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話說得嚴重了。”洪武沉了臉子,人也變得越發威嚴起來,隻淡淡掃向徐嫣道,“想要討人喜歡,首先得做討人喜歡的事情。你想跟甜珠比,還不夠資格。”


    洪武知道自己這話說得有些重了,但是他心裏窩著火,所以傷人的話便不自覺說出口來。


    在他眼裏,既然她能夠為了榮華富貴而做出那樣卑鄙無恥的事情來,那麽,他洪武不要這個妹妹也罷。更何況,他傷害的不是別人,還是他最疼的甜珠。


    徐嫣緊緊咬牙,貝齒似是要將紅唇咬破了般:“你走!你走好了,我根本不想見到你。”徐嫣氣得站起來,“我有哥哥,我不需要你這樣的哥哥,我三哥待我可好了,我要你這個哥哥做什麽?”


    “我走不走,這事情恐怕由不得你。”洪武冷眉冷眼的,冷冷輕哼一聲道,“今天你人我也見到了,該說的話我也說了,你回吧。”


    “你還賴在這裏做什麽?”徐嫣諷刺,“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不就是想趁機巴結我爹爹嗎?你應該知道的,我爹爹是京城鎮國公府的二老爺,我祖父可是一等公爵,想巴結他的人,多了去了。”


    “是嗎?”洪武毫不在乎,“我洪武從不巴結任何人,隻有別人巴結我的份。徐家……徐四小姐還是祈禱徐家能夠站隊了隊伍吧,否則的話,一朝天子一朝臣,傾覆不過眨眼間的事情。”


    “你是什麽意思?”徐嫣沒有聽明白。


    “我是什麽意思,這你無需知道。”洪武說,“你如今也是待嫁之身,還是好好呆在閨房裏繡花繡鳥吧。那個許公子雖然是續弦,但是以你的身份嫁過去,你們彼此也是相配的。”


    徐嫣氣得渾身發抖,索性不再多留片刻,隻甩袖子離去。


    洪武倒是鎮定得很,隻安安靜靜坐在花廳喝茶,等著徐二老爺回來。


    ……


    沈浥聽說洪武帶著甜珠去了徐家,便也打算親自去一趟徐家。一來是他想知道洪武此來徐家的真正目的,二來,也是有些日子沒有見到甜珠了,心中總歸有些想念。


    在感情方麵,沈浥自控力還是很好的,但是也耐不住他想念甜珠。


    沈浥吩咐人去將小公子帶過來,之後,他則親自帶著平安去了徐家。恰好徐仲山下了衙門才回去,換了身衣裳正準去見洪武,就有家中小廝報了過去說二王子過去了。


    徐仲山聞聲忙加快了動作道:“酒水擺好了嗎?”


    “回老爺的話,都準備妥當,也請著二王子跟洪爺去餐廳坐下了。”那小廝回了一句後,徐仲山衝他揮揮手。


    平安還如往常一樣,被丫鬟帶去了後院徐二夫人那裏,徐仲山則去了偏廳。徐仲山去的時候,沈浥與洪武已經聊了起來。


    徐仲山抱拳說:“讓兩位久等了。”


    洪武跟沈浥都站了起來,等徐仲山坐下後,兩人這才坐下來。


    徐仲山先與沈浥寒暄幾句,然後看向洪武問道:“什麽風將洪爺刮過來了?”


