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那房玄齡身形如電,眨眼間便已消失在了視線之中。而一旁的房遺直見狀,則迅速收起了臉上原本的睿智之色,轉而換上了一副呆呆傻傻、懵懵懂懂的神情。


    一直以來,人們都傳言房家子弟中,最擅長忍耐的乃是房二公子,從幼時起便能一忍再忍。然而事實卻並非如此,實際上最能隱忍的正是眼前的房遺直,這位才是真真正正地自幼忍到如今啊!


    他的睿智與呆滯之間的切換,猶如川劇變臉一般自然流暢,毫無半分滯澀之感,仿佛這兩種截然不同的神態能夠在他身上隨心所欲地自由變換。


    “在下房遺直,見過張將軍。不知將軍此番前來所為何事呀?”房遺直一邊拱手行禮,一邊好奇地問道。


    要知道,那張阿難剛剛離去尚未過多久,此刻竟又再度折返回來,想必定然是有著要緊之事。


    張阿難見到來者竟是房遺直,倒也並未感到絲毫意外。他微笑著說道:“原來是房大公子,陛下特意命我將這些甜點送來給令尊品嚐。對了,不知令尊何在?我方才分明還聽見他的說話聲呢。”


    聽聞此言,房遺直並未顯出慌亂之態,隻是依舊一臉木訥地望著張阿難,麵上滿是疑惑不解的神色。


    “張將軍怕是在說笑吧,我阿耶如今尚臥病在床,無法起身走動,您方才怎會聽到他的聲音呢?”


    張阿難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然後說道:“許是我聽錯了,不請我進去坐坐嗎?”


    然而,事實上張阿難心裏清楚得很,他根本就沒有聽錯,這番話自然也絕非信口胡謅。此時此刻,他正試圖通過這種方式來試探房遺直。


    要知道,房家的老二向來以聰慧著稱,就連老三也毫不遜色。唯獨這個老大,一直給人一種書呆子的印象,但這一點卻讓張阿難心生疑慮。


    於是,方才他便有意試探一番,而如今的結果正如他所預料的那樣。


    麵對張阿難的突然到訪和言語試探,房遺直表現出了超乎尋常的沉著與冷靜。可他萬萬沒想到,正是這份沉著冷靜,徹底將他出賣了。


    或許連房遺直本人都未曾察覺到,他的一舉一動早已被眼前這位心思縝密的張阿難看透。


    “張將軍說笑了,您快請進......”房遺直一邊說著,一邊做出邀請的手勢,引領著張阿難朝著房府的深處走去。


    就在房遺直轉過身去的那一刹那間,原本還算平靜的麵龐瞬間多出了幾分難以掩飾的陰沉之色。


    其實,他心裏非常明白,自己剛剛的反應怕是已經暴露出了一些端倪。隻不過,此刻他選擇保持沉默,並未開口解釋什麽。


    張阿難緊緊地跟在房遺直身後,穿過一道道回廊和庭院,最終來到了書房門前。


    當他們踏入書房時,隻見房玄齡正靜靜地躺在一張軟榻之上,看上去依舊是那副病懨懨、有氣無力的模樣,仿佛隨時隨地都有可能咽下最後一口氣。


    就連那原本應強勁而有力的心跳聲,此刻聽起來也是那般虛弱無力,仿佛隨時都會停歇一般。


    這細微的變化讓張阿難心頭猛地一驚。這樣神乎其技的手段,就算是他這個堂堂武王,就算窮盡畢生之力恐怕也難以做到如此天衣無縫、毫無破綻。


    然而,房玄齡卻能這般輕而易舉地達成,實在令人匪夷所思。


    若不是方才清晰地聽見房玄齡在院子裏發出的聲響,隻怕連他也要被蒙在鼓裏,絲毫察覺不出其中端倪。


    “左仆射大人,此乃陛下吩咐小的給您送過來的甜點。陛下對您可是關懷備至呢,殷切期望著您能夠早日痊愈,繼續為朝廷鞠躬盡瘁,添磚加瓦呀。”張阿難畢恭畢敬地說道。


    房玄齡躺在病榻之上,麵色蒼白如紙,氣息更是微弱得如同風中殘燭,有氣無力地點了點頭:“煩請轉告陛下,老夫定當竭盡全力,爭取盡早恢複健康,不辜負陛下的厚愛與重托。”


    張阿難輕輕放下手中的食盒,向房玄齡行了個禮後便轉身離去。踏出房門的那一刻,他不禁長舒了一口氣。


    就在剛剛,他已然洞悉了房家深藏不露的秘密。此時此刻,他的內心猶如掀起了驚濤駭浪般久久無法平靜。


    長久以來,他一直認為房家最為深藏不露之人乃是房二公子,但直到今日他才恍然大悟,原來整個房家皆是一群心機深沉之輩啊!


