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辭被這種皇室秘辛驚住了,可她還是不明白為什麽郭氏會舍近求遠,明明若謝懷章順利登基,她就是母儀天下的皇後,以他的人品,若不是犯了大錯,也必定不會虧待發妻的。


    她看著謝璿那恨得咬牙切齒的模樣,猜測道:“難道是因為嫉妒,才至怨恨麽?”


    “什麽嫉妒!”謝璿道:“現在後宮裏的妃子一大半都是她主動要納的,陛下要是不願意,就說他不體諒她想早為他延續子嗣的好心……裝的


    作者有話要說:好一副賢良淑德的樣子,真是令人作嘔!不過她的算盤打得也夠精,要是東宮隻有她一個女人,那令太子無嗣的罪名就要扣在這個太子妃的頭上了,不一開始就納上幾個側室,怎麽能證明是太子的問題而非她的……”


    *


    我算是知道什麽叫做眾口難調了……本以為大家應該能理解女主的糾結的,沒想到還是有爭議,不知道是不是我筆力不足的原因,才讓大家沒辦法對她的痛苦糾結感同身受,但我沒辦法照顧到所有人的感受,隻能按照自己原定的大綱寫下去,要是實在是沒法接受,那我隻能道歉,沒別的法子了,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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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4章 晉江獨發


    又忍不住罵了幾句,謝璿這才發覺自己一提起廢妃就忍不住怒氣衝衝,已經使話題偏離了,又馬上強行轉回來:


    “當年連陛下的結發妻子都背叛了他,處境何其不容易,現在自然也有他的難處。”


    她見容辭果然因郭氏的事麵露不忍,就知她對自己侄子的感情應該也不全然是憤恨,至少她聽到自己這些話沒覺得事不關己,反而還會心疼他。


    她趁熱打鐵,握住容辭的手道:“滿朝上下都在議論皇嗣一事,陛下承受的壓力非常大,你……”


    “他不會因為這個就被難倒的。”


    一旦離開有關三位郭氏娘娘的話題,容辭就從那種心軟的狀態中中脫離了出來,重新變得冷靜,她經曆過前世,知道雖然無嗣的事一度鬧得很大,但謝懷章的皇位也不是天上掉的,他有手段也有心機,雖然受了一些爭議,但皇位依舊穩如泰山,並不是沒有孩子就可以被人動搖的。


    容辭冷靜道:“陛下無比堅韌,是不會被這種事壓垮的。”


    她對他幼年和少年時的遭遇是心疼,但不至於被衝昏了頭腦,誤以為他能一步步走到今天靠的全是運氣,他前世同樣一個孩子都沒有,但是照樣能壓得滿朝文武喘不過氣來,人人都得讚他一句不世明君。


    謝璿張了張嘴,沒想到容辭因為太相信謝懷章的能力,反而不吃這一套,腦子飛快轉動,又想到另一個角度的一番說辭,而這些,容辭絕不會充耳不聞。


    “陛下是心思深沉,手腕高絕,但他能扛過去的事,圓圓也可以嗎?”


    容辭一愣:“殿下這是何意?”


    謝璿看著她:“你知道這孩子和陛下長得很像吧?”


    “……是有一點……”


    “不是一點兒,他與陛下小時候幾乎一模一樣,現在倒也就罷了,可萬一他們越長越像呢?將來一大一小,明眼人一眼便知是父子,你讓孩子如何自處?”


    她不動聲色的用言語一步步緊逼:“你總不能一輩子把孩子關在院子裏吧?這大梁的官員十成有九成半都是進士或者同進士出身,各個都曾在殿試時麵見過聖顏,你能保證圓圓一輩子都見不到他們,不使人家生疑嗎?”


    容辭啞口無言。


    謝璿緩下語氣:“我能理解你的心情,要是換了旁人,什麽平民之家,甚至是普通的高門大戶,這事兒我也絕不會摻和,反要讚你一句有骨氣。


    可是這孩子不同,不是你想留在身邊就能留的,無論如何,這偌大的帝國一定要有繼承人,若不是圓圓,就隻能在宗室中過繼,將來那些過繼來的宗室子弟,不但不是中宮之子,甚至都不是陛下親生的孩子,彼此之間無貴賤之別,由此引發的爭端你能想象到嗎?”


    容辭心下發顫,前世直到她死,事情也隻發展到皇帝擇宗室子弟入宮的程度,而這確實也隻是奪嫡之爭的開端而已,之後會發生什麽,其實從曆朝曆代的先例中就可以猜度一二,那些還都是皇帝的親生子,因為生母不同身份也就有異,更容易分出高下,而要是過繼之子,起碼都要是正妃嫡出,各家王府連同王妃的娘家,為了爭奪太子之位,釀成的腥風血雨想來也不比真正的皇子小。


    謝璿趁熱打鐵,繼續連嚇帶勸:“你仔細想想,陛下愛慕你,是不舍地從你手裏搶孩子,但他能克製住自己不來看親生骨肉嗎?他如何對待圓圓你心裏也有數,不知是親生的時候也多有掛念,更別說現在已經知道了這是他將近三十年……或許之後一輩子唯一的孩子了,他能忍得住對他不聞不問嗎?這一來二去,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事關皇位,某些人會比聞到血腥味兒的餓狼還敏感,到時候隻要是有點腦子的人,都能猜到圓圓的父親是誰……”


    “那些入嗣宮中的嗣皇子們,會這樣眼睜睜的看著一個血統上遠比他們親近的皇子存活於世麽?”