    洪武望了眼桌邊立著的幾個小廝,他直言道:“徐老爺可方便將人都遣散了?一會兒說的話,怕是不便多一個人聽到。”


    徐仲山心裏估摸著有些不對勁,但還是笑著打發了無關緊要之人,這才說:“洪爺有什麽話,就請直說吧。”


    洪武既然決定了要投靠燕王一黨做大事情,那麽他便是要全力以赴的。在他眼裏,隻有成功沒有失敗。何況,他也指望著這個機會能夠加官進爵,他錢的確夠多了,但是卻極需一個官場上的地位。


    甚至等到真正起事的時候,他也是要親赴戰場出生入死的。


    “君主昏聵,曹後當政,天下有誌之士都揭竿而起。徐老爺,您覺得燕王殿下會坐視不理嗎?”洪武直言。


    徐仲山卻嚇了一跳,忙道:“朝政之事,豈是你我之輩可以議論得了的?洪爺,莫要輕狂。”徐仲山這個人生在世家長在世家,很是懂得為官之道,所以洪武隻開了個頭他便曉得接下來要說的是什麽,他匆匆轉移話題道,“今天備了薄酒,還是先吃飯吧。”


    沈浥卻也道:“嶽父大人心裏既然已經明白了,就無需遮遮掩掩。左右你是站隊或是不站,也隻能與我燕王府為伍。”


    第70章


    徐仲山脖子上如同架了柄鋼刀一樣,他知道,今天這一關怕是過不了了。其實他早有察覺,隻是沒有想到,事情會來得這麽突然。


    沈浥一身雪青色的袍子,一如既往腰背挺直,白如羊脂玉般的精致麵孔上,麵色森冷,偏他唇角卻掛著一抹笑意。徐仲山看著自己這所謂的女婿,背後早已汗濕。


    “嶽父大人莫要慌張,小婿自會保徐家人萬分周全。”沈浥盤腿坐在矮幾前,一副泰山壓頂不彎腰的架勢,一雙狹長的鳳眼中透著狡黠,窗外的光透過窗棱打進來,照在他臉上,越發將人襯得似是畫中走出來的仙謫般。


    可這樣的美男子並不能讓徐仲山心中輕鬆半分,相反,他總覺得不踏實。


    當初若不是萬不得已,他也不會將姮姐兒嫁給他。而如今他又看中了甜珠,徐仲山隻有想到往後他跟自己女兒的糾纏不清,總是心中不安。


    他不過是個文官,隻求太平盛世,好讓他能有一番作為。燕王父子野心不小,他隻祈禱不要禍連徐家。


    ……


    甜珠跟著徐夫人一起用了晚飯,平安也在,徐夫人特意讓平安親近甜珠。因為怕甜珠心裏不舒服,所以徐夫人沒有叫徐嫣過來一起用飯。等到天漸漸擦黑的時候,王嬤嬤走進來說:“夫人,二王子差了人來,說是天色晚了,他得帶著小姐跟小公子回王府去。”


    帶平安回去,徐夫人是可以理解的。但是帶甜珠去王府,這深更半夜的,算是怎麽回事?


    好人家的姑娘,自然得養在深閨,誰沒事會往外麵跑?說起來,徐夫人自然心中有氣。


    “王嬤嬤,你親自帶著小公子出去,也跟二王子說一聲。就說,孤男寡女授受不親,這麽晚了怕是不便去王府裏。”徐夫人心裏萬般生氣,但是姿態卻還算好,說話條理也算是清晰,“等明兒天亮後,我親自領著甜珠去王府給側妃娘娘請安。”


    “是。”王嬤嬤應聲出去,隻是沒一會兒功夫又折了回來,恭敬傳話道,“夫人,二王子說……他說……”


    “有話就直說,別吞吞吐吐的!”徐夫人心裏猜得該不是什麽好事,不免有些著急起來,以至於一時間失了態度。


    王嬤嬤忙道:“二王子道,這樣也好。隻是往後再來徐家,恐怕不會帶著小公子一道回來。”


    “豈有此理!”徐夫人生氣,一巴掌狠狠拍在桌案上,她原本清麗脫俗的一張臉,此刻滿麵猙獰,瞧著倒是有些可怕,“他這是用平安拿捏我!如今還不是夫妻,他這般待甜珠,算什麽?”


    說到底,他還是輕薄於甜珠的。若是今兒換作別的閨秀的話,他萬萬不敢這樣。


    隻是氣歸氣,徐夫人也不敢真就拂了沈浥麵子,隻能望向甜珠道:“你怎麽想的?”


