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長安依舊很冷,蔬果皇家也隻有少數,數量非常少,少到皇宮供應都很難。


    這個時代冬日之後,蔬果就是白烏鴉,尋常人根本見不到,李世民沒少用湯池周圍的蔬果作為賞賜,拉攏人心。


    朝臣們上朝也都以得到蔬果為榮,但凡得到的,都會扛在肩上,為什麽要用扛。


    這就好比七八十年代,你砍了三斤肉,喜歡掛在單車車頭一樣。


    不過白蘿卜不少,房俊自然不會錯過,將白蘿卜的苗醃製一晚上,微酸帶著幾分爽口,正是做麵的好材料。


    這一碗麵,房俊做得很用心。


    “皇爺爺(此處本應該是皇祖父的,但顯得拗口,就改為皇爺爺了。)”


    李淵難得清閑,病好了之後,也沒有心思玩成人遊戲。


    這些年也膩了,遊戲不能填補空虛,每次遊戲之後隻會更加的空虛,心裏空虛身體也空虛。


    “喲,朕就說今天一早起來有喜鵲叫,原來是漱兒和麗質啊!”


    高陽非常歡喜,上前抱著老李淵的手臂,臉上洋溢著幸福。


    “可不止是我和姐姐來了,還有姑姑呢!”


    老李淵神情一凝,看向門外。


    此刻門外果然來了一人,來人皮膚很白,五官很精致,卻有一雙藍色的眼睛,很漂亮也很妖異。


    “是霞兒啊!來,過來坐,你與長樂年紀一樣,是該多和她們多走動。”


    老李淵很是熱情的邀請李澄霞坐,經曆了一次死亡,老李淵徹底看開了,心中對這些子女也有愧疚。


    為了自己心中的不快,生下這些子女,可他從來都沒有管教過。


    “父皇,您也快坐。”


    李澄霞已經十幾年沒有感受到父愛了,自從玄武門事變之後,她的二哥登基,她就再也沒有感受到父愛。


    那一夜老李淵一夜之間白了頭,也一夜之間失去了雄心壯誌,成了一個沒有心的男人,每日飲酒作樂,醉生夢死。


    那年她清晰記得,她隻有五歲,李淵在宮中無力咆哮,大罵逆子,整個皇宮都戰戰兢兢,也就是那一夜,她失去了父愛。


    今日,是這十年來她第一次感受到父愛的存在,眼眸中梨花帶雨,配合那雙妖豔的瞳眸攝人心魄。


    “怎麽了,姑姑怎麽還哭上了。”


    房俊正好趕上這一幕,當然不是房俊下麵快,而是淮南公主李澄霞害怕見李淵,在樓梯口扭捏了很久。


    最後還是高陽祭出殺手鐧,才讓李澄霞服軟。


    房俊到來,撲在李淵懷裏哭的李澄霞立刻起身,擦幹了眼淚。


    臉上還帶著幾分羞澀,看的房俊差點手裏的雞蛋麵都摔了。


    說實話,房俊也想過過過過過的生活,穿越大唐本以為今生難有手持黑龍槍,身下大洋馬征戰四方的機會。


    “俊哥,姑姑哪裏是哭了,是高興。”


    高陽趕緊解釋了一句,快速跑了過來,將雞蛋麵端走。


    “皇爺爺,您的。”


    高陽此刻完全將自己當成了這裏的女主人,很是熱情的負責招待工作。


    端麵,遞筷子。


    倒是很有幾分家庭主婦的模樣。


    李淵將這一切看在眼裏,對房俊又多了幾分好奇。


    以前高陽如何對房俊,他可是一清二楚,為了看李二的笑話,這位非常熱衷收集李二的黑料。


    用來下飯下酒都非常不錯的。


    可高陽隻是和房俊出去了一趟,回來竟然如此小鳥依人了。


    “漱兒也不要忙了,你父皇的股子被我搶了,我也是這裏的掌櫃。”


    李淵雖然很開心,卻更喜歡在李二女兒麵前損李二,那種成就感比賺一萬貫都爽。


    房俊看的忍俊不禁,這小老頭是越發的調皮了,竟然給李二上眼藥。


    “呀!皇爺爺,您搶了父皇的股子,他會不會哭。”


    高陽情商絕對不低,之前隻是鑽牛角尖了。


    要是情商低,也不會討李二的歡喜,順帶著對房俊都好過其他的駙馬。


    果不其然,老李淵聽了哈哈大笑。


    雖然他知道,要氣哭李二是很難的,但他依舊非常開心。


    “老子搶兒子,天經地義。”


    房俊心裏麵直呼牛逼,難怪你的子孫後麵會搶自己兒子的女人,原來根腳在你這裏。


    我要不要和老李家的女子生孩子,生出來的不會也是這種奇葩吧?


    房俊不得不懷疑啊!


