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陳氏邊不露聲色地打量著容辭,邊詢問一些家常話,問她過得怎麽樣,夫君對她可貼心,又問她那邊下人們可得用,住的習不習慣。


    容辭自然無有不應,一味稱好——畢竟就算不好怕也沒人能替她撐腰。


    不一會兒,正院到了,進門後隻見老夫人郭氏坐在正中,身旁坐著大夫人吳氏,三太太溫氏以及四太太楊氏,站著服侍的就是幾位嫂子,下手坐著的則是容辭的幾個堂姐妹,許容菀卻不在。


    兩人上前先給郭氏磕過頭,再分別給幾個長輩見禮。


    溫氏從他們進來就緊緊地盯著容辭看,這時看兩人向她見禮,口稱“母親”,眼裏便忍不住含滿了淚水,把兩人扶起來,嘴裏不住的應“好”。


    容辭上輩子十九歲喪母,眼睜睜的看一場風寒奪去了親娘的性命,至今已經有整整十年了,十年之後再看到臉色雖然憔悴,卻還活得好好的母親,自是百感交集,不由落下淚來,抱著溫氏喊了一句“娘!”,便哭了起來。


    這一哭,把溫氏滿腔掛念都引了出來,母女倆頓時抱著哭作了一團。


    顧宗霖在旁邊卻是看的呆住了,他從沒見過容辭有如此感性的一麵,在他心目中,容辭一直是理智的甚至有些漠然的形象,即使含怒也帶著一份克製,從沒想過她也會像孩子一樣痛哭。他不好袖手旁觀,又不知該如何規勸,隻得呆立在一旁,看其他嫂嫂姐妹去安慰她們母女二人。


    眾人正勸慰著,卻聽門口那邊傳來一道暗含譏諷的聲音:“四妹妹是有心人,如今求仁得仁,自是該高興啊,如今又來哭什麽?”


    第12章 郭氏,孤兒母


    容辭臉上尚還流著淚,便被這一句喚回了心神,她壓住喉中的哽咽,從母親的懷中抬起頭來就已經恢複了冷靜,雖臉上還掛著淚,但單看神情已經不能讓任何人察覺她剛剛才撕心裂肺的痛哭過。


    說話的人正是容辭曾經的姐姐,現在的冤家——許容菀。


    她進門先看了一眼顧宗霖,然後似笑非笑的盯著容辭:“四妹怎麽不哭了,別是高興地哭不出來了吧。”


    容辭沒有馬上搭理她,而是不緊不慢的抽出帕子來擦幹眼淚,這才看向氣的臉上表情有點扭曲的堂姐:“三姐說的是,我見母親,可不是既是傷心又是高興麽,想來三姐將來出了閣,也會懂我的。”


    這已經是已婚婦人才能說出口的話了,許容菀要是要臉,在大庭廣眾之下聽到“出閣”二字,就必須按照時下的風俗規矩,立刻做出嬌羞不已的表情,然後保持沉默,不然會被腹誹“不矜持”。


    許容菀萬萬沒想到,幾天的功夫沒見,容辭已經修煉的高了好幾個等級,心境早不複以往,指望她羞愧難當繼而有口難辯,怕是很難了。她更沒想到,以往一直退讓的堂妹居然還敢頂嘴,要知道,除了這樁婚事,容辭從沒有與她起過正麵衝突,她是靖遠伯的嫡次女,除了已經出嫁了的長姐,府中確實沒有旁的女孩比她更尊貴了,姐妹們都有意向讓,自然包括容辭。


    此刻許容菀一時氣憤,也顧不得什麽嬌羞不嬌羞了,她氣的柳眉倒豎:“我什麽時候出嫁,哪有你來說的份,你不過是個……”


    “容菀!”郭氏此時開口打斷了她的話,她語氣平靜的提醒道:“還是個姑娘家,滿口的出嫁不出嫁的,也不怕新姑爺笑話。”


    郭氏是府裏的老封君,一向積威深重,她的話,別說許容菀,就連現任的靖遠伯許訓也不敢輕易違背,因此許容菀隻得悻悻住口。


    郭氏如今已經年過六十,滿頭銀發,臉上刻滿了歲月的痕跡,但她精神很好,上一世直到容辭去世,她依舊是這個大家族的掌權人,她處事理智,不以個人好惡而處處以家族為重,為了靖遠伯府的地位延續,她既能擺高姿態,也能放下身段,可以說這個家甚至可以沒有許訓,但絕不能沒有她。


    她抬手喚顧宗霖和容辭上前來,握住兩人的手,因為眼花,又眯著眼看了顧宗霖許久,才道:“我之前就看你不錯,如今果然長得越發出息了。”說著拍了拍他的手,又道:“我這孫女性子靦腆,也不大愛說話,但卻是個貼心的,行事從不出差錯,我隻盼著你能好好待她,日後相互扶持,也不負我這一番囑托了。”


