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家最後自然也兩個都收了,既沒有把殷明麓趕緊去,也給了她一個體麵的身份,原因全在於:她不夠優秀,她長在外麵,什麽都不會,如一個外表空洞、內在毫無特色的漂亮花瓶,連抓住一個男人的心都不會。


    所以這輩子重生了,殷明沁告訴自己,她絕對會過得和上輩子不一樣!她所缺失的一切,她勢必從小就要開始練起。到時候她就不信,她的優秀還不足以打動殷家的心,時機到了,她再和親媽安美君裏應外合,一舉把殷明麓那個冒牌少爺分文不予地趕出去。


    殷明沁已經計劃好了。


    第47章


    饒是如此, 當殷明沁注意到, 殷氏父子朝這個方向看來時, 她心下還是一緊,不著痕跡地抓住薑石夫婦的衣服,把臉埋在他們胸膛裏。


    顯然她也清楚,現在並不是她回殷家的最佳時機。因為她是女兒身, 再加上如果親母蓄謀換子的真相被暴露, 她肯定會被殷家人厭棄,最有可能的情況就是親母坐牢, 而殷家給她一筆讓她足夠衣食無憂的錢後, 就遠遠把她打發走。


    而後殷雲裘再娶一個出身名門的大家閨秀,如果再誕下一個備受寵愛的兒子,那殷家偌大的財富就真的跟她毫無關係, 殷明沁是絕對不允許這樣的情況出現。所以她寧願殷明麓這個假子繼續在殷家待著, 先替她把位置占著, 反正未來沒有血緣自然就沒有了繼承權,而親母安美君作為當家女主人再為她徐徐圖之,她被接回家的路會更加平坦順利。


    殷明沁自以為自己的躲避十分高明, 仿佛一個依賴父母的小女孩,嬌弱又惹人憐愛。但殷明麓一眼就看到了她, 也注意到了薑石夫婦, 原主的親身父母。


    父親薑石不過二十五六,濃眉大眼,還戴一副黑框眼鏡, 外表像一個拿筆杆子的書生,眉宇斯文雅致,但從他單臂輕而易舉地抱著一個孩子,還能提著東西,就能看出對方也沒有表麵那般文弱。


    而母親孔靜華一身樸素大衣,五官也是秀麗,一個馬尾高高紮在腦後,眉目間透出一股颯爽的英姿。在丈夫抱孩子時,她就在旁邊挑選貨物,那貨比三家、精挑細選的細心模樣看得出是一個能勤儉持家、又能頂起半邊天的勞動女性。


    她甚至把買東西的技巧,傳授給了身邊的小男孩,比如她此刻道:“明堯,買牛奶不要挑最外邊的,要從最裏邊開始挑。大型商場不會賣過期的商品,但這些保質期較短的酸奶麵包,一般擺在最外側的,保質期已經隻剩下幾天了,越裏麵的生產日期越新鮮。”


    愛喝牛奶的小男孩很認真地點頭,隨手撈起了手邊一袋酸奶查看,果不其然,最外邊的生產日期是前天,而最裏麵的卻是今天生產的,他道:“媽媽你說的對。”並在心頭暗暗記下。


    小男孩又道:“媽媽,這盒水果好便宜,我們要不要買幾盒。”原來那是一份切開的水果拚盤,有火龍果、西瓜和甜橙,顏色搭配極其豔麗,看上去也很新鮮,幾乎路過的顧客都會忍不住看上幾眼,但購買者卻寥寥無幾。“家裏每次買太多水果了,這樣盒子裝的水果都切好了,數量也不多,我們一口氣就能吃完,不會浪費,媽媽,我們買不買啊?”


