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元亮廢了,再也無法碰女人了。那自己肚子裏的不管是圓是扁,都將是汾陰公府唯一的嫡孫。


    再也沒有人能撼動她的地位,她也不必再伺候曹元亮那個窩囊廢。


    可這時,韓茹聽見杜太醫又道:“倒是,微臣方才在替曹世子查看時,有點兒別的發現,不知當講不當講……”


    汾陰公消沉道:“講吧。”


    不知怎的,看著杜太醫那仿佛是難以啟齒的模樣,韓茹心裏生出了一種詭異的不祥。


    隻聽杜太醫道:“微臣發現,曹世子他之前雖然功能無礙,但是天生……陽.元濃度過於稀疏。所以,微臣敢以太醫院院首之位擔保,曹世子他,”看向韓茹,“無法致女子有孕。”


    第138章 韓茹被休


    霎時間, 殿內所有人的視線都齊刷刷落在韓茹身上。


    韓茹先是一怔,接著待意識到杜太醫說的是個什麽意思, 她頓時麵無人色。


    韓茹做夢也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


    所以她肚子裏的孩子是曹牧……


    “賤婦!”


    啪的一巴掌, 狠狠抽在韓嫣臉上, 打得韓茹雙耳嗡鳴眼冒金星。


    汾陰公夫人本就被曹元亮的慘狀弄得失魂落魄, 再聽杜太醫的話, 幾乎是半輩子的憤怒都在這一刻爆發了。


    她衝上來,使出最大的力氣, 劈在韓茹臉上。


    韓茹被打得踉蹌坐地, 一抬頭,又被國公夫人提起衣領, 照著臉上狠狠的打。


    國公夫人發狂了般的,恨不得打死韓茹。


    這個賤婦,和她那丫鬟綠濃一樣,主仆兩個都是賤婦!


    韓茹被打得不斷掙紮喊叫,奈何力氣不如國公夫人。


    汾陰公仍舊不願相信,咬牙切齒問杜太醫:“此話當真?”


    “微臣如何可能拿這種事開玩笑!”杜太醫是什麽人?太醫院院首。他正是有十足的把握才敢這麽說。


    聽了杜太醫的話, 國公夫人打得更狠。韓茹一個勁兒的喊叫求饒, 汾陰公聽在耳中, 也是越發憤怒。


    場麵十分混亂,花瓶砸碎, 琉璃盞倒地。韓茹被國公夫人追著往死裏打。


    打著打著, 韓茹忽然就麵目慘白, 捂著肚子叫道:“疼……疼……!”


    汾陰公氣得一拳頭砸在旁邊柱子上,家門不幸,怎麽就出了這一連串事?!


    國公夫人一腳踹在韓茹肚子上,怒聲叱罵:“賤婦!爛泥扶不上牆的東西!原以為你洗心革麵,原來竟背著我兒勾三搭四,還妄圖拿個野種來亂國公府的血脈!我今天就踢掉你肚子裏這野種!”


    國公夫人拳打腳踢,韓茹護著臉又護著肚子,狼狽不堪。


    汾陰公的拳頭還貼在柱子上,從拳頭到肩頭都在顫抖。


    杜太醫搖了搖頭,發出聲同情的歎息。


    最受傷的曹元亮,隻覺得自己要活不下去了。他撐起身子,望向呼救的韓茹,撕心裂肺的低吼:“茹兒,你怎能……”


    原來茹兒的孩子也不是他的!原來他根本就是不育的體質!


    綠濃背叛他,茹兒也背叛他,他捧在掌心寵愛的兩個女人,都背著他懷了別人的孩子,還騙他當爹。


    他到底是上輩子造了什麽孽?老天爺為什麽要這麽對他!


    這下他要怎麽在京城繼續做官!所有同僚都會把他裏裏外外笑個徹底。


    完了,他完了!


    隻覺得滿眼都是白花花的雨點子,狠狠抽在他千瘡百孔的身上,傷處被扯得更痛了。


    那些白花花的雨點子在擊打過他後,飛散成綠油油的水霧,將他從頭到腳都包裹了嚴實,讓他被罩在這片茫茫翠綠裏,怎麽也洗不幹淨自己。


    曹元亮隻覺得鋪天蓋地都漸漸變成了綠色,他在無比的恥辱和痛苦中,腦袋一歪,暈過去了。


    杜太醫瞧到這一幕,趕緊喊著“曹世子”,撲到榻邊。


    整個場麵,比京城最大的菜市場還混亂。


    叱罵聲、慘叫聲、呼喊聲,所有亂七八糟的聲音,這些,遠去的孟庭和韓嫣都未曾聽見。


    孟庭和韓嫣此時正在回府的路上。


    韓攸和鄒氏已經先行被孟庭穩住,孟庭讓他們先回去,明日再來孟府探望韓嫣。


    目下,孟庭摟著韓嫣,兩人坐在馬車裏。


    韓嫣靠在孟庭懷中,雙手被他握在手裏。孟庭不間斷的吻著韓嫣的發,吻著她的額頭、她的鼻梁,安撫她的情緒。


    畢竟經曆過齊王之死時的驚恐,韓嫣的心理承受力有所提高,今晚,她沒有哭。


    馬車行駛了一陣子,韓嫣已經冷靜下來了。她依偎著孟庭,聽著他令人安心的心跳聲,把事情的經過都告訴了他。


    孟庭聽著,甚為揪心。


    他的嫣嫣很勇敢,拚盡了全部的氣力,不要命的反殺。


    在那種情況下,男女天生的力量差距使然,嫣嫣若是稍有鬆懈,就可能被曹元亮製住。


    想到曹元亮,孟庭胸中泛上一股嗜殺的血腥氣。


    若真讓曹元亮得逞,他定會當場殺了曹元亮。也慶幸嫣嫣沒有被占到便宜,否則的話,自己一輩子都將愧對她。


    回到家中,孟庭抱著韓嫣去浴室,親自給韓嫣洗個了澡。


    隨後兩個人吃了點東西,孟庭又喊郎中過來,確認韓嫣的腿骨沒有被影響,孟庭這才算鬆了口氣。


    天色已晚,孟庭摟著韓嫣就寢。


    韓嫣緊緊貼著孟庭,不舍的蹭了蹭,說道:“多虧了紫巧幫我撞倒曹元亮,又喊了人來,不然的話……”


