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短短一天,“大病未愈”又開始絕食的女兒,就已經仿佛一汪幹涸的池塘水,再無半點生氣。


    薑家父母急在心裏,也痛在心裏,痛罵女兒道:不管什麽事情都不要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但到底還是妥協了,不妥協不行,因為女兒不哭不鬧,直接開始了絕食。


    得知薑家兩口子終於鬆口了,安美君第一時間上門來接女兒,而更讓兩夫婦難過的是,女兒很快也拖出了一個行李箱,那精致的小臉寫滿了期待,整個人都發著光,跟前一天死氣沉沉的模樣截然相反。


    這番對比更像是有一把刀子,插在兩口子心口。


    親眼看著女兒離開,薑石和妻子緩緩地合上了門,倚門發呆良久。其實總共也就幾天,向領導請假處理家事的他們,就覺得自己平白老了十歲。


    他們去女兒房間看了一眼,然後心裏更堵了,因為他們發現女兒竟把自己的東西都帶走了,不留一丁半點。這是篤定自己不會回來了,還是根本不想回來的意思?這麽快就收拾東西走人了。


    “別難過了,也許這就是命,我們和那孩子注定有緣無份。”知道家裏最傷心的莫過於自己的妻子,薑石拍了拍妻子的肩膀,長歎了一口氣。


    有時候,並不是一定要發出悲慟的哭聲,才能證明這個人傷心欲絕到了極點。孔靜華是習慣頂起了家庭和工作半邊天的新時代女性,平時雷厲風行慣了,婚後哪怕跟丈夫吵紅了臉也從沒掉過一滴眼淚的她,卻在昨夜拚命壓抑著自己,近乎無聲地哭了一場。


    可少女卻一點都不憐惜,自己往日如鋼鐵一般的母親的淚水,似乎根本沒看見。


    身為兄長,薑明堯本來也是傷心難過的,但這份兄妹之情,很快就消耗在對方的不斷撒潑之下,他沒有錯過對方離開時那迫不及待、近乎雀躍的狀態,再聯想對方前天對著他父母喊叔叔阿姨、還深深地鞠了一個大躬,仿佛要斷絕這一切的表現,他很難再對這個妹妹殘留什麽感情。


    他默默地安慰著父母,憋了好久才道:“爸媽,你們別難過,我們還有明麓呢。”


    一聽到小兒子的名字,果然稍微轉移了夫婦倆的注意力。


    孔靜華抹了抹眼角的眼淚,“明堯,你說你弟弟會回來嗎?”而薑石也推了推自己眼鏡,目光灼灼地看向自己的長子,希望在期待一個答案。


    他們自然認得少年,哪怕先前不知道這是他們的孩子,也對這名字說得上是如雷貫耳:殷氏的小少爺,鹿廠遊戲的董事長,國內最愛炫富的男孩,微博粉絲數前三十的公眾人物,年輕一輩的偶像,次次全市第一名的小狀元……他才十八歲,已經優秀得不像話,這樣的孩子真的會願意回到他們家嗎?


    殷家將他們的孩子培養得如此出眾,他們哪裏好厚著臉皮,讓人家回來。孔靜華自己也知道這事不可能,就不過是懷抱著一絲希望,隨口一問罷了,實則心裏早有了答案。


    薑明堯也不敢輕易給出承諾,畢竟他這些天都待在家裏,也好久沒見到那孩子,不知道對方最近如何,想來在殷家的看護之下,應該不會有什麽事。


    因為見不到麵,於是他自然也無從探尋少年的想法,隻好道:“不管會不會回來,弟弟那裏,我平時會多陪著他。”


    “好好好,你弟弟雖然能幹,但到底年紀還小,你平時多照顧他一些,哪怕他不回來,我們也能放心。”兩個兒子早已建立了感情並且和諧相處,令薑石大感欣慰,他叨叨絮絮了許多工作上的事情,仿佛隨著大兒子的話題轉移,也開始對小兒子上了心。末了,還感歎一句,大兒子去殷氏工作,正好就做了小兒子的助理,這緣分真是妙不可言。


    殊不知,人造的緣分能不巧妙嗎?


