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苑對她還挺好的,她這樣做是不是不應該?


    真是矛盾……


    雷佳歎息一聲,起身去了廁所,結果回來一看,整個人都不好了。


    她一直按鍵盤,“我的帖子呢?誰看到我的帖子了?”


    周圍的人一臉懵的看她,“什麽帖子?沒人碰你電腦啊。”


    雷佳要哭了,不是吧?她辛辛苦苦寫了好幾天,有理有據,層層扒皮,各種數據分析,各種照片證明,雖然她沒想到要不要曝光林苑,可寫了那麽久的東西就這樣買了,誰受得了啊?


    她譴責地看向齊修遠,卻見他頭也不抬地工作,看都沒看這裏。


    正好雷歐過來,見雷佳哭喪著臉看向齊修遠,當即不樂意:


    “怎麽了?是不是齊修遠欺負你了?”


    “爸!”雷佳滿臉不高興,“我帖子被人刪了,寫了好幾天了。”


    “什麽帖子?”


    雷佳吞吞吐吐說不出來,“你怎麽來了?”


    雷歐這才想起來正事,他把手頭的資料一扔,皺眉道:“齊修遠,你看看這個月的業績!”


    周佳琪把資料撿起來,“這又不是我們部門的事,你找齊哥幹嘛?”


    “就是!老板,這是其他部門的事,業績不過關,公司軟件被盜,這是每個軟件開發公司都會遇到的事,要不是齊哥,我們公司的盜版早就泛濫了,你也不會一年賺那麽多錢,你現在隨便拿個事來責備齊哥,這是不是太不像話了?”牛立誌也看不下去了。


    雷歐掃了眼齊修遠,皺眉:“我不管,這就是你們技術部防盜沒做好,就是齊修遠的鍋,你這個月別想拿績效了。”


    “老板!是不是太過分了點?”


    “就是!齊哥哪裏做錯了?你發那麽少的工資,你知不知道之前有好多公司來打聽齊哥,想挖他,但他都沒跳槽。”


    “這是欺負老實人啊。”


    雷歐沒想到底下員工敢這樣朝著自己,不由怒道:“你們……你們不想幹了是吧?”


    幾位同事頓了片刻,沒說話,雷歐見員工氣勢低了些,不由得意:“我還以為你們不想幹了呢,齊修遠自己沒說話,你們替他出什麽頭?他進公司幾年,從沒加班過,你以為哪個公司都能給他這樣的待遇?”


    見齊修遠不說話,雷歐更得意了,看來他想的沒錯,齊修遠很需要這份工作,不管他怎麽打壓,齊修遠都不會離職,既然如此,一萬的工資也沒必要了,能壓一點是一點。


    過了會,齊修遠慢慢站起來。


    雷歐皺眉:“看我幹嗎?”


    “沒什麽,隻是麻煩您回去查一下郵件。”


    雷歐一頓,查什麽郵件?他查不查郵件跟齊修遠有什麽關係?難不成是有新的軟件防盜方法了?


    他都這樣對齊修遠了,齊修遠都不敢說什麽,果然被他拿捏得死死的。


    雷歐不無得意,“我明天來看。”


    齊修遠扶了扶眼睛,聲音溫和平靜:“我給您發了辭職信,您晚上要是沒事的話,記得通過一下。”


    “辭……什麽!!”雷歐炸了,然而齊修遠已經一臉平靜地走了出去。


    徒留傻眼的雷歐站在原地。


    齊修遠可是公司的頂梁柱,齊修遠走了,他靠什麽賺錢?靠什麽把公司撐下去,沒錢靠什麽養車養女兒養老婆養小蜜?


    “你你你……你給我回來!工資的事我們好談,績效我也不扣了,工作日不要你加班,不要你出差,喂,齊修遠,我現在給你台階下你別不識好歹,喂……”


    一旁的雷佳打開齊修遠辦公桌半開的櫃門,裏麵竟然有一摞摞的書,並且都是祁修的。


    “奇怪了,齊修遠怎麽會有這麽多祁修大神的書?還有一些簽名內頁,齊修遠,祁修……難不成……”


    雷歐不敢相信地搶過那些內頁,驚得說不出話來。


    普普通通的辦公室職員,那個任他拿捏的員工,竟然是深藏不漏的大神?


