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同學也笑,“誰知道怎麽想的,一時之間氣的,憑什麽隻要研究生呢,我們也不差啊。”


    然後哭喪著一張臉,“我哪裏有男朋友啊,你說我去了,人家都知道我有男朋友,我上哪兒找去啊,絕望。”


    旁邊跟她一起的同學就更苦逼了,“有我苦逼嗎?”


    她進去麵試,自我介紹的時候,跟人家說會韓語,她的韓語僅限於韓劇,什麽歐巴,什麽瑪喜達,什麽卡薩阿米達,撒拉嘿呦這些。


    哪裏知道人家hr一本正經,“那用韓語自我介紹一下吧。”


    瞬間就懵逼了,她擠牙膏一樣的幾個詞出來,hr臉都黑了,全場窒息,瞬間跳上了學校論壇,麵試史上最快打臉的名場麵啊,警告大家以後千萬要實事求是,牛皮不是亂吹的。


    慢慢也覺得自己德州扒雞的麵試沒太有戲,下午又去另外一場,趕場子一樣的,叫做九聯企業的,據說是當地最大的企業,在萊西的,納稅大戶,宣傳片那叫一個高大上啊。


    問慢慢,“穿工裝介意嗎?”


    慢慢就納悶了,“很正常啊,很多企業都要求工裝。”


    “我們的工裝可能比較悶。”


    慢慢還是沒明白人家的意思,“這個沒事吧。”


    她認為的工裝,就是真的工裝,顯得人精神而且正式,屬於企業文化的一種。


    結果晚上人家就打電話了,倆人都通過了,起步工資是真的很高的。


    但是慢慢總覺得不放心,“不行,咱們還不能簽合同,到底是啥我們光看宣傳片也不明白,得去實地看看。”


    倆人沒兩天,下午買票,跑去萊西了,一下車,慢慢感覺就很差勁了,怎麽說呢,從島城過來差距很大了。


    她打車了,出租車司機看外地的,就多說幾句,“她這個企業啊,你們不要去,都是下車間的,不是為了錢去的,一般人不去幹,很辛苦的,你們小姑娘吃不了苦的。”


    “不是,我們是管理層的,做行政的。”


    司機點點頭,“那還是可以的,不錯。”


    結果越來越偏,慢慢覺得怕不是黑車,她這時候不慫了,開玩笑一樣的,“怕不是把我們賣了吧?”


    “那不能夠,你給的地址就是這裏,很偏的,廠子麵積大,都是偏遠郊區的。”


    下了車一看,慢慢就絕望了,這就是廠房啊,這是欺騙啊。


    當初去麵試的那女的,“你們的行李呢?”


    “沒有行李,我們是先來看看的。”


    “哦,我還以為你們帶著行李過來的呢。這樣,你們先簽一下合同,一會讓人帶著去看看。”


    慢慢越來越覺得差勁,這絕對不是自己想的那種,拉著紀曉嵐,“我們先參觀一下吧,合適我們回來簽合同。”


    “去吧,你們工資很高了,你看我辦公室多少年才四千五。”


    慢慢走在路上,一股子味兒,忍著上來,站在樓上的一瞬間,她覺得很多人一輩子都沒有見過這樣的場麵,太惡心了。


    第131章 南去


    她終於確定了,這個公司就是騙人的, 難怪當初問她介意穿工裝嗎?


    因為裏麵全是冷凍的, 每一個工人都穿著厚重的工裝, 全都是加熱加厚的, 不然要凍死的。


    所謂的工作, 就是進車間, 一個月錢是多,可是就是流水線工人。


    人難道是機器嗎?


    慢慢站在那裏,終於明白了一句話, 人真的是機器。


    全都是掛著的雞,在頭頂上劃過, 一隻一隻的, 有的少了翅膀, 有的少了大腿,有的脖子沒有了, 工人就是幹這個切割的。


    然後下一個環節, 沒有任何坐著的地方, 全都是站著的, 一站就是十二個小時, 還要上夜班。


    她終於知道了,今天人生也是好好的給她上課的一天啊,站了三分鍾,她拉著紀曉嵐走了。


    “我們走了,不合適。”


    真不知道這樣的企業, 是怎麽進入學校的招聘環節的,如果真的想要流水線工人,就不要到她們學校裏麵去,搞笑呢是不是?