    “你弟弟還沒長大,我看他老吃什麽油炸食品,你平時多管著他,別因為他是弟弟,就縱容他吃這些,這些都是不健康的、會致癌的!”孔靜華打開了自己的手機,跟著囉囉嗦嗦了一些關於飲食方麵的囑咐,“我有空給他煲煲湯,煮煮飯,你帶去公司,兄弟倆一起吃正正好。”


    殷明麓之前是別人家的孩子,吃香喝辣、飲食不健康甚至是熬夜做遊戲什麽的,他們管不了,也沒資格管。但現在知道了這孩子居然跟他們血脈相連,那自然情不自禁想管上一管了。


    一個兩個現在都瀏覽起了少年的微博,仿佛哪怕觸摸不到少年的身子,也能從這些高曝光的動態中,感受著少年獨特的性情、喜好和脾氣,仿佛對方現在就出現在他們麵前,那一顰一笑都牽動著他們的喜怒哀樂,讓他們稍稍慰藉思念。


    薑明堯也很樂於見到,爸媽在妹妹狠心抽身離開之後,能找到新的心靈支柱,他是真怕父母從此就這樣一蹶不振下去。


    而對於妹妹,他不想說風涼話,畢竟在他看來,妹妹口口聲聲說著無所謂物質金錢,隻想回到親生父母身邊,渴望家庭真正的溫暖,但那貪婪眼神卻明顯不是這麽說的。在這個還未滿十八歲的妹妹身上,他看到了前段時間接觸到的名利圈人物的影子,滿口虛假柔情,實則情感涼薄,為了得到更多的好處,於是便不斷抓住一切能讓自己往上爬的機會。


    這既然是對方的個人選擇,他也隻能祝福對方最後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便再沒什麽話好說的。


    而仿佛感應不到薑家人的問候,薑明沁除了在被接回殷家的第一天時小心翼翼之外,其餘時間都適應得極其良好,甚至可以說是風光無限。


    肉眼可見的這些天,她身上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在高考後的同學聚餐上,少女特地穿著衣櫃裏最昂貴的裙子,背著奢侈品包包,佩戴好幾隻造價精美的首飾,在司機兼保鏢的保駕護航下,隆重登場。


    果不其然,她那光鮮亮麗宛若電視劇裏豪門千金的扮相,驚豔了眾人。


    “明沁,你好漂亮哦。”


    “你耳環上的水晶是真的嗎?”


    “是啊是啊,這些東西看上去都好貴哦。”


    她大大方方地向眾人展示自己的所有物,卻在同學情不自禁想要觸碰時,又冷冷地嘲諷道:“你們別亂摸了我的東西,萬一碰壞了怎麽辦?這些東西很貴的,你們賠不起。”


    眾人頓時麵麵相覷,覺得曾經的同窗同學,在一朝飛上枝頭後,突然變得高高在上起來,讓他們很不習慣。


    尤其是趁著少年還沒到場,少女還笑著端起酒杯,用奚落的口吻道:“真是命運弄人呢,沒想到我和殷同學竟然互相抱錯了,原來他不是什麽首富之子,隻不過是一個國企普通職工的兒子。而我也不是什麽飛上枝頭變鳳凰,我本來就是鳳凰,要不是跟我抱錯了,以殷同學的家庭條件,恐怕一輩子都接觸不到上流社會,也根本混不到那麽好,瞧都能開公司了,都是我家裏花資源堆的,他該感謝我才是。現在他還待在我家,都是因為我爸顧忌著這些年的父子感情,可憐他的。”


    少女肆無忌憚地抖落著秘密,而且說話還各種陰陽怪氣,炫耀的語氣幾乎都要漫出來了,聽得在場跟少年關係好的同學一肚子氣,心裏頗看不起薑明沁這種貧戶乍富得意忘形的嘴臉。一些女同學態度流露得更明顯,眼神寫滿了對少女的厭惡,恨不得上去撕了她。


    好好一場同學聚會,在食不知味地吃了一頓後,各自不歡而散。


    但少女的行為依然沒有停止,聚餐過後,還在班群裏繼續沒完沒了地炫耀,自己都沒參加高考,還在群裏興致勃勃地給他們建議誌願。


    同學a:“啊,我上網對了答案,我隻能上一個普通一本,但我實在很想留在首都,就報了c大的法學專業。今年競爭很激烈,我不知道能不能被錄取上。”


