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不成之前哪次不經


    作者有話要說:意間給了他好臉,他誤以為自己喜歡討好他不成?可這也不對啊,她記得他們之前最後一麵就是不歡而散,氣氛並不怎麽樣啊。


    兩個人都心存疑慮,誰都沒有先開口說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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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5章 晉江獨發


    這時,留書進來打破了一室的沉默。


    她還是一如既往地懂規矩,進來先行了禮:“敬德堂那邊有吩咐,說是侯爺身體不適,夫人也在旁照料,今日就免了二奶奶的請安,請您自去歇息,之後準備接旨。”


    容辭巴不得不見那些人,聞言道:“我知道了。”


    留書這才抬起頭來,悄悄的打量著這位一年多未見的女主人。


    她的個子長高了,樣子也有了一點細微的改變,之前偏圓的杏眼現在微微拉長了一點,少了一份稚氣,多了一點成熟,雙頰也比之前瘦了,美貌更甚,看上去已經不全然是一副小女孩兒的樣子了。


    容辭本來給留書的感覺就是有些與年齡不符的從容,現在一年不見,她的神情眸光愈加冷淡,更給人一種漠然自若,捉摸不透的感覺。


    容辭察覺了她隱晦的視線,漫不經心的往那邊一瞥,嚇得留書慌忙低頭不敢再看。


    容辭輕笑一聲:“留書姐姐還是之前的樣子,沒有什麽變化。”


    留書更加害怕,抖著聲音道:“奴婢相貌本就普通……”


    容辭見了她的情狀在心裏納悶——明明自己對留書挺好的,也從不曾為難過她,怎麽一見自己就這麽慌張?


    她覺得沒趣兒,不再跟留書說話,幹脆的對顧宗霖說:“我有些乏了,您看……”


    顧宗霖懂得她的暗示,知道這是委婉的逐客令,他看了容辭一眼,卻沒多說什麽就帶著留書一並走了。


    容辭也沒急著休息,隻是把鎖朱等人喚過來,先讓她們把房中顧宗霖用的東西收拾好,之後一刻也沒耽誤便叫人送回了前院。


    這時候,她才放心的躺在床上歇歇。


    等到了下午,聖旨果然到了。


    容辭跪在顧宗霖身後,低著頭聽宣旨太監先頒了冊封龔毅侯嫡次子顧宗霖為世子的詔書,再宣讀封其妻許氏為誥命夫人的詔書,最後將品級禮服等物賜下才算完事。


    整個二房的下人都很興奮,每個人都盼著能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倒是兩位當事人毫無感覺,表情都沒有改變,也沒有什麽感觸之類的。


    將聖旨妥善收好,顧宗霖與容辭一起回了三省院,兩人在羅漢床上隔著炕桌坐下。


    他提醒容辭:“過幾日便是大明宮元宵大宴,到時皇室宗親外戚,各府勳貴,三品以上的大臣都會攜妻於含元殿赴宴,各式禮儀流程十分嚴苛,不能出半點錯處,我會派人仔細說與你聽,你不要怠慢。”


    容辭也知道這是很嚴肅的事情,便也鄭重的答應了。


    顧宗霖看她聽的很認真的樣子,放緩了聲音:“這次與之前承慶宮私宴不同,是很正式場合,服飾不需要你費心,都是要按品大妝,著朝服的。”


    容辭點頭:“我記下了。”


    說著她想起一事:“既然父親母親不去,就隻咱們去嗎?”


    顧宗霖不知想到了什麽,臉色變得難看起來:“原本該是這樣,可今年初許多宗親長輩並朝中大臣一起上書諫言,說是近年來宗親減少,每逢宮宴便頗為冷清,請陛下準許這次赴宴之人可帶一位無官級或未封誥命的子女或者兄弟姐妹,正逢年節,這又不是什麽前朝大事,陛下不好駁長輩的麵子,已經應允了。”


    容辭輕笑一聲:“這真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啊……”


    她見顧宗霖語帶不滿,不像是事不關己的樣子:“這也不是強製必須帶一個吧?”


    他皺眉道:“自然是憑各家意願……可是,母親命我到時務必帶上悅兒。”


    “這樣麽?”容辭有些明白了,她試探道:“大妹妹今年已經有十八了吧,可曾開始找人家?”


    “未曾。”顧宗霖的臉色更加難看:“母親一直拖著,我原以為是悅兒心高氣傲不肯屈就,沒想到……”


    容辭聽了談談道:“人各有誌,你覺得很好的安排旁人卻不一定領情,強扭的瓜隻會使苦味更重罷了。”


    她這話其實是一語雙關,可是顧宗霖卻沒聽出來,還在心煩顧悅那說不出口的小心思:


    “陛下一心處理政事,並不貪戀女色,這滿朝皆知,她便是如願入了後宮,又能得到什麽?”顧宗霖道:“就算陛下改了主意,不再冷落後宮,也輪不到她獨得聖寵,這有什麽意思呢?”