    容辭咬緊了牙,別過頭去:“您要說什麽就直說吧。”


    謝璿抿了抿嘴唇,覺得喉嚨發幹:“你作為女人,自然有資格怨恨,但作為母親,也得考慮自己孩子的安全,你應該能知道,憑圓圓的長相,單單憑你自己要護住他難如登天,甚至加上陛下也不一定能絕那些人的貪婪之念,隻有……”


    “隻有定下名分……”容辭失魂落魄地喃喃道。


    “對,”謝璿狠下心來說:“隻有他的名分定下來,就是名正言順的皇子——乃至皇太子,傷害他和傷害區區一個平民之子是截然不同的兩種概念。”


    她走到容辭麵前,直直的看著她:“你可以不原諒陛下,不願入宮留在這裏也不是難事,但圓圓卻必須認祖歸宗,否則就是你執意將他留在身邊,也隻會害了他的性命!”


    容辭被她的話攪得心亂如麻,的確,她最近一直在糾結於自己和謝懷章之間的恩怨,對於圓圓,也隻是單純的不想跟孩子分開,但卻還沒來得及像福安長公主一樣往深遠處想,也從沒想過再過二十年,甚至僅十年,自己的決定會給孩子帶來什麽。


    謝璿見容辭全身繃得緊緊的,但低垂的眼瞼卻在不斷地顫動,就知道自己的話她已經聽進去,並且內心正在掙紮,正處在左右搖擺的階段,她毫不猶豫的又添了一把火。


    謝璿不顧身份尊卑,雙膝著地跪在了容辭麵前:“孩子,看在孝成皇後的份上……”


    容辭猛然驚醒,也顧不得再糾結什麽,想先把謝璿扶起來,可是謝璿自幼習武,遠比容辭的力氣大,她就這樣堅定的注視著她,怎麽也不肯起來。


    無奈之下,容辭隻得也跪下來與謝璿麵對麵:“殿下,您別這樣……”


    謝璿的眼睛有些泛紅,但還是言辭懇切地說道:“陛下是我自小看著長大的,孝成皇後隻留下他這一點骨血,我不強求你能諒解他和他在一起,但是請求你為表姐的親孫子想一想,不要讓他在沒有任何保護與地位的情況下,就這樣暴露在血淋淋的奪嫡之爭裏。”


    容辭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閉上了眼睛。


    *


    謝璿說完了自己想說的話,也沒多耽擱就回京了,留下容辭一個人看著圓圓的睡顏發呆。


    這孩子是她經過了一世的掙紮才決定留下來的,一開始想的隻是他可以陪著自己度過這漫長無邊無際的歲月,可真的經過了兩天兩夜冒著生命危險將他生下來,又養到這麽大,他便不再是前世那幻想中的一個影子,而是有思想,會成長還喜歡撒嬌的真真正正的孩子,他也不再隻是給與母親慰藉的工具,而是自己血肉相連的寶貝。


    就像福安長公主說的,什麽憤恨怨念在兒子的未來和安全麵前都隻是小事,她不可能忍心為了能讓他陪伴自己而當真忽略那些潛在的危險,容辭有自知之明,她知道以自己的力量對抗權力鬥爭中層出不窮的明木倉暗箭,無異於螳臂當車,若要真的確保圓圓的安全,隻能讓他名正言順的受到皇權的庇護才行。


    這些道理謝璿已經對容辭講的明明白白了,容辭也能懂她說的都是真的,可是……


    想清楚是一回事,真的下定決心卻不是那麽簡單的,真的要讓兒子離開自己身邊,就像是要了她的半條命一般痛苦。


    但不這樣又不行,謝璿說的話給了她啟示,讓她一下子想到了平時沒有去想的東西,若真的要名正言順,不給人任何人非議的餘地,那她和謝懷章就必須使圓圓的身份合理,而不是……


    李嬤嬤一進來就看見自己姑娘正一動不動地趴在圓哥兒的搖床邊,她一愣,立即跑上前去:“姑娘!姑娘!”