    少女道:“現在法學出來不好就業,你換專業吧。不換也可以,以後找不到工作了,可以來我家公司上班,看在曾經是同班同學的份上,我可以給你安排一個工作。”


    同學a:“???”我還得感謝你的施舍哦,真是謝謝您嘞。


    同學b:“我賭五毛錢,今年的市狀元肯定是殷明麓同學,到時候我們教學樓肯定要掛橫幅慶祝了。”


    同學c:“我也賭五塊錢,肯定是他,論成績穩定,我就隻服他,除非他考前被人穿越了,不然我還真從沒見過有人能比他成績還穩的。”萬年第一,讓第二無法超越。


    少女冷笑道:“考出狀元又什麽用,這是一個拚關係的社會,如果沒有家世背景,狀元郎也未必混得出頭。你們之前又不是沒看過,x省文科狀元去年街頭賣豬肉的新聞。”


    同學b:“???”你特麽不姓薑,姓杠名精吧???


    同學c:“???”神特麽狀元沒有用,這究竟是不是因為自己沒參加高考,於是在嫉妒殷同學成績好,發揮出色,能考一個市狀元?


    鬧到最後,班級群的管理員也看不下去了,直接將少女的賬號禁言了,不準她繼續發言,荼毒眾人的心靈。


    “反正都畢業了,我們幹脆把她t了吧?”這種人實在太煩了,另一個管理員抖了抖自己身上的雞皮疙瘩,仿佛被惡心得不行。


    “算了,寧得罪君子也不得罪小人。”真把人踢出班群,萬一那睚眥必報的姑娘回頭真使出什麽手段給人穿小鞋怎麽辦?


    “真倒黴,我們怎麽會和這種人同班呢,殷明麓同學真可憐。”而且不對比不知道,一對比他們越覺得,真是米養百種人,哪怕出生富貴,有人從小低調謙和,性格友善,而有人卻趾高氣昂、高傲張揚得如同一隻花枝招展的孔雀。


    於是乎,少年收獲了好大一波同情。如果他在場的話,大家都恨不得衝上去對他親親抱抱舉高高。


    得知自己被人禁言,卻時限為在班群內一百年不能發言後,薑明沁差點氣歪了嘴,但轉瞬一想,這些人肯定是因為在嫉妒她,嫉妒她有這樣的好命,而他們皆是一群翻不了身的窮酸戶,所以才將她禁言。


    於是很快她的心情就美好起來,繼續過著自己錦衣玉食的生活,沒事就逛逛大型商場,享受著信用卡隨便刷的快感,進了奢侈門店眼都不眨地一擲千金,沐浴著店員吹捧乃至諂媚的吹噓,少女隻覺得這一切美好得仿佛雲端。


    然後很快就迎來了高考放榜的日子。


    第75章


    正所謂一個人越缺什麽就越喜歡炫耀什麽,其實薑明沁回到薑家的日子並沒有她在外人麵前炫耀得那般美好, 更多時候, 她更像是一個寄人籬下的存在, 因為她的身份是養女。


    是的,養女。


    因她媽媽手腳沒做幹淨的原因,從一開始就失去了主動權, 甚至把柄早就捏在殷雲裘手裏,隨時都有牢獄之災的風險, 當然不能大張旗鼓地讓她回來,這時候養女的名聲就好聽許多了, 豪門家庭養子、養女這種存在還少嗎?什麽好心善良撫養一個孩子,實際上不過是私生子女罷了,大家都懂。


    但既然被蓋章為養女,那身份就差了正牌不是一星半點。


    薑明沁一開始是不忿的,她明明是正牌的千金小姐,憑什麽是以養女的身份回到殷家,甚至還不如, 上輩子被名正言順被接回來!她胸腔裏湧上著強烈的不甘, 剛想在父親麵前為自己爭取權利。


    但殷雲裘一句話就打消了她造次的念頭, 對方冷聲道:“如果你想讓你母親坐牢,我可以滿足你。”


    意思就是, 你想名正言順的回來, 當年的事情瞞不住, 你就得坐牢。一換一的買賣, 隻看個人選擇了。


    薑明沁當即如被人狠狠潑了一盆涼水,心涼了一半,平心而論她自然是願意的,反正她對親媽也沒什麽感情,但是,她不能這樣做。她的所作所為,殷家人都在看,一個能把親生母親送進牢裏的女孩,旁人會怎麽想她?會覺得她小小年紀情感竟如此涼薄,誰敢同她深交?


