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容繡起來後宋子遇已經將熱水兌好讓她趕緊洗臉淨牙,田氏見兒子和媳婦感情如此好,對兒子的行為也是隻當看不見了。夫妻間的小情趣她一個老婆子還是當瞧不見的好。


    而藍容菲和藍容恩瞧見這熟悉的一幕,自打過來就一直提著的心逐漸放鬆下來。私下裏藍容菲也問過藍容恩在書院的情況,藍容恩挑揀著說了,還道書院裏有人說他是大煞之人,還是姐夫替他出頭,將對方長篇大論的說懵了。


    待容菲問他姐夫說了啥時,藍容恩一臉的一言難盡,“就是講道理啊。”


    就跟和尚念經是的喋喋不休,不管啥樣的人也該認輸了。


    藍容恩覺得這事兒是秘密,於是連大姐都沒說更不可能跟容菲說了。


    到了下午,徐容繡將麵粉和南瓜發好的麵放入碗裏,又在上頭撒了一點糖放到鍋裏開蒸,隨後又拿了辣子木耳準備好,蔥薑蒜大料是田氏一早準備好的,鍋一熱,倒上一勺油,再爆鍋放入辣椒,蒜香撲鼻而來。


    徐容繡有條不紊的將醃好的雞塊放入鍋裏拿起勺子翻炒起來。


    不過一會兒,雞肉的香味還有蒜香融合在一起,讓人聞著便食指大動。


    藍容菲站在灶屋門口嘿嘿直笑,“大姐,我覺得我能吃得下兩碗米飯。”


    田氏笑道,“那不行,今日咱們多吃菜少吃飯。”


    徐容繡也忍不住笑了起來。辣子雞炒上,她在一旁看著火,田氏和藍容菲幾個又開始清洗其他的菜色,徐容繡早就說了,今日這飯菜由她準備,田氏也想嚐嚐她的手藝也就沒有阻攔。


    辣子雞炒上那端蒸的南瓜糕也好了,徐容繡掀開鍋蓋將裏頭的碗取出來放置在一旁轉頭又翻炒辣子雞。待辣子雞炒的差不多了,又將提前泡發的木耳和青椒香菇全部扔進去,然後大火炒幹便熄了火。


    外頭宋子遇和藍容恩聞著味道也過來了,紛紛道味道好。


    飯菜準備停當,四菜一湯外加一道南瓜糕,中秋夜的團圓飯齊活了。


    藍容菲年紀最小,抱了酒壇子給一家人一人倒了一杯酒,在田氏的提議下,一家五口舉杯慶祝全家人的頭一個中秋節。以往的那些不愉快也拋諸腦後,今晚就該是全家開心的日子。


    在宋家歡慶的時候同城的徐家卻愁雲慘淡,羅氏用了兩日的藥稍微好轉,可要想起來整治中秋的團圓飯卻是困難,家裏請來的婆子倒是做了一桌子菜,可徐屠戶悶頭喝酒,徐光宗兄弟倆戰戰兢兢小心翼翼用飯,倒把裏屋的羅氏嘔個不行。


    然而就在羅氏心塞的時候,徐屠戶突然想起前頭三個孩子的好來,雖說徐容繡性子爆了些,可好歹每年中秋過年的時候也能聽他的置辦一桌,全家人也算和和美美的,如今倒好,飯桌上冷清的狠,竟是一點團圓的感覺都沒有了。


    徐屠戶越想越氣,目光透過開著的門落在羅氏身上的時候就變得有些冰冷了,羅氏看著他染了酒勁兒帶著厭惡的雙目,猛然就打了個寒顫。


    第二十六章


    羅氏自然不知徐屠戶的心思,隻覺周身都冷的厲害。今日是中秋團圓節,羅氏為著一家子團圓愣是從炕上下來了,此刻瞧著徐屠戶的目光,整個人都掉進穀底。


    好在也是因為中秋節,徐屠戶對羅氏再多的嫌棄也沒至於當著倆孩子的麵動手,等飯菜撤下倆孩子睡下了,徐屠戶拽著羅氏扔到炕上然後俯身就衝了進去。


    羅氏疼的直翻白眼,加上身上的傷更是想死。可惜趴在她身上的男人隻想瀉火根本就不管她的死活。徐屠戶本就力氣不小,喝了一點酒後頭腦興奮,橫衝直撞了半宿才睡下,而他睡著的時候羅氏如同死狗一般赤身裸體的躺在他的身邊獨自流淚。


