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剛剛亮,這幫小家夥就幫著把那大野鹿和那山羊分別裝在大布袋裏。


    由二丫和六丫兩個擁有王八之力的暴利女承擔,林墨竹把丫頭寄給慕劉氏幫忙看著,她自己牽著慕川芎的手走到村頭等著牛車。


    慕家村的牛車是有固定時間的,就如同前世那班車一樣,不過也經常晚點,或提前發車,他隻要人坐滿了就走。


    這天趕車的仍然是慕老漢,隻見他悠哉悠哉地趕著,他看到慕川芎就笑道“憨娃,你也要進縣城?”


    這慕老漢慕川芎來時早就聽六丫介紹過,聽說他當過邊軍,殺過人,如今也是孤家寡人一個。


    於是他趕忙給慕老漢鞠了一躬,仰著小腦袋裝著興奮的樣子喊道“慕爺爺好,嗯!林姨今天要去縣城,俺跟著去玩玩!慕爺爺,縣城好玩嗎?”


    看著可愛有禮貌的小不點,慕老漢哈哈大笑起來“縣城啊!爺爺也沒怎麽逛過,不過肯定是比咱村熱鬧了!”


    “你可要跟緊你林姨哦!那裏有很多的人牙子,像你這麽可愛的孩子,他們最愛拐的!哈哈!”


    慕川芎裝一臉驚恐的樣子,乘機抱著林墨竹嘴裏喊道“爺爺,真的嗎?那俺可要抱緊林姨了!林姨,林姨你可不要離開俺啊!”


    “嘁,膽小鬼!”六丫已經跳上牛車了,老神在在地坐著,鄙夷地看著緊抱著林墨竹的慕川芎。


    “哈哈!”慕老漢看到被他嚇到的小不點得意地大笑起來,好像從古至今大人都有以嚇唬小孩為樂的這個習慣!


    看著緊縮在自己懷裏的小不點,林墨竹輕輕一笑拍了拍慕川芎“憨娃,慕爺爺是騙你的,不用怕知道嗎?”


    可是那壞胚子本來就是裝的,看到有這麽便宜的事怎麽可能放過呢?反倒靠得更近了,裝著可憐兮兮的樣子,“林姨真的嗎?不過俺還是怕怕!您,您不要離開俺啊!”


    “好,好!林姨不離開你總行!”林墨竹寵溺地把小不點抱了抱笑道。


    慕川芎暗暗偷笑他靠近林墨竹的耳邊輕聲說道“林姨,你真香!嘻嘻!”


    林墨竹臉微微一紅戳了一下他的小額頭嬌嗔道“壞小子,你再亂說,姨可不管你了!”


    “別,別!俺不說了,俺不說了!”可是那兩隻小手可不老實了,林墨竹的小蠻腰被他摟得更緊了。


    這時慕老漢看到二丫和六丫身邊的大布袋笑道“二丫頭,這次進縣城可是要賣什麽東西,瞧你這大包小包的!”


    六丫正要答話,二丫拍了拍她的手笑道“也沒啥,就是六丫上山撿柴火的時候撿到幾隻小山雞,嗬嗬!而且俺也想到縣城看看有什麽活可以做,現在天這麽旱,田裏也種不出啥,一家都快餓死了!”


    “是啊,這老天真的不想讓人活了,聽說陳家村都有人餓死了,賣兒賣女都很多!唉,真的活不下去”慕老漢歎了一口氣道。


    正在他們聊著的時候,又陸陸續續來了幾個人,其中有一個長得兔頭獐腦的年輕人一看到二丫就想往她身上湊,沒想到二丫站了起來踹了一腳,那人差點從牛車滾下去。


    就聽二丫皺著眉大喝道“你這二賴子也想吃老娘的豆腐,也不看看俺是誰!”


    這時慕老漢也生氣起來大喊道“二賴子,你給俺下去,這車不載你!想在俺車上搞七搞八,不怕俺卸了你的家夥!”


    那人趕忙跳下牛車,往遠處跑去,他是知道這慕老漢是殺過人的,是個不好惹的主!


    隻見他跑到遠遠地就停下來罵道“這破牛車俺還不稀罕呢!不坐就不坐!”