    而且有一個坐牢有案底的母親,她身為女兒能討得了什麽好?屆時名聲傳出去也不好聽,根本沒人敢娶她。


    於是薑明沁隻能捏著鼻子認了,背地裏卻對安美君的愚蠢暗罵不休,怪她做事露了馬腳,牽連著她身份也低了幾層。


    她灰溜溜地提著一個大行李箱來到殷家,薑明沁把自己所有值錢的衣服、玩具和首飾都帶了過來,這些都是薑家十多年給她買的,零零總總累積起來數量也是很可觀龐大,有值錢的也有不值錢的。但薑明沁想著自己都來了殷家,那些不值錢的就留在那個家裏吧,反正她也不稀罕,於是隻搬了值錢的東西過來。


    但搬進別墅時,在房間選擇她犯了難,偌大一個殷家有上百個房間,大多數都空著,她可以選擇自己的房間,作為養女,這點權利還是有的。


    但是那些房間都離主宅有些遠,她如果搬過去,無形之中就離父親他們遠了,她當然不願意,畢竟距離遠了還怎麽培養感情啊?她總覺得上輩子她和殷家人感情一般,都是因為距離遠了。


    如果距離近了,她就可以天天對他們噓寒問暖、殷勤備至,人心不是石頭做的,漸漸的,總有一天會捂熱他們的心,讓他們將殷明麓徹底拋到腦後。


    父親的房間在二樓,她也想選一個二樓的房間,於是便向管家委婉地表達自己的意願。


    可惜管家告訴她,二樓的房間都滿了,她自然不信,笑道:“管家叔叔,咱們家就幾口人,二樓足足有十多個房間,怎麽會滿了呢。”潛台詞:你可別是收了殷明麓的好處,在糊弄我啊!


    管家李伯年紀大了,輕輕鬆鬆就聽出薑明沁這個小丫頭片子的言下之意,明顯在質疑他不公正,於是他也懶得廢話,直接帶著這個新出爐的小姐去了二樓,一個房間一個房間的參觀起來,“這些房間確實滿了,二樓是先生和小少爺的臥房,這最大的房間是小少爺的主臥……”


    “主臥???”這意思是還有次臥嗎?薑明沁不敢置信地瞪大一雙眼睛。


    果然很快管家就給出了回複,他打開了一個裝飾得十分精致溫馨的房間,牆壁上貼滿了遊戲cg和超級英雄海報,天花板上飄著氣球,角落是一堆符合男孩子喜好的玩偶玩具,道:“是的,因為以前小少爺住的是這間兒童房,但是少爺十歲後,這個房間空間就不夠大了,少爺就搬到主臥去了,這個房間成了次臥,現在小少爺隻有偶爾為了遊戲靈感,會來睡上一覺。”


    沒等薑明沁在這個房間遊移的眼神收回,管家就帶她去了其他房間,一一介紹道:“這是先生的書房,這是少爺的書房,除了打掃衛生,都不允許旁人進去,小姐平日不要誤闖了。”


    不然如果少爺生氣了,他們好言認錯還能得到原諒,但先生如果生氣了,一個雷霆怒火下來,遭殃的就絕對是他們,對方隻會認為,是他們沒把人看好。畢竟這兩人的書房都有絕密文件和一些商業圖紙,如果一不小心流出去了,對殷家的損失都不小。


    這是把她當外人,還是警告她沒事不要亂走動?聽出管家的意思,薑明沁差點維持不住笑容,心裏卻在暗罵,這是什麽皇帝的軍機處、上書房嗎?當她稀罕進去啊?