    孔靜華隻是隨意瞄了幾眼,便道:“我們不要買,雖然用包裝膜抱著,但那些切開的水果容易流失維生素c,也很容易氧化,超市水果專區一般不會把新鮮的水果切開,所以這些切開的都是不太新鮮、臨近變質的,看上去很漂亮,但味道不會太好。明堯你想吃什麽,媽媽去買完整的,我們回家自己切,你喜歡水果拚盤,媽媽也能給你做。”


    “好啊。”小男孩馬上就答應了。


    兩人說話時並沒有壓低聲音,在聽了孔靜華的話後,本來隨便挑幾袋牛奶和幾盒水果就走的年輕顧客,動作也跟著停了,紛紛放棄了買盒裝水果和最外側牛奶的想法。


    孔靜華和長子的對話,這些精打細算的小技巧於有錢人家而言,也許不值得一提,但對於小康之家,卻足以累積成一筆小小的財富,畢竟生活處處都是學問。


    被薑石抱著,殷明沁卻為養父母窮酸摳門的嘴臉感得丟臉難堪,她這會兒是真的想把臉埋著了,他們家又不是真的家徒四壁,何必如此斤斤計較,所有人都盯著他們看呢,心裏估計在嘲笑他們,殷明沁心裏不斷埋怨。


    殷明麓卻聽入迷了,因為孔靜華說的一些話,涉及了商品擺放的學問,比如“平行視角的商品利潤最高”,超市貨櫃上與人眼高度相當的商品不一定最好,但一定往往利潤最高,這些常識看似微不足道,實則與經濟學都有所聯係,令人聽了受益良多。


    而且,沒有人永遠一帆風順、生活毫無波折,原主原以為自己能一輩子富裕安康,他曾以為自己離這些生活很遠,結果卻在十八歲被逐出家門,當時窮困潦倒得從口袋裏都掏不出幾百塊錢,逛超市時也很陌生,永遠買的是一些並不實惠的商品,他當時也是第一次知道了何為“柴米油鹽貴”。


    沒有人教過原主這些,所有人都認為他不需要了解這些生活的常識,可大家不知道,就算是王子也有會被逐出城堡、流落民間的可能。他也曾有活不下去,也有為了是否多一百塊錢的房租與房東據理力爭的時候,也有為了三款牌子的泡麵哪一款更實惠而對比的時候,當時沒有人教他,也沒有人願意伸出援手,是窮困的生活逼他硬是學會了這些。


    如果曾有人教會他這些,也許原主殷明麓在最初被逐出家門時,即使捉襟見肘,卻不見得會如此淒慘,想必那兩袖清風中會多一絲從容吧。


    這也是原主的親生父母,他們也許給不了孩子多麽富裕的生活,卻能教給他們無數的生活技能、寶貴的精神財富。原主的靈魂在殷明麓體內產生了悸動,在不知不覺中,他已然淚流滿麵。


    他的心口充斥了親身父母盡在天邊,卻不能相認的痛苦,腦海裏也不斷閃過他上輩子落魄不堪、聲名狼藉,為了生存不斷妥協,最後卻橫死大馬路,草草落幕的十八歲人生。


    注意到西服上暈開的點點淚花,殷雲裘心裏一慌,因為他那一向喜歡笑的孩子,此刻正滿臉冷漠的流著淚水,沒有任何哭聲,但那悲傷到絕望的情緒,卻一點點流向了他的心裏。


    讓他想起了,幾個月前孩子第一次抱住他痛哭的時候。


    他剛想把孩子抱起,這時候,推車旁邊走近了一個男孩,年齡七八歲,俊俏的臉上是毫不掩飾的關心,他體貼道:“小弟弟,你怎麽哭了呀?”


