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罵罵咧咧的西裝女人,殷明麓似乎突然靈機一動,說道:“哎我一開始怎麽沒想到呢,既然有毒藥,說不定就有解藥。也許凶手還沒來得及把毒藥和解藥的包裝處理掉,還留在身上呢。既然石泉閣下如此執拗,執意要找到凶手,那我們幹脆就進行搜身好了。”


    終於來了!她想要的環節,西裝女人抹了一把臉,努力遮住自己欣喜的表情,可沒想到少年卻完全不按常理出牌,徑直繞過了她,走向了人群中一個笑容溫雅的和服男子。


    “大家都是東方人,那我們先從宮田家族的少主身上開始搜起好了。”


    “不可以!!”看到殷明麓那雙“色眯眯”的手,西裝女人提起的一口氣差點沒上來,從喉中爆發出一聲驚心動魄的嘶吼,反而暴露了端倪。


    第168章


    女人的尖叫聲很刺耳, 幾乎快穿破眾人的耳膜, 大家都本能地意識到不對勁,石泉身為一個懸浮城代表,反應那麽激動做什麽?尤其是西裝女人吼完後, 明顯也發覺自己反應過度了, 連忙掩蓋式地移開了眼神。


    腦子活泛的人眼珠子瞥向了宮田少主,和一臉“果然如此”的殷明麓,卻見少年嘴角噙著一抹笑,向宮田少主行了一個國際標準禮儀, 後來他這個笑成了招牌,被無數人奉為“看破真相”的智慧之笑。


    因為他說的是:“歡迎光臨,微服私訪的國王陛下。”


    正主找出來了,鬧劇可以結束了。


    “!!!”舉世震驚, 不敢置信地看向鏡頭裏笑容稍微有些僵硬的和服男子。


    看著蠢相畢露的下屬, 和服男子歎了口氣, 眼簾掀起, 讓人看清了正臉。很標準的日式美人長相,眉宇溫雅低調, 怎麽看都是一名貴公子,任誰也聯想不到竟然是懸浮城國王。


    航班上的島國代表們是最吃驚的,自己的領土都被滲透入侵了,他們居然一直被瞞在鼓裏。想到這裏, 一股寒意就從腳底湧上心頭。


    【牛…牛逼, 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看來不管哪個國家, 官員都是屍位素餐石錘了】


    【我腦子徹底亂了,吾等碌碌小民雖無法參觀懸浮城,有生之年居然卻能窺見懸浮城冰山一角,還能如此近距離見到國王的臉,我怕不是在做夢】


    【科普一下,現在官方說了,宮田少主那以美豔外表聞名於世的歌星母親,很可能不是地表人。那為什麽懸浮城的國王會在這趟航班上,名叫瀨方的代表又會中毒呢,隻要我夠蠢,細思極恐就追不上我[微笑]】


    機艙的喧嘩是被一個廣播聲打斷的。


    “各位請注意,還有五分鍾抵達目的地,懸浮城航空港,請各位做好著陸準備。”


    “沒想到竟然被這位小先生看穿了,請原諒我隱瞞失禮之處。”年輕的國王回了個禮,嘴角微微彎起,“歡迎各位來到懸浮城做客,希望美麗的懸浮城能讓各位有賓至如歸的體驗。”


    他的眼睛至始至終都看著殷明麓,眼神意味不明,而殷明麓回了他一個科學研究者般狂熱的好奇眼神。


    他們在眼神交鋒,地表各大新聞電視台已經開始播報這則新聞了:“今日中午十二時,懸浮城勢力代表瀨方疑是經人下毒,隨即又被爆出宮田家族少主真實身份是……此事件疑是早有預謀的自導自演……”