    容辭慢慢睜開眼直起腰來。


    李嬤嬤這才鬆了一口氣:“你要是困了就去床上休息,在這裏趴著一動不動的可要嚇死人了。”


    容辭淡淡一笑:“有什麽好怕的,我怎麽著也不可能輕生吧……”


    李嬤嬤覺得她的話怪怪的,仔細一瞧,發現容辭麵色慘白,連平時朱紅的嘴唇都失去了血色,但偏強撐著一副正常的神情,讓人看著就覺得怪異。


    李嬤嬤真的有些怕了:“姑娘,你別嚇我,剛才來的人說什麽了,你的臉色未免也太難看了。”


    容辭微微抽動了一下嘴角,想做出微笑的表情,但明顯力不從心,隻得道:“沒什麽大事,您不必擔心……”


    她站起來想往床邊走,沒想到剛起身就頭暈的受不了,整個人都晃了一晃,把李嬤嬤唬的忙不迭去扶她,然後攙扶著她坐到床上。


    容辭慢慢緩過勁來:“我沒事,隻是起猛了。”


    剛說完就見李嬤嬤擺起了嚴肅的神情:“你要是一心想把我這老婆子急死,就繼續瞞著罷,這段時間天天都像是霜打的茄子,又悶著什麽也不肯說,早晚把身子拖垮了,看我們一群人為你著急才高興嗎?”


    容辭咬著正哆嗦的嘴唇,已經維持不住那一副若無其事的表情了,她用力的搖了搖頭,忍著喉中的哽咽道:“沒有用,誰都幫不了我,誰也幫不了我!”


    李嬤嬤歎道:“莫不是又與謝二爺有關?不過是一個男人,和則聚,不合則散,又不是沒了情愛那檔子事兒就不成了。”


    容辭苦笑著搖頭,眼中漸漸起了霧氣,強忍了半天的淚水終於忍不住流了出來:“這不是什麽情愛的問題了……”


    她趴在李嬤嬤懷裏,淚水瞬間便滲透了她的衣衫:“嬤嬤啊——我怕是留不住圓圓了……”


    作者有話要說:長公主確實說到了點上,也成功地說到了女主心裏去,甚至還啟發她考慮到了別的事。但她同時忽略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實,那就是她侄子不光想要兒子,更想要的是老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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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5章 晉江獨發


    事關圓圓,容辭並沒有再猶豫,都沒等到第二天,當天容辭去了謝園,謝懷章果然已經在那裏了。


    謝懷章其實不太信任自家姑姑的能力,因為她性子急坐不住,勸和打圓場的事一般都做不來,但謝璿信誓旦旦的承諾絕對沒問題,一定把人給勸出來,又讓他忍不住抱有了一絲期待,便早早地到謝園等著。


    出乎意料,這次謝璿竟然真的派上了大用處,他聽到下人傳夫人過來了的消息時,幾乎要不敢相信,容辭已經有好長時間不肯見他了,謝璿才走了幾個時辰,竟然效果這麽快嗎?


    謝懷章本來很是欣喜,但看到容辭進來時那難看的臉色,又覺得那喜悅之情也消散了大半。


    容辭到謝園算是輕車熟路了,連通報都不需要,這裏的下人們都將她當做女主人,也沒多事的跟著一起,隻是讓她自己進了屋子,想給她和自家主子留一點單獨相處的空間。


    正廳裏沒人,容辭頓了頓,徑直穿過次間到了臥室,見謝懷章正穿著寢衣,蓋著被子,長發半束也沒帶發冠,隻穿著半舊的家常衣服斜倚在床上,比上一次見麵的時候消瘦了不少。


    謝懷章注視著她:“阿顏,你瘦了好些。”


    容辭怔了一怔,發現他們兩個此時想的竟跟彼此一樣,她側坐在謝懷章床前,覺得他們似乎已經有許久不曾見過了,她不知該先說什麽好,隻得道:“這麽早就休息了嗎?我來的不巧。”


    謝懷章一眨不眨的看著她的臉,細細的用目光描繪著她的五官,聞言輕描淡寫:“不過略病了兩天,穀大夫囑咐要多休息,我也睡不著,隻能在床上坐坐罷了。”


    容辭聽了心裏一頓,趙繼達之前就說過他病了,沒想到到現在還沒有好全。


    她猶豫著還是沒忍住問了一句:“病的嚴重嗎?”


    謝懷章含笑道:“不重,隻是底下的人喜歡誇大罷了,你能來看我,我就好了。”


    容辭低下頭,裝作沒聽見這話,半晌才又開口道:“福安殿下剛才來過了。”


    謝懷章被被子遮掩的一隻手驟然收緊,但麵上還是不露聲色:“是嗎?她說了什麽?”


    容辭看了他一眼,輕哼了一聲:“你會不知道麽?”


    謝懷章也沒慌張,鎮定道:“總歸是勸和的話,她是我的親姑母,總是知道我的心事的。”


    容辭語氣淡淡的:“她沒有一味的為你說話,也沒指責我不知好歹,我很是感激她。”


    謝懷章道:“姑母性子灑脫,跟皇室其他女眷的驕矜截然不同,我很久之前就覺得她會喜歡你,你們也一定合得來。”


    他暗地裏摩挲著手指,還是遲疑的提了一句道:“這事是錯在我,她定不會幫親不幫理的。”


    容辭一點也不想跟他討論他的“錯”,便直接說:“殿下提點了我一些圓圓的事,雖然不想承認,但她說的確實在理,也比我想的深遠。”


    謝懷章眼神微凝:“圓圓……的事?”


    容辭本以為他是揣著明白裝糊塗,實際上對她與長公主的對話知道的一清二楚,可見他現在的神情,倒有些不太確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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