    此人自然是薑明堯,其實早在剛才,雖然被父母拉走了,但他的餘光卻一直停留在殷氏父子身上。他留意到孩子似乎對他們也很在意,一張懵懂的小臉聽著他和母親的對話,專注得連愛晃的小腳丫都不動了,看上去十分可愛。


    那孩子似乎很喜歡聽這些,於是他也順勢,不斷地纏著母親,詢問一些在商場買東西的經驗技巧,母親也很配合,幾乎有問必答,那孩子似乎聽得更加入迷了,明明年齡小他大一截,卻仿佛都聽得懂的樣子,出乎意料的討人喜愛。


    薑明堯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麽要對一個陌生孩子如此關注,在對方突然掉淚的時候,也是第一時間發現,並毫不思索地走了過去,發出自己內心深處的一道小小關心。哪怕對方的父親就在身邊,也許並不需要一個來自陌生哥哥的關心。


    走近一看,那孩子果然更可愛了,小臉精致秀氣,肉乎乎的,還有嬰兒肥,是一種不同於他妹妹瘦弱臉龐的圓潤,皮膚跟年糕一樣白,那烏溜溜的眼睛似乎含著水霧,看上去十分通透,真真有幾分熟悉的麵善。


    那孩子似乎沒想到有人詢問他,小臉呆呆的。


    盯著那臉龐上的淚痕,薑明堯從口袋中掏出一方潔淨的手帕,遞給了那流淚的孩子,那孩子依然怔怔的,小手巴著推車,毫無反應。


    就在薑明堯心想,自己要不要冒昧一下,幫這個弟弟擦臉的時候,他的妹妹卻突然喊他,“哥哥!”


    親眼見到薑明堯和殷明麓距離那麽近,仿佛體內相連的血脈在作祟,讓薑明堯臉上那對陌生孩子的關心不似作假,不然一個人再好心,會給路邊流浪的小貓喂食物,覺得一個人麵善想和他親近,但在對方身邊已經有大人的情況下,還控製不住自己上前關心的想法,那得是心裏多麽喜歡啊,明明這才是兩人的第一次見麵。


    聯想到上輩子殷明那麓備受寵愛,兩家人都對他噓寒問暖的往事回憶還曆曆在目,令殷明沁內心陡然一驚,臉白了一度,忍不住捂著心口,故意的大喊了一句哥哥,因為她實在害怕曆史重演,殷明麓把她的所有東西都搶走。


    聽到她的聲音,回頭看到妹妹小臉蒼白,眼神無助地看著他,薑明堯的注意力果然馬上就轉移了,他將手帕塞到孩子的手裏,匆忙回到妹妹身邊,畢竟對他而言,殷明麓雖然哭了,但終究是別人家的孩子,當然還是自家的妹妹重要。


    他拉著她的小手,關懷道:“怎麽了,是身體又突然不舒服了嗎?”也許是商場的人流量過多了,圍擠在一起,導致空氣流通不暢,她的妹妹一時呼吸不過來,不然那臉色怎麽會這麽難看。


    見小女兒似乎不舒服,薑石夫婦也慌了,不斷地詢問,還掏出了隨身攜帶的膠囊,想要緊急兌著超市的礦泉水先喂一口應急,差點把商場的工作人員都驚動了。


    在百般詢問得殷明沁煩不勝煩的情況下,確定小女兒沒事後,薑石夫婦才鬆了口氣,卻也沒了逛超市的心情,匆匆推著車,前往了收銀台。


    而另一邊,殷明麓抓著手裏的帕子,心口一痛,本來壓抑的哭聲徹底嘹亮,哭得不能自已,殷雲裘隻好把他抱到肩膀上,寬厚的手掌不斷撫摸著他的背部,嘴上也哄著。


    “寶寶怎麽了,怎麽突然哭了?”他笨拙地詢問,見到那麽小的孩子哭,周圍的人紛紛用譴責的目光看向他,令殷雲裘很是無奈,西服上的水花麵積更加擴散。


    捏著一個手帕,孩子肥肥的小手半抱著父親,沒有說話抽噎著,幾乎快背過氣。感受到那幾乎浸濕他脖子的眼淚,殷雲裘心中充滿了別樣的心疼,哄了半天,孩子才漸漸柔順安靜下來,除了那充滿淚痕哭花了的小臉,看上去和往常沒什麽兩樣。


    殷雲裘也沒有了買東西的心情,他單獨抱著孩子,令保鏢推車去結賬。


    在結賬的時候,見到那一個個跳動的綠色金額數字,小家夥的注意力被吸引了,本來還鬱鬱寡歡的小臉蛋仰起,一雙烏黑黑的眼盯著屏幕,神色充滿了專注,完全忘記了哭泣。


    殷雲裘蹙著的眉漸漸放鬆,眼神充滿了笑意。


    等到最後一個商品結賬,屏幕上還沒跳動出總數字時,孩子毫不猶豫地爆出數字:“爸爸,是兩萬三千五百六十一塊三毛錢!我們花了這麽多錢,爸爸你看看我有沒有算錯!”


