,柳盈玉拉著秦慕雲的手,稍稍用力一攥,朝他使了一個眼色。


    柳盈玉見秦慕雲沒有回應,佯裝生氣道:“好了,我念你說,‘我們兩個有三生的緣……’”


    秦慕雲也跟著說道:“我們兩個有三生的緣……你說要一心一意待我,隻對我一個人好。”


    話音才落,站在一邊的吳定奎兩個人哈哈笑了,異口同聲道:“小娘子,看來你相公當真是鐵了心不和你好了,你模樣也不錯,不然和我們走得了,到了京城,保準你吃香的喝辣的!”


    柳盈玉也沒理會,瞪了秦慕雲一眼,拍了一下他的腦袋:“你!你是不是存心想氣我不是。”


    秦慕雲哎呦了一聲:“你怎麽又打我?你說過,明明說過,你還說過要給我生許多許多的娃娃。”


    “打你,你說我打你!明明是你不能生養,也不知道瞧了多少郎中,你還好說這些話!”柳盈玉哭哭啼啼道:“你若是瞧不上我,我也不勉強你,你給我寫一紙休書,我走便是!”


    秦慕雲氣得哭笑不得,心說你這接的倒十分的快:“我說,我說還不行?你別哭了。”


    “那你,還不快說!”柳盈玉忽的急切說道。


    “我們兩個有三生的緣……我要一心一意待你,隻對你一個人好。”


    柳盈玉把秦慕雲拉了起來,看著吳定奎道:“怎麽,二位爺是京城來的麽,小女子真是失禮了。”


    吳定奎點點頭:“正是,我們兄弟兩個是京城中的生意人,這不,也是正往回趕。”


    “我這相公隻會欺負奴家,卻不做些正經的營生,哪像二位爺這般出息。”柳盈玉追問道:“隻是不知,二位做的什麽生意?”


    “小本生意,小本生意。”吳定奎見柳盈玉有些刨根問底,忙應付道:“據說附近盜匪猖獗,我二人還以為被盯了梢,剛才還虛驚了一場。”


    那馮長順朝著吳定奎使了一個眼色,兩個人從包中拿出些肉食,一個酒壺,一套酒杯來來,吳定奎給倒了一杯酒,遞了過去,便說道:“相請不如偶遇,小娘子可否共飲一杯。”


    柳盈玉接過看了秦慕雲一眼:“哎呦,那怎麽好,隻是多有不便了。”


    秦慕雲坐在離三人有一丈有餘的一邊,還未來得及說話,隻見柳盈玉接過酒杯,喝了,她扭頭咳嗽兩聲:“這是什麽酒,怎麽這麽烈啊?”說著,掏出一個手絹抖了抖,擦了一下臉,吳定奎二人隻覺得異香撲鼻,實不知是什麽香料。


    柳盈玉扶了一下頭:“這酒怎麽這麽烈?”


    馮長順笑道:“這酒,放了迷藥,當然烈了。”


    吳定奎也在一邊哈哈一笑:“小寡婦的事情沒辦,我二人正發愁回去不知怎麽和主子交差,你們來的可巧,這標致的小娘子若是帶回京城,王山大人那裏也好有了交待。”


    “你們?”在一旁的秦慕雲見了,跳起身來,指著二人:“真是無恥!”


    “怎麽,還想動手麽?似你娘子這樣的河東獅,我們也算是幫你忙了!”


    秦慕雲趕忙把柳盈玉扶了起來,柳盈玉的頭靠著秦慕雲的肩,雙眼朦朧,輕聲說道:“雲哥哥,你剛才在佛前說的話可都當真麽?”


    秦慕雲端詳著柳盈玉,說道:“我!你!你不要說話,好好歇著,有我在,我絕不會讓他們把你帶走!”


    “真的麽?”柳盈玉兩眼有些打架,似乎睜不開了:“你不怪我打你,罵你?還說了那些叫你傷心的話,你該瞧我的笑話,心中偷偷笑我‘罪有應得’。”


    秦慕雲扶著柳盈玉緩緩坐下:“你雖然打我,罵我,可當真是為了我好。我娘和我說過,如果有一個女孩子為你掉許多眼淚,那是她真的對你好。”


    馮長順嗬嗬一笑:“小子,別充什麽好漢,我們把這小娘子帶走,豈不正成全了你。”


    秦慕雲怒道:“我呸,你們兩個不知羞恥的東西!”


    吳定奎斷喝道:“小子,你左臂受著傷,右臂又扶著那小娘子,你怎麽和我們鬥?”說罷,竟拔出刀來:“識相的,趕緊滾蛋!不然,我們……咦?”


    秦慕雲在那裏梗梗著脖子,竟不為所動:“要殺便殺,盡說什麽廢話!”


    柳盈玉眼淚如珍珠兒一樣:“我娘也說,如果一個男人情願為了你去死,那他是真心待你——好!”


    “呦!死到臨頭了,倒顯得恩愛了。哈——哈——哎呦!”吳定奎兩個隻覺一陣頭痛。


    隻見柳盈玉忽的站起身來,數道:“三,二,一,倒!”


    隻見吳定奎和馮長順兩個人砰砰的倒在地上,刀撇在地上,竟不能動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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