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許奉禦前腳剛走,寧婉婉後腳就跳了起來,一邊大步朝著放醫案的壁櫃走去,一邊對拂衣麵色凝重地囑咐道:“拂衣,你站在門口看好了,有人來了立馬告訴我。”


    拂衣被寧婉婉的舉動嚇得大驚失色,忙低低地喊了一聲,“姑娘,你這是要做甚呀?”


    “偷醫案。”


    “偷,偷……醫案……”拂衣倒吸一口冷氣,嚇得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


    她戰戰兢兢地守在門口,兩隻小手緊張地扭在一起,腦袋撥浪鼓似的一會兒看外麵,一會兒看裏麵。


    寧婉婉看著麵前密密麻麻的壁櫃,回想著許奉禦方才拿出寧國公府醫案的位置,如果她沒猜錯的話,這裏的醫案應該也是按照身份地位來擺放的。


    於是,她爬到梯子上麵,打開最上麵的一層抽屜撥拉一看,果然都是皇帛封皮的本子,上麵記載著的都是聖人,皇後,太後和太子的醫案。


    再往下一層都是綠帛封皮的本子,打開掃了一眼,果然都是皇子們的醫案,隻是寧婉婉把第二層都翻了一個遍卻沒有找到司湛的醫案。


    正在此時,有個禦醫正朝他們這邊走來。


    拂衣頓時整個人緊張地就像走在萬丈深淵的鋼絲繩上,手足無措地在下麵小聲急催:“姑娘,奴婢看見有禦醫朝這邊走來了,怎麽辦?”


    聞言,寧婉婉心下一沉,她故意引病上身,又借著進宮上課順路和仗著自己的身份才得以進入尚藥局,次數多了必定惹人生疑,以後再想混進來拿走司湛的醫案就難上加難了,所以今日無論如何她都要找到司湛的醫案。


    她一邊加快了翻找的速度,一邊在上麵頭也不回地道:“我今日必須找到醫案,你務必想法子纏住他。”


    拂衣一聽,呆住了,腦袋裏不停地盤旋著“想法子”三個字。


    眼見著那個禦醫越來越近,六神無主的拂衣跺了跺腳,突然,她小臉一繃,豁出去似的衝了出去。


    緊接著,寧婉婉聽見外麵的拂衣“哎呀”了一聲,嬌滴滴地喊道:“對不起,大人,我的腳好像崴了……”


    寧婉婉的一顆心頓時懸了起來,這麵櫥櫃裏放著的醫案沒有上千也有幾百,在這麽短的時間內盲目尋找很難有結果。


    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好好想一想司湛的醫案到底會放在哪裏。


    片刻過後,寧婉婉雙眸驀地一睜,她抬頭趕緊回到最上麵的一欄,拉開擺著太後醫案的抽屜。


    裝著太後醫案的抽屜很深,寧婉婉一下子全拉了出來,原來在這個抽屜最裏麵的一欄還放著十幾本厚厚的綠帛醫案,隨手抽出一本一看,果然是司湛的醫案。


    禦醫們竟將司湛的醫案藏在太後的抽屜裏,由此可見,太後對司湛是一直心存忌憚的。


    寧婉婉來不及細看,快速從首尾附近的位置抽出兩本醫案揣進懷裏,然後急急忙忙地下了梯子。


    由於下得太急,加上頭重腳輕,腳底險些踩空了,好歹有驚無險地落了地。


    她整理了一下衣衫,這才裝作若無其事地走了出去。


    撩起簾子後,隻見拂衣整個人都恨不得掛在那名白胡子老禦醫身上,嚇得人家老禦醫抖地差點沒趴下來。


    “拂衣。”寧婉婉故意繃著臉喊道。


    拂衣扭頭一看,小臉頓時如蒙大赦,連忙鬆開死死抓住老禦醫的手,歉意地衝著對方賠笑了一下,然後直起了身子一跛一跛地朝她疾步走了過來,“姑娘?”


    拂衣用眼神詢問寧婉婉找到了嗎?


    寧婉婉微不可聞地點了點頭,佯怒道:“叫你出去揀藥,你在這裏磨蹭什麽呢?”


    拂衣委委屈屈地撅起小嘴道:“回姑娘,奴婢走得太急,一不小心崴了腳,還撞上了那邊的那位大人。”


    老禦醫顯然認識寧婉婉,見狀趕緊上前拱手做輯,“下官見過郡主娘娘。”


    寧婉婉眸色淡淡地看向老禦醫,“下人不懂事,還望大人見諒。”


    “豈敢,豈敢。”老禦醫嘴裏雖說不敢,眼神卻明顯在質疑什麽。


    尚藥局是宮中要地,尤其這內禦醫辦公署更是宮中禁地,一般人是不讓隨意進出的。


    寧婉婉不再搭話,而是麵色清冷地看向拂衣,一臉不悅道:“拂衣,愣著作甚?還不趕緊按照許奉禦的方子去拿藥。”


    “是。”拂衣會意,連忙在前麵先去配藥了。


    老禦醫一聽是來找許奉禦看診來了,這才放下疑心,恭送寧婉婉離開。


    *


    出了尚藥局,還沒走幾步,寧婉婉突然扶著牆,整個身子開始一點點下滑。


    拂衣連忙摟住寧婉婉,驚慌失措地喊道:“姑娘,姑娘,你怎麽樣了?”