    “長樂殿下,嚐嚐看,還有姑姑,你也嚐一嚐。”


    房俊很是熱情的上麵,這一次他可是放了酸菜的,絕對很爽口,吃起來又酸爽有滑溜。


    今天想辦法把酸蘿卜搞出來,那才是女人的最愛,看起來蔫不拉幾吃起來爽口。


    長樂早就聽高陽將房俊的手藝誇上天了,這會也不等老李淵了,直接吸了一口。


    “好吃!太好吃了。”


    長樂這會也就16歲、放在後世初中畢業而已。


    本該是青春活潑的年紀,可在大唐,卻成了人妻多年。


    李澄霞也看的狂咽口水,她的性格屬於慢熱型,可膽子非常大,敢愛敢恨的那種。


    嗦!


    “好吃,二郎,你下的麵真好吃,你放了什麽材料?”


    李澄霞一邊吃一邊問,哪裏還有半分皇家公主的儀容。


    “這個……”


    房俊很糾結,這是他準備開麵館的配方。


    要是老李淵告訴他消息前,房俊對這小東西不會在意,可得知小圈子的人,直接將鋪子連地基都扒走了,房俊表麵不氣,心裏早已經打定主意,這輩子就和世家幹上了。


    可幹世家不是一句話就行的,需要實力,如何能提升實力?


    房俊準備從兩個方麵入手,首先就是爵位,當然不是衝著俸祿去的,房俊的目的是護衛的名額。


    其次就是商業,世家不是號稱耕讀傳家嗎?那就去耕讀就好了,其他的商業活動就交給我好了。


    房俊不願意養私兵,那是因為他很清楚,李二之後的李九郎武媚娘都他娘的是狠人,自己要是馴養私兵,這兩位一定會弄死自己的。


    房俊可沒有信心能超越長孫無忌,長孫無忌在李二掛了之後,可謂是權傾朝野的,最後如何了,弄了個謀反的罪名直接完了,全家流放嶺南吞雲吐霧去了。


    至於李承乾和李泰,這兩位要是做了皇帝,估計不會放過自己。


    按照曆史走向,房俊是不能高調的。


    小圈子都能被二聖幹翻,自己這點斤兩差的太遠。


    李澄霞也意識到了什麽,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二郎,我沒有偷窺你配方的意思,隻是想給我母妃做一碗這樣的麵。”


    看著李澄霞不好意思的解釋,房俊隻能嘿嘿一笑。


    “明日讓老爺子帶她出來不就好了。”


    這話一出,所有人都呆住了,不可思議的看著房俊。


    老爺子?


    這稱呼你確定你是想活過三集的節奏?


    就連老李淵都愣住了,不過很快就哈哈大笑起來。


    “好,以後就這麽叫,太有意思了。”


    到了這個歲數的李淵早已經享受過了權力巔峰的味道,對那看似尊稱,實則是一種侮辱的太上皇非常不感冒。


    每一次別人叫他太上皇的時候,都會刺痛他的心,在老李淵看來,這不是什麽尊稱,而是一種辱罵。


    高陽剛為房俊提起的心放下了,對房俊的運氣也是佩服,這都能說道老李淵的心坎上去,還引得老李淵哈哈大笑。


    “皇爺爺,您不能太縱容他,要不然您的孫女們可就要吃大虧了。”


    老李淵耳朵很好使,立刻就聽出了裏麵不尋常的意思。不過人老成精,他也不會點破的。


    再說這事絕對能讓李二難受到爆炸,他怎麽可能破壞。


    房俊在一旁陪著笑,隻要李淵不反對,李二那邊就會有轉機,別人穿越都是胭脂水粉一堆,老子絕對不要那些胭脂水粉,專門挖老李家牆腳。


    長樂臉色血紅,仿佛被人捉奸在床似的。


    房俊心中卻嘿嘿一笑,賭對了,果不其然,老李淵對太上皇這個尊稱非常不喜歡,自己別出心裁叫老爺子,這位很受用。


    “漱兒,你也不要叫我皇爺爺,叫我老爺子,不得不說這房二郎還是很懂我的。”


    老李淵就連朕也不說了,改用我,讓眾人再次一驚。


    李淵就算是再如何沒有權勢,也是前任皇帝啊!要是正要做點什麽事,李二都得屁顛屁顛的支持。


    “老爺子,您這也轉變的太快了吧?”


    高陽從善如流,這是房俊弄出來的稱呼,她叫起來也能感受到濃濃的成就感。


    “父皇,這會不會……”


    李澄霞有些擔憂,這時代對上下尊卑很看重,房俊這稱呼實在太過驚世駭俗,且不說皇室能不能接受,天下人有能不能接受呢?