    孟庭撫了撫韓嫣,同時吻了吻她的唇,沒讓她再說下去。


    紫巧忠心護主,孟庭自是會重賞她。


    韓嫣的手在被子下尋了孟庭的手,與他十指相扣。她臉上有些愁容,嘟了嘟嘴道:“孟郎,我把曹元亮紮成那樣,你又踹了他半天,雖然他活該!但是,聖上會不會懲罰你?”


    韓嫣真的很擔心孟庭。


    孟庭心裏一暖又一酸,隻覺得他的嫣嫣今晚這樣受驚,還在為他考慮,這讓他更難過事發的時候自己怎麽就不在嫣嫣身邊。


    孟庭沉聲道:“無妨,有什麽事我頂著。”


    不管祁臨帝會如何問罪他,他都不懼。


    韓嫣閉了閉眼,又從孟庭那兒汲取溫度,貼得他更緊了。


    彼此沉默了會兒,孟庭道:“我想讓汾陰公府在最短的時間消失。”


    韓嫣微震,睜眼看他。她能聽出孟庭語調中從未有過的狠絕殺意,一如她能清楚的看見,黑暗中他的一雙眼有多亮而深邃,瞳心深處又是怎樣的決絕。


    但是韓嫣卻說:“孟郎,你別急。”


    他們兩人從來就不想放過汾陰公府,孟庭也已經將汾陰公涉嫌破壞賑災物資的事,都告訴祁臨帝了。


    現在他們夫妻要做的,一是等著祁臨帝那兒出調查結果,二是耐心蟄伏,找準一個機會,一擊讓汾陰公府無法翻身。


    這一直是孟庭的一貫做法,孟庭靠著如此行事,坑過江平伯和汾陰公的雪山玄芝,除掉了張乾,弄倒了張家。


    在與汾陰公府的最後對決到來之前,孟庭始終都是耐心而隱忍的,韓嫣也支持這樣的孟庭。


    所以,眼下,她知道因為自己今晚受了委屈,孟庭不想忍了,他控製不住的想要向汾陰公府連本帶利的討債。


    她得勸說他忍住,不能急躁。


    他們要的是穩妥的一擊必殺,不能是因為急著動手而功虧一簣。


    韓嫣伸手撫了撫孟庭,安撫他的心情。


    孟庭又握住韓嫣這隻手,拉到唇邊親了親,然後他收攏手臂,緊緊把韓嫣埋入懷中。


    由來都是她快意恩仇,可這次,她卻成了沉得住氣的那個,反過來勸著他不要冒進。


    明明是她受得委屈,卻還為了這個家著想,硬是忍住委屈,站在他的角度來看全局。


    孟庭嚐到了極為酸澀又甜蜜的滋味,他隻能把韓嫣摟得緊緊的,像是摟著自己的生命般,珍愛到極點。


    他沉默片刻,方說道:“我不會急躁,我隻是想,既然一直沒能等到足夠扳倒汾陰公府的機會,那便主動製造機會,主動抓他們的破綻。”


    韓嫣在孟庭的懷裏笑了笑,她就知道,孟庭最終是能穩住的!


    她問:“你打算怎麽做?”


    孟庭想了想,湊在韓嫣耳畔,把自己的想法說給了她。


    翌日,孟庭便開始著手安排了。


    當初祁臨帝還是楚王時,因著孟庭害怕梁王對孟府的親眷動手,於是特意去黑市雇傭了幾名武功頗高的女死士,讓她們扮作丫鬟,在孟府中保護他的家人。


    後來梁王事敗,祁臨帝登基後,孟庭用不到那些女死士了,就結了她們的工錢,她們拿錢走人。


    而今天,孟庭再次來到黑市,再次找到了這幾名女死士。


    他再次出高價雇傭她們當丫鬟,但不是進孟府當,而是進汾陰公府去。


    汾陰公府的丫鬟仆役多,許多都是外來雇傭的,時不時就會有人不幹了,需要常年招人頂上。


    孟庭給了這些女死士足夠的錢,讓她們進汾陰公府當丫鬟,監視汾陰公夫婦,去挖汾陰公夫婦這些年做過的各種陰司。


    鑒於孟庭給的錢太多,女死士們自然赴湯蹈火。


    後麵她們花了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就所有人都進了汾陰公府。


    卻是孟庭離開黑市後,本打算繞道去八珍樓,看看有什麽新出的零嘴兒,好買給韓嫣。卻在剛走出黑市時,就聽街頭巷尾開始傳起有關汾陰公府的“大事”!


    孟庭便駐足聽了一會兒,旋即心中略驚。


    想不到,昨晚汾陰公一家在皇宮裏,發生了那麽熱鬧的事。


    曹元亮廢了人道,還被診出不育;韓茹被國公夫人打得流了產,連夜便一紙休書甩給她了!


    聽說,汾陰公府已經通知了江平伯府,讓他們來把韓茹領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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