    拿到醫案前,她一直強撐著身子沒敢倒下,現在終於拿到了醫案,她所有的防禦和支撐頃刻間土崩瓦解。


    身子忽冷忽熱地顫抖了起來,她紅著一雙杏眼,一把拽住拂衣的領子,拉到自己跟前,氣息不濟地說:“今天……發生的,一切,不準,不準,告訴……任何人,包括……祖母。”


    拂衣哭著道:“好,奴婢知道了。”


    寧婉婉欣慰地笑了,然後,小臉一歪,昏厥了過去。


    *


    資善堂。


    司湛薄唇緊抿,清冽漆黑的眸子靜靜地凝視著正前方,那個位置已經空了三四日了。


    她果然是生他氣的,現在竟是連見也不願見他了。


    終於在最後麵把皇叔放出來了,我好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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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4章 守望


    三皇子看了一眼左上首空空如也的屏風,奇道:“哎,怎麽好幾日沒見芸香郡主來上課了,莫不是被那些老古板們給嚇得再也不敢來了吧?”


    其他皇子緊跟著道:“是啊,已經三四日沒來了,沒了她在,突然發現這上課的日子竟變得索然無味了起來。”


    “你們竟不知道?”四皇子突然插話道。


    聞言,眾皇子俱是扭頭看向四皇子,一臉不解,“知道什麽?”


    “芸香郡主病了。”


    “病了?什麽時候的事啊?”


    “就是這兩日的事情。”


    “難怪沒來上課……”


    “什麽病?”本來還在安靜看書的司易突然扭身看向四皇子問。


    四皇子搖了搖頭,“我也不甚清楚,是我侍女前日去尚藥局取安神藥時,無意間撞見芸香郡主突然昏倒在尚藥局的大門外,回來閑聊時被我聽見的。”


    一直穩坐不動的司湛突然站了起來,驚地眾人不約而同地看向他,隻見他麵色似有些慌張,二話不說,轉身就出去了。


    “十五皇叔怎麽了?”四皇子疑惑道。


    司易抬眸深深地看了一眼司湛急促而去的背影,劍眉微微蹙了起來。


    三皇子道:“別理他,他就是個怪胎,你快說,芸香郡主最後怎麽樣了?”


    “還能怎麽樣啊,據說被禦醫們親自送回到寧國公府上去了,好像至今還昏迷未醒呢。”


    話音剛落,司易“嗖”地一下,站了起來,驚地大家紛紛仰頭不明所以地看著他。


    他遲疑了片刻後,突然健步如飛地跨出資善堂。


    大家麵麵相覷,一臉懵逼。


    四皇子連連在後麵喊道:“哎……太子殿下,快上課了,你這是要去哪兒?”


    *


    元壁坐在車頭,看著斜對麵寧國公府的大門,疑惑不解地衝馬車內的司湛問道:“主子,咱們不遞名帖進去嗎?”他們已經停在這裏有半柱香的時間了。


    過了好一會兒,司湛的聲音才傳了出來,“不了,就在這裏,守著。”


    元壁不說話了,心裏卻想著前幾日,他擅做主張攔著芸香郡主,將主子不能喝藥的事情告訴了芸香郡主後,沒想到事後竟惹得主子動了怒。


    他從未見主子生過那麽大的氣,更是從未見過主子在乎過誰。


    可是,從那以後他就知道,主子心裏似乎很在乎那個芸香郡主,所以主子才會為了芸香郡主,去冒著得罪太子的風險也要替芸香郡主開脫。


    隻是他想不明白是,主子既然這麽在意芸香郡主,可為何明明他們已經來了,卻又選擇過門不入?


    這時,寧國公府大門外,突然浩浩蕩蕩地停了三輛華貴的馬車。


    元壁一看車飾,立馬扭頭對車內的司湛低喊道:“主子,太子的車駕來了。”


    聞言,司湛抬手輕輕地挑起了車窗簾子一角。


    果然看見太子司易從為首的馬車上走了下來,他身後的兩輛馬車上,分別走出來兩個頭戴幘頭,身穿圓領公服的醫官,其中一個正是經常為他診脈的許奉禦。


    林正陽已經聞迅從裏麵急急忙忙地趕出來迎接,當麵寒暄了幾句便立馬引著他們一起進去了。


    抓住簾子的手忽地一緊,隨後又是一鬆,司湛放下了簾子。


    緊接著,元壁就聽見車內傳來一陣急促而壓抑的咳嗽聲。


    *


    斜陽低垂,似將整個汴都城上披了一層厚重的黃金甲,提示著一日將過。


    元壁衝車裏提醒道:“主子,天色已晚。”


    “……”


    回答元壁的是沉默。


    元壁皺眉,擔憂地勸道:“主子,你已經一整日都沒進食了。”


    良久,司湛才答:“無礙。”


    *


    出雲苑。


    寧婉婉覺得身上許多部位酸酸麻麻的,有如上百隻螞蟻啃噬似的,她不由得皺眉,緩緩睜開眼睛。


    耳邊立馬傳來常嬤嬤喜極而泣的聲音:“醒了醒了……可算是醒了。”


    定睛一看,寧老太焦急的臉龐頓時映入眼簾。


    “祖母。”寧婉婉動了動蒼白的唇輕輕喊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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