    那地方去的時候打車好打,可是回去的時候人家沒有出租車,她跟紀曉嵐兩個人,吹了半小時才來了一輛車,加錢約來的車。


    上車了,慢慢就哭了,真的特別的難過,沒有你這麽坑人的,如果不是親自來一趟,那真的過了招聘期,讓人怎麽辦呢?


    宣傳片那麽高大上,其餘的也說的很好,結果就全是坑,你一個要一線生產工人的,說的話好聽,“我們這裏行政工作的,都是還要去車間的,車間裏麵幹得好,當上小組長,幹幾年就能做辦公室了,但是辦公室工資就沒有車間裏麵搞了,車間裏麵能拿到□□千,我現在辦公室一個月才四千五呢。”


    那女的說的話,慢慢腦子裏麵來回的過,氣的。


    怎麽這麽不要臉呢,真的是從頭到腳說不出來的不要臉,沒話說了。


    人家的地盤,她情緒收拾的很快,擦幹眼淚,又去安慰紀曉嵐,“沒事兒,我們是因禍得福了,如果不是親自來一趟,不知道還有這樣的人,也不知道原來世界上還有這樣的地方,我二十年沒有見過那樣震撼的場麵,滿世界的雞,從腦袋上麵一個個的滑過。”


    紀曉嵐點點頭,然後回學校很長時間,倆人都不能吃雞肉,一見到就想起來,想起來那帶著雞皮疙瘩一個個的白色的缺胳膊少腿的從你的腦袋上滑過,滿世界都是,真油膩惡心。


    德州那邊來消息了,要跟慢慢簽合同,慢慢就問紀曉嵐,“簽不簽呢?好歹是在本省以內的企業。”


    紀曉嵐沒中,提不起來精神,自己喪的不行,“我就得繼續考試,不然的話,去企業裏麵那麽多人,人都精明的跟什麽一樣,我去了,骨頭都不剩的,不想去工作。”


    紀曉嵐是一定要考上的,不為了別的,真的不想跟人交往,去辦公室裏麵那麽多人際關係,不喜歡的。


    慢慢也不喜歡,她瞅著宿舍裏麵四個人的關係都很難處理,她也不曉得怎麽去討好別人,怎麽去走關係,怎麽耍心眼,想想也愁得慌。


    看著紀曉嵐堅定的要考試到底,她也打定主意了,第二天去簽了合同。


    不為了別的,做好最壞的打算了,即使是考不上,可是眼看著畢業了,也不能回老家去,總要找個工作繼續考試,這就是保底兒的。


    最壞最壞的打算,就是畢業後,拎著鋪蓋去工作,一邊工作一邊複習。


    德州這邊主要是開拓一線城市市場跟海外市場,尤其是海外市場,慢慢以後要麽是留在島城開拓市場,要麽就是去國外的。


    她跟紀曉嵐是一種人,不大跟人呢交往的,不曉得要說什麽,可是你偶爾會遇到一個人,就全身心的合心意,哪哪兒都合得來,就跟她跟紀曉嵐一樣的。


    考研成績出來了,對床女生趴在床上哭,跟家裏的人打電話,考研失敗了,對床關係很好的宿舍裏麵的另外一個女生,也考研失敗了,還有隔壁宿舍的老鄉,也考研失敗了。


    隔壁宿舍的老鄉戶口是新疆的,家裏有關係,當年戶口給掛到新疆,高考的時候加分的,不然不能到這個學校裏麵來,家裏有錢,因此也不怎麽鬧心。


    “考不上,來年備考就是了,至於嗎?”


    對床見老鄉這麽不當回事兒,“你還要繼續考啊?”


    “是啊,我媽讓我租個房子,繼續考試。”


    “還考什麽啊?”