    反正飛機還沒抵達,群眾們腦子裏已經腦補出了長達百萬字的陰謀詭計。


    他們忍不住心想,要是殷明麓沒有站出來進行扒皮,任由那個叫石泉的女人叫囂下去,再加上他們國王在人群中裏應外合,結局會發生什麽?真是越想越寒毛直豎。


    “殷代表,請讓我為你帶路。”年輕的國王客客氣氣地道,態度儼然是把殷明麓當貴賓了,當然其他人他也沒落下,一樣的禮遇有加。


    “天哪,這裏也太美麗了!”不知道是不是懸浮城勢力理虧,這攝影鏡頭至今還沒關掉,於是向來在地表人眼中神秘的地方,終於徹底揭開了麵紗。


    隻見偌大的玻璃之城浮現在空中,在耀眼的陽光下,閃爍著極為瑰麗的光芒。“觸手即是雲端,我能嗅到空中風的呼吸,這簡直太不可思議了。”遊客中有人臉上出現了迷醉的表情。


    年輕的國王嘴角含笑,“在懸浮城沒有什麽不可思議的事,比起地表,我們更接近陽光,能呼吸到更純淨、無汙染的空氣。在天上我們是與世隔絕,美麗安寧的。”


    而地表則是喧囂、嘈雜的,充滿汙染的,他們人數眾多,卻密集地擠在狹小地區,像極了被天空人豢養在地底的牲畜。可就是這樣卑賤的存在,居然也妄想修建高樓,與天比肩,年輕的國王眼神有一瞬的晦暗。


    “我見大家很喜歡這裏,對懸浮城的美麗讚不絕口,殷代表,你覺得如何呢?”話鋒一轉,國王問起了少年。


    殷明麓道:“我不喜歡。”


    “為什麽呢?”國王的臉色一冷。


    殷明麓哆嗦,“我恐高啊。”


    “……”國王。


    殷明麓就這樣又成功把天聊死了,無視西裝女人那隱含千刀萬剮意味的眼刀,他像一名胸口插小紅旗的外來遊客,左顧右盼起來。


    一路上見到不少懸浮城原公民,他們長得倒沒有殷明麓想象得那麽醜,但也有可能是因為懸浮城內部長得“好看”的沒出來吧。


    這些人一臉微笑地道:“國王是我們偉大而英明的主人,他賜予我們城市新的活力。”


    “給了我們優渥的生活,推動科技向前發展了兩百年。”


    “我們這裏是美好的伊甸園,我們是幸福的亞當和夏娃,在這裏,我們每天都有吃不完的食物,穿不完的衣服,無需工作,無需勞動,隻需天天開心快樂的生活。”說這話的女人,在身邊男人的攙扶下,扶了扶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俊男美女的畫麵,確實令人賞心悅目,無形給他們口中的幸福描述,增加了可靠的說服力。


    這時候國王又發話了,他語氣溫和道:“實不相瞞,我們懸浮城醫療科技十分發達,卻一直有新生兒無法降生、人口稀少的問題,所以如果屏幕前有廣大民眾願意移民我們城市的話,我們都會給予其合法公民的身份。如果為城市孕育出漂亮的寶寶,城市會幫忙養育這些孩子,提供他們從出生到長大成人的所有學習生活費用。”


    此話一出,網絡、電視機前的人全炸了。


    【我、我居然可恥的心動了,真的可以不工作嗎,生了孩子還幫忙養,這特麽是天堂吧,我想去當米蟲了】


    【前麵的,加我一個,這裏社畜要被加班熬夜給逼死了,哪裏不用工作,哪裏就是我的家】


    【懸浮城的人怎麽都那麽好看,女的俏麗,男的俊美,母胎solo二十五年的我能在那裏找到對象嗎?】


    “你們包分配對象嗎?”遊客中也是蠢蠢欲動。


    “包。”


    “哪怕我要的是身高一米八八,二十厘米配置的帥哥也可以嗎?”


    “可以。”反正這種在懸浮城最不值錢。


    “真的可以什麽都不幹地享受生活,天天吃喝玩樂就好了,其餘費用皆由政府承擔嗎?”他們一路走來,俊男美女、香檳華服、別墅豪車的誘惑力實在太大了,甚少有人能不被這些物資所打動。


    “是的。”


    一如既往,國王的眼神又飄向殷明麓,似乎在問他是否心動。


    殷明麓歪頭道:“國王陛下,如果生不出漂亮的寶寶,或者不想生寶寶呢?還能擁有您說的那些社會福利嗎?生下來的孩子,是我自己養,還是你們城市政府抱去養呢?您一直隻說公民福利,那我們的義務是什麽,我不相信天下有白掉的餡餅,國王陛下,您還是都說清楚吧,不然我們地表人口多,怕是可以瞬間擠爆你們城市。”


    隨著少年一個問題又一個問題的拋出,國王臉色不太好看,因為這個少年關注點永遠在其他地方,他不會被眼前這些利益所迷花了眼睛,且問題一針見血。


    “你們沒有其他義務,隻需要為城市誕下可愛的新生兒即可。”他想保守地點到為止。


    殷明麓卻不依不饒:“生幾個?”