    就連平日裏那個看似木訥呆板的書呆子,竟也是偽裝出來的假象,而且這一裝就是數十年之久。


    “真是可怕至極的房家!隻是不知他們究竟意欲何為?”張阿難一邊在心中暗自思忖著,一邊加快腳步離開了房府。


    究竟要做些什麽呢?恐怕連皇帝都一無所知。


    就在張阿難轉身離去後,房玄齡緩緩地打開了那個食盒。呈現在眼前的,竟然是一盤已經被人吃掉了一塊的精致甜點,就連一向沉穩的房玄齡見到此景也不禁微微愣神。


    這個時代的甜點很講究,一盤十個,是十全十美的意思。


    “阿耶,陛下此舉到底有何深意啊?”一旁的房遺直同樣滿臉困惑,完全摸不著頭腦。


    李二陛下派人送甜點過來,這本不是什麽稀奇之事,但這盤甜點卻是吃過的,其中緣由實在令人費解。


    “先別著急,來數一數,這盤中總共還有多少塊甜點。”房玄齡神色鎮定地吩咐道。


    經過仔細清點,房遺直給出答案:“九塊......”


    聽到這個數字,房玄齡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說道:“如此一來便對上了,按照常理,這盤甜點原本應當是整整十塊才對,可如今卻隻剩下區區九塊。這便是陛下所要向我們傳達的信息。”


    “那到底是什麽事呢?”房遺直迫不及待地追問道。


    房玄齡站起身來,不緊不慢地將食盒蓋子重新合上,然後緩聲道:“咱們家所經營的甜點生意向來都是由自家掌控,然而此時此刻,陛下的意圖已然十分明顯,他想要從中分得一成之利。”


    房遺直鄭重地點了點頭,就目前所呈現出來的表象而言,事實的確如此。


    很顯然,皇帝此舉意在將房家捆綁得愈發緊密,同時也是對房家發出的一種警示:此前將家族生意交予長孫皇後打理後,房家必須要給予他李二相應的補償。


    這不僅是他的反擊手段,更是向房家人表明,膽敢算計於他李二,必然要為此承擔後果、付出應有的代價。


    “阿耶,難道這僅僅隻是陛下耍的一點兒小性子嗎?”房遺直疑惑地問道。


    “沒錯,前些時日你阿娘把賬本呈送給了長孫皇後,陛下心中頗為不悅,然而礙於種種原因卻無法明言。也許就在品嚐那美味甜點之時,他忽然心生一計。”房玄齡微微頷首,解釋道。


    聽到這裏,房遺直不禁嘴角一陣抽搐,心中暗自腹誹:好一個堂堂大唐皇帝,竟然如此無恥!


    “阿耶,既然如此,那我們要不要順從陛下之意呢?”房遺直接著問道。


    房玄齡輕輕一笑,回答道:“自然應當滿足陛下所求。畢竟,他有意與我房家進一步加深關係,而我房家向來忠心耿耿,並無謀逆之心,又豈有拒絕之理?再者說了,給了也就給了,權當是向陛下表個態罷了......”