    年輕的收銀員一驚,點擊了電腦的回車鍵,然後往四四方方的黑色屏幕上看,果然分毫不差,連小數點後到底是幾毛錢也沒有算錯,她心裏驚歎道:神童啊!


    而孩子的父親似是習以為常,隻是摸摸了孩子柔軟的小腦袋,道:“你沒算錯,不過爸爸還有會員卡,我們打七五折。”


    “哦。”小孩子低下頭,似乎在心算,然後抬頭道:“那我們就是約等於一萬七千六百七十一塊。”


    果然不差。收銀員滿臉歎服,半晌才將那張黑色高級會員卡遞還了俊美的父親,雙眼充滿桃心,她癡癡地想道:原來中的那種“天才寶貝酷爹地”是真實存在的啊!那是不是還有一個一夜風流後帶球跑的迷糊媽咪?


    不遠處,隔著一個收銀台的薑石見到這一幕,也是一臉欣賞,因為別看他現在成就平平,但他曾也是一個在數學方麵很有天賦的人,他現在的大兒子就遺傳了他的天賦。


    本來他還以為自家長子,在兩三歲時會萬以內的加減乘除法已經很厲害了,沒想到山外有山,人外有人,而且看那孩子的模樣,似乎隻需兩三秒就得出了答案。


    他拍了拍長子的肩膀道:“明堯,你看人家弟弟,才三四歲就這麽厲害,你以後可不能驕傲了。”他對長子要求較高,希望對方未來會做到自己曾經沒做過的事情。


    薑明堯深以為然,點了點頭,眼神火熱。他曾見到過電視機上那種三歲能背上百首古詩的神童,他也覺得對方很厲害,但都沒有如此時給他的教育大,畢竟數學才是他的長項,背誦並不是,難得見到一個在算術領域上跟自己相似甚至比自己聰明的孩子,他既是新奇又敬佩,對這陌生卻相當有眼緣的孩子倒是更加喜歡了。


    殷明沁倒是滿臉嫉妒,因這點倒是跟上輩子相差無幾,上輩子的殷明麓也是在小時候就展示出了驚人的算術天賦,而她的資質卻平平,誰讓她的親生母親高中都沒好好讀過書,數學上更是一竅不通,她自然也遺傳了母親的短板。


    不是都說太過聰明的孩子身體都差,很容易過早夭折嗎,殷明麓怎麽還不去死!一看就活蹦亂跳的,上輩子還穩穩當當、無憂無病的活到七十歲!簡直氣死人了!她媽到底在幹什麽,還不把那孩子養廢了,最好讓他去學藝術,去娛樂圈當演員,把那算術和經商天賦養廢了!


    殷明沁這時候倒是想起親生母親了。


    而此時的安美君也正是笑容嬌媚又心情期待地等著丈夫的車來接她。


    第48章


    很快那輛熟悉又昂貴的黑色轎車就出現在她麵前, 駕駛座上的男人一身西服筆挺, 頭發梳到腦後,露出自己棱角分明的英俊臉龐, 嘴角微抿,冷峻的眉眼透出一股不濃不淡的天然矜貴。


    他看了女人一眼,沒有說話, 但那眼神似乎在示意她上車。這是她半年沒見的丈夫,他親自來接她了。


    大庭廣眾之下, 接受路人或豔羨或驚歎的目光洗禮, 安美君說不出的心花怒放, 臉上的笑容更加明媚羞怯,在寒風中微微低下頭,仿佛不勝涼風的弱柳。她下意識熟門熟路地走到副駕駛室邊上,想要打開車門,卻半天拉不開。