    嫁進徐家十年有餘,羅氏的日子過的也算一直順風順水,雖然徐容繡慣常拿刀嚇唬她,可到底她也沒吃過什麽虧,可這才幾個月的功夫,不僅賠上一間鋪子,還接連被以前疼愛她的男人毆打,這是誰的錯?


    羅氏並不覺得這是徐屠戶的錯,造成這一切的人是徐容繡姐弟三個!若非是他們挑事,徐家如何會到如今這個田地。


    徐容繡可不知羅氏將自己挨打這事兒算到她頭上了,即便知道恐怕也不甚在意,說白了羅氏這樣的女人她根本就不在意,是死是活跟她可沒多大關係。當然了,羅氏若是輕易就死了那豈不是便宜她了,要徐容繡說這樣的人就該慢慢的折磨她,讓她隻是什麽是羞恥,什麽事不該做。


    八月十五後天氣逐漸涼了,徐容繡將家裏的棉被翻檢一通覺得還是少了,便與田氏說了聲打算去買些布料和棉花回來做些棉被,田氏道,“也好,倆孩子的被褥重新做的厚些,不然晚上太冷,我的就不用了,夠用。”


    徐容繡沒吭聲,出門買布料和棉花的時候一次多買了一些,務必所有人的炕上都能暖和和的,況且她嫁人的時候除了錢和那間鋪子根本沒什麽嫁妝,正好做一些讓家裏也換騰一下,東西買回來可徐容繡的針線卻不怎麽好的,於是便由田氏來做。


    徐容繡則帶著容菲跑了一趟那小鋪子,將裏頭裏裏外外的洗刷一遍,打算過冬之前將鋪子開起來,冬天能做的吃食也不少,正好能賺上一個冬天,明年夏天的時候再想些其他的法子就是了,總歸在宋子遇趕考前多賺些銀兩才是。


    鋪子清洗完等著吹幹,徐容繡讓容菲買了點心,姐妹倆坐在鋪子裏等著幹了再鎖門,忽然門外有人探頭探腦,徐容繡站起來皺眉道,“幹什麽?”


    那人不過十幾歲,有些畏首畏尾,聞言嬉笑道,“不幹嘛。”


    “不幹嘛就滾。”徐容繡冷聲道。


    那日也不走,瞧了眼左右低聲道,“我師父說有事與你說。”


    徐容繡皺眉,“你師父?”


    那人點頭,扒拉衣服露出裏頭的道袍,“我師父是浮雲道長。”


    徐容繡眼神一凜,“他找我何事?”


    小道士搖頭,“那我不知道,反正我師父說了,他在醉仙樓等你,你若是想知道他找你什麽事你去瞧瞧便知道了。對了,他在天字一號房,不去可別後悔,師父說了,有重要的事跟你說。”


    說完這話小道士飛快的跑了,還不忘提醒她讓她過去。


    徐容繡皺眉,不明白這浮雲找她所為何事。


    藍容菲自然也聽見了,擔心大姐當真去勸阻道,“那浮雲就不是什麽好東西,大姐千萬不能去。”


    徐容繡蹙眉,“我去瞧瞧,你先鎖了門回家去。”


    “大姐……”藍容菲擔憂,“萬一他們欺負你呢?”