    慕老漢裝著要追過去的樣子,那人趕忙轉身就跑,一個踉蹌摔了一跤,爬起來繼續跑。


    那些老嬸子都哈哈大笑起來,隨著牛車開始一顛一顛地往前走,大家也開始聊了起來。


    “誒,竹兒,這次你也要到縣城啊!是回娘家嗎?”這時一個壯實的中年婦人笑著問林墨竹。


    “也算是吧!俺這趟去主要是把那些刺繡拿去交貨,到時也去看看俺爹娘!”林墨竹笑著應道。


    “唉,竹兒你會刺繡真好,現在俺們這田都種不了,俺是想去縣城找找有什麽活幹!不然全家都要餓死了!”那婦人低著頭一臉黯然的樣子。


    “是啊!俺村還算好的,還有條河!你們聽說了嗎?趙家村都已經餓死很多人了,好些人都開始外出逃荒了!”


    “唉,如果再這樣下去俺們不是被旱死就是累死!”有一個老婦開始發牢騷起來。


    慕川芎聽著這些都昏昏欲睡起來,還好旁邊有個美嬌娘,他美滋滋地趴在林墨竹大長腿上閉著眼睛享受這份溫軟還有那女子特有的體香,他小嘴微微揚起開始進入夢鄉裏……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慕川芎感覺自己小肩膀被人輕輕搖晃著,他抬起頭揉了揉眼睛這時發現太陽已經升了老高了。


    “這麽快?”慕川芎心想,可是這時就聽到六丫不耐煩地喊道“憨子,你是睡懵了嗎?快,快下來!真是,小孩就是小孩!”


    “啊?俺是小孩,你是啥?”慕川芎心中腹誹道。


    可是他也不敢還嘴,低下頭趕忙摸了摸身上背的小布袋,“還好都在!”他長籲一口氣拍了拍自己的小胸部,隨即就跟著她們往縣城大門走去。


    這裏麵不僅有那根“野山參”還有那兩根“鹿茸”,最重要的是一些圖紙,這可是他昨天在慕劉氏睡著後偷偷摸摸用了一夜時間畫出來的。


    還好趙老爺子送他的那些紙筆,要不然還真沒辦法,至於用那些紙筆來練字,想都不要想,太浪費了!


    毛筆字自己原本寫得就不錯的,無論是楷書、隸書仰或是瘦金體雖然談不上大成,在當地還是小有名氣的。


    其實他這次過來還想買套針灸用的“銀針”,這可是救命神器!肯定要備一套的。


    隻要把包裏這些東西賣了,自己可就是有錢人了!嘿嘿!他越想越得意起來。不由自主地嘿嘿笑出來!


    走在他旁邊的林墨竹看到慕川芎突然傻傻地憨笑,就拍了一下他的小腦袋嬌笑道“憨娃,是想什麽這麽開心?”


    慕川芎仰起小腦袋看著旁邊的林墨竹突然想戲弄一下這小嬌娘起來,於是拉著她的手讓她蹲下來在她耳邊輕聲說道“俺啊!俺在想跟這麽漂亮的小媳婦進城您說能不開心呢?”


    “林姨,您,您真的太漂亮了,俺無論如何都要娶您當媳婦,嘻嘻!”


    “小色胚,不要亂說知道嗎?”林墨竹拍了一下他的小屁股臉微紅地嬌嗔道。


    於是追著二丫她們去了,故意不管後麵的小不點。


    “嘿嘿,小樣,你這大媳婦是跑不了的!”慕川芎得意地一笑,趕忙邁開小短腿追了過去。


    嘴裏笑喊道“林姨,林姨您咋不管俺了啊!等一下俺走丟了,您咋向俺奶奶交代!嘻嘻!”


    “憨娃你那張小嘴再亂說,俺真的把扔在縣城不管你了!哼!”林墨竹停了下來,嬌嗔道。


    慕川芎追上她拉著她的手,笑道“林姨,放心,等俺考上舉人就八抬大轎來娶你,嘻嘻!”