    她笑容一僵, 低頭查看。


    原來副駕駛室上早已坐了個粉嫩嫩的小娃娃,窩在特地安置的兒童安全椅裏, 身上還係著安全帶。見她望過來, 小娃娃還歪著小腦袋, 眨眨眼裝乖, 一句媽媽也沒叫, 仿佛在看陌生人。


    這死孩子,也不知道給她讓個座。


    安美君隻好尷尬地停了動作,去往後車座落座, 結果偌大的後車座竟然都被一袋袋裝滿了玩具和零食的超市購物袋占滿了,隻給她留了一個位置。


    竟然讓她和購物袋坐在一起,那這樣她精心的打扮和完美的妝容,在這些印滿了超市logo的東西麵前,完全被襯得失去了魅力。


    安美君臉色更加僵硬,她手指緊緊攥著隨身的名牌包包,問道:“雲裘,我們隻是回老宅過一次年,怎麽買了那麽多東西呢?”這些東西不是隨時隨地都能買嗎?


    殷雲裘握著方向盤,言簡意賅道:“孩子喜歡。”所以他就買了,作為一個父親,不是應該在力所能及的情況下,盡量滿足孩子的需求麽。


    而作為配合,殷明麓咯咯咯地笑了幾聲,萌萌地望著父親,一臉小孩子的天真無邪。


    見到小兒子重新露出的笑臉,殷雲裘本來抿平了的薄唇也微微勾起。


    這也太寵孩子了吧,安美君說不出話了,但她很快又道:“那怎麽不放後車廂?”一定非要和她放在一起嗎?天知道,她本來還打算好了,如果雲裘來接她,她坐副駕上,一定要拍一張美美的自拍,主角是她,但卻不著痕跡地讓殷雲裘那張臉入境,然後發到朋友圈。


    她要讓她那群趨炎附勢的閨蜜姐妹團們知道,雲裘來接她了,他們正前往複合的路上。


    因為和殷雲裘分手,婚禮也被取消,安美君最近過得遠不如之前風光,她本來以為是摯友的姐妹花們,也因此把她踢出白富美行列了,對她冷嘲熱諷、落井下石,連去逛街買衣服也懶得喊她。有的甚至說,你頤指氣使個什麽勁兒啊,清醒一下,你早已經不是殷夫人了,你現在就是落地的鳳凰不如雞,沒資格對我們大呼小叫的,我男朋友還是圈內的威少呢。說罷,炫耀地挽著男友的手臂揚長而去。


    剩下的人對她倒沒有嘲笑,似乎是想看看她能不能再翻身,成功跟殷雲裘複合,或者重新勾搭上一個富家公子,於是態度保持觀望,並沒有伸出援手。有的似乎別有居心,拚命給她介紹對象,或者勸她去相親,那些對象都是首都城下的有錢人或者鑽石王老五。衝著她的前任是殷公子,頂著閃耀的前任光環,她如今身價還是蠻高的,不少公子哥都對她很有興趣,似乎是想弄明白大名鼎鼎的殷公子,曾經交往甚至到結婚地步的女人到底是什麽樣的。


    於是衝著好奇心,那些人經常給安美君送花送禮物,時不時邀請她到五星級酒店吃飯,一個個財大氣粗得安父安母都心動了,常常慫恿女兒接受其中一個的追求。


    但這些人都不如殷雲裘高大英俊,年輕有為,底豐厚,而且那些人私生活也不幹淨,跟圈內不少女伴都有不清不楚的關係,男男女女相當葷素不忌。她偶爾接受他們的邀請,跟他們出去吃飯,但並不代表她打算跟他們產生男女之間的交往,她心裏最愛的隻有雲裘,那些凡夫俗子根本打動不了她。畢竟隻要一個人交往過最頂級的貴公子,怎麽還能看得上這群玩世不恭的富二代。