    “公務員啊。”


    老鄉不差錢,說是要報考公務員,就已經報班了,“我已經報班了,兩萬塊錢呢。”


    對床無話可說,她家裏能掏錢一兩萬考研,但是也就這麽次了。


    慢慢聽著,就當個新鮮。


    她反正沒得錢報班,然後沒幾天,對床的老鄉就來了,“我戀愛了。”


    “你不是剛分手啊。”


    “是啊,我去上課的時候,一個一起上課的男生追我呢,我答應了。”


    慢慢不愛聽這樣的事兒,出去了,後麵說了什麽她也不知道,有時候也酸,你想要得不到的,人家雲淡風輕的不當回事兒,花那麽多錢報班,竟然是奔著談戀愛去的。


    自我排解心情,警告自己千萬別成了檸檬精,別酸不拉及的小心眼一般的,這叫仇富,仇富是不對的。


    然後在不久的下午,慢慢去洗手間裏麵解決問題,拿著手機的,挺放鬆的時候,結果電話響了。


    肯定是不接的,一會一個衝水的,聲音特別大。


    剛想掛斷,結果注意到顯示的地點了,慢慢一下子劃開了,“您好——”


    自己很緊張了,“您好,我不方便記下來,在洗手間,一會兒回電話。”


    火速的,洗完手跟個小鴨子一樣的,蹦躂著就回宿舍了,推開門進去,然後回過去,一下子就接通了。


    她一邊找紙筆,桌子上的書掉下來在腳邊都顧不上,“您說,我記下來。”


    “下周一去政審是吧,好的。”


    “恩,好的,要身份證學校學曆證明還有——”


    “好的,好的,一定準時到的。”


    對床聽著,就翻白眼,覺得這世界不是很公平,“她懂什麽啊,竟然還考上了。”


    “考上就考上了,又不是多好的地方,我是打算留在島城的。”


    說話的那個跟對床關係好,一起考研的,然後也報考了編製,跟對床是同鄉,經常到慢慢宿舍裏麵來兩個人一起外放追劇。


    慢慢就很沒有存在感,大家都曉得家庭一般的,也不買化妝品打扮,也不去什麽消費,頂多就是出去吃飯逛街,說不到一起去,專業成績跟大家一樣,中等資格的,你說就這樣的人,竟然還能去政審,到了這一個環節。


    現在班裏麵定下來的就一個到河北的人,其餘的都是在找工作的。


    老鄉現在還沒上岸呢,心裏麵也不大舒服,她花了兩萬塊錢呢。


    慢慢不管這些,她高興啊,心裏麵小鳥兒飛起來一樣的,先打電話給馬永紅,“媽,你猜成績怎麽樣?”


    馬永紅也緊張,她故意猜不好的結果,怕自己接受不了,“沒事兒,沒考上再繼續考。”


    “一邊去,考上了好不好?”


    “真的啊?”


    “真的,打電話給我了,馬上政審,政審一個月出結果,一般沒有問題,然後就錄取了。”


    馬永紅此時此刻開始馬後炮了,“我就知道,昨天晚上我做夢,夢見山上有山雞,山雞的尾巴五顏六色的好看,我還去捉了,抱在懷裏麵高興的不行呢。”


    她做夢很奇怪,平時也不見說,隻有有好事的時候才說,慢慢一度懷疑她是杜撰的,比如她高考錄取後。馬永紅說她做夢,夢見兩條蟒蛇盤在她的腰上,無比親密,一點兒也不嚇人。


    諸如此類的,慢慢翻個不成熟的白眼,“我爸出事的那天早上,你想知道我跟你說什麽夢的嗎你嫌棄我做夢不好,不讓我說出來。”


    慢慢在張向東出事的那天晚上,夢見死了一條狗,鄰居拿著死了的狗做了狗肉包子,遞給慢慢吃,慢慢覺得惡心,怎麽也不肯吃。


    張向東屬狗的,她覺得不好,因此一大早起來跟馬永紅說,馬永紅不耐煩聽,時隔多日,慢慢才說出口來。


    從張向東出事那天開始,慢慢就開始格外的怕鬼了,因為她晚上總是做夢,夢見有鬼追著,追著滿世界的跑,追的無處藏身。


    還夢見死人,好多的死人,每天晚上做夢都有死人,死人要麽在懸崖底下,要麽就是在家門口,要麽就是在底下埋著。


    慢慢曾經在夢裏,發現門口有死人,她竟然挖死人肉吃,夢醒過來的時候,滿頭大汗,惡心的幾天時間都很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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