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跑到了山腳下,就看到了在那裏勞作的人,他們手上都拿著鋤頭鐮刀,再不濟也有扁擔,看到他們,林華坤才真正放下心來。


    這時候,他心裏突然反應過來,野豬已經死了,就躺在那裏,那是肉啊!


    如果不告訴他們的話,是不是就是他們自己的?


    這個念頭一浮現,他就心動了,不過理智很快回籠,是瞞不過去的,那個大家夥一般人根本就處理不了,所以見到人他就開始喊:“叔叔伯伯,山裏發現了一頭野豬,現在死了,快點過去,遲了就要被別的東西拖走了。”


    “什麽!野豬?真的假的。”


    “真的!你們看我和妹妹身上。”林華坤磕出來的口子已經不滴血了,但之前的痕跡還在,曉曉身上那就明顯了,那麽近距離的對準大動脈,胸膛以下,全是血。


    一看過去,就有人驚呼:“你們兩個小娃娃怎麽回事兒?身上這麽多血,身上有沒有什麽傷口,痛嗎?”


    曉曉被人抱了起來,上下其手,曉曉看著這個眼熟的嬸子:“我沒事,這些是豬血,不是我的。”


    “真有野豬啊,怎麽又有野豬下山了。”


    “我們進去看看,就在上麵是嗎?”


    衝附近的的人喊了一嗓子,就有五六個男的拿著鋤頭扁擔按照林華坤說的方向進山了,女的抱著林華坤和曉曉去找大隊長。


    這兩個孩子可比一頭野豬要重要,瞧瞧這身上的血,看著就滲人,就算他們說不痛,要有個萬一,他們還不得成為罪人啊。


    有那腳快的去喊了人,傳話的說的不清不楚的,什麽你女兒身上全是血,遇到野豬了,嚇得衛喜樂一路跑過來,不小心摔了一跤,鞋子丟了一隻都沒發現。


    看到被人抱在懷裏的女兒,抖著手去摸她身上的血漬,曉曉身上衣服上的血痕看著是挺唬人的,曉曉主動把自己的手貼了過去,跟往常一般乖巧:“媽媽,我沒事,這些血不是我的,是野豬的。”


    “你們怎麽會遇到野豬的?你們不是在山腳摟鬆針嗎?”衛喜樂話一出口,才發現話音抖的不像話。


    說到這個,曉曉看向林華坤,林華坤也覺得自己無辜,抱著爸爸不撒手:“我也不知道那野豬是哪來的,我當時正砍著樹枝,聽到動靜,回頭,就發現有一頭野豬在我後麵,我嚇得趕緊爬上了樹,抱著樹不敢動,那頭豬沒走,撞那棵樹,撞斷了,我跟著一起摔倒了地上,然後妹妹來了,跟我說那頭豬死了,妹妹手裏拿著柴刀,妹妹,那頭野豬是你砍死的嗎?”


    現在他才有心思回憶那頭野豬是怎麽死的,震驚的看著妹妹,難不成是妹妹把那頭野豬給砍死了?想到這裏,他不可思議的瞪大了眼睛,周圍的人也一陣驚呼。


    “不是吧?”


    “不可能,曉曉這才多大。”


    “那野豬是怎麽死的?”


    “……”


    林青石手法規律的摸著林華坤的後背,也是這個手法,幫助林華坤恢複了冷靜,不過就算冷靜了,他也一直抱著爸爸的腰,不願意放手。


    曉曉原本在林青石懷裏的,現在到了衛喜樂懷裏,聽到這裏趕緊搖頭:“不是我,是哥哥你把那頭野豬殺的,那棵樹斷了,你抱著樹一起下來,柴刀脫手的時候,正好插進了那頭豬的脖子裏,我衝過去的時候,那頭豬已經沒力氣了,我看到那把刀在旁邊,就補了幾下,這血就是這麽來的。”


    衛喜樂聽得腿一陣發軟,林青石也是驚異的看著自己女兒,兒子遇見野豬這個反應正常,但是女兒的反應……如果是個男孩子的話,他就要好好誇讚一番她的勇敢了,但她可是個嬌嬌軟軟的女兒啊,這麽莽,天不怕地不怕的,真的好嗎?


    衛喜樂狠狠的拍了一下女兒:“你怎麽就敢衝過去?你怎麽不知道叫人呢,野豬你們小孩能解決的嗎?”前兩年還有一個成年的大人遇見野豬遇害的事呢。


    “這麽巧的!”林華坤不可思議的睜大了眼睛,語氣有些飄忽:“是我殺了那頭野豬……是我殺了那頭野豬……爸爸,野豬還在山上,有叔叔伯伯過去了!肉!”


    林青石摸了摸他的臉,看著他臉上被樹枝刮出來的血痕:“爸爸知道了,你們和媽媽回家,我跟人進山看看。”


    這是唯一一頭從山裏麵跑到山外來的野豬嗎,這一次是他兒子和女兒遇到了,下一次又是誰?


