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硯怔了兩秒,然後驚喜的抬頭看向了陸秋歌。剛才在門口因為光線昏暗,再加上天冷衣服穿的厚他都沒發現陸秋歌的腰腹有些臃腫了。


    不過還真是意外。他本來覺得有小寧頌和小寧悠就已經足夠了,沒想到又意外有了一個。秋歌已經三十二了,看來以後得小心再小心了,不然對她身子的傷害太大了。


    雖然這裏的人都覺得多子多福,包括白淑蘭、陸秋歌都這麽想的,但他又不這麽認為。兒女都雙全了,還有什麽不滿足的。


    “秋歌你怎麽都不告訴我一聲?”


    陸秋歌柔和道:“想著你很快就能回來,所以就沒麻煩人去送信。況且這都第三胎了,沒什麽的。”


    “這怎麽能算麻煩呢。”寧硯嗔怪道。“我都不知道該說你什麽好了。”


    “那就別說了。”白淑蘭沒好氣道。“秋歌辛辛苦苦的給咱們寧家生兒育女,你還有怨不成?”


    寧硯:“……”天可憐見,他哪有這個意思了。對陸秋歌,他心疼還來不及,怎麽可能有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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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想起來周海嬰,他說他母親告訴他,他是她和魯迅避孕失敗的產物,哈哈哈。


    第82章


    甫一下朝,寧硯還沒走出太極殿就被叫住了。


    “寧大人請留步。”


    寧硯回頭一看, 那一臉笑容, 看起來神采飛揚的人不是如今榮升為大太監的李善又是誰。


    “李總管。”寧硯不鹹不淡的應了一聲。


    李善也不在乎寧硯對自己的態度,笑眯眯的說道:“寧大人, 陛下口諭, 著詹士府寧大人領五百羽林軍前往三清山太上觀,將國師連同觀中所有人押到天牢。”


    寧硯微微蹙眉。“所有人?”


    在太醫查出皇帝的病症是由那些所謂的“仙丹”造成的, 三清山就被團團圍了起來。不出意外,那個被先帝封為國師的玄誠道人連同他的丹童是要死的。


    但目前看蕭啟崇的意思是要讓太上觀所有人連坐嗎?可那太上觀是個大觀, 道人加雜役, 人數都能到三四百人之多。


    天牢是專門用來關押重刑犯的地方,一旦進去了就很難再活著出來。三四百人的殺孽也太重了。


    “所有人。上到觀主, 下到雜役, 通通打入天牢。”李善不緊不慢的又說了一遍。


    寧硯默然片刻,然後點頭。“我知道了。”


    看著寧硯離開太極殿背影,李善臉上那顯得虛假的笑容也沒了,兩隻眼睛微微的眯了起來。腦海中想起了前兩天新帝同內閣商量的事情。


    由寧硯來接章嚴維的位置, 入主內閣。


    這是他非常不想看到的, 一旦寧硯成了首輔,他想扳倒他就難上加難了。所以他得想辦法阻止, 想辦法……


    **


    “官爺!官爺!我什麽都沒有做過, 求求你們放過我!”


    “放開我!放開我!”


    “饒命啊!”


    寧硯站在道觀中看著身前供奉的三尊三清神像, 青煙嫋嫋, 寧靜致遠。而在他身後, 僅僅一門之隔的地方卻是嘈雜一片,哭喊聲連天。


    寧硯的心裏其實是有愧疚的。因為他從一開始就知道所謂的長生不老的仙丹與毒藥無異,但它怕戳破蕭旻心中的幻想,讓他降怒於他。


    他的擔心並不是空穴來風,曾經就有一位禦史在蕭旻封國師的時候直言不諱的勸諫過蕭旻,但結果是那位禦史沒能活過第二天。


    寧硯不願意為了一個不會有結果的事情用自己的命去賭,所以他選擇沉默。直到蕭旻去世,然後有了今天的這一幕。


    雖然他知道玄誠道人之於蕭旻,不過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但道觀中的其他人何其無辜。他當初選擇袖手旁觀,就變相的導致了現在的結果。