    國王含笑,不提具體數量,“看個人能力,我們自然希望越多越好,但不會過於勉強。”


    “不會過於勉強,也就是說還是會勉強咯?”殷明麓活得像個杠精,不知情的人還以為他是心動了,所以才打破砂鍋問到底。


    不過感謝他的刨根問底,本來還一頭熱的網友們也都冷靜下來了。


    【仔細想想,怎麽會有這樣的美事,果然有詐】


    【義務居然是生孩子,被問起要生幾個,還說越多越好,emmmmm這確定不是遊說人去當種馬和母豬的吧,我不可,樓下去吧】


    【樓下的我也不可謝謝,我還是老老實實當社畜吧,想當生育工具的自己去吧,我可不想去了就被關起來,直到生了孩子才能享受公民待遇,而且那孩子居然還不是自己養】


    此次參觀之旅,雖然整個懸浮城美似仙境,但在殷明麓的攪局之下,大家卻都幻滅了不少。哪怕真的有想移民的衝動,腦子也理智了不少。


    國王自然是多給了少年幾個眼刀。


    在臨走時,殷明麓道:“其實你們懸浮城看似花團錦簇,實際快滅絕了吧,不然也不會每年都派遣類似於趙雅姿那樣的間諜下去,與地表的男子往來,借種生子。而且你們也意識到了自己審美的畸形,比起地表人,你們其實更需要一種新的外來刺激,否則基因會徹底沉睡滅絕。”


    “和平建交吧,天空與地表。”


    “讓每天豔陽升起,我們不會為地表陽光照射範圍而爭吵,當夜晚降臨,世界不會因紊亂的磁場而陷入失序。”


    他的建議是誠懇的,但卻被反駁了,年輕的國王冷笑道:“天空早於地表存在了不知多少個紀元,是你們妄圖修建無數高塔接近我們,而不是我們迫害你們!不懷好意的是你們,而不是我們!”


    “而且殷同學,你在考核內的表現我都看了,我尊稱你一句和平使者,但不代表你可以越俎代庖。請問你是什麽身份,有什麽資格對高層的人進行置喙?”他很欣賞少年,但他依然覺得少年心中比他還多存在了一個可笑的理想國。


    你是什麽身份?你有什麽資格置喙?這問話很尖銳,少年仿佛無力般垂下了腦袋,關於和平往來建交的談話就此不歡而散。


    年輕的國王以為這就是他們之間的最後一場見麵,豈料時間一轉十年後。


    因為獄中改造表現良好的三姐妹先後出獄了,在社會幫助下,她們重新讀了高中,考上了大學。


    大學不愧是年輕人思想交流最為平等開明的平台,不少社團雲集,校園裏甚至還有不少學生拿出大喇叭,發起號召。


    “地表與天空的戰爭一觸在即,我們大學生雖然不是進化者和預備役,我們也沒有參軍,但也能組成平民小隊,為守護這座城市,貢獻出自己力所能及的一份力。”


    老生們積極遊說,新生們備受鼓舞,也積極響應。


    三姐妹也是新生,她們剛從忙碌的書本中解放自己,對於如今發展日新月異的社會而言,她們的思想上還是有些脫節的。她們不明白這年頭,怎麽守護城市,不再是單純一個進化者英雄的行為,變成了大家潛移默化的集體行為。


    她們的困惑,自有老生來解答。


    “哎學妹,你們是深山老林裏出來的吧?不然也未免太不關注時事熱點了,早在六七年前,因為我們在來自天空的紊亂磁場中總是處於被動,在考核中手無縛雞之力,咱們地表的科學研究院就特地研發出了一種‘人體潛能激發液’,每位年滿二十的公民都能領取一瓶,看看自己身體有沒有潛能,順便改善一下身體素質……”