    房遺直對於目前的狀況表現得毫不在意,畢竟現如今他們房家所擁有的財富多得簡直難以計數。


    絕大部分錢財都已被慷慨地捐贈出去,這些捐款中的絕大多數都是用於維護李唐的江山社稷。


    雖說此刻將錢交給李二所能產生的效果稍遜一籌,但總歸還是存在一定益處的。


    房遺直與父親房玄齡不經意間對視了一下,隨後兩人不約而同地露出了會心的微笑。


    然而此時此刻,一旁的張阿難卻仍然處於茫然不知所以然的狀態之中。


    眼前房家這種種不尋常的情形令他內心不由自主地泛起一絲絲不安的漣漪。最關鍵的問題在於,他完全無法洞悉房家究竟意欲何為。


    眾所周知,身為左仆射的房玄齡在朝中的地位堪稱尊崇至極。尤其是當尚書省沒有尚書在位時,左仆射便自然而然地成為尚書省的尚書。


    尚書省實際上就是名副其實的宰相府,如此一來,左仆射幾乎等同於左丞相般的存在。其地位之高不言而喻,但令人深思的是,盡管位高權重,房玄齡手中卻並沒有掌握兵權。


    兵部向來隻聽從皇帝一人的號令,並且調動軍隊還必須依賴於皇帝親授的兵符才行。以房玄齡現有的地位而言,看起來似乎壓根不存在造反謀逆的可能性。


    那麽,房家這一係列神秘莫測的舉動到底隱藏著怎樣的深意呢?想到此處,張阿難不禁暗自思忖:“房家發生的這些事究竟要不要向陛下如實稟報呢?”


    張阿難緊緊地盯著手中那個精致的瓷瓶,心中思緒萬千。這個瓷瓶可是他剛剛給房玄齡送食盒時,對方悄悄塞給他的。


    至於瓶子裏裝著的到底是什麽,他心裏再清楚不過。那正是他目前迫切需要的東西啊!


    然而,如果要為此而出賣李二,這種事情他無論如何也是做不出來的。


    “想來房家應該也不傻吧,不至於做出什麽出格的事來。”張阿難一邊自言自語著,一邊輕輕顛了顛手中的瓷瓶,隨後便轉身朝著皇宮走去。


    可剛走沒幾步,他突然又停住了腳步,腦海中浮現出了李二最近忙碌的身影和疲憊的麵容。想到這兒,他不由得改變了主意,轉而向著東市的方向走去。


    沒過多久,張阿難就來到了東市的醉仙樓前。這座酒樓名聲在外,其中的菜色深受李二喜愛。


    雖說宮裏的禦廚們也能烹製出相同的菜肴,但他們缺乏新意,那些菜品李二估計早就吃膩了。


    張阿難走進醉仙樓後,一直在大堂招呼客人的負責人杜慧瞬間就注意到了他。


    隻見她連忙對身邊的小二吩咐道:“快去打聽一下那位的來意。”說罷,她並沒有親自上前,而是站在原地靜靜地等待著小二帶回消息。


    在那深宮內苑之中,負責守衛的將軍可不是能輕易招惹的人物。這皇宮裏頭每日事端不斷,有人喪命之事亦是屢見不鮮。


    倘若一個不小心被卷入其中,那可真是後患無窮、麻煩纏身啊!雖說杜慧未曾入朝為官,然而她的公爹房玄齡卻時常在家中談論朝中諸事。


    她長年累月地聽著,心中自是明白許多為人處世之道。再加上家中還有盧氏這樣精明強幹的女主人,杜慧又怎會愚蠢到親自去冒險呢?


    即便真遇到需要出麵解決的情況,大不了稍微退讓妥協一下也就是了,她絕對不會莽撞行事,讓自己身陷險境。


    此時,一名夥計前來稟報:“夫人,門外那位客人說是來咱們這兒打包飯菜的。”


    杜慧微微一怔,麵露詫異之色,輕聲問道:“哦?不知這位客人點了哪些菜色?”畢竟這皇宮中的禦廚無論是食材選取還是烹飪技藝等各個方麵,都遠比自家酒樓的廚娘更為高明。


    而醉仙樓的廚娘不過隻是莊子裏普普通通的婦人罷了,其廚藝跟禦廚相比簡直是雲泥之別。


    隻見那夥計從懷中掏出一張紙條遞了過來,說道:“便是這些菜品。”


    杜慧接過紙條一看,不禁暗暗點頭,心下對這夥計生出幾分讚賞之意。沒想到這夥計居然還識字會寫字,著實是個人才。


    於是她微笑著吩咐道:“嗯,做得不錯。你且去安排後廚盡快將這些菜肴做好吧。”


    話說完之後,杜慧便如同一隻輕盈的蝴蝶般迅速離開了醉仙樓。她腳步匆匆,神色焦急,仿佛有什麽十萬火急的事情正等待著她去處理一般。隻見她一路小跑,徑直朝著房家所在的方向奔去。


    而就在此時,這匆忙離去的一幕恰好落入了長孫無忌的眼中。然而,長孫無忌僅僅隻是略微掃了一眼,並未將其太過放在心上。畢竟對於他來說,這隻不過是一件再平常不過的小事罷了。


