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爾代夫,夜,海景民居酒店。


    礁石島共和國的最南端,被稱為“失落天堂”的度假勝地,展揚他們抵達的時間已是深夜,陸少容睡得流口水,昏昏沉沉地下飛機,坐上夜船,仿佛被拐帶一般地載到了不知名島嶼上。


    “這裏叫拉古娜島。”展揚在酒店前台簽了單子,又諷刺道:“睡睡睡,就知道睡,哪天被拐了你就完蛋。”


    陸少容點了點頭,脖子上掛著他們的旅行包,睡眼惺忪地看著大堂外海景。


    海平麵一望無際,海風卷起浪潮一波接一波地拍在岸邊,天空是徹底的漆黑,沒有半分城市裏的光汙染,繁星在天際匯集成一條閃光的紐帶,仿佛從海的盡頭躍出燦爛的銀河。


    展揚道:“你不是很喜歡遊泳的麽?明天可以出去遊泳。”


    陸少容又傻乎乎地點頭,跟著展揚上二樓去。


    飛機上那名馬來西亞女人唧唧呱呱地從他們身邊走過,笑著大聲說了句什麽。


    展揚完全沒想到這女人的旅途路線竟然與他們一模一樣,懶得與她搭腔。


    “這裏不能隨便撿貝殼,自來水不能喝,不能隨便釣魚……”展揚帶著陸少容進了他們的夫妻房,把行李包一扔:“知道嗎?”


    陸少容險些把棕櫚樹盆栽碰翻,咕噥道:“我們住多久?”


    展揚沒有回答,打開浴室的燈,陸少容趴在床上,一路瞌睡進了酒店,竟是完全消散。


    片刻後,浴室內傳來水聲,熱水從花灑上淋下來,展揚站在水下,深深地吸了口氣。


    浴室開著燈,把他男人的身形投在磨砂玻璃牆上,陸少容的呼吸急促了些許,展揚揉了揉他的短發,將打濕後貼在胸膛上的白襯衣解開,扔在衣物籃中。


    陸少容完全醒了,他們結婚了,正在度蜜月,待會……要做什麽?


    “老公。”陸少容遲疑道。


    展揚穿著一件白色的浴袍,一撩浴袍,露出健美的腳,跨上床,道:“去洗澡。”


    陸少容心情無比地緊張,浴室內的玻璃牆上滿是水霧,他脫了衣服,擰開熱水,忽然在玻璃牆上抹了抹,湊上前去,問:“你在偷看我嗎?”


    展揚尷尬地轉過頭去,咆哮道:“沒有!”


    “睡覺。”


    “不太想睡。”


    陸少容洗完上床,拉過被子蓋著,展揚又說:“你不是很困的麽?”


    “手在幹嘛?嗯哼?”展揚握著陸少容的手。


    陸少容解開自己的浴袍,翻身坐起,跨坐在展揚的腰前,陸少容道:“要來麽?”


    展揚深呼吸,片刻後舔了舔嘴唇,答道:“少容……”


    緊接著,他邪惡地關上了床頭燈。


    ……


    翌日清晨,陸少容在海鳥鳴叫聲中醒來,拉開窗簾,馬爾代夫展現了它天堂般的全貌。


    麵前是一望無際的大海,海的盡頭與天相接,到處都是藍色。


    海水清澈見底,帶著瑰麗而漂亮的淺綠色,如同寶石般的珊瑚礁在海底折射著太陽的光芒。


    “兩隻桃花魚就是我上次來馬爾代夫的時候買的。”展揚道。


    他換了一身沙灘客常穿的裝束,淡藍色的花襯衣敞了前兩顆紐扣,現出性感的鎖骨,穿一條白色的沙灘褲,腹下現出黑色的內褲邊緣,腳上勾著涼拖一晃一晃,坐在陽台上的茶桌邊喝茶,吃早餐,看報紙。


    陸少容袒著身子,站在陽光下,日光曬得他有點暈,他發現展揚的目光停留在他的身上,並咽了下口水。


    陸少容臉上一紅,轉身去洗澡,換衣服。


    展揚十分有精神,八點準時起床下樓買早餐,時差對於他來說仿佛沒有任何影響,陸少容坐到桌旁的時候極其不滿。


    陸少容用叉子撥弄著餐盤裏的煎蛋,火腿,鴛鴦。


    展揚哼哼著道出了陸少容的心聲:


    “我被你翻來覆去整整一晚上,你就讓我吃這個?”


    陸少容把叉子一摔,悲痛地說:“對!換一盤!”


    展揚報以一個得意、勝利的微笑


    然而陸少容吃了雞蛋,覺得味道還是很不錯,展揚道:“雞蛋是印度進口的。”


    陸少容漫不經心道:“待會做什麽去?”


    展揚道:“繼續親熱,直到晚上吃飯。”


    陸少容:“……”


    展揚嘲道:“剛下樓買早餐的時候認識了希爾先生,他的太太就是昨天頭等艙坐我們身邊的……馬來西亞師奶。”


    “我待會打算和他出海去釣魚。”


    陸少容點了點頭,道:“我也去麽?”


    展揚道:“哦不不,你不用去,那是男人們的活動,你可以和他的太太——希爾夫人一起在沙灘上打毛線。”


    陸少容無言以對,又問:“什麽時候回來?”


