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大門從外麵被打開,一個戴眼鏡的青年男人熟門熟路地走了進來。


    薑覓認識這人,他是顧言灃的經紀人,好像叫袁則。


    訂婚這事,就是袁則出麵和原主父母談的。


    在訂婚宴之前,顧言灃都沒露過麵。


    “灃哥。”袁則看到顧言灃蹲在地上替薑覓敷腳,頓時大吃一驚,急急跑過來,“你怎麽能幹這種事情呢?”


    說著狠狠瞪了薑覓一眼。


    這人手段多,把原主父母吃得死死的,原主沒怎麽見過世麵,也很怕他。


    但他不知道,現在他麵前的薑覓,已經換了個芯子。


    薑覓和顧言灃都沒動,也沒說話,袁則有點不安,頓了頓,蹲下身道:“灃哥,我來吧。”


    “不用。”顧言灃一邊替薑覓敷腳,一邊隨口問道,“錢都給了?”


    袁則一愣,沒想到顧言灃竟然當著薑覓的麵問這事。


    他明明說過這事要保密的。


    袁則硬著頭皮道:“給了。”


    “給了多少?”顧言灃又問。


    袁則看了薑覓一眼,嘴唇動了動,為難道:“灃哥,我們換個地方說話吧?”


    “我問給了多少。”顧言灃重複了一遍,聲音柔和。


    但袁則肉眼可見地打了個寒顫,他又瞪了薑覓一眼,咬牙道:“當然是888。”


    “不是五百萬嗎?”薑覓一點也不給袁則麵子,直接戳破他的謊言。


    她是真驚訝,顧言灃居然花888萬買一個未婚妻?


    到底圖什麽?


    “你知道什麽!?”袁則怒道,“我跟你父母談的,你什麽都不知道,是他們騙你的。”


    以原主父母的人品,倒也可能對原主撒謊,薑覓也不知道真假,隻好閉嘴。


    “有點涼了。”顧言灃用手背探了下薑覓腳踝的溫度。


    薑覓這才想起顧言灃還在替她敷腳,急忙道:“不用敷了。”


    顧言灃“嗯”了一聲,把冰袋和毛巾放到一邊,抽了張紙巾擦手,然後問袁則:“我好像跟你說過,不管找的對象是誰,一定要經過本人同意。這就是所謂的‘本人同意’?”


    薑覓還是不懂顧言灃為什麽要買未婚妻,但就這麽幾句話,她已經聽出來這個經紀人也不是什麽好東西。


    “我原本是不同意的!”薑覓立刻道,“我昨天自殺的時候,他也在。”


    顧言灃眼睛微微一眯,袁則額頭則冒出了汗珠。


    “你坐一會兒,我先處理一點私事。”顧言灃溫和地對薑覓說完,看也不看袁則,“跟我來。”


    他朝書房走去,袁則急忙跟上,中間回頭惡狠狠地剜了薑覓一眼。


    “關上門。”顧言灃一進書房,麵對薑覓時的溫和瞬間消失,俊臉微沉,深邃的眼底閃爍著幽幽寒光,“說吧。”


    “灃哥。”袁則努力憋出一副笑臉,強作輕鬆,“你別聽那丫頭胡說八道,那種出身的女孩,見錢眼開,故意訛你呢。”


    “嗯。”顧言灃隨手拿起書桌上一個鼻煙壺,指尖輕撫壺身精美的青花圖案,“那自殺怎麽說?”


    袁則眼珠飛快轉動:“也是為了錢。她父母不願意把錢給她,她就假裝自殺威脅,其實根本沒想死,就是裝裝樣子。年紀不大,野心倒不小……”


    他越說越順暢,最後還道:“灃哥,你沒跟這種底層小市民打過交道,他們看著弱小無辜,其實又貪婪又不要臉。你身份特殊,不用跟他們多說。這事交給我來處理,我保證很快擺平,讓他們有多遠滾多遠。”


    顧言灃安靜等他說完才問:“你確定你現在跟我說的,都是真話?”


    “必須是真話!我敢騙你嗎?”袁則就差發誓了,“保證保證!”


    “很好。”顧言灃手掌一翻,毫無預兆地將那個精美的鼻煙壺拍成了碎片。


    袁則瞪大眼睛,心痛得滴血。


    這鼻煙壺還是他幫著拍回來的,好幾十萬呢。


    有錢人真的太不是東西了。


    “那麽,辦事不利和欺騙,你二選一吧。”顧言灃擦著手掌道。


    袁則一愣:“什麽?”


    “我交代你的是,找個姑娘假訂婚,越窮越好,但務必要姑娘自己同意,後續不能鬧出任何矛盾來。”顧言灃瞥了袁則一眼,“現在這結果,說一句你辦事不利,有錯嗎?”


    “對不起,灃哥。”袁則馬上道,“我立刻去處理,一定……”


    “不用了。”顧言灃打斷他,“從現在開始,你不再是我的經紀人。吞掉的388萬,明早之前,全部還回來,我可以不再追究。”


    袁則臉色大變:“灃哥,我……”


    “別解釋,也別賣慘,更別想要挾我。”顧言灃眉梢輕輕一挑,“否則,你那喜歡賭博的父母和購物狂未婚妻可太好掌控了。”


    袁則看著男人臉上沒了熟悉的溫和,微微上揚的眉眼間充滿說不出的邪氣,一時間冷汗涔涔,心亂如麻:“你,你早知道……你故意試探我的?”