    “啪,啪,啪!”慕川芎的小屁股被一下來了三連擊,看著一臉嬌紅氣呼呼的林墨竹,慕川芎捂著屁股不厚道地笑了。


    “哈哈哈!漂亮的林姨生氣啦!”慕川芎邁開小短腿追著二丫她們邊跑邊笑。


    這下林墨竹看著周邊人來人往的人,更加嬌羞起來,跺了下腳趕忙追了過去。


    沒一會兒他們一行四人來到城門口,交了四文錢就進去了。


    慕川芎放眼過去這條街道是向東西兩邊延伸,兩邊是茶樓,酒館,當鋪,作坊。


    街道兩旁的空地上還有不少張著大傘的小商販。


    這時已經是午時了,可是街上還是行人不斷,有挑擔趕路的,有駕牛車送貨的,還有趕著毛驢拉貨的!


    以高大的城樓為中心,兩邊的屋宇鱗次櫛比,有茶坊、酒肆、腳店、肉鋪、廟宇、公廨等等,真的讓慕川芎應接不暇。


    趕上來的林墨竹拉了拉還在發呆的慕川芎笑道“咋啦,傻眼了吧!這就是縣城,咱們要去的那醉仙樓就在那裏!”說著指了一個地方。


    慕川芎放眼過去,離這裏還有七八百米的樣子,門口飄著“醉仙樓”的酒旗。


    這時二丫和六丫已經停下來等他們了,六丫不耐煩地大聲喊道“憨娃、林姨你們快點,俺都肚子餓了!”


    “哦!”慕川芎拉著林墨竹的手就往前小跑起來,很快四個人就匯合了。


    “林姨,你知道那醉仙樓在哪嗎?”六丫嘟著小嘴問道。


    從一早出來,現在肚子已經咕咕叫了。


    “在那裏!”還沒等林墨竹答話,慕川芎抬起他的小胳膊指了指不遠的那酒旗喊道。


    “是嗎?你咋知道?”六丫鄙夷地看著小不點問道。


    “嘿嘿!那不是寫著嗎?”慕川芎傲嬌地仰著小腦袋應道。


    “你就吹吧!你認識字?俺看啊,是林姨告訴你的吧!嘁!”六丫撇了撇嘴那眼神就更加鄙夷起來。


    “好了,好了,咱們趕快走吧!”二丫拉了一下六丫喊道。


    一會兒他們就來到“醉仙樓”前,慕川芎抬起小腦袋看了看眼前這酒樓。


    這酒樓是一座小三層的木質樓宇,底層布滿了一些低矮食案,已經有很多人坐在那裏吃著聊著,而二樓應該是一些包間。


    也許現在正是吃飯的時間,數名小二正忙得焦頭爛額穿梭在各個食案之間!


    看來這家酒樓生意不錯,而酒樓外人聲嘈雜,喧鬧非凡,小攤販的叫賣聲此起彼伏。


    慕川芎看到二丫她們都駐足在酒樓外,看得有些生怯的感覺。


    慕川芎搖了搖小腦袋,邁著小短腿大搖大擺地走了進去,他這舉動直接讓二丫她們目瞪口呆!這還真是個憨子,不知所謂,這樣的酒樓也是他這個身穿破爛衣裳可以進去的。


    大牛可是有跟二丫說,她們送貨的時候可是不能走正門的,要從後門進去,可是她問林墨竹後門在哪裏,林墨竹也不知道!於是她們也隻能呆愣在那裏。


    林墨竹一看慕川芎這個小不點大搖大擺地走進去,沒辦法沒拉住,隻得跟了進去,想把他拉出來!


    可是這時就看到慕川芎走到櫃台,掂著腳仰著小腦袋看著櫃台內滿頭大汗埋著頭用那一根一根顏色不同的竹製小棍擺弄著。


    慕川芎看了一下,脫口而出“十三文”


    那胖掌櫃算了一下,“誒,真的是十三文!”他驚訝地抬起頭,一看他媽的隻看到半個小腦袋,而且一臉鄙夷地笑看著自己。


    這是哪家的小屁孩?還沒等他開口,就見小慕川芎笑嗬嗬地說道“您是盧掌櫃嗎?”