    徐容繡將刀提起來笑道,“那就殺了他。”


    不管藍容菲如何說徐容繡打定主意要走一趟,去瞧瞧那浮雲到底要說些什麽。藍容菲見大姐堅持,便道,“那我與你一起去。”


    徐容繡搖頭,“不用我自己去便好。”


    說完她提刀出門,藍容菲見此隻能自己收拾鋪子將鋪子鎖了,然後回家去了。徐容繡提著刀到了醉仙居,直奔天字一號去了,敲了門有人給拉開,恰是那名十幾歲的小道士。


    “徐姑娘,您來了,快請進。”


    徐容繡冷著臉頷首然後進去,就瞧見浮雲正端坐在桌前,麵前擺著一碗茶水。


    小道士得了浮雲的囑托瞧瞧的出門去了,徐容繡隻回頭瞥了一眼便問道,“道長叫我來有什麽事?”


    浮雲瞥了眼她手中的大刀不免想到那日在徐家的遭遇,他按捺住害怕指了指對麵的椅子隨手倒了杯茶推過去,“徐姑娘請坐。”


    徐容繡並不怕他便提著刀坐下,刀就擺在桌上。


    浮雲目光在刀上遛了一圈,道,“徐姑娘喝口水,咱們慢慢說。”


    聞言徐容繡瞥了眼眼前的茶杯,再看向浮雲,“有事說事。”


    浮雲見她不喝,手指輕輕抿了抿,笑道,“其實今日浮雲是與徐姑娘道歉的。那日非出自我本心,是你那繼母哭求著讓老道走那一趟,浮雲是被你繼母誆騙的。”


    徐容繡嗯了一聲,“然後呢。”


    “要不徐姑娘先喝口水潤潤喉咱們慢慢說?”浮雲臉上一派淡然,實際上心裏有些急不可耐,尤其瞧著徐容繡這張臉一直覺得寶刀未老的浮雲更加迫切。


    那日在徐家打眼瞧了眼就覺得好看,雖然後頭發生了不愉快的事而他也跑了,可這些天來他心裏卻一直放心不下這個姑娘。尤其這會兒徐容繡嫁了人,臉上嬌俏不僅美的動人還多了幾分小婦人的嫵媚,讓他如何不心動,讓他如何不惦記。想他浮雲禦女無數,但像這樣的貨色卻是從一回見到的,可惜性子烈了些,倒是合他胃口。要是沒拿這刀就好了,興許憑他一己之力便能將人製住。


    如今卻隻能依靠那碗茶水,隻等她將茶水喝下,他便能為所欲為了。


    浮雲捋著下頜的短須,嗬嗬笑了聲,“徐姑娘莫不是擔心我在裏頭下毒?”


    徐容繡冷笑,“難道不是嗎?”


    聞言浮雲臉上的笑一僵,接著便歎氣道,“徐姑娘,咱倆無冤無仇,雖然之前批命不對,可那也是拿人錢財□□,罪魁禍首是你那繼母,而非是我。徐姑娘如此讓是傷了貧道的心了。”


    聽著他這話,徐容繡幾欲作嘔,心裏已經將浮雲祖宗十八代都罵了一頓,mmp的當她是傻子不成。


    “浮雲道長該是出家人,說話竟如此……不要臉。”徐容繡雙目諷刺的看著他,“若是道長覺得沒問題,道長喝了就是。”


    浮雲眉頭輕蹙,輕笑搖頭,“徐姑娘,小姑娘家家的性子這麽強可不好。”


    徐容繡蹭的站起來,手也將刀提起來,“我樂意,你管得著?”


    浮雲沒料到她突然站起來如此,頓時渾身一個哆嗦,差一點就想放棄了。


    可徐容繡站了起來恰巧讓他看個周全,心裏越發的放不下,他深吸一口氣笑,“徐姑娘這是做什麽?”


    徐容繡將刀架到他脖子上,嗤笑,“你覺得我敢不敢把你腦袋砍下來?左右我已嫁人,弟弟妹妹也進了宋家,就算我出了事我那夫君也能替我照顧弟弟妹妹,而浮雲道長呢,道觀中的家財還要不要了?小命還要不要了?”


    浮雲一動不敢動,額頭上冷汗直流,“你、你想做什麽?”


    徐容繡抬了抬下巴,“將茶喝了!”