    展揚曖昧地笑了笑,說:“你也可以去遊泳。外麵海水不錯……”他的手指按在陸少容的膝蓋上,不安份地上摸,嘴唇幾乎與少容相觸,舔了舔他嘴角的蛋黃,低聲道:


    “不過你的小菊花經曆了昨天晚上,應該有點不舒服,遊泳或許會痛。”


    陸少容感動地拉著展揚的手,說:“老公,你選擇釣魚是明智的,因為凡是被海水泡過的東西都會脫水變小,為了我們以後的性|福……”


    展揚:“……”


    展揚吃完早飯,戴上一頂運動太陽帽,離開了海灘,上了一個馬來西亞男人的釣魚艇。


    陸少容換上泳褲,戴好閃光的泳鏡,“喲嗬”一聲,快樂地紮進了大海。


    那是他今年最幸福的時刻,暢泳於蔚藍色的大海,漫無目的地遊,換氣時眺望遠處的小黑點般的島,仰躺在水上,摘下泳鏡,注視那仿佛洗過一次的天空。


    珊瑚礁群中顏色各異的小魚於他身旁穿梭而過,毫不懼人,透明的水母一抽一抽,緩緩遠去。


    遊了足足兩個小時,陸少容忽然覺得菊花確實有點痛。


    他回到岸上,把泳鏡推到額前,朝沙灘旁幾個黝黑的印度帥哥笑著打招呼,露出雪白整齊的牙。


    “你叫什麽名字!”他們哈哈地笑著,用英語大聲道:“身材很棒!過來吃水果,下午帶你去衝浪!”


    陸少容笑道:“展。”他擺了擺手,回到房間去,換上短袖襯衣與沙灘褲,愜意地坐在餐廳裏,狼吞虎咽吃完午飯,舒了口氣。


    展揚不知道幾點回來,那馬來西亞女人坐在餐廳的櫃台後,帶著一個小孩,陸少容用粵語道:“你是老板娘?”


    希爾夫人被陽光曬得黝黑,牙齒卻十分潔白,笑著說:“是啊,你先生和我先生出海去了,晚上一起吃個飯吧?”


    陸少容腦子裏下意識地出現自己作女人裝扮,和希爾夫人坐在沙灘上打毛線的景象,起了一手臂雞皮疙瘩,答:“好……好的。”又指了指那小孩,問:“他哥哥呢?”


    希爾夫人道:“和他爸爸出海釣魚。”


    陸少容正要再說點什麽,手機響了,第一個是展母打來的,陸少容交代了旅行地方,卻沒說在度蜜月,笑著答應捎點貝殼與島上特產回來,便掛了電話。


    剛掛上沒多久,第二個電話響起。


    “我擦!你被美國佬拐了嗎!再不出現哥要去找國際刑警報案了!”無憂那招牌聲音在電話另一側呱啦呱啦。


    陸少容笑道:“度假呢,在馬爾代夫!”


    無憂道:“哦,什麽時候上遊戲?”


    陸少容想了想,答:“估計得好幾天吧,咋啦?”


    無憂又說:“不會吧——得幾天啊,老子無聊死了!每天沒事作,光殺那女刺客玩,快上來陪哥去泡妞!”


    陸少容:“你瘋了!殺了她幾次?”


    無憂無辜地說:“誰讓她見了老子不跑?沒殺幾次,那妞兒現在六十了。”


    陸少容隨口與無憂寒暄幾句,掛了電話,回了房間,找了個舒服的地方坐好,翻出虹片,接上酒店裏的光纖網絡端口,上了遊戲。


    他仍是在杭州城裏上線,打開幫派頻道,隨口道:“扶搖,把任務做完,去不?”


    沒有人回答,陸少容道:“代練?”


    柔依在幫派裏怯怯道:“飛魚哥,扶搖大哥昨天退了幫……”


    陸少容嘴角抽搐,問:“怎麽也不說聲?”


    柔依笑道:“怕你不讓他走吧。”


    陸少容多少有點不開心,檢視好友名單,扶搖在線,陸少容發去通訊,對方答道:“對、對不起,我是代練。”


    陸少容想了想,道:“他什麽時候上線?”


    扶搖頭像閃爍,答:“我去問問,您稍等。”頭像一暗,不到十秒,頭像再亮,扶搖上線。


    扶搖:“他最近沒有什麽時間,讓您任務先放著。”


    陸少容:“怎麽退幫也不說聲?”


    扶搖道:“我不清楚,真抱歉……”


    陸少容安慰道:“沒事,等他來了再說吧。”


    陸少容歎了口氣,幫派頻道裏傳來無憂的聲音:“靠,你小子不是說不上線麽?”


    陸少容沒好氣道:“來陪你啊,怎的?”


    無憂:“哦?聽起來好像是你不高興哦!”


    陸少容沒回答,無憂又說:“扶搖招呼也不打就退了幫,你生氣這個麽?”


    陸少容道:“不是。”


    無憂又說:“是吧,看你那慫樣就是,娘兒們心思……”


    柔依在幫派頻道裏插嘴說:“昨天扶搖哥和……和哥哥……嗯……他們沒有單挑。”


    陸少容道:“什麽?”


    無憂道:“喂!”


    陸少容敏銳地問:“你倆吵架了?!”


    無憂怒道:“老妹!”


    柔依嚶嚶嚶嚶,無憂又道:“誰讓那小子來老子麵前炫耀七鳳璽……”


    陸少容:“……”


    陸少容隻得道:“好了好了,沒你的事了,他前幾天說了要出差,先退幫。我任務還沒做完呢,一起麽?”


    無憂道:“來,咱倆處大象吧,兩天沒見,想死哥了!”


    陸少容道:“滾——!”


    無憂哈哈笑道:“渝州城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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