    即使錯不在他,但人性帶來的愧疚卻沒有辦法避免。尤其是在這種充滿信仰的宗教聖地,這種愧疚之感在不知不覺間就被放大了。


    “大人,廢國師非要見您一麵。”這時,羽林軍的一人來到寧硯身後稟告到。


    寧硯點頭。“把他帶到這裏來吧。”


    “是。”


    沒一會兒玄誠道人就被帶到了,寧硯知道他有話對自己說就讓其他人走遠了一點,屋中隻留下了他和玄誠道人兩個人。


    寧硯見玄誠道人的次數並不多,但都是在他還是國師的時候,很多時候他到皇宮,蕭旻都會以帝王之尊來屈尊迎接他,那時可謂是風頭無兩。


    但現在說眼前人是街邊的乞丐恐怕都不會有人懷疑。


    玄誠道人跪在了地上,聲淚俱下。“寧大人,我真的從來沒有過謀害陛下的念頭,仙丹的方子是祖師爺傳下來的,我從來不知道他會讓……會讓……”


    寧硯看著他,在心裏歎了一口氣。可憐之人必有可憎之處啊。


    “但你應該清楚仙丹其實不能讓人長生,不然你的祖師爺就不會羽化仙去。你私心裏希望攀附皇權,謀求榮華富貴,所以你成了國師。”


    玄誠道人一點點的低下了頭。好一會兒後,才低沉著聲音祈求道:“寧大人,錯都在我,是我利欲熏心,該下閻羅殿的是我,但道觀的其他人是無辜的,要我的命可以,但能不能……饒過其他人?”


    寧硯看了看他,又抬頭看了看三尊莊嚴的神像,深吸了一口氣。“我隻能說……試一試。”


    玄誠道人在寧硯身前重重的磕了一個頭。“多謝大人。”


    而此刻在屋外不遠處,一名隨行而來的太監看著遲遲沒有出來的玄誠道人和寧硯,獨自一身下了山,朝皇宮而去。


    連同太上觀雜役在內,一共三百四十三人被抓進了天牢。寧硯在從天牢出來後,直接就進皇宮請見蕭啟崇。


    新帝初登基之時,一般都是他們最勤勉的時候。尤其是蕭啟崇這樣的少年天子,雄心壯誌還是有的。寧硯到紫宸殿時,蕭啟崇就在和內閣的眾人商議政事。


    章嚴維並沒有在,新帝登基都是他強撐著身子堅持的,登基大典結束後,章嚴維便告了病假一直在家休養。所以蕭啟崇才會考慮新的首輔人選。


    商議主要是圍繞倭寇的。蕭啟崇是堅定的抗倭派,所以不管如何,與倭寇的這場戰爭是一定會打下去。好的是倭國那邊已經給出了回應,同意以通商為條件,聯手剿滅倭寇。


    但抗倭之初的失敗再加上一場兵變,還有國喪、登基大典的虛耗,讓本來充盈的國庫吃緊起來。好的是溫梅芷對泉州水軍的訓練已經基本宣告結束,已經在部署圍攻倭寇的事情了。


    “宮裏的各項用度都可以削減,同意商人捐款獲得科舉名額的州府範圍也可你擴大,總之泉州那邊的糧草和軍餉必須要供應充足。”


    在蕭啟崇說完話後,寧硯躬身行禮。“微臣見過陛下。”


    “免了。”蕭啟崇說完,往身側的李善看了一眼,而後問道:“太上觀的人都抓回來了?”


    “都已經關入天牢了。”寧硯回到。“一共三百四十三人,陛下準備如何處置?”


    蕭啟崇的手捏成了拳頭,咬牙說道:“謀害父皇,當誅!”


    寧硯袖中的手也捏了捏,然後跪了下來。“陛下,臣鬥膽,請陛下饒了除廢國師玄誠道人之外的其他人。”


    一旁的聞輝風擰起了眉頭,在心裏暗道:寧硯一向理智,如今怎麽會如此不知道分寸,這種時候為太上觀的人求情,難道就不怕陛下怪罪嗎?