    在相認之前,甜珠是十分願意親近徐夫人的。可自從得知自己才是徐家千金後,甜珠心裏便有些排斥徐家人。甜珠雖然懂徐家的為難,但是心裏終究過不去那道坎兒。


    相比起來,她覺得側妃娘娘更好。


    “那回是從側妃院裏被帶走的,恐怕娘娘很是擔心。夫人您不必著急,我也想去王府裏陪一陪側妃娘娘。”甜珠這般說著。


    徐夫人卻落了淚來,握住甜珠手說:“還是不願喊我一聲娘嗎?”


    甜珠笑著說:“心裏是拿你當做親人的,心裏有你。”


    “好,好……”徐夫人連連說了兩個好字,卻什麽都明白,這個孩子在暗暗怪她。


    徐夫人想著,等尋到一個合適的機會,不管以什麽樣的理由,遲早是要將人認回來的。


    ……


    沈浥領甜珠去見了側妃,側妃看到甜珠好好的,心中鬆了口氣。見天色晚了,馮側妃對沈浥道:“便讓甜珠與我一處呆著說說話吧,你那麽忙,不必候在這裏,早些回去歇著吧。”


    “不急。”沈浥慢條斯理喝了口茶,這才看向坐在側妃身邊的甜珠道,“我又給你物色了一個丫頭,等明兒一早,她會來拜見你。”


    “黃杉和綠蘿呢?”甜珠還記掛著這兩個人,她見沈浥靜默不言,便曉得他怕是不會饒了那兩個丫頭去,忙說,“當日的事情哪能怪她們兩個?再說,我如今也是好好的。”


    沈浥自然知道這個理兒,其實論起來,倒是怪他的。張驥失職,派去的人沒有看得住人,叫父王的人鑽了空子。張驥他嚴懲了,至於那兩個丫頭,到底是伺候她的人,論罰,也得由她來罰才是。


    “人暫且關著,你想怎麽處置就怎麽處置。是賣了還是打一頓板子,都是你說了算。”沈浥說得漫不經心。


    甜珠卻小心翼翼替兩人求情道:“關了一陣子,也算是懲罰了。要不,就算了好不好?”甜珠到底不是冷心冷血的人,她總是心善的,讓丫頭們受皮肉之苦,她做不到,但又見沈浥麵色陰沉實在是不好說話,她便商量著說,“罰俸祿吧,每人罰三個月俸祿,三個月內打賞錢也不給她們打賞。她們跟著我,我習慣了,我也舍不得她們。”


    “舍不得?”沈浥突然出聲,問得也有些突兀,“可舍得我?”


    這樣的話,不像是能從他嘴裏說出來的。話一出口後,連他自己都暗暗有些後悔。


    “你說什麽混賬話。”甜珠紅了臉,這可一屋子人呆著呢。


    馮側妃卻心情挺好的,眉眼彎起來,不過她還是故意板臉訓斥了自己兒子幾句。訓斥完了,直接下了命令讓即刻放人,另外趕緊將人打發走了。


    沈浥不知是負氣,還是方才當著那些人說出那種話來也有些失態,總之是起身就負手大步走了。


    見沈浥走了,一屋子丫鬟婆子沒了顧忌,都樂嗬嗬笑起來。


    畢嬤嬤說:“娘娘,二爺剛剛都窘迫了,奴婢可是從來沒有見過他那樣。奴婢看齊小姐臉都紅了,二爺估計後悔說了那一句。”說完,畢嬤嬤忍不住,捂著嘴又笑起來。


    “阿畢,你多大年紀了,也跟著胡鬧。”畢嬤嬤是跟著馮側妃從娘家嫁來王府的,感情非同一般,“今兒晚了,趕緊伺候小姐去休息吧。”