    接著容辭感覺自己的手被緊緊地握了一下,感受到了那隻幹燥的、屬於老人的手上那深刻的線條和沉穩的力道:“四丫頭,無論你如今幾歲,嫁了人就是大人了,在夫家不可淘氣,我知道你事母至孝,之後對公公婆母也要向對你母親那樣,恪盡孝道,這才是我們許家嫁出去的好姑娘。”


    這話苦口婆心、入情入理,不說顧宗霖,就是容辭這在家時從不討郭氏喜歡的庶子之女,都聽的感慨萬千,不得不承認郭氏是個睿智的老人。她之前雖不喜歡容辭,還輕易相信容辭品行不端,但作為一個大家長,相比於一個人過去發生的事、所犯的錯,她更在乎這個人今後能為這個家帶來什麽利益。


    在她看來,容辭的過錯,之前該懲罰的已經懲罰過了,該敲打的也敲打過了,這事就應該就此揭過,不必再翻舊賬。


    現在容辭的身份已經不是當初在府裏任打任罰的四姑娘了,她如今是龔毅侯顧家的兒媳婦兒,是維係著許顧兩家聯姻關係的紐帶,她過得好了,自然給許家長臉,許家好了,她在夫家也能立得住,二者沒有衝突,反而有共同利益,如此為何不和睦相處,非要去糾結過往,平添仇人呢?


    容辭了解郭氏的想法,知道她是個不折不扣的利益至上者,但她也不得不承她的情,畢竟如果是吳氏當家,怕是現在早就跟容辭撕破臉皮了,這場回門也會變成鬧劇一場,白白叫顧宗霖看了笑話,糟人恥笑。


    她微微屈膝,真心真意應道:“孫女多謝老太太教誨。”


    郭氏看她的樣子就知道這個平時不言不語的孩子已經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她點點頭,笑著把顧宗霖和容辭的手拉到一起,讓它們緊緊地握在一起:“那我這老婆子也就放心了。”


    兩人的手相貼的那一瞬間,顧宗霖和容辭的神情都有一瞬間變的很不自然,幸而兩人都是沉穩的性子,掩飾得十分快,馬上恢複了正常。


    郭氏道:“好了,容辭,你跟你娘怕是有好些私房話要談,我就不多留你了,跟你娘回去吧,至於姑爺,他們爺們兒在前院等著要見你呢,隨著沛兒去吧。”又向眾媳婦孫女道:“你們也都散了罷,回去準備準備,下午就擺宴。老大媳婦留下,商量宴請的事兒。”


    眾人告辭不提。


    眼看著他們出了門,許容菀委屈的鑽進了吳氏的懷裏,吳氏心疼她,便帶著三分不滿對郭氏道:“老太太何苦如此厚待那小蹄子,豈不是下菀兒的臉麵?”


    郭氏閉著眼養神:“還不慎言!什麽小蹄子,她如今已經是顧二奶奶了。”


    許容菀抬起頭不甘心道:“那她之前做的那不要臉的事兒,就這麽過去了?”


    “不過去又能怎麽樣?難道許氏貼了錢嫁女兒,就是為了和她、和她的夫家老死不相往來嗎?”郭氏睜開眼,恨鐵不成鋼的點著許容菀的額頭:“況且我打也打了,罰也罰了,再不依不饒,就真的結仇了。”


    郭氏其實有些無奈,親生的孫女她當然疼愛,可許容菀卻一點也沒有繼承到自己的大局觀,甚至也沒有像她嫡長姐一樣沉穩,而是十成十的隨了她娘的愚蠢不開竅。不過萬幸的是,許容菀雖不聰明,但好歹沒有學到她娘的另一項缺點——毒。


    老話說得好,不怕人蠢也不怕人毒,就怕人不但愚蠢而且狠毒,她這個大兒媳婦就是典型的又蠢又毒,肚子裏一包壞水兒,偏還沒那個聰明勁兒把壞事辦利落,真是害人又害己。


    而這樣的女人,竟然是他們許家的當家主母——想到這個郭氏就頭疼。


    雖然她知道自己活一天這府裏就出不了大亂子,可她到底年紀大了,還能活幾年呢?


    “打了幾棍子算得了什麽打罰?依我看,就應該把那小蹄子的臉抽爛了,才叫旁人知道厲害,要不然,咱們家的臉往哪兒擱?”


    聽聽聽聽!這說的叫什麽話?


    郭氏沒搭理吳氏,去問許容菀:“三丫頭呢?你也覺得該按你娘說的做?”


