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元就在劉邦的身後,張良與劉元輕聲道:“沛公必須要找機會離開。”


    “額,軍師所言甚是。”範增都已經催促著項羽殺人了,明的項羽不答應,暗的範增還不知道有什麽等著他們,必須立刻讓劉邦離開鴻門,返回灞上。


    “阿爹,走。”劉元拿著腳碰了碰劉邦的背,催促著劉邦趕緊的找借口走人。


    劉邦朝著項羽再敬了一回酒,看著歌舞升平的,找著個借口就走,範增目光如刀地盯著劉元,恨不得生吃了劉元的架式,劉元卻朝著他甜甜地笑了笑,她是個有禮貌的好孩子。


    酒過舞停,張良與樊噲在期間也尋了機會出去了一趟,再回來卻隻有張良,與項羽一拜道:“將軍,我們沛公不勝酒力,是以退去,良代沛公前來與將軍賠罪。區區薄禮,還請將軍與範先生收下。”


    雙手奉上一對玉璧,一對玉鬥,各有其主,端是恭敬,項羽將玉璧接過,冷笑道:“這小子走得倒是挺快的。”


    “將軍,阿爹走了我還在啊,將軍與範先生放心。”劉元適時的提醒他們,她這個質子還在,範增半響起眼睛,毫不猶豫地將一對玉鬥對半斬下,“豎子不足與謀也,奪項王天下者,必沛公也。”


    劉元朝著範增道:“將軍英勇,何人能奪將軍天下,範先生言重了。”


    範增盯向劉元,隨後朝著項羽道:“此子交與我。”


    張良須一旁聽得心頭直跳,想要出言,劉元卻與他搖了搖頭,劉元裝出一副視死如歸,“元任由範先生處置。”


    “亞父,為難一個孩子,非大丈夫所為。”項羽吐了一句,範增真是差點沒被氣得背過氣去,指著劉元道:“將軍知道為何此女無畏嗎?因她知道將軍是君子,不屑為難於她,縱然為質,她也有一千個一萬個辦法逃離。”


    劉元一聽連連地搖頭,“範先生你高看我了,我哪裏有這樣的本事,將軍的項家軍何等的英勇,就算是十個我也休想逃出這樣的的大軍。”


    項羽其實並不喜歡範增這般高看劉元,皺著眉頭道:“亞父既然想留下此女,那你就留著,旁的話莫要再提。”


    丟下此言揮袖而去,範增這會兒心痛難過,劉元都能體會,範增處處都為項羽,偏偏項羽一句都聽不進去,這是真慘,不是一般的慘。


    範增最後委實沒辦法,氣呼呼的也走了,留下劉元與張良幾個都是麵麵相覷,半天都不想說話,還是項伯走了過來。


    “子房,小娘子就算留在這裏也有我照看,你放心。”項伯與張良這般說話,張良與項伯作一揖道:“一切有勞項伯兄了。”


    劉元也朝著項伯作一揖,“我送軍師走一趟再回來。”


    “去吧去吧。”項伯一點都不擔心劉元跑路,劉元也不能跑,這要是一跑,好不容易息的局麵必將再次崩裂,這要是實力相當,劉元也不怕打,然項羽眼下正是士氣高漲的時候,以弱對強的送死,那是傻子才會做的事。


    一行人自去尋了那百餘騎,武朝不在,可見是護著劉邦走了,劉元道:“軍師此行而去,萬望小心。”


    “小娘子亦小心。”雖說有項伯幫忙,範增那樣的人會使出什麽手段來委實叫人猜不透,劉元這更是質子,將來有一日劉邦真要舉事,劉元就更危險了。


    “放心吧軍師,我能護好自己。我敢留下來,就有護得住自己的本事,再者,我也不是一個人。”指了指阿花和瓊華,有這麽兩位相助,劉元怕什麽。


    沉著了半響,劉元道:“有一事望軍師相助。”


    鄭重作一揖,可見所請之事不是一般,張良亦正色道:“小娘子有何事隻管說,良必做到。”