    容辭才是真正的事不關己高高掛起,顧悅不論進不進宮都礙不著她的事。


    她不怎麽走心的說道:“說不定陛下就偏愛她這一種呢,天子的口味誰能說得準。”


    顧宗霖動了動嘴唇,本不想跟妻子談論親妹妹的缺點,但最終還是神情嚴肅的低聲說道:“悅兒的性子看似清冷高傲,實則驕縱,又總是口無遮攔,世間男子……都不太可能鍾意這一種的……”


    容辭不敢置信的看著他一臉認真的表情,抿著嘴忍了半天還是沒忍住,半趴在炕桌上笑了起來:“哎呦!你……哈哈是親哥哥嗎?你、你說的這是什麽呀?這話要是傳到大妹妹耳朵裏……這是生怕氣不死她麽?”


    顧宗霖的嘴角也不由自主的向上彎了彎,隨即又忍住:“我說的是實話,人總是要有自知之明的。”


    在一起說另一個人的壞話總是拉進關係的最好方法。托顧悅的福,兩人之間從容辭回來之後就一直別扭尷尬的氣氛總算有所緩解,容辭也不再是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樣子了。


    顧宗霖接下來跟她大致說了一下宮宴的流程,又說過一會兒一位熟悉禮儀的嬤嬤會過來教導細節,叮囑她一定要跟著認真學,莫要出差錯。


    容辭一一應下來。


    之後顧宗霖見這邊也沒他什麽事了,就回了前院,臨走之前特意提了一下書架上的書,說是他從前邊書房取了一部分,又在外麵新買了一部分,讓容辭若是無聊就翻一翻。


    等他走了,容辭便回想了一番前世的事,發現顧悅在昭文二年確實破格進過一次宮,但那時容辭並不關心這個,要不是當時滿府中為了顧悅又是裁衣服又是打首飾,弄得沸反盈天,說不定她都能不知情。


    那次宴會具體是在什麽時候她雖記不清了,但她還記得顧悅進宮就是昭文二年春天的事,因為當初她還為此事高興過——妃嬪等閑不得出宮,若是得蒙恩寵奉詔省親,起碼得提前一兩年開始準備,是最麻煩不過的事,而按照顧悅入宮的位分,要召親眷入宮,按例半年才能有一次,想來這難纏的小姑子不能像尋常人家一般隔三差五的回娘家磋磨嫂子了。


    看來新妃入宮應該就是這幾個月的事了,那這次的宮宴應該會至關重要,怪不得王氏不顧兒子反對,執意要他倆帶顧悅入宮赴宴——


    ——什麽元宵宮宴,分明是選妃大典嘛!


    不過這也不關她這個已婚婦人的事,她這個丈夫尚未襲爵,家室又不出眾的人肯定也隻是當個陪襯,在一眾誥命夫人、宗親公主中毫不起眼,隻要老老實實按規矩走完流程,想來也出不了什麽意外。


    還有,這次若是什麽鄭嬪王嬪的叫她出去說話,她也一定要推脫,再不濟也要在人多的地方說,她可不想再在大冬天裏喝一肚子的冰水了。


    *


    這邊夫妻兩個討論進宮赴宴一事,那邊大明宮的主人卻也沒閑著。


    趙繼達半弓著脊背站在下手,語帶疑惑的問道:“若要費心查這些,您何不直接派人跟著她呢?”


    謝睦,或者說昭文帝謝懷章正坐在龍案後,聞言皺緊眉頭不悅道:“要你去做什麽就照做。”


    趙繼達實在是不懂他的心思,心道您就算是派人跟蹤,溫夫人也不會察覺的,何況就算她察覺了什麽,頂多生兩天氣,等她一知道了您的身份說不定馬上就芳心暗許投懷送抱了,更加不會在乎這種細枝末節的小事,您又何苦如此患得患失呢?


    可惜他膽子沒那麽大,不敢說出心裏話,還是老老實實稟報:“陛下,奴婢已經查得清清楚楚了,德妃娘娘的生辰是十月十二,娘娘甚是簡樸,並未請前朝官員家眷,當日進宮的有諸位宗親,各位在京的公主、郡主等,她的母家錢氏眾人,還有與錢氏走得近的幾家勳貴夫人。”


    趙繼達悄悄擦了擦冷汗,接著道:“當日除了皇族與錢氏的女眷,其餘都是已婚的誥命夫人,或者她們隨侍的兒媳一輩,所以年紀在十四五歲的並不多,隻有三位,分別是錢夫人的小兒媳,德妃娘娘的弟妹宋氏,博洋侯世子夫人楊氏,和……龔毅侯夫人的二兒媳婦,如今的世子夫人許氏。其餘這個年紀的不是宗親,便是德妃娘娘未出閣的妹妹或者侄女。”


    謝懷章這時放下朱筆,問道:“她們之前一年身處何地?”