    許容菀這時倒猶豫了,她畏縮道:“賞她幾個耳光還使得,打爛臉……這倒是不必吧……”


    “聽聽,你還不如你閨女!”郭氏忍著頭疼教導吳氏:“若這事兒真傳得人盡皆知,毀了靖遠伯府的名聲,不用你說,我自會處置她以正家風,可人家顧家隻是暗示!你懂什麽叫暗示嗎?就是不管是求娶三丫頭,還是四丫頭做的事,都是咱們自己想的,外邊兒誰也不知道,這樣你不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非要鬧得滿城風雨才高興嗎?”


    看到吳氏還是滿臉不服,郭氏就知道這教也是白教,如果能教好,幾十年前就教好了,也不必等到如今了。


    “再有,三丫頭如今定的親事不也很好嗎?你還有哪裏不滿意?”


    “人是不錯,但……家裏到底沒個爵位,看著不穩當呢。”


    “那顧宗霖家的爵位是他的嗎?他隻是次子而已。”郭氏疲憊的仰頭靠在引枕上,閉目歎息道:“何況這爵位如今越發不中用了,有爵位的人家,指不定還不如別家穩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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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邊容辭跟著母親回到了日常起居的西小院,進院就看到小妹許容盼在門前惦著腳等她,看見她立刻就跑過來摟住她:“姐姐,我可想你了!”


    鎖朱在一旁看她撲上來,嚇了一跳,生怕許容盼撞壞了容辭的肚子,忙伸手扶她。


    容辭擺手示意無礙,又用力把妹妹抱起來親了親小臉蛋兒,放下說:“呦,幾天不見,咱們盼盼又長沉了。”


    許容盼現在還不滿十歲,是庶出的孩子,當時溫氏與許謙成婚後久沒有生育,到二十多歲才生了容辭,之後又是好幾年沒有消息,便知自己怕是子孫緣淺,再不能生了,便替許謙納了一房妾室以延續香火,後來那妾室懷上身孕後,溫氏也整日求神拜佛祈求能生個兒子,一來延續丈夫的香火,二來自己的女兒有了兄弟,將來也能有個依靠,便給那孩子起了小名兒叫盼盼。


    不成想生下來是個女兒也就罷了,那妾室還因為難產當天就去了,夫妻兩個都老實善良,雖生在富貴人家,也不是那等視人命為草芥的人,這因為私心求子而鬧出了人命,自是十分愧疚,從此便也歇了那生兒子的心,隻守著女兒過日子罷了,覺得怎麽著也能看護著女兒嫁了人生了子,也足夠了。


    誰知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許謙沒兩年居然也病死了,到底沒能看到女兒出嫁。


    這下,溫氏母女三人成了徹底的孤兒寡母。


    第13章 隱瞞,李嬤嬤


    許容盼與容辭十分親近,纏著她說了好些話。


    容辭也許久沒見這個妹妹了,五年後溫氏去世,沒來得及給她安排親事,她隻得守了三年母孝,才在府裏的安排下匆匆成了親,嫁的是個家境不算殷實的舉人。


    那時容辭的身體還沒有壞到後來的地步,容盼便得空過來瞧瞧她,也算是解了她心頭寂寞。可惜後來她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後院裏劉氏也漸漸掌權,就不許容盼上門探望了,饒是如此,她也瞅著逢年過節的機會便遞帖子進來,盼望著姐妹能有一聚。


    容辭臨死前最放不下的也是她,雖聽說她的夫婿對她不錯,也有了兩個孩子,算得上子女雙全,但到底怕她報喜不報憂,受了委屈也沒個人撐腰,於是才低聲下氣的向顧宗霖乞憐,希望他能看在他們夫妻一場的份上,能替她多多顧看這個小妹妹。


    現在她捏著她又圓又胖的小臉,喜歡的不知該說什麽好。


    “盼盼在家有沒有聽娘的話呀?”


    容盼此時坐在容辭膝上,靠在她懷裏使勁兒摟著她,聞言嘟著嘴道:“盼盼都長大了,肯定聽話啊,娘親說,姐姐小的時候才不聽話呢。”


    容辭點點她的鼻尖,笑道:“那是娘親哄你的,你偏還當真了。”


    溫氏坐在旁邊愛憐的看著兩姐妹,聽到這話卻被氣笑了:“誰哄她了,你從小在老太太屋裏不言語,像個據了嘴兒的葫蘆,回了咱們院子裏就搗蛋,跟孫猴子去了緊箍咒似的,旁人還都讚你文靜。真是從小就會看人下碟,可見是知道老太太不手軟,我和你爹卻舍不得動手。”


    容辭也知道自己之前是個什麽性子,不由捂住臉羞惱道:“哎呀,娘!我是在替你教盼盼呢,幹嘛揭我的底兒?”


    哄得其他人都笑了。


    又同妹妹親熱了一會兒,才把她放下來:“我讓你鎖朱姐姐把禮物放到你房裏了,去看看喜不喜歡,讓姐姐和母親單獨說說話。”


    盼盼乖巧的點了點頭,蹦跳著出了門。


    等她一走,溫氏便揮退了下人,迫不及待的問道:“顏顏,怎麽樣?姑爺對你可還好?”