    劉元那樣的聰明卻懂得取舍為劉邦為他們爭得一個喘息的機會,將來還不定會如何,項營之內,劉元會麵對多少危險,多少的敵對,甚至這數十萬的大軍會怎麽樣,都是未知之數。


    可是,在範增給出兩個選擇的情況下,他們其實就已經沒有說不的權利,劉元毫不猶豫地答應,便是準備用自己為質,為他們爭取時間。


    如此大義之舉,張良自是佩服的,劉元有什麽事需要他幫忙的,他絕對是赴湯蹈火也要做到。


    “我阿娘與小弟都在沛縣之內,所說那裏暫時是安全的,將來卻未必。”劉元這樣提一句醒,劉邦現在還不是漢王,項羽尚未分封十八路諸侯,漢中之地尚不是劉邦的,劉元不能說讓張良想辦漢把人接到漢中去,那就隻能隱晦地提上一句。


    “小娘子放心,有任何變故,我都會用最快的速度接了夫人與小郎君,護他們周全。”張良聞弦而知雅意,立刻應承下了,劉元點點頭,“多謝軍師。”


    朝著他作一揖,張良輕輕一歎,劉元道:“至於我那幾千將士,且交由武先生代掌。這是令箭。”


    掌一軍之令,旁人憑一句話是不可能讓劉元手裏的兵聽話,這不劉元弄了一個令箭,一塊黑色的鐵牌,上麵刻著一個元字。


    張良接過道:“良一定代傳,還望小娘子保重。”


    也與劉元作一揖,既是謝劉元的大義,也是關心劉元,盼著她能好好地保重,千萬,千萬莫要出事。


    劉元點了點頭,大義是不得已,劉元也沒有打算把自己一條命給賠上,故而必是會想盡辦法保往自己這條命的。


    張良帶著那百餘騎,飛速的離開鴻門,劉元就隻剩下一個阿花和瓊華了。


    送走了瓊華和阿花,劉元倒是沒有一點為質的意思,高高興興地回過頭,沒想到竟然又看到範增,劉元與範增作一揖打招呼道:“範先生有禮。”


    行完了禮又想起來不對了,“啊,項將軍隻許我破例了一次,沒說往後都行,範先生,元先行告退。”


    喃語此言何意,其實範增清楚著,這不果斷地衝著範增賠罪,然後準備走人果斷麻利的走人。


    “站住。”範增被氣得不輕,一而再再而三的受這個氣,範增真是要氣瘋了。


    劉元聽到範增叫停,也不敢不回頭的,笑眯眯地轉頭,“範先生有何吩咐?”


    第067章 看誰折磨誰


    範增看著劉元,這樣的笑臉看得人真的好想打過去,然而範增也知道自己打不過劉元,打人的念頭動動也就罷了,絕不可行的。


    “往後你就跟在我身邊,你不是與人說我甚喜於你,你既然留在了帳中為質,就留在我的身邊,寸步不能離。”範增把話丟出來,劉元一下子看向範增,“既然範先生覺得劉元不錯,願意讓劉元伺候在範先生身邊,那是劉元的福氣。”


    這一句話又不是第一次說,劉元隻能身體力行的做到極致,範增是真想看劉元變臉是什麽樣子的,可惜不如他意,劉元必是知曉落到範增的手裏是什麽下場的。


    “帶劉元小娘子去帳前住下。”範增咬牙切齒地擠出這一句,劉元倒是有些奇怪,所謂的帳中該不會是範增的帳內吧。


    “這兩個人,另外尋了地方安置。”並無意為劉元解惑,範增更是指了劉元身邊的阿花還有瓊華與身後的將士吩咐,他們立刻應聲上前。


    瓊華和阿花都看向劉元,劉元道:“無事,這裏是項軍大帳,要是有人虧待了你們自去尋項將軍。”


    範增聽著嗤笑一聲,劉元朝著範增道:“殺人不見血才是真高明,明麵上範先生就算要為難也是為難我而已,不至於為難兩個下人,這一點我還是相信的。”


    “說得對,我要為難也是為難你,絕不會為難你身邊的人。”範增當著劉元的麵也是一點都不藏著,反正他們各自都知道對方是什麽樣的人,也知道對方是對手,裝模作樣的劉元也是做給項羽和外人看而已。