    “回陛下的話,其中宋氏在家中服侍公婆,前些天還曾隨錢夫人入宮探望德妃娘娘,楊氏也在京中,日常交際飲宴也未曾斷過,隻有許氏……據說是因為為去世的龔毅侯太夫人祈福,住在……京郊,近一年多都未曾露過臉。”


    謝懷章伸出手來,趙繼達見狀無比乖覺的將手中幾頁紙遞到了他的手中。


    謝懷章粗略的掃了一眼,看到了最重點的地方:“顧許氏,夫龔毅侯次子顧宗霖……顧宗霖……”


    他覺得這個名字有些熟悉,閉了閉眼仔細思考,片刻後自語道:“昌平末年的榜眼……是他!”


    謝懷章猛地睜開眼——竟然是他,那難怪阿顏說過他們二人算不得真


    作者有話要說:正的夫妻,原來如此……


    這比他想象的要容易一點,謝懷章心中有點高興,但馬上想到了另一個問題——


    ——既然他們……那圓圓是怎麽來的呢?


    *抱歉,晚了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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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6章 晉江獨發


    容辭雖然回了侯府,但麻煩事卻意外的不算很多。


    王氏雖打著照顧顧顯的名頭,但實際上卻是和顧悅一起張羅進宮的事,跟上一世幾乎一摸一樣,兩人都在忙著謀劃怎麽才能在宮宴上表現得體,最好能靠著容貌與家世一鳴驚人,實在騰不出空來搭理容辭,倒是讓她落得一個清靜。


    至於顧憐,則是已經定了親事,為了避免顧顯病逝後要守孝三年,便把婚期提到了二月份,眼看就要出嫁了,不過她人也乖覺,即使忙著準備婚事,也不忘拉著顧忻一起來見過容辭這位剛上任的世子夫人,她很聰明,每次都是過來坐坐,一會兒就回去,從不會使人不耐煩。


    要不是容辭早知道她就是這麽一個見人得勢就會顯得非常貼心的性子,說不定還會覺得她是個既懂禮又識趣的好人了。


    相比之下,顧忻雖然也有些自己的小心思,倒是更顯得真實一些。


    時間流逝,轉眼間就到了這一年的正月十五。


    這次是正式的朝宴,衣服首飾雖不需要自己準備,但朝服穿起來本就麻煩,一層接著一層,布料還相當金貴,怎麽穿戴怎麽保養都自有門道。


    宴會是在下午開始,但容辭從上午就開始忙著梳妝穿戴,顧宗霖派來的那位嬤嬤在一旁指點著,斂青舉荷鎖朱都上手幫忙,好不容易才把衣服穿好。


    大梁的官員官服自有定製,一、二品穿紫袍,三、四品墨綠,五、六品緋紅,七□□品深藍。而容辭這一身便是墨綠色雲霞孔雀紋的三品禮服,這顏色深沉,端莊是端莊,可是常人穿了總容易顯老,但好在容辭年輕,皮膚十分白皙,配著這墨綠色的正裝,顯得整個人皎潔如玉,亭亭玉立,倒也別有風情。


    之後又廢了好些功夫才把頭發梳好,帶上花冠,金釵等配飾,容辭便覺得頭上分外沉重。


    她伸手扶了扶繁瑣複雜的高髻:“這、這怎麽這麽沉啊?若真要帶著這些過大半天,脖子受得了麽?”


    那嬤嬤將最後一副耳墜替她帶上,解釋道:“您這是穿便服穿慣了,頭一回穿戴朝服大妝,自然不舒服,等之後戴長了,也就習慣了。”


    容辭並不覺得自己會習慣,隻覺得身上的衣服沉,頭上的首飾也沉,要是經常這麽打扮,那就真是受罪了。


    嬤嬤扶著容辭站起來,讓她走兩步習慣習慣:“您這才是三品的朝服,已經算是簡單得了,按製若是皇後娘娘在自己的冊封大典,或是宗廟祭祀上,需穿十二層衣物,帶赤金鳳冠,插九支金釵,配無數珠寶,那才是沉得抬不起頭呢,可迄今為止,也沒有哪位中宮主子因此失態過,每一位都是穩穩當當的。”


    容辭笑道:“要不怎麽說能母儀天下呢,咱們就連穿戴那衣服首飾的力氣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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