    安美君臉上嫌棄,但還是自滿於自己的魅力並沒有衰減。


    出於某種虛榮又詭秘的原因,知道了殷雲裘過年要來接她和孩子團聚一場後,她依然沒有跟這些公子哥斷絕關係,這些人至今都好好的躺在她的通訊列表中,時不時在深夜發來一句充滿曖昧的問候。


    這些私底下的事情,安美君是不會讓雲裘知道的,她打算等到她徹底和雲裘複合後,就把這些人一個不留地全刪了,現在的話,這些人慣會說甜言蜜語來哄她開心,暫且留著吧。反正雲裘一貫對這些事從不放在心上,也不愛過問情人的私生活,他不會發現的。


    於是安美君心安理得地雙線往來,她知道在姐妹花圈子裏,重新挽回雲裘的心才是她傍身的資本,那些公子哥頂多隻能算談資,所以她打算靠過年這次機會,徹底讓雲裘回心轉意,實現自己的大翻身。


    她想往朋友圈發照片,也是一種想宣誓主權的行為,可沒想到副駕不能坐,後排車座也全堆滿了商場購物袋,她一旦拍照,想讓殷雲裘入境,便勢必要把那些臃腫醜陋、毫無逼格的袋子拍進去,到時候換來的是羨慕嫉妒還是放肆嘲笑,就說不準了。


    她想讓雲裘把袋子挪到後車廂,卻在得知後車廂也裝滿了一堆孩子的玩具和過年探親的年貨後,暫且偃旗息鼓,隻得訕訕地放下手機。


    不過沒有照片也沒事,結果能達成也是好的。


    一路上安美君絞盡腦汁想跟父子倆搭話,想問候寶寶最近過得好不好,想不想媽媽之類的話,企圖喚醒這孩子內心深處對母愛的依戀。


    眼淚是女人最好的武器,一旦那如珍珠般的淚水劃過臉龐,哪怕這女人曾經罪大惡極,但世人總是不忍再苛責,大部分人會選擇原諒。


    安美君剛想掉一下眼淚,盈盈水光都在美眸中打轉了,結果殷明麓那孩子卻突然掏出一把槍正正好對準了她,嚇了她一跳,硬生生把那淚水給逼停了。


    孩子那嬌嫩的小手還扣響了扳機,似乎有東西從槍口噴了出來,安美君瞳孔驟縮,剛想尖叫出聲,卻被一堆紙呼了一臉。


    她:“……”呆滯地撿起身上的紙,原來那噴出的東西是一張張仿真美鈔,上麵的人頭還帶著滑稽臉,仿佛在嘲笑她的大驚小怪。


    安美君強壓著火氣,剛想教訓這孩子怎麽能如此戲弄媽媽呢。


    可孩子似乎根本不在意她難看的臉色,自顧自拿著一把玩具鈔票槍,紅紅的小嘴嘟起,嘴裏調皮地發出“biubiubiu~”的聲音,仿佛剛剛隻是一個小玩笑。小手輕輕一按,又是漫天飛舞的鈔票。


    白白胖胖的孩子似乎噴得很過癮,小嗓音還甜膩膩地問道:“爸爸,你看我的槍好不好看?你看我開槍的姿態威不威武?”


    見他調皮,殷雲裘也笑了笑,並不在意自己西服上的一堆鈔票,誇讚道:“好看,威武。”他隻是順口說的罷了,不然一個才到他大腿高度、麵容秀氣可愛的奶娃娃,跟威武二字能有什麽關係。


    不過小家夥禁不得人誇,一誇就眉開眼笑的,眼睛跟小月亮似的,一把槍更加噴射個沒完,然後很快就沒“子彈”了。小孩兒一邊甩了甩鈔票槍,一邊不開心地癟了癟嘴,似乎是感覺自己還沒過夠癮,於是對一向寵自己的父親道:“爸爸,我沒‘子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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