    拜劉元所賜,如今天下人都覺得範增不是什麽好人,都以為範增喜歡像劉元這樣的女郎,範增白擔了這個罪名,知是洗不掉了,砸罐破摔,誓要讓劉元也不好過。


    劉元朝著範增道:“冤有頭債有主,當如是。”


    範增冷哼一聲,拂袖而去,這個時候兩個士兵走了過來,各自站在劉元與瓊華阿花的麵前,劉元與瓊華道:“凡事小心,阿花要聽瓊華的,記住了?”


    阿花看著劉元,劉元伸手幫她理了理額前的頭發,“我的味道你都記住了?”


    這一問叫阿花歡喜地睜大了眼睛,忙不迭地點頭,劉元道:“那就別怕,有什麽事就來找我。沒人能攔得住你。”


    瓊華也想到了阿花的動作極快,既然劉元說了沒人能攔得住,其實就算是沒事,也照樣可以去找劉元的。


    才想到這兒,劉元已經一道目光掃了過來,那意思叫瓊華讀懂了,劉元正是她想的那個意思呢。


    瓊華點點頭,高興地衝著劉元一笑,“小娘子放心,我一定看好阿花。”


    端是乖巧溫順,劉元道:“莫讓人欺負了。”


    這一點瓊華答應得就更快了,阿花雖然不吭聲,但這位一直都是不受人隨意欺負的主兒,再加上學了一身的本事,也不用劉元再特意提醒了。


    “走。”看他們說得夠遠了,士兵不耐煩地催促一句,劉元很是聽話地照辦。


    與瓊華和阿花分開,阿花直到再也看不見劉元的身影,這才跟另外一個人一道走去。


    讓劉元沒有想到的是,範增果真讓她到他的帳前伺候,範增指著一屋子散落的竹簡道:“將這些東西全都給收齊整了,什麽時候收齊整了你什麽時候去睡。”


    這都已經快半夜了,大半夜的這麽折騰劉元,可以啊。


    “是。”豈不知劉元看著滿帳的書那叫一個高興,眼睛放光地走了過去。


    範增本是想為難劉元,好讓她受不住跑人的,這才第一回 合,劉元這樣配合,範增當然不會覺得一個回合就能讓劉元認輸,將來的日子還長著,也不怕劉元熬下來。


    那麽一想,範增幹脆地躺下睡了,“人老了覺輕,別以為趁我睡著了你就敢偷偷地睡,要是讓我發現了,拉出去打五十軍棍。”


    “範先生放心,我一定不睡。”那麽多的書簡,如此難得的好機會不看著點,估摸著範增還不確定她識字還是不識字,這樣的話,是得要裝著點,隻一晚上能看多少書,那就……


    思量著這些書,劉元計上心來,為了看一本書,她也著實不容易了。


    劉元瞥過範增,還真是睡了,要是哪天範增知道劉元竟然識字會是什麽反應?


    不對,範增看她的表現竟然還會覺得劉元是個不識字的人?劉元想啊想的,想不明白也就幹脆地不去想,隻管往前邁出一步。


    “好好收拾,少動些歪心思。”範增雖說閉著雙眼,那也不等於說人家什麽都不知道,一聲出言,劉元沒能忍住地道:“先生,你要是不放心,那你也別睡了,不是說年紀大的人覺少。你今天還被氣得不輕,能睡得著嗎?”


    範增猛得一下子坐起來,“我被氣都是因為誰?”


    “要說追根究底當然算不到我頭上。”劉元頗是無賴地吐一句,範增順手抄起一旁的劍,“你是不是以為我真不敢殺你?”


    “先生要是拔了劍,吃虧的可是先生。”劉元盯著範增身上那把劍如是說,“況且,你是謀士,謀者,與人鬥智鬥勇也,怎麽會輕易拔劍呢?”