    “說是試探也可以,我想過你可能會私吞錢,可我沒到你竟敢隨便找個人來糊弄我。你來上班的第一天,我就說過有事和我直說。機會我給過了,是你自己不要。”顧言灃將桌上的瓷片掃進垃圾桶裏,“對了,還有這個鼻煙壺,58萬,你得一並賠我。”


    袁則急了:“這,這是你自己砸的,關我什麽事?”


    “是你惹我生氣我才砸的。”顧言灃手搭在門把上,輕輕一笑,“446萬,少一分……你可以試試看。”


    作者有話要說: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004章


    顧言灃推開門,看到乖乖坐在沙發上的薑覓,腳步微頓。


    十八歲的女孩,像剛破了口的花骨朵,亭亭玉立、灼灼芳華,嬌而不媚、豔而不俗,美得毫無攻擊性,純粹又恬靜。


    有她在的地方,連空氣中似乎都充斥著淡淡的芳香。


    顧言灃稍稍有些為難,這個超出計劃之外的女孩……要怎麽處理?


    薑覓聽到聲音抬起頭來,剛好對上顧言灃的視線。


    顧言灃眼底迅速彌漫起暖融融的笑意,走過來坐在薑覓旁邊的單人沙發上。


    “怎麽沒看電視?不無聊嗎?”顧言灃溫和地問。


    薑覓還沒來得及回答,書房門再次被拉開,袁則腳步虛浮、神情恍惚地走了出來。


    他朝這邊望了一眼,似乎想說什麽,嘴唇蠕動半晌終究什麽都沒說出來,轉身朝門口走去。


    “把鑰匙和出入卡留下。”顧言灃提醒道。


    袁則抖了下,摸出一把東西,遲疑一瞬,拿去放在了玄關處,始終沒再靠過來。


    等袁則的背影消失在門口,顧言灃才對薑覓道:“抱歉,讓你看笑話了。”


    “不,沒有。”薑覓略有些不安,“他……”


    她想問的有很多,又顧忌著他們其實不熟,不敢隨便開口。


    好在顧言灃似乎知道她的顧慮,主動介紹道:“他是我的經紀人,不,應該是前經紀人,剛才我已經將他辭退了。”


    這點薑覓已經猜到了,她稍稍鬆了口氣。


    畢竟,剛才她算是得罪了袁則,要是他繼續在顧言灃身邊工作,她免不了會尷尬。


    “袁則算是……別人安插在我身邊的眼線。”顧言灃繼續解釋,“他藏得很深,原本我也不是很確定。這次劇組趕進度,我請不到假,才讓他幫忙找個對象,也是想試探他。很遺憾,他真的瞞著我做了許多事。”


    這番話裏的潛台詞很多,薑覓沒敢深挖,隻是安慰道:“你不要難過,壞的不去,好的不來。”


    顧言灃忍不住笑了笑:“我不難過,隻是很抱歉把你牽扯進來,現在我想和你好好談談。”


    “談吧。”薑覓背挺得更直了,努力讓自己看起來更加成熟穩重一些,“另外,你不要覺得抱歉,遇到你是我最大的驚喜。當然了,我想我應該不是你理想的對象,這樁婚約,你可以取消。隻是,我父母不怎麽講道理,你給出去的錢,可能不太好要回來……嗯,或許,你可以試試武力手段。”


    明明臉上的稚氣還未褪盡,選的衣服也是小兔子造型,偏偏要裝出一副大人口吻,顧言灃看她這樣,心情居然好了一些。


    “如果你回去,你父母會不會對你……”


    “放心吧,反正他們不可能弄死我。”薑覓掐著指尖,以退為進,“他們還想拿我賣錢,打都不敢打臉的。”


    顧言灃眉心微蹙了一下,說:“我答應過你,會幫你把戶口遷出來。”


    “誒?”薑覓吃驚地望著他,“你不是想和我解除婚約嗎?”


    略思索片刻,顧言灃坦言:“我跟家裏關係不好,他們想讓我聯姻,所以我需要一個未婚妻。”


    訂婚宴上,顧言灃的家人的確沒出現,男方賓客隻有一個齊導和幾位公司同事。


    原書也提過,顧言灃跟家人關係很糟糕。


    但顧言灃這話有點說不通。


    別的且不說,如果隻是演戲,用得著出八百多萬去“買”一個未婚妻?


    以顧言灃的身份,想找個陪他演戲的對象,應該很簡單吧?


    為什麽非要金錢交易?


    估計還是和所謂的隱疾的有關,隻是不知道具體是什麽隱疾。


    顧言灃不說,薑覓也不好逼問。


    她在這陌生世界裏無親無故,還是炮灰體質,意外死掉的概率太大。


    所以,她急需一位能保護她的大佬,顧言灃無疑是最佳人選。


    任何事情都有兩麵性,高回報就存在高風險,薑覓當然知道能讓顧言灃出八百多萬,這隱疾絕不簡單,但她願意賭一把。


    “你對未婚妻有什麽要求?”薑覓問。


    “我沒什麽要求,但我家人可能會對她不尊重,會讓她受很多委屈。”顧言灃說,“當然,我會站在她這邊。”


    薑覓:“這不算什麽。”


    若是回到原主那個家,委屈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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