    “是,你是?”胖掌櫃脫口而出問道。


    “哦,俺是大牛叔讓送野味來的!”慕川芎笑眯眯地應道。


    “啥?送野味?就你這小屁孩?去去去,你這小屁孩沒看到俺正在忙嗎?別搗亂!”胖掌櫃還以為是哪家的調皮的娃來搗亂的。


    “別呀!盧掌櫃,俺真的是來送野味的!”慕川芎看到一個店小二樣子的要來趕他趕緊喊道。


    “你這小子,要送等午後,你沒看俺現在正忙嗎?”胖掌櫃頭也不抬不耐煩地喊道,手上的動作也沒敢停下來。


    “就是算你眼前這些嗎?俺幫你算!”慕川芎撥了撥要來拉他的那店小二的手喊道。


    “快,快出去,你這小乞丐!”店小二也開始不耐煩起來,他看著這個穿得一身破破爛爛的還光著腳的小不點喊道。


    “咦,等一下!”那胖掌櫃抬起頭皺起眉來喊道。


    “你真的會算?”胖掌櫃正被這厚厚的賬本給忙得頭暈腦脹。


    今天也不知道怎麽了,生意特別好,而且他媽的都差不多同時來,這賬都算得來不及!那個懂算籌的小二今天也不在。


    “哼,這些都那麽簡單,俺當然會算啦!不信俺算些給你看看!”慕川芎傲嬌地仰著小腦袋鄙夷地看著胖掌櫃。


    這時林墨竹已經走過來了,她給胖掌櫃行了一禮說道“不好意思,俺這就帶他走!”


    慕川芎掙脫林墨竹的手,仰著頭皺著眉對林墨竹說道“姨,俺們下午來,那鹿肉都不新鮮了咋賣得出高價錢呢?”


    “唉,那也沒辦法!你沒看掌櫃的正忙著嗎?你就不要搗蛋了啊!”林墨竹皺著眉歎氣道。


    “他忙啥!就那點東西,俺隨隨便便就算完!那不就可以了嗎?”慕川芎嘟著小嘴不屑地應道。


    “憨娃,別胡鬧!快跟姨出去!”林墨竹有些生氣起來,準備將慕川芎拉出去。


    “慢著,孩子,你真的會算!”那個胖掌櫃皺著眉問道,他剛才可是看到這小不點一下就算出來心中有些希冀,就喊住林墨竹。


    “你哪會!別胡鬧!”林墨竹仍然不甘心地喊道。


    “林姨,道士爺爺早就教會俺的!俺真的會算,要不俺算給你們看!”慕川芎仰著小腦袋喊著,那天真的樣子頓時吸引了許多正要進來吃飯的客人。


    就連外麵的路人也有些愛湊熱鬧的都走了進來,頓時把這酒樓的大門給堵得嚴嚴實實的。


    很多人起哄道“盧掌櫃就讓這小不點算算吧!哈哈!”真是看熱鬧的不嫌事多!


    這下盧掌櫃也騎虎難下了,於是他走出櫃台蹲下來對著慕川芎問道“小娃,如果你真能算出來,俺可以高價買下你帶來東西!”


    “真的?您可不能騙俺小啊!”小慕川芎瞪著大眼睛看著眼前的胖掌櫃。


    “童叟無欺!這本來就是醉仙樓的規矩!你放心好了,哈哈!”胖掌櫃哈哈大笑起來,生意人就是生意人什麽時候都要做下廣告。


    “那您拿來!俺算給你聽!”慕川芎仰著小腦袋傲嬌地說道。


    就見那胖掌櫃從櫃台上拿出那賬本遞給慕川芎,就看這小不點接過賬本稍微瞄了一下,就準備把數字念出來。


    這時旁邊一個錦衣玉服的公子哥驚訝地問道“小娃,你不用算籌嗎?”


    慕川芎抬起頭瞄了眼那公子哥鄙夷地應道“就這點還用啥算籌啊!俺用心算就可以了!”


    “哦,如果你全部算對,本公子就賞你一兩銀子!哈哈!如果你算錯的話,你就請本公子吃一碗麵如何?”那錦衣公子開始想逗逗這小不點。


    “此言當真?”小慕川芎激動得跳了起來,他天真地看著眼前的公子喊道。


    看著如此可愛的小童,那公子大笑起來喊道“哈哈!不要說一兩銀子,就是十兩又如何?”


    “嗬嗬,十兩就不用了,一兩俺就很高興了!那你可注意了,俺要開始了!”慕川芎有點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


    看著這可愛且不貪心的小不點,大家都樂了,同時也緊張的看著這個小娃如何用他所說那“心算”算出這厚厚一疊的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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