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俊帶著一群人開始往回走,路途並不順利,雪實在有些大了,雖然是地球罕見的溫暖期,但河東依舊是大雪封路。


    “不應該啊!我記得曆史記載,大唐處在的時期是地球氣候最為溫暖的時期,很多時候都沒有雪的,為何……”


    房俊有些一言難盡,寒風夾雜著雪拍在自己的臉上,一如子彈一樣打在自己的臉上,嘴唇已經幹裂,氈帽都沒有辦法護住臉部,哆哆嗦嗦的在路上尋走。


    “張將軍,這樣下去不行啊!人受得了,馬匹也受不了。”


    房俊發現已經有戰馬出現了不好的征兆,再走下去,很可能就會出現戰馬凍死的現象,這可都是上等馬,凍死了太可惜了,戰馬少了,馱的貨物就要分散到別的地方,到時候隊伍隻會越走越艱難。


    在風雪之中,這可不是開玩笑的,一旦出現問題,就會形成連鎖反應,這是一種必然現象,不是概率事件。


    張阿難看著行進的隊伍,臉色也同樣沉重,他雖然是宗師,但畢竟是去了勢的太監,血氣比尋常人要虛弱不少。


    “房駙馬說的不錯,走下去我們是會越來越危險,前麵就進入鎮子了,我們進去休整一番,等暴風雪停止我們在趕路。”


    “好,我們盡快趕過去,這一次的暴風雪有些突兀,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過去,必須避開才行。”


    房俊頂著寒風,取出行軍地圖,開始查看起來。


    北風呼嘯,抓著地圖的手都不停的顫抖,地圖都差點吹飛,包裹著的手僵硬,艱難的拉開地圖,房俊艱難的查看了一番,發現距離鎮子真的不遠了。


    “張將軍,此處距離鎮子還有十裏上下,可我看士兵們已經快撐不住了,得趕緊先補充一下,最好是找到避風的地方,燒上一鍋熱水,人人都喝點。”


    此時不說高陽和長樂,就連房俊自己都感覺身體溫度在極速的下降。身體已經開始變得僵硬,走下去很可能會倒在路邊的。


    高陽和長樂也丟掉了馬車,開始步行,一腳深一腳淺的往前麵走著,這個時代的皮靴並沒有後世的那麽好,雪水順著縫隙進來,此時所有人的腳都是刺骨的。


    “不行,這個時候不能停下,一旦停下,很多人就再也起不來的,停下之後隻會越來越冷,最後凍死在這裏。”


    張阿難聲音中帶著幾分不容置疑。


    房俊神情微微有些難看,差一點自己就犯下大錯,生在南方,還是沒有經驗啊!這種北方人都知道的道理,偏偏房俊忽略了。


    “是在下錯了,張將軍提醒的對,我們抓緊時間走,不過在此之前應該派出幾人前往前麵打點,讓鎮子裏麵的人準備熱水。”


    “房駙馬這個提議不錯,這個時候一碗熱水也能救命的,還有準備好戰馬喝的溫水,這一次帶出來的可都是上等馬,損失一匹都會心痛死的。”


    張阿難顯然是老將,對戰馬極為了解,行軍很有章法,可不像是房俊,是個半吊子,行軍打仗可不是一頭熱,裏麵有很多學問的。


    “張將軍,戰馬可以喝溫水嗎?”


    說起來房俊還真的不了解馬匹,生在南方,沒怎麽見過馬,穿越繼承了房俊的記憶,可房俊之前就是個街溜子,不學無術的存在,對戰馬知之甚少,加上房府那時候窮啊!也沒有這種寶駒保養的經驗。


    府裏倒是有幾匹馬,房俊也是隻管要用的時候騎,然後下馬就走人。


    張阿難看了房俊一眼,神情之中有幾分詫異,也有幾分驕傲。


    “自然,溫度合適的溫水,戰馬喝的會更多,冬日裏懂馬的養馬人都會給戰馬喂食溫水,如此才能讓戰馬變得更加的健壯。”


    “明白了,謝過張將軍不吝賜教。”


    房俊是真心的感謝,忽然發現穿越者也不是萬能的,他不過是更加清楚曆史的走向而已,對這個時代的不少東西都一知半解。


    心中有了好好沉寂下來學習的想法,之前他太過狂妄了,以為自己是穿越者就什麽都比古人精通,結果打臉了吧!


    張阿難聞言也是滿意的點了點頭,結果脖子拉的太長,直接被灌入一口風,嗆了一口。


    輕咳了幾句之後,張阿難也明白了一個道理,冷天千萬不要裝逼,裝逼容易凍死。


    這種與人溝通的事情,最後落在尉遲寶琳和程處默身上,身份上也非常適合,大唐勳貴還是比較有優勢的。


    十裏路,足足走了兩個時辰,比往常慢了三倍,好在是有驚無險,進入了鎮子。


    鎮子裏麵已經準備了不少的熱水,至於吃食那是不存在的,當然入鎮子也是有不少麻煩的。


    “房駙馬,我們這一進去,必定會被彈劾,你……”


    “彈劾怕什麽,又不是沒有被彈劾,那些人嘴炮第一,說要是能說死我,我早就死了。”