    怎麽可能呢,齊修遠穿的普普通通,每天坐地鐵上下班,沒車沒房,靠薪水度日,怎麽可能是身價數億的大神?身價那麽高,豈不是夠開幾十個這樣的公司了?為什麽對方還要委屈在他這裏工作數年?


    正在當下,周嘉琪接到一通電話,不知對方說了什麽,周嘉琪嘴巴漸漸長大。


    牛立誌:“誰的電話?”


    “某公司的人事部。”


    “說什麽了?”


    “說挖我跳槽,工資翻倍,每年有一次帶薪休假,出國旅遊,工作滿兩年,可提供住房,然後我隨口問了句公司老板是誰。”


    “是誰?”


    周嘉琪傻了一樣,訥訥道:“他們說公司老板是……齊修遠。”


    “什麽!”其他同事也陸續接到電話,牛立誌激動的臉都紅了,“真看不出來,平常跟我一起坐地鐵上下班地人,竟然在外麵有一家規模很大的公司,且這家公司已經在融資上市,比我們這種小公司強多了,給的錢還多,我就知道小齊不是普通人。”


    周嘉琪也反應不過來,總覺得今天跟做夢一樣。


    “齊哥就是祁修大神?齊哥有一家規模很大的公司?齊哥把我們都挖去他公司了,那兄弟們,我們還等什麽?”說著,他把工作牌一扔,“老子不幹了!省的在這受人氣!”


    “我也不幹了!兩年沒加過工資,當我們是撿破爛的嗎?”


    “福利差,工資少,除了克扣工資就沒別的,要不是生活不易,老子才不會在這幹這麽久。”


    “要不是因為齊哥這個領導人好,誰會在這破公司待好幾年?”


    “走,我們都走,咱們全部跳槽去新公司,繼續做同事。”


    雷歐慌了,“不,你們別走啊,聽我說……”


    然而,員工們卻毫不留戀地離開,辦公室人去房空,徒留一對父女大眼瞪小眼。


    第41章


    離職這事, 是齊修遠早就計劃好的,《環形宇宙》的版權已售出, 影視方預計今年年底啟動項目, 希望他能早點交稿, 好方便編劇改編, 而他的《移民星球》也在連載, 對於一個還要上班的作者來說,雙更實在讓人吃不消。


    也是第一次,他產生了辭職的想法。


    當初進這家公司, 純粹是覺得公司人員結構簡單, 老板雷歐雖然勢利了些,總喜歡壓榨他工資,卻也是有優點的, 雷歐不搞大公司996那一套,而他實在是懶,以至於在一個地方待久了便懶得動。


    他和忘機合夥的公司如今正準備融資上市,公司業務繁忙,他在別人的公司工作怎麽都說不過去, 拉著團隊一起過去,是最好選擇。


    走到一半, 接到林苑的電話。


    問他什麽時候回來,說她餓了, 坐等投喂。


    一想到當初的廚藝高手, 竟然是這樣一個鍋鏟都不會拿的人, 便總覺得哭笑不得。


    步子卻漸漸快了,怕她在家把自己餓壞了。


    林苑舉辦演唱會那一天,齊修遠起的很早,昨晚林苑因為演唱會做最後一次彩排,住在體育場附近的酒店沒有回來,他一個人反反複複睡不踏實,早起常規性跑步後,便去車站接基友,除了老道,群裏的幾個人在他邀請下都來看願心的演唱會了,中午吃飯時,大家聊起來,才知道他和忘機竟然合夥開公司了。


    風月無邊:“你們倆竟然背著我偷偷勾結。”


    風月無邊一副齊修遠背叛他的樣子。


    齊修遠失笑,推了推眼鏡,“之前不確定能不能賺錢,便沒告訴你們。”


    忘機也笑:“我那時候剛從公司離職,想開自己的經紀發行公司,便拉了祁修來合夥。”


    後來他又拉了個知名的藝人進來,如今公司越做越大,準備融資上市。


    幾個基友名氣大,都有自己的工作室,但能把公司做這麽大的,少之又少。


    風月無邊幾人嚷嚷著叫他們請客吃飯,午餐時間便這麽愉快地過去了。


    林苑開演唱會,體育館附近堵車了許久,齊修遠提前出發,卻還是堵在兩條街外,到了那,黃牛們衝出來推銷票,路上又有賣熒光棒和應援用品的,小吃攤也不少,好不容易檢票進場,像是曆經了九九八十一難。