    眾所周知,醉仙樓的生意一直以來都是異常火爆。這裏的菜肴不僅色香味俱全,更是讓人回味無窮。


    就連當今聖上李二陛下對醉仙樓的美食也是情有獨鍾,常常會光顧此處品嚐美味佳肴。所以,當長孫無忌得知李二喜愛這裏的食物時,心中並沒有感到絲毫驚訝。


    再說那張阿難前來醉仙樓打包食物一事,長孫無忌對此倒是覺得合情合理。畢竟,像張阿難這樣的人,時常會因為各種原因需要外帶一些美食回去享用或者與人分享。


    沒過多久,杜慧便又風風火火地返回了醉仙樓。她的手中多了一個精致的食盒,那食盒看起來頗為眼熟,長孫無忌定睛一看,心中不禁暗自稱奇。原來,這個食盒正是之前他剛剛見到過的那個。


    “這是......”長孫無忌看著杜慧手中的食盒,突然間像是意識到了什麽,整個人瞬間愣在了原地。


    他的腦海中飛速閃過一連串的念頭:先是李二派人給房玄齡送去甜點,接著又是張阿難在這裏打包美食,難道說這其中有著某種不為人知的關聯不成?


    越想越是覺得此事非同小可,長孫無忌的眉頭緊緊皺起,喃喃自語道:“不對勁啊,究竟是什麽時候開始,房家竟然能和皇帝之間產生如此親密的互動呢?”


    要知道,即便是他們長孫家,也未曾享受過這般特殊的待遇和殊榮啊!想到此處,長孫無忌心中越發疑惑不解起來。


    看起來雙方已然成功地達成了合作,然而長孫無忌此刻卻麵色陰沉如水,目光如刀般直直刺向房府所在,咬牙切齒地道:“房玄齡啊房玄齡,我終究還是小瞧了你!沒想到從頭到尾,你竟然一直在欺騙於我!”


    長孫無忌迅速回憶起房玄齡此前所說過的每一句話、所做過的每一個舉動,越想越是惱怒,心中的怒火瞬間燃燒起來,以至於他的神情在刹那間變得無比冷冽,仿佛能凍住周圍的空氣一般。


    “哼,房玄齡,既然你如此絕情絕義,絲毫不念及往日情分,那也就休怪我不顧舊情了......”


    長孫無忌陰沉著臉,眼中閃爍著決絕與狠厲之色,仿佛已下定決心要采取什麽激烈的行動來對付房玄齡。而這一切,身處局外的張阿難和杜慧卻是渾然不知。


    另一邊,醉仙樓裏,夥計微笑著將張阿難送出大門,並客氣地說道:“客官,請慢走,歡迎下次光臨。”待張阿難漸行漸遠之後,夥計方才轉身返回酒樓內。


    此時,一名新來的店小二好奇地湊到先前那位夥計身旁,低聲問道:“老兄,剛才那個人究竟是誰呀?為何咱們要給他打那麽大的折扣呢?居然還是九折!”


    這位夥計聞言,神秘一笑,輕聲回答道:“不該問的別多問,做好自己手頭的事情便是。不過嘛,這其中的緣由可不是你能知曉的。”說完,便不再理會小二,自顧自忙碌去了。


    再說那張阿難離開醉仙樓後,一路快馬加鞭趕回皇宮。當他踏入禦書房時,恰好碰上李二正在用膳。隻見桌上擺滿了琳琅滿目的珍饈美饌,色香味俱全,令人垂涎欲滴。


    然而,這些食物雖然看上去極為精致,但或許正是由於過於追求完美,反倒讓人覺得少了幾分煙火氣,失去了那種最原始的食欲誘惑。


    正如後世之人常說的那樣——好吃的東西往往不夠幹淨衛生,而幹淨衛生的食物又通常不太美味可口。


    李二此刻正沉浸在一種難以言喻的感受之中,原因無他,隻因那禦廚對待食材的態度簡直認真到了極致,可如此一來,做出的菜肴反倒失去了原本應有的滋味。


    要知道,食欲這玩意兒,往往需要些許不幹不淨、充滿煙火氣的食物來激發和刺激。


    就在這時,一直伺候在旁的張阿難眼見李二毫無胃口,心中不禁有些焦急起來。


    隻見他麵露喜色地說道:“陛下,老奴特意從那聞名遐邇的醉仙樓給您打包了一些美味佳肴,還請您品嚐一二。”


    李二聽聞此言,緩緩抬起頭來,目光落在了張阿難手中提著的那個精致食盒之上,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了一抹淡淡的微笑。


    接著,李二輕聲問道:“事情進展得是否順利?”