    這勢必要解決了。


    一群人浩浩蕩蕩的進山了,衛喜樂帶著他們回家,一路上一直都沒有說話,她心裏憋著一股氣,她也不知道原因,說不上來,就覺得心裏憋得慌,緊緊的牽著他們兩個的手,一路快走著回家,給他們燒水洗澡,收拾傷口。


    從她一直繃著的臉,林華坤和曉曉都看出了她的情緒,乖巧的很,讓做什麽就做什麽。


    剛剛檢查了一番,現在給他們洗澡,衛喜樂再檢查了一百年,這顆懸在喉嚨口隨時會跳出來的心才回到它該待的位置。


    曉曉洗完澡,再也支撐不住,說了一句:“媽媽我好累,我要睡覺了。”就昏睡了過去。


    身體有些發熱,她知道,她發燒了,異能在升級。


    當初擁有異能的時候,曉曉連著發了7天的低燒,據說在晉級的時候,人也會有發燒的症狀。


    她的異能升級了。


    那條黑線。


    具體是什麽呢,她好困,等她醒了再慢慢研究吧。


    一開始衛喜樂沒覺得什麽,後來才覺到她滾燙的溫度,嚇得不行,立刻準備了毛巾給她搭在額頭上。


    再一看兒子,也沒精打采的,格外的依戀人,一定要她在眼前才行,不在他眼前就不安地縮著身體,兩個孩子被嚇到了。


    察覺到這一點,心裏那股氣就不見了,抱著他安慰,一邊照顧發燒的女兒。


    不幸中的萬幸,兩個孩子都沒事,要是有什麽事,讓她怎麽辦啊?


    另一頭,先進山的那幾個人沿著血跡很快就到了,看到了躺在那裏還有些溫熱的野豬屍體,他們又高興又憂慮,高興的是白得一頭豬,他們可以改善夥食了,擔心的是太近了,再往下一點就是他們的田地了,這樣的距離,它們要是想禍害莊稼,輕而易舉。


    難不成又要鬧豬災了?


    等到林青石他們一大夥人上來了,大家七嘴八舌的說起自己的擔憂,讓他拿個主意。


    大家都很信服他。


    林青石先是在周圍看了一圈,然後看這頭豬的致命傷,正好在脖子上,血流了一地,傷口是多次被柴刀砍下的泥濘,林青石心裏咋舌,他女兒才六歲,就有這個膽量。


    他讓人把這豬抬下山去,一邊帶著人在周圍查看附近有沒有別的野豬,要是有,他們人多勢眾,手裏都拿著家夥。


    幾個人拿著擔子把這豬抬著下山,一路上眾星捧月的,見到的人不自覺的就跟著一起走了,你一言我一語的說了起來。


    “這頭野豬可真大,是誰殺的?”


    “我們可以好好打打牙祭了是吧?”


    “這有多重,二百斤有吧。”


    小孩子圍著歡呼:“吃肉咯、吃肉咯。”一點也不怕這頭野豬猙獰的模樣,有什麽好怕的,這可是肉。


    林青石他們沒有發現另一頭野豬的痕跡,隻能猜測這是一頭因為不知名的原因意外跑到山外邊來的野豬。


    這種情況不罕見。


    隻要不是裏麵野豬泛濫成災,必須往外跑禍害人和莊稼就好。


    不過林青石還是決定阻止民兵隊的人最近在山腳下巡邏,同時要進山打柴、割草挖野菜的人也要格外的注意,一定要成群結隊的進去,而且不能往深了走。


    等到他回來了,就看著皺著眉,一臉擔心的衛喜樂愁眉不展:“你回來了。”


    “怎麽了?這個表情。”


    “曉曉發燒了。”


    “我看看。”林青石進屋去看了看,曉曉發燒了,低燒,在床上睡的很沉。


    “我去請人來看看。”他們大隊是有赤腳大夫的。


    赤腳大夫來看了,問了經過,隻說讓他們注意著,溫度再升高,再給她吃藥。


    曉曉這燒維持了三天才退,雖然沒有升高,但是一直不退啊,林青石都帶著去公社醫院看了,等她燒退了,林青石和衛喜樂都憔悴了不少。


    這三天他們沒有一刻心是安穩的的,直到她燒終於退了,衛喜樂才露出一個似哭似笑的表情,喃喃了一句:“兒女都是債啊。”


    曉曉聽了,心虛。


    她不是故意的。


    這發燒她控製不了。


    而且,不是沒有人在異能升級的時候失敗,燒成傻子。


    這時候曉曉問起那頭野豬來,最終那頭野豬並沒有進大家的肚子,林青石和大家開了個會,征詢了大家的意見,把這頭豬賣給了收購站,到了年底的時候,大家多分一點錢。


    這麽大一頭野豬,能換不少錢呢,要吃肉的話,那麽多人,其實也吃不到多少。


    曉曉無語凝噎:“……”


    她的肉,飛了。


    曉曉從醫院回家之後,就跟林華坤一起接受了林青石越發“愛之深”的教育,訓練通通翻倍。


    之前的訓練對於他們的極限是留有餘地的,現在一絲餘力都不給他們留,對他們兩個,林青石采取了不同的策略,小兒子還是要多練練膽子,越是危險的時候,越是需要冷靜做出應對,女兒……女兒要教她量力而行,那麽大一頭野豬,說衝上去就衝上去了,要是那把刀沒有正中要害呢?想過後果沒有?