    心裏雖然這樣想,但她想到上輩子有幸見過的,少年那堆滿遊戲稿件的書房,她記憶依然深刻,因為那房間裝潢隨時在變,如果少年的公司最近研發的是日式和風唯美遊戲,少年的房間就是一家掛著紅燈籠的居酒屋或者壽司店,少年會打扮得像一名麵容俊俏的樸實店老板;而如果少年的公司最近研發的是一款西幻冒險遊戲,少年的房間又會變成一片與世隔絕的部落森林,走出來的少年仿佛一隻不食人間煙火的漂亮精靈。


    仿佛生活在這些背景下,能給對方提供無窮無盡的靈感。殷家人也縱著對方自由改造。


    而且那些房間也仿佛巨龍的寶藏,隨地都堆著稿紙,上麵寫滿了少年對遊戲的奇思妙想,隻要隨便撿起一張傳出去,都能給領域內的遊戲從業人員不小的啟發。


    更別說還能拿來盈利了。想到這裏,少女眼裏閃過一絲光芒。


    不過她不知道,殷明麓早防著她呢,對方一搬進殷家,他就立馬書房緊鎖,什麽阿貓阿狗別想輕易進來,就算不知道用什麽方法進來了,他也在房間裏放置了十多個攝像頭!你敢偷東西,嗬嗬法庭上見吧。


    當然了,他也很樂意做“釣魚執法”這種事,歡迎對方來偷,隻要敢拿,他就能讓對方沒臉。


    介紹完書房,管家繼續道:“這個房間是先生和少爺的健身房,少爺很愛運動,平時會經常來。這個房間的話,是先生少爺他們的私人imax影院,裏麵珍藏了少爺多年來收集的影視專輯,那些東西很多都絕版了,我們打掃的時候也不敢碰壞了。這個房間是少爺的畫室,因為客廳擺不下少爺的作品了,少爺又喜歡畫畫,於是有一個專門的房間用來放置作品,少爺總認為自己的作品百年後能賣出好價錢。這個小房間是少爺的衣帽間,跟主臥打通的,最走廊的那個則是少爺和先生共用的獎項陳列室,一旦他們得到什麽榮譽都會放在裏麵,少爺很優秀呢,從小到大一直拿獎,所以對方不在乎,那些證書獎杯都放在架子上積灰了,但我們依然會定期擦拭。”


    畢竟少爺自己不在乎,可先生在乎,一旦發現獎杯有落灰的跡象,就會冷冷地斥責他們玩忽職守。


    饒是薑明沁有所準備,一個個房間參觀下來,依然覺得目瞪口呆,很明顯的這對父子非常會享受生活,一個愛好一間房甚至還不夠用,確實沒有空閑的房間留給她。


    而且管家張口閉口都是少爺的,似乎把殷雲裘都排到後邊去了,聽在少女耳裏更加刺耳。


    “明麓過得真好呢,我在家裏從沒有那樣生活過,我們家很小很擠很亂,打掃隻能靠自己,有時候真羨慕他呢,活在有錢的家庭裏,一出生就得到父親的寵愛。”少女麵容失落,喃喃自語了幾句,後來發現自己好像“一不小心”把心裏話出來了,於是連忙補救道:“我沒別的意思,就是覺得明麓過得有點奢侈了。”


    一個冒牌貨,要不是占了她的位置,生活能過得如此滋潤?


    見少女如此,管家沒好意思說,先生的哥哥殷仲遠才是真正的會享受,健身房推拿室琴房電影院高爾夫球場一應俱全,甚至在家裏還有一個地下小型酒吧。


    對比起來,其實少爺已經很簡樸了,你看他現在連私人飛機都沒有呢,先生都好幾架了。


    “我才來到這個家裏,我很不安,想跟父親距離近一點,能為我在二樓騰一個房間出來嗎?”少女羞澀地道,臉上寫滿了初來乍到的期待、忐忑和緊張,似乎連征求意見都是小心翼翼的,那姿態很是謙卑,令人無法拒絕。


    管家果然為難了,先去征求了一下少爺的意見,少爺正在辦公,大大方方地揮手道:“隨便吧,最角落那個堆雜貨的,你們騰出來給她吧。”


    所謂堆雜貨的就是之前說的獎項陳列室,在少年看來,這些東西也就是個榮譽,放哪裏不是放呢,他一年都未必進去幾次。


    少年說的輕鬆,但管家冷汗都下來了,心道你自己不怎麽去,可是先生經常去啊,還帶友人參觀來著,這事他頓時不敢輕易做主了,隻好又去征求先生意見。


    聽到是給薑明沁挪房間,還是最角落的陳列室,殷雲裘聞言皺了皺眉,口氣冷淡道:“那個陳列室不準給我動,剛回來第一天就挑三揀四的,隨便給她找個房間待著就行了。離我遠一點的。”


    他可不想天天看到,那個跟安美君長得七八成相像的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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