    “好你個寧硯。”蕭啟崇重重的一掌拍在了禦案上。“你果然和太上觀的人有勾結。”


    勾結?寧硯心頭一顫,在一臉怒色的蕭啟崇身後看到了眼中有著得逞之色的李善。雖然不知道他和蕭啟崇說了什麽,但猜出一二也不難了。


    “枉父皇提拔重用於你,朕也待你不薄,甚至還想讓你接任章閣老的位置,結果你卻和太上觀的逆賊勾結,你……你該死!”


    蕭啟崇臉色鐵青。他自認為待寧硯不錯,也準備重用於他,李善的話他本來是不信的,沒想到真的被李善給說中了。


    寧硯跪著挺直脊背,一字一句說道:“陛下,臣從來不從與太上觀的人有任何勾結。”


    “那你說說你在太上觀和廢國師都秘密說了什麽?!說說你為什麽要替那些逆賊求情?!”


    “毒丹是廢國師煉製的,他對此也供認不諱,理當處死,但太上觀的其他人是無辜的,臣隻是不想陛下平添殺孽。”


    “朕不信!他們都是幫凶,父皇就是因為他們才駕崩的!”


    蕭啟崇本性寬厚,為太子之時對下人的打罵都少之又少。但蕭旻逝世對他的打擊太大,替父報仇已經將那份仁善給壓了下去。


    “寧硯,你勾結逆賊,理當同罪!”


    “陛下!”聞輝風站了出來。“老臣覺得寧大人不會做出勾結逆賊的事情,他之言隻是不想讓陛下多造殺孽罷了。”


    “陛下,臣也相信寧大人,他是不會做出這種事的。”


    “陛下,臣附議。”


    沒一會兒,內閣的五個人都站出來為寧硯求情,這一點是寧硯自己都沒有想到的。


    “你們……”蕭啟崇氣的跺了兩下腳,但看這個架勢心裏也有些猶豫了。“先把寧硯關進天……刑部大牢,朕會派人詳查。”


    寧硯聽後,默默的將頭頂的烏紗帽摘了下來,而後磕頭行禮。“謝陛下。”


    看著寧硯平靜的被侍衛給帶走,蕭啟崇的心裏也煩躁的不行。父皇去世前和他說過,寧硯這人可堪大用,他自己也覺得寧硯不錯,更別說還有小姑姑那層關係,但不想轉頭就出現了這種事。


    蕭啟崇蒙的站了起來,轉身就走。“今天就到這裏,你們都回去吧!”李善連忙跟了上去,在別人看不到的地方,露出了暢快的笑。


    蕭啟崇走後,內閣的人紛紛圍向了聞輝風。


    “閣老,寧硯……”


    “寧硯絕對不能死。”聞輝風沉聲說道。“朝廷不能少了他。”


    “可他這次是真的有些糊塗了。”


    “說什麽都晚了,當務之急是怎麽把他給保下來。”


    聞輝風緩緩道:“事情沒有到不可挽回的地步,能保下他的人也有……”


    **


    刑部大牢。


    寧硯畢竟是正三品大員,而且也沒有定罪,再加上是刑部尚書親自將他送進的大牢,獄卒也不敢怠慢他,所以寧硯就跟個客人似的住進了大牢。


    寧硯找個塊幹淨的地方坐下,苦笑一聲。沒想到他也有進大牢的一天。後悔嗎?也說不上,既然做了那就做了吧。隻是……


    “秋哥和娘知道了肯定擔心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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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分析一下,寧硯和蕭啟崇的做法都很正常。因為人性,寧硯會選擇求情,不是單純的同情心泛濫,他也的確有些愧疚之情的。而蕭啟崇一是因為關係到他爹,理智肯定不怎麽占上風,再加上小人挑撥,能隻是關進刑部大牢,不是天牢或者是直接降罪已經很好了。


    第83章


    在寧硯入獄後沒多久消息就傳了出去, 等著接寧硯回家的柴浪得知後立馬就趕回家告之了陸秋歌。


    陸秋歌聽後, 慶幸現在就她一個人在。壓下心中的恐慌,強自鎮定對柴浪吩咐道:


    “老夫人那裏先瞞著,問起就說清墨去章府為章公侍疾去了,要幾天才能回來。小少爺和小小姐那裏也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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