    他們的票在前麵幾排,票價價格雖然不算特別昂貴,但據說黃牛票都炒到上萬了,沒買到第一排,卻也很不錯了。風月無邊就要見到自家偶像了,且還坐在這麽近的位置,當即興奮,連發了好幾條微博。


    齊修遠安排好他們,便去接林家河,老道沒來,票剩下了,齊修遠便試著問林家河有沒有買到票,起初他還嘴硬,後來才緩和了情緒,說花了一萬多從黃牛那買了第一排的票,結果拿到手才發現票是假的。


    齊修遠把他接來,林家河不是第一次來這種場合,當初追原君卓時,原君卓已經很紅了,開演唱會時他便坐在最底下聽他唱,那時候他滿眼都是她,生活中的她、舞台上的她,那麽多她填滿了他內心的所有角落,他玫瑰一捧捧送,鑽戒珠寶不在話下,送車送房,最浪漫的時候他為她包下整個場地,讓她隻唱給他一個人聽,作為她最忠實的也是唯一的觀眾。


    原君卓演唱會那天,他原本是要趕回來的,卻因為航班延誤,遲到了,當時他以為遲到的隻是航班,後來才知道,那是一生。


    沒有見到她最後一麵,是他這生最遺憾的事。


    十數年過去了,他如今站在台下聽他們的女兒在唱歌。


    周圍熙熙攘攘,人山人海,但也組織有序,林苑的粉絲們都舉著燈牌,年輕人都是興奮異常,滿懷期待,這些人真心愛著她,這一點誰都不會懷疑。


    開場半小時,燈光亮起,演職人員不時上來調試樂器,粉絲們興奮以待都坐在自己座位上,或是安靜等待,或是拿手機拍照,或是交頭接耳。


    風月無邊看到林家河,疑惑:“那是誰啊,看著眼熟,怎麽像那天跟願心傳緋聞的富商。”


    齊修遠溫聲:“那是我嶽父。”


    “哦,可能是我認錯了。”


    風月無邊又激動地拿出相機,“我家願心第一場演唱會,我一定要把這一曆史性的時刻記下來,我們粉絲等了三年了,終於等到了!”


    齊修遠笑笑,頭頂的燈光照的他滿眼都是璀璨,細看會發現,流光裏仍有暗流,離開場隻有15分鍾時,齊修遠果然接到了蔻肖的電話。


    “齊修遠,你能不能來一下,林苑不太好。”


    她把齊修遠帶進了後台,齊修遠進了休息室才發現林苑麵色慘白,嘴唇毫無血色,情緒低迷,似乎有些不對勁,齊修遠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她,不由半蹲下來,握住她的手,用一貫的語調問:“林苑,是我。”


    他的聲音像是鎮定劑讓林苑漸漸睜開眼。


    燈光照射下齊修遠的麵容有些不真實,她微微勾唇,苦笑:“我覺得我不行,我真不行。”


    從前戴麵具是可以支撐的,可今天演唱會頭頂的燈光尤其耀眼,那些舞台燈讓她十分恐慌,從後台走道裏看向下麵密密麻麻的人,就像很多年前的那一天,媽媽的複出演唱會現場,那一天她穿著公主裙在後台走來走去,滿心都是即將上台表演的雀躍,後來原君卓喝了酒,吃了藥,情緒低迷,看著有些不對,她很擔心,便一次次問媽媽怎麽了,原君卓不答,抱著她安慰她,怕嚇到她。


    再然後合唱時原君卓掉落下來,她四下望去,隻覺得現場所有人都陌生的可怕,明明有這麽多人在,卻沒有讓她依靠的人,場館四周一下子變得漆黑,她眼裏再也沒有任何人,有的隻有無盡的黑暗。


    從此後她上台時,四周便隻剩下無盡的黑暗了。


    林苑屈膝環抱著自己,聲音低落的不像平時的她,“我真的不行,太像了,我辦不到的。”


    這個體育館跟當年的格局簡直一模一樣,她真的做不到,真的沒法站在這個舞台上連續唱十多首歌,更沒辦法放鬆地跟大家互動。


    齊修遠第一次見到發病的她,雖然從蔻肖口中大概了解過林苑的情況,可第一次見了才明白原君卓的去世對她的影響有多大。


    “林苑。”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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