    本來馮側妃想今兒與甜珠一道睡,但覺得她怕是害羞了,便作罷。


    甜珠還是睡在原來的那間屋裏,輾轉反側的,怎麽都睡不好。一整夜都有些失眠,第二天一早醒來,眼下就青了一片。


    一大早的,甜珠穿戴齊整後去正院給側妃請安,卻在那裏看到了燕王殿下。甜珠愣住,燕王倒是鎮定,隻看了眼甜珠,並沒有說話。甜珠忙低了頭,匆匆過去請安。


    早點已經擺好了,馮側妃拉著甜珠手道:“既然來了,便坐下一道吃點吧。”


    甜珠搖頭:“民女不敢。”


    燕王已經坐下了,他一身華麗的暗紫色直綴,聞聲隻輕輕抬眼看了下甜珠道:“側妃讓你坐下,你便坐下吧。”


    “是。”甜珠忙謝恩,倒是不敢再推辭。


    隻是這頓早飯吃得一點都不安心,甜珠低著頭,側妃不怎麽說話,就是王爺偶爾給側妃夾點心跟小菜,側妃會謝恩。王爺時不時會逗著側妃說幾句,也沒有說別的,隻是關心關心她身子。


    吃完早飯後沈祿去了前院,甜珠這才鬆了口氣。


    “再多吃點吧。”側妃笑著給甜珠夾了個水晶餃,“左右沒什麽事,咱們繼續吃咱們的。一會兒吃完了,你陪我去外麵走走,消消食。”


    “是。”甜珠應著。


    正吃著,畢嬤嬤領著三個丫頭進來了。其中兩個是黃杉綠蘿,另外一個穿著紫色衣裳,眉眼偏冷些,個頭也更高些,甜珠瞧著眼生,不過她想,應該就是沈浥口中說的那個新給她找的丫頭吧。


    “奴婢紫竹,給側妃娘娘跟姑娘請安。”紫竹跪下行禮。


    側妃抽了帕子擦擦嘴角,叫了起道:“起來吧。以後跟著姑娘,你們三兒定當都要盡心盡力伺候。”


    “是,娘娘。”三個齊聲應著。


    甜珠朝黃杉綠蘿望去,見二人較之從前瘦了許多,不由也有些心疼。她親自彎腰,將二人扶起來。


    綠蘿哭著道:“奴婢該死!”她緊緊咬著唇,哭得滿臉是淚,一來是真的覺得自己該死,二來也是被嚇著了。


    “沒事,別哭了。”甜珠親自給她擦眼淚,“你們沒有做錯什麽,以後咱們還跟從前一樣。”


    黃杉沒有說話,卻也悄悄抹眼淚。


    馮側妃正要帶著甜珠出去,甄氏卻過來了。甄氏是沈淮的妻子,算是個八麵玲瓏的人,在對待曹王妃跟馮側妃的事情上,她素來能夠做到心中有數。


    嘴巴會說,很多事情也做得漂亮,叫人抓不到把柄。


    馮側妃對這個兒媳婦,心中倒是也有幾分歡喜。


    “你來得正好,我正打算出去轉轉呢。”馮側妃道,“你來了,便與甜珠一道陪著我吧。”


    甄氏先是與甜珠妹妹長妹妹短的寒暄幾句,而後繞去馮側妃另外一邊,扶著她手說:“猜度著您要出去走走了,我著急忙忙就趕了來。這也巧了,正好妹妹也在這裏。聽說妹妹繡活好,我最近正打算給豌豌做雙鞋子穿,還得請教妹妹。”


    豌豌是小名,她是沈淮與甄氏的女兒,今年三歲了。


    第71章


    雖說甄氏隻是富商之女,而沈淮在王府的地位身份也遠不如沈浥,但是甄氏畢竟是王長子的嫡妻,而甜珠此刻還未被徐家認回去,不過隻是個普通平民女罷了。甄氏能跟甜珠姐妹相道噓寒問暖,那也是瞧得起甜珠,所以甜珠自然得拿更多的熱情還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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