    房俊一點都不在意,他已經漸漸習慣了大唐的工作模式,那就是你無論做什麽,總是有人在拖後腿,因為無論你做什麽,都會打破其中的平衡。


    有人利益受損自然就會出現相互擠兌的情況,這種事是不可能避免的,這一次房俊領兵進鎮子,嚴格意義上說,這是不合軍規的。


    行軍的軍隊不能進入城鎮,隻能駐紮在城鎮外麵,這是行軍的規矩,這個規矩是李二定下的,一直用到了後世明清。


    “房駙馬,這可不是一般的彈劾,而是陛下定下的規矩,行軍的軍隊不得進入城鎮。”


    “張將軍,我們是在行軍嗎?不是!我們是在護衛兩位公主殿下回長安,這是長孫皇後的諭旨。”


    房俊輕笑了一聲,李二一如既往的不要臉,將房俊召回用的就是這個理由,長孫皇後想自己的女兒了,這個理由就連房俊都沒有辦法拒絕。


    張阿難嘴角抽搐,這話還能這麽說的?護送公主返回長安,那的的確確不算是行軍,隻是護送任務,那是可以進入城池的。


    “房駙馬說的是,我們這一次隻是護送任務。”


    張阿難也露出了笑容,能好好的享受溫暖,誰願意在鎮子外麵挨凍不是。


    軍隊進入鎮子,並沒有引發恐慌,很顯然這時候的大唐軍隊還是比較靠譜的,不像幾十年後,那才叫一個匪性十足。


    “小三,熱水已經分發下去了,戰馬那邊也安置好了,但是士兵們不好安置,畢竟人數不少,住客棧的話花費可就有些多了。”


    程處默有些不知道怎麽選擇,愛字營和玄甲軍都是攜帶了帳篷的,在外麵搭帳篷也是可以的,要是住客棧,恐怕問題不會太小。


    “住客棧,這一場雪不會小,帳篷未必挨得住。”


    房俊眯著眼,自然知道程處默的意思,花錢是一個借口,更多的是不想被人抓住把柄,進入鎮子就算了,要是還住客棧,到時候定會讓那些人噴死的。


    “可是……”


    “兩位公主感謝士兵們護送辛苦,自己掏錢請士兵住客棧。”


    房俊淡淡的開口,隻要沒有用公家的錢,那些文官自然不會太過計較,護送公主的士兵自然是公主來安排的,公主願意出錢,這自然就沒有問題了。


    “去和亭長溝通,鎮子大門大開,守衛加強。”


    軍隊進入鎮子,要是直接關閉大門,是有謀反嫌疑的,比如曆史上李佑就是關閉四門,才被認定是謀反。


    這種把柄不能給那些無病呻吟之人,男孩子出門在外要學會保護自己。


    “小三放心。”


    程處默在這一塊可遠比房俊熟悉,好歹也是武勳出身的,對行軍一事也是耳濡目染,就算沒有做過,也知道如何做。


    張阿難見到房俊的安排,也是露出了微笑。


    “房二不愧是房二,雖然很多事都不太懂,不過還算是比較靠譜的。”


    “都尉,有情況。”


    就在一切都有序開展的時候,包大海忽然找到了房俊。


    “來人,將張將軍和毆夥長請來。”


    之前他就隱隱約約的不安,房家能煉製百煉鋼的事情不可能沒有人知道,就算李二遮掩的再好都不行,在朝堂很難有真正的秘密的。


    “房駙馬,出了什麽事情?”


    張阿難剛到就急吼吼的開口,能叫他過來的事情絕不是小事情的。


    “老包,說說!”


    包大海整理了一下思路,喝了一口熱水。


    “張將軍、都尉、頭,之前都尉讓我去查探周圍,結果我發現了不少的腳印。”


    張阿難微微皺眉“這地方是一處鎮子,有腳印也正常吧?”


    “不!這些腳印應該是軍靴留下的,還是隋朝的製式軍靴,人數應該有不少,我發現的就有好幾處,從腳印大小來判斷,應該不是一夥人,而是好幾夥人。”


    “隋朝的製式軍靴,好些人?”


    張阿難也被驚了一下,這可不是小事情,靴子本就不容易獲得,尋常人家穿的和軍中的很有區別,這些條件合起來,這件事就已經可以斷定是那個組織出手了。


    骷髏殿這個名字是房俊給取得,那個組織真正叫什麽,沒有人知道,到目前為止,抓到的不過是小貓小狗幾隻而已。


    朝廷得到的信息也是屈指可數,來福客棧事件之後,這個勢力轉入地下,根本沒有蹤跡可言,幾次出手也是沒有留下什麽太多有用的線索。


    李二雖然知道的多些,似乎也沒有動手的意思,不知道是在忌憚什麽還是壓根就沒有找到對方的老巢。


    “房駙馬,現在怎麽辦?對方顯然是有備而來。”


    “無妨,荒郊野嶺他們要是敢留在外麵,不用我們動手就會死,要是在村莊裏麵?”


    房俊取出地圖,開始查看起來。


    “要是在村莊裏麵,先下手為強。”


    “老包,你辛苦一下,讓宋牛和你一起,去追尋這些人的下落,找到之後回來稟告。”


    感謝“仁生無奈”的打賞!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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