    “什麽!?”三姐妹震驚無比。


    理解她們的震驚,學長聳了聳肩,繼續道:“所以現在我們每個人的身體素質都不錯,雖然比不上進化者,但也能為守護城市貢獻一份力嘛。地表是我家,守護靠大家。”


    這句口號好耳熟,她們一路走來,聽過好多次。


    她們遊神過後,道:“那學長,你知道當年那個少年n嗎?他如今還……還好嗎?”也許是物是人非的惆悵,亦或者是一種羞怯的情緒使然,她們出獄後並沒有喊家人去通知少年。


    麵對改變挺大的家人,她們更加膽怯了,隻顧著埋頭學習,不敢有意去打探少年的消息。因為少年在她們印象中一直是風采卓絕的,她們生怕多年後再見,會有“人不如過去”的幻滅感。


    現在她們才鼓起勇氣打探,也不知道十年過去了,少年長相是胖了,還是沒變,畢業後讀的什麽大學,現在結婚了嗎,對象是什麽人。好多好多,她們想知道,又害怕知道。


    豈料一聽她說起這個人,學長眼睛爆發出明亮的光芒,他激動地握緊拳頭道:“當然知道啊!殷議員可是我的男神!我一直以來的偶像!你們知道嗎,我之所以就讀這個專業,就是因為對方一句話,說未來的我們一定會和天空達成建交,我們不能做井底之蛙,所以需要越來越多的翻譯官和外交官。被這句所鼓舞,我才毅然決然選擇了攻克語言學。”


    什麽?少年他去當議員了嗎?三姐妹不敢置信地聽著,仿佛在聽一個如夢似幻的名人故事。


    “我給你們看,我男神的最新動態,他很忙的,一年到晚忙於公務,還得給國會那群酒囊飯桶擦屁股。”學長迫不及待地掏出了自己的手機,點開了一個視頻的同時,還不忘吹噓:“他可是今年最強的總統競選人哦!如果當上了,任期可是長達二十年!他目前的票數也是毫無懸念的遙遙領先呢!”


    用遙遙領先這個詞其實並不準確,完全可以說是單方麵的吊打,參與競選的人在他的襯托之下,票數少得可憐。但民意所向,無可奈何。


    視頻播放著,三姐妹看到從黑色轎車中踏出的那個高瘦身影,他唇角噙笑,顧盼神飛,一出場就引起了全場尖叫。明明隻是一個簡單的揮手問好,卻仿佛自帶聖光,所有陽光都比不及他的一分耀眼。


    他模樣依舊俊俏,他身邊站著一個同樣高瘦、穿著白襯衫的俊美男子。在他向群眾友好問候時,似乎害怕他冷到了,男子拿來一件外套,緊張地為他披上。


    哪怕他很強大,他身邊的秘書、助理、保鏢,包括他的戀人都小心翼翼地簇擁著他,在他踏步離開後,立馬將現場用警戒線圍住,不允許過於熱情的民眾輕易逾距。


    他們美名其曰道:“我們要守護最珍貴的人間財富。”他曾經守護全城,現在輪到全城來守護他了。


    “太好了,他變得更好了。”三姐妹情不自禁地捂住唇,看得滿眼淚花,這淚水是喜悅激動,又是驕傲自豪。


    她們又哭又笑的反應讓學長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隻能撓了撓腦袋瓜子後,道:“那學妹,你們還加不加入我們的守護小隊?”


    “加加加!”這既然是少年提倡的,那肯定加!三姐妹開心地搶了三張報名表,毫不猶豫地填上自己的名字。


    再是五年後,新總統上任第五年,天空和地表徹底建交,兩處人民和平往來、商貿、通婚。另附各種細則,從此天空沒有所謂的磁場紊亂、沒有所謂的殺戮考核,地表人類也不準將高樓修建超過三百樓,導致地表毫無陽光照射。


    百年後,守護一詞,竟成了曆史漫長的過去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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