    第二十七章


    徐容繡這話一出,浮雲便知自己計劃有變,起碼眼前的嬌俏佳人已然知道茶水裏有問題了。


    浮雲訕笑,“這是貧道請徐姑娘喝的茶,徐姑娘如此懷疑貧道,貧道實在是傷懷。”


    “不敢嗎?”徐容繡舉著刀在他臉上拍了拍,“你自己喝還是我喂你喝?我可警告你,我喂你喝,那你喝完就是你死期。”


    浮雲看了眼冰冷的殺豬刀嚇得兩股戰戰,那物也噗的一下就軟了下去,“我、我,徐姑娘不會殺了貧道的。”


    “是嗎?”徐容繡抬起殺豬刀砰的一聲敲在他後背上,“你猜猜骨頭斷了沒?”


    浮雲後背疼的甚至懷疑後背都斷了,他戰戰兢兢道,“我與你無冤無仇,不過請你喝杯茶,你為何如此對待貧道。”


    “嗤。”徐容繡在拿起刀噗的插到他的腳背上,浮雲瞬間爆發出慘叫聲。


    外頭守門的小道士聽見浮雲慘叫,急忙問道,“師父,怎麽了?”


    徐容繡笑吟吟道,“沒事。”然後示意浮雲也這般說。


    浮雲咬牙道,“沒事。”


    外頭小道士不明就裏,以為師父得了手,心裏還美滋滋的,師父說了,等他爽快完了讓他也弄一下,正好破了他的童子身,實在是妙。


    徐容繡將茶杯推到浮雲跟前,“喝了。否則就斷你狗腿。”


    浮雲腳上疼的要命,後背也疼的要死,他瞧了眼徐容繡,見她眼神冰冷,說的話也不似作假,為了小命要緊,隻能顫顫巍巍的將茶水端了起來,然後在徐容繡的注目下將茶水一飲而盡。


    徐容繡滿意的將他腳上的刀拔了出來,然後道,“浮雲道長慢慢消化吧。”說完也不管浮雲如何慘叫將刀在他身上擦幹淨然後拉開門出去。


    那小道士驚訝道,“你……”


    “你師父喚你進去。”徐容繡說著一腳將他踢了進去,轉而見旁邊有鎖直接將門鎖上了,又對路過的夥計道,“裏頭的客人不讓人打擾,晚些時候再開門。”


    小夥計聽了自然應允,而天字號房間這裏本就人少,房間隔音也好,徐容繡站在門口等了一會兒才聽到裏頭小道士驚叫一聲,然後就有苟合時嗯嗯啊啊的聲音了。


    徐容繡扯扯嘴角嗤笑一聲,提著刀下了樓,到了樓下就瞧見宋子遇與藍容菲正匆匆而來,瞧見她出來兩人忙過來問道,“沒事吧?”


    徐容繡看著宋子遇如何不知是容菲去找了宋子遇過來,她也沒責怪容菲,點頭道,“沒事。”


    宋子遇打量她一眼見果真沒受傷這才放了心,然後不讚同道,“往後可不敢在做這種讓人擔心的事了,萬一出個什麽事到時候後悔都晚了。”


    “嗯。”徐容繡聽著他責怪也不生氣,順從的應了一聲,“回家吧。”


    索性時候也不早,宋子遇也不打算回書院了,便與姐妹二人一起回去。到了家宋子遇將她拉入房內,直接將她攬進懷裏,語氣中滿是恐慌,“聽容菲說你獨自一人去見浮雲嚇死我了。”


    徐容菲歎了一聲,“沒事了,他也沒討到好。”


    於是徐容菲將裏頭發生的事原原本本的說了一遍,宋子遇氣的當場就要出去,“我去找他算賬,牛鼻子老道居然打我媳婦的主意。”


    見此徐容繡不禁失笑,“他已經得了教訓了。我拿刀敲了他後背還把刀插到他腳上,估計沒個三兩個月是爬不出來了。而且……我還讓他喝了那杯茶,然後將他徒弟推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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