    “霞兒,你以後叫我阿耶就好了。”


    老李淵非但不反對,還將李澄霞也給帶歪了。


    李澄霞聞言,整張臉都漲紅了。


    阿耶這個稱呼她會說話開始就沒有叫過,現在聽著是何等的親切。


    “老爺子,試試這麵,麵食容易消化。”


    李淵拿起筷子,嗦了一口。


    眼睛立刻就亮了起來。


    “房二郎不錯啊!這麵食!好吃!”


    “老爺子喜歡就好。”


    李澄霞看著老李淵大口吃麵,也給房俊投來了感激的神情。


    老李淵在她的地位就在,老李淵要是走了,她很清楚她會是什麽下場。


    李二對老李淵的那些個閨女早就虎視眈眈了,恨不得立刻找機會嫁出去。


    “阿耶,您慢點。”


    李澄霞很開心,今天本來是過來請教曲子的,沒想到竟然有額外的收獲。


    不斷讓她重新得到了父愛,還能叫李淵阿耶,這種殊榮在整個皇宮也沒有一個的,當然有些時候不經意的那種不算。


    那種就不是正經的叫阿耶。


    見李澄霞眉目傳情,房俊也立刻回了一個溫和的笑容。


    這個眼神交流也沒有逃過高陽和長樂的眼睛,不過這兩位一點都不覺得有問題。


    反而將老李淵看的吹胡子瞪眼,自己的孫女他可以不管,甚至還要推波助瀾,可是自己的女兒!哎!


    看著被一碗麵被勾走的女兒,李淵也隻能仰頭感歎了。


    就算房俊下的麵真的很好吃,也不至於這樣的吧?


    李澄霞沒有這麽多的想法,隻是單純的想謝謝房俊,可又不好說出口,畢竟是她侄女的男人。


    可她沒有想到,剛才的一眼被人誤解了。


    包括房俊也誤解了,在房俊印象中,老李家的閨女是出了名的猛,比如大名鼎鼎的永嘉公主,戴綠帽就算了,還和她的外甥。


    房俊還以為自己帥的冒泡,女人見了走不動道呢?


    “二少爺,大事不好了。”


    就在氣氛有些旖旎之際,房心急急忙忙過來,在外麵一邊敲門一邊開口。


    房俊眉頭微微一皺,趕緊和李淵告罪準備出去。


    “讓他進來。”


    老李淵雖然對房俊勾搭他女兒膩歪,可對房俊還是很關心的。


    當初孫思邈和他說房俊準備推動醫學發展,他就被震驚了。


    甚至內心深深的懊惱,他是太上皇有實力有能力推動醫學,可偏偏他沒有想過去做,反而是房二這個被長安百姓稱為傻子的人,竟然有如此胸懷。


    這種胸懷曾幾何時他也有,他也做到了,結束了亂世,可結束亂世並未給百姓帶來幸福,這件事房俊竟然已經準備開始做了。


    他看好房俊,也希望房俊將這件事做下去。在力所能及的範圍,他也願意幫手。


    “房心叔,進來吧!”


    房俊很是恭敬在站在一邊,私下裏如何都沒有關係,但正式場合一定要給足皇室麵子。


    你和老板的關係好的成了三鐵,可也不能在外人麵前不給麵子,越是關係好就越要注意,關係好不是你一個人就能好的。


    房心推門進來,表示很懵逼,這裏他就認識房俊和高陽,對於那位搶了他大掌櫃的老頭,他是不認識的。


    不過能讓二少爺和二少奶奶站著,來頭肯定不會小。


    “二少爺,之前與我們合作的酒鋪全部宣布斷供。”


    房俊聞言冷笑了一聲,小圈子出手了,一天之內兩次絕殺。


    先是拆了賭輸的鋪子,接著有斷了酒水供應,沒有普通的酒水,房俊的醉仙酒也要停產的。


    “果然很厲害。”


    房俊說話的時候已經咬牙切齒了。


    高陽更是直接開罵了“王八蛋,狗賤奴,竟敢和我作對,看我不……”


    說著就要抽出他的小皮鞭。


    房俊是一陣汗顏,李二真的不當人子,娘的自己愛好特殊就算了,連女兒也帶壞了。


    “收起來吧!此事夫君我自會處理。”


    世家的打壓來的如此之快,讓房俊多多少少有些始料未及。


    “需要我幫忙嗎?”老李淵有些躍躍欲試,他似乎找回了打江山的感覺,


    “老爺子,小子暫時還能搞得定。”


    打牌嗎,自然不能上來就王炸的,小圈子出手的也是一些公子哥,直接讓李淵出手,豈不是直接顯得自己格外無能。


    自己現在就是隻螞蟻,所有必須猥瑣發育,與那些個公子哥打打擂挺好。


    作死才會上來就硬扛小圈子的家主,人家輕輕捏一捏就能捏死自己。


    高陽聽到夫君兩個字,直接就化為水了,滿眼眸都是柔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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