    容辭笑著點了點頭,沒有一絲破綻:“他主動求娶,怎麽會不好?”


    溫氏聽了這話卻愈加不放心:“什麽求娶不求娶的,你是我腸子裏爬出來的親閨女,我自是知道你,你是不可能做出他們說的那等事的,既不是你的原因,就肯定是顧家那頭出了什麽岔子!”


    關係到女兒的終身大事,母親的本能讓她變得無比多疑,也無比敏銳,她一反平時的木訥,猜的居然非常接近真相:“你說實話,是不是那顧二爺有什麽不好?……是他養了外室,還是有了庶長子?”


    容辭上一世已經見識過母親在這事上的敏銳了,但當初她年紀小,被問得無話可說,又不能告訴母親真相平白讓她傷心,隻能支吾過去。


    溫氏作為她的親娘,能看不出這事兒有貓膩嗎?她從此日夜懸心,無時不在掛念著自己的女兒,本就不怎麽健壯的身體,因為思慮過度更加不好,以至於最後一場尋常的風寒竟也遷延難愈,最終不治身亡。


    這也是容辭重生後最想改變的事之一,她想快快活活的過下去,讓母親知道自己過得很好,一點兒委屈也沒有受,讓她能放心,不再牽念。


    “沒有您想的那樣複雜,隻不過是我那夫君性子強勢,說一不二,不喜歡張揚的女子,在外聽說三姐十分驕縱、不好相處,於是便想換個溫柔順從的罷了。”她不慌不忙的解釋到:“您看他的舉止,也該知道他不是那等在意出身門第的人,舍三姐而選我,不過是憑他的個人喜好,沒有那麽多的陰謀詭計。”


    這話半真半假,聽上去卻是合情合理,溫氏的疑慮瞬間被打消了大半,但她還是不放心:“姑爺這麽有主意,可好相處麽?”


    容辭趴在她肩上得意地笑了起來:“他喜歡溫順的女人,誰不知道我就是個頂頂溫順的,老太太都誇我呢。”


    溫氏被她逗得笑了起來,也知道自己這個女兒是個能耐的住性子的,雖本性並沒有外頭傳的那麽柔和,但像對付老太太一般,糊弄糊弄夫君也足夠了。


    她又想起一事,小聲問道:“你們圓房了沒有?”


    容辭麵不改色答道:“還沒有,我還小呢,他怎麽下得去手?”


    溫氏想了想,道:“也好,你年紀確實是小了些,萬一有了身孕……你妹妹的親娘就才十五歲出頭,當初我也沒想太多,隻是看她模樣不壞,性子又老實才定的她。沒想到生產時居然那般凶險,大夫這才說是年紀太小的緣故,我和你父親悔不當初,如果當時想的周全一點,也不至於害了她的性命。”說著歎道:“可惜了,才那麽點兒大,花兒一樣的年紀……”


    容辭攥緊了雙手,被母親的話嚇得臉色有些泛白,她埋在溫氏懷裏輕聲問:“十五歲生孩子太早了嗎?”


    “因人而異吧,有的長全了便也沒大礙,那些沒長全的,才會出風險。”溫氏看到女兒不安的樣子,安撫道:“別怕,女人都要走這麽一遭,就算年齡合適,也不一定安全,年紀小的也不一定出事。”


    容辭點點頭道:“我記得李嬤嬤對這些事頗為精通。”


    “是啊,她是從宮裏放出來的,之前學過幾手,盼盼姨娘那時候她就提醒過,說可能有風險,可惜咱們當時沒經過,沒有放在心上,不然……唉!”說著她又有了疑惑:“顏顏,你是她從小看大的,有時同她比和我還親昵些,怎麽出閣卻死活不帶她?你帶著她,我多少還放心些呢。”


    容辭自是有她自己的理由,卻不能告訴溫氏。


    “我是和嬤嬤鬧了脾氣,賭氣混說的,現在才發現離了她真不行,今天也是來接她的。”


    “你這孩子,以後萬不可如此了,她那般疼你,豈不叫她傷心。”


    見容辭點了頭才道:“她就在外邊兒候著呢,怕是也等急了。”


    說著便差人喚李嬤嬤進來。


    不一會兒,便見一個長相端正的半老婦人走了進來,她約麽四五十歲的年紀,麵上並沒有什麽皺紋,隻在眉宇間刻了幾道深深的紋路,滿臉嚴肅,看一眼就知道是個頗為嚴厲的人。


    但這個嚴肅的女人卻在見了容辭的那一刻就變了神情,她的眼中瞬間泛起了淚光,快步走到容辭麵前,也顧不得主仆之禮,一把拉住容辭的手,激動到:“姑娘可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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