    都不知道該讚美女兒有勇氣還是太過衝動,怎麽看他乖巧聽話的女兒都跟衝動這個詞搭不上邊啊。


    之前隻教養過兒子這方麵的林青石有些頭疼,果然,對著女兒也不該放水,要是下次遇到危險,女兒還是這樣衝上去的話,自己實力上去了,還能多幾分保障。


    曉曉這段時間加倍乖巧,過了一段時間,大人沒那麽緊迫盯人了,曉曉才找到機會去體驗她升級了的異能。


    曉曉站在水邊,手裏拿著找到的平滑石子,打水漂,一、二、三、四,石子在水麵輕點了四下之後沉入水麵,她又扔了兩顆,在第三顆石子滑落水麵的時候,集中注意力,手輕輕一滑,石子前方就多出了一條黑線,黑線很短,筆直,橫在石子中間,二者相遇,石子悄無聲息的被黑線一分為二,分別掉落在兩邊,打出了兩個不同的水花。


    曉曉臉上的表情有些複雜,似乎是在欣喜,似乎又是在悲傷。


    她沒有想到,她的空間異能進化的居然是這麽有攻擊性的撕裂空間,這一招可實在是厲害,看著不起眼,用來偷襲、殺喪屍取晶核卻是一大殺器,曉曉想不到有什麽可以躲開空間的割裂。


    在她異能剛剛出現的時候,她是受歡迎的,因為她就是移動倉庫,後來出了幾個空間異能者私藏物資的事件之後,就突然多了很多眼睛注視著他們這些空間異能者,一點出格的事情都不敢做,而且她的殺傷力實在有限,她更多的是擔任一個移動倉庫的角色,在隊伍裏的身手是排行倒數的,沒有什麽話語權,結果,她從末世來到了這個和平時代,她的異能卻晉級到了一個完全不和平的方向。


    對比那個時候迫切的希望她的異能帶給她武力,能殺喪屍,帶給她安全感,她的心情就跟打翻了五味瓶似的,酸甜苦辣鹹,樣樣俱全。


    曉曉歎了口氣,不管怎麽說啊,武力值高,這都是好事,別的不說,書裏有賊人盯上了她,哪怕對方有備而來,現在對方也是來送人頭的份。


    如果說這是遙遠的事的話,現在近在眼前的……曉曉盯上了水裏的魚,一條草魚悠閑的在水草間穿梭,一條黑線在它身旁一閃而過,魚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魚尾還在規律的擺動,曉曉喜滋滋的撈起來,今天的加餐有了,這樣半大的草魚,爸爸可不會說什麽的。


    ******


    林向軍成家了,林華鍵和林華煥回家探親的日子也近了,曉曉翹首以盼,一天天的數著他們回家日子,林青石也在數著日子,不過這個日子目的跟曉曉不一樣。


    他要去公社裏麵接下鄉的知青,說起這些知青,林青石心裏有些不得勁,不過這是上麵分配來的,每個大隊都有,他想要拒絕也沒辦法。


    雖然說上山下鄉,共同建設,但實際上,這些知青才這麽點大,能做什麽呢?


    來到鄉下,剛開始連吃飯都成問題。


    他們村還算好的,因為有山有湖,在附近村子都是比較富裕的,就他知道的,有的知青被分配到了山裏麵,最後寧願折斷一條腿,也要回去,為了回去連殘害自己身體的事都做出來了。


    將心比心,他也是做父母的,要是有朝一日他的孩子做出這樣的事兒……


    所以他會對這些下鄉的知青友善一些,畢竟都是些半大的孩子。


    到了這一天,曉曉差點想跟著一塊去了,今年是七零年,女主就是這一年下鄉的,她真想看看,女主跟她閨蜜到底有多像,如果很像的話,那這本書裏的梅素卿跟她閨蜜會不會就是同一個人?


    林青石一個人去,等到他再回來的時候,旁邊跟著三個人。


    一男二女。


    其中一男一女都是來自上海這個大城市,另外一個來自北方,來到他們這裏都是千裏迢迢。


    曉曉守在路口,這樣他們一回來,她立刻就能看到了。


    林華坤被她拉著當擋箭牌,來這裏挖野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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