    範增道:“謀士不等於不親手殺人。”


    “一般都不殺。再說了,雖然依著現在的情況,你殺了我,我阿爹也不會找你算賬,將來就不一定了。”劉元皮笑肉不笑地說,“授人於柄的事,我覺得先生是不會做的。”


    “我因你一世英名幾乎毀盡,你說我還會在意授人於柄?”範增極是不屑地反懟一句,劉元搖了搖頭,“你還想著輔佐項將軍立大業呢,眼下也不算大業成吧?”


    人總有自己的軟肋,範增的軟肋是什麽?正是項羽。


    說實在的,範增對項羽是真不懶,事事都為他著想,事事都從利項羽的角度出發,項羽這樣的不聽範增進言的人,還能讓範增那麽死心塌地為之出謀劃策,真是好運氣。


    劉元心裏感慨,範增是不知的,同隻冷哼一聲,“莫要以為自己很聰明。”


    趕緊搖頭,劉元道:“論聰明,天下無人能出範先生左右,在你的麵前說聰明,那是貽笑大方,不值一提。”


    這麽捧著範增,範增是氣也不是,不氣也不是,指著劉元道:“你用不著說好話,你知道不管你怎麽說,我要殺你之心絕對不會改。”


    “明白明白,先生是什麽樣的人,我心裏有數。”劉元壓根就沒想過讓範增打消除去他們父女的念頭,不過取她的人頭前,範增認為最最難除的是劉邦,絕不是劉元。


    故而範增變著法的讓劉元不好過,而絕不會在沒殺劉邦之前先殺了劉元。


    “不許再說話。”範增也是拿劉元沒點辦法,不管他是誇劉元也好,懟劉元也罷,劉元就是怎麽都不會生氣,不僅不生氣,還一個勁誇他,這樣的人,能屈能伸,審時度勢的人物,將來一定是個了不得的人。


    “是。”劉元看把範增氣得確實挺過的了,這不趕緊的和範增作一揖,表現得十分乖巧,剛剛不許劉元說話的範增一聽劉元吐字,氣得一眼瞪了過去,劉元還是乖乖的轉頭收拾東西去吧。


    而劉邦一行在武朝、樊噲的護送下,終於是回到灞上,不二話,劉邦立刻傳了曹無傷來,讓一群兄弟衝了上去將曹無傷給殺了。


    “主公,我們得立刻走。”蕭何早就已經讓所有的兵馬準備,隻待劉邦一回來他們就走。


    “不急,既然沒有追兵追來,一切也就無事。”武朝這般出言,樊噲倒是問道:“主公,劉元丫頭不會真要放到項營裏當人質吧?”


    聽到這話,蕭何和曹參都一頓,就是武朝也萬萬沒想到,同時拿眼看了劉邦,劉邦道:“範增老兒忒可惡,他竟然說讓我走可以,必須留下元兒為質,元兒一聽就知道範增居心不良,自請留在項羽,隻怕,隻怕是不會回來的。”


    樊噲氣得道:“以女流為質,項羽算什麽英雄。”


    “範增此計甚狠呐。”武朝聽完這般感歎一句,劉邦氣氣地道:“可不是。”


    看了一眼劉邦,武朝道:“主公隻知其一而不知其二。範增當眾說出這樣的話,是為難主公與小娘子不假,更是想挑得你們父女反目。試問小娘子但凡糊塗一些,由主公說出留小娘子為質的話,小娘子會不會生恨?若是生恨,以小娘子的才智會不會讓主公後院起火?”


    聽到武朝點破,一群人都倒抽了一口氣,武朝道:“隻是範增任是千算萬算也算不到,咱們小娘子不是一般人。小娘子縱觀大局,範增的話才說出來,小娘子就毫不猶豫地答應了,因在小娘子的心中,主公為重,我們這千萬將士為重。”


    “如今我們勢不及項羽,避之鋒芒而待來日,小娘子就算在項羽之中,也不見得就隻能為質,深入敵中,更利於人知己知彼。小娘子是打算混入項軍為主公摸清項軍的情況,待來日沛公兵起,小娘子必有奇謀。”


    “武朝兄所言甚是。”這時候的帳外傳來溫和的聲音,不是張良還是何人,劉邦歡喜地迎上去,“子房,子房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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