    張阿難趕忙陪笑道:“回陛下,一切都十分順利!奴才回來的時候,正巧路過左仆射家開的醉仙樓,他還給咱打了個九折呢!”


    李二聽後,也是嘿嘿一笑,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狡黠之色,心中已然明了此事已然大功告成。


    但對張阿難也是比較認可的,去房玄齡家,並不需要路過醉仙樓的,這一點他是清楚的,張阿難是故意給他打包的。


    隨後,李二又開口吩咐道:“下午你跑一趟房家,把咱們跟他們家關於甜點的賬目收一收。”


    這話一出,張阿難頓時愣住了,滿臉疑惑地撓了撓頭,暗自嘀咕著:“啥時候咱家跟房家還有甜點生意往來啦?我咋一點印象都沒有呢?”


    然而盡管心中滿是不解,但他還是恭恭敬敬地應聲道:“是,陛下,老奴遵命。”


    他怎麽會不知道呢?隻見那張阿難滿臉疑惑地問道:“陛下,咱們何時竟與房家做起了甜點生意呀?”


    李二微微一笑,回答道:“從前自然是沒有的,但如今可不就有了嘛,這事兒還是你親自去談成的呢。”


    聽到這話,張阿難驚訝得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連忙指著自己,難以置信地說道:“老奴?老奴可從未與房家商談過生意之事啊!”


    李二則淡定地指了指桌上的食盒,刹那間,張阿難如同遭受當頭一棒,瞬間恍然大悟。


    “陛下,老奴明白了......”張阿難忙不迭地點頭應道。


    “明白便好......”李二滿意地笑了笑。


    此刻,張阿難的內心猶如掀起了驚濤駭浪一般震撼不已!他不禁暗自思忖著,難道這便是聰明人之間的交流方式?


    僅僅隻是一個食盒,便能如此輕易地達成約定?


    而事實擺在眼前,顯然雙方已然達成了協議——李二送去九個精致的甜品,房玄齡則承諾給予李二購買物品時九折的優惠。


    這種看似簡單卻又蘊含深意的交易方式,著實讓張阿難大開眼界。


    雙方沉默不語,但彼此間的默契仿佛心有靈犀一般,使得合作輕而易舉地達成。


    李二動作優雅地夾起一片色澤誘人、香氣撲鼻的肉片,緩緩送入口中。


    刹那間,那美妙的滋味在舌尖綻放開來,瞬間點燃了他的味蕾,讓他原本就旺盛的食欲更是如熊熊烈火般燃燒起來。


    “這宮中的禦廚究竟為何做不出這般美味的食物呢?”李二一邊大快朵頤著,一邊滿心疑惑地喃喃自語道。


    要知道,宮中所用的食材無一不是精挑細選而來,品質上乘;宮中的廚師們更是經過層層選拔,廚藝精湛高超。


    然而,即便如此,他們所烹製出的食物與眼前這醉仙樓的佳肴相比,始終還是相差甚遠。


    坐在一旁的張阿難心中同樣充滿了好奇。平日裏,他所享用的飲食也算頗為不錯,而且但凡李二品嚐過的食物,他基本都會逐一嚐試。


    可是,就連他也不得不承認,宮中的食物確實遠遠比不上這醉仙樓裏的美味。


    “陛下,依臣之見,這個問題恐怕唯有醉仙樓的廚子才能知曉其中奧秘啊。”張阿難小心翼翼地說道。


    “罷了罷了!管它那麽多作甚!既然宮中的食物不如這裏好吃,以後便多派人來此打包帶回宮便是。”李二滿不在乎地揮揮手說道。


    “是,陛下……”張阿難誠惶誠恐地趕忙應聲道,聲音都微微有些發顫。


    就在此時,隻見長孫無忌如風卷殘雲一般迅速地將麵前那精致的美食席卷一空,動作之快令人咋舌。


    然而,與這狼吞虎咽形成鮮明對比的,是他此刻那陰沉到極點的神情。


    他那原本就不苟言笑的麵龐此刻更是猶如被一層寒霜所覆蓋,冰冷得讓人不敢直視。


    那雙深邃的眼眸之中閃爍著絲絲寒光,仿佛有一團熊熊燃燒的怒火正在其心底醞釀、翻騰。


    眾所周知,外戚自古以來便是各大皇朝所深深忌憚的一股強大力量。他們憑借著與皇室的特殊關係,往往能夠輕而易舉地獲得常人難以企及的權勢和地位。


    但與此同時,這種特殊身份也使得他們成為眾矢之的,備受各方勢力的猜忌和打壓。


    因此,對於外戚而言,雖然起點頗高,但仕途的封頂卻往往很低,稍有不慎便可能萬劫不複。


    長孫無忌,作為大唐最為顯赫的外戚之一,自然深知其中的利害關係。


    可即便如此,他那顆勃勃野心又怎會甘心就此止步不前呢?眼前的這點成就遠遠無法滿足他對權力的渴望和追求。


    “房家,你們真以為這樣就能贏得了我嗎?哼!簡直就是癡人說夢!”長孫無忌咬牙切齒地低聲喃喃自語道,語氣中充滿了不屑和憤恨。


    ……


    房家與皇帝之間的生意再度拉開帷幕,這一消息猶如一陣春風吹進了皇宮,讓李二的心情瞬間變得燦爛無比。


    他仿佛看到了堆積如山的金銀財寶正在向他招手,錢袋子即將重新鼓起來,這種喜悅之情溢於言表。


    “走,隨朕去後宮巡視一番!”李二興奮地大手一揮,決定好好犒勞一下自己。隻要一高興,他便喜歡舉辦熱鬧非凡的宴會,或者來一場激情四溢的約戰。


    身旁的張阿難連忙勸阻道:“陛下,您可得悠著點啊,保重龍體最為重要!”


    然而,此刻正處於興頭上的李二哪裏聽得進去,他驕傲地說道:“放心吧,朕對自己的身體狀況再清楚不過了。”說罷,頭也不回地大步離去。


    一旁的張阿難無奈地搖了搖頭,心中暗自叫苦不迭。原本還想著能跟隨在李二身邊沾沾光,日子或許會好過一些。


    誰曾想,這位皇帝竟是這般瘋狂,大白天就要到後宮尋歡作樂,簡直就是白日宣淫嘛!


    當他們來到後宮時,隻見這裏人頭攢動,好不熱鬧。眾多太監和宮女們紛紛伸長了脖子,翹首以盼。


    原來,各宮的眼線早已得知皇帝要來後宮巡視的消息,早早地候在了門口,隻等李二一出現,便立即回去稟報自家主子。


    那通往後宮的大門處,更是被擠得水泄不通,人們摩肩接踵,隻為一睹皇帝的風采。


    果然,李二出現這些人就一哄而散。


    很快就有香風席卷,將李二埋沒。


    “陛下這是哎……”


    張阿難最鬱悶的是不知道如何寫那些起居錄,這玩意不單單長孫皇後會看,就連太醫也要看。


    皇帝的身體是否健康,很多時候就靠起居錄。


    可開趴體這起居錄怎麽寫?


    總不能留下一片空白的吧!在起居錄撒謊,被發現後果是很嚴重的。


    “張將軍,我們怎麽辦?”


    女官更加鬱悶,張阿難是將領,就算是出了事情,那也不會被太過苛責,他可是女官啊!


    是專門負責李二生活起居的女官,平時的權利不小,但要是長孫皇後要弄他,那也是輕輕鬆鬆的。


    “隻能撒謊了,不然陛下一會就弄死你。”


    女官嚇得一個激靈,趕緊跪在地上。


    “張將軍救我……”


    張阿難也很無奈,這宮中之人,無論是女官還是宮女還是那些閹人,誰不是可憐人。


    “行,今晚我們一起學貓叫,一起喵喵喵如何……”


    女官臉色粉紅,然後點了點頭。


    一起學貓叫比被弄死好的多。


    不多時李二那邊就傳出了打鬥聲,李二顯然占據上風,殺的那些女子慘叫連連。


    “陛下還是那麽的厲害,可惜……”


    女官有些期望,不過很快就失望了。


    李二很忙,家花都打理不過來,更何況是野花了。


    “別想那些有的沒的……”


    張阿難提醒了一句,在皇宮最重要的就是要懂得進退,知道自己的斤兩。


    “是……”


    “張將軍,東宮傳來消息,太子似乎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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