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範增見劉元沒有二話地隨範增安排,對劉元的識時務又有了新的認識,劉元啊,若是不能為他們所用,一定要殺之。


    劉元將輿圖還給了範增,騎著馬走在前頭,突然感覺到一股殺氣,不用抬頭劉元都知道是誰。


    這一天終於還是來了,可是他們的立場注定了無論他們為對方的才智而多惋惜,都隻能對立。


    事到如今,範增還在不斷地想辦法拉攏劉元,劉元自也不敢透露出自己拉攏範增的意思,隻怕這樣的話一說出口,範增會第一個殺了她。


    範增身上泄露出來的殺氣,明顯是等著劉元完全表態,若是劉元不識趣,範增一定不會手下留情。


    那,她就算對付得了範增,也對付不了這麽多的項家軍,還是老老實實地找找機會,再跑。


    範增的動作還是挺快的,待到他們安營紮寨時,已經派了兩個二十來歲的侍女過來,兩人對著劉元皆十分恭敬,“見過小娘子。”


    “嗯,要辛苦你們了。”劉元話說得那叫一個客氣的,兩人哪裏敢受,連忙地道:“小娘子說的哪裏話,能伺候小娘子是奴的福份。”


    “你們下去吧,我看書或是寫字還有休息的時候不必守在我的身邊。”劉元把自己的要求那麽一吐,連名字都不問便把人打發了去。


    等著飯好,劉元當著米蟲一般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如同往日一般練上半個時辰的字,這便睡下。


    帳中的燭火一滅,兩個侍女皆對視一眼,她們奉命而來,自知要做什麽,劉元不遠不近的用著她們,何嚐不是防備。


    夜上三更,雖說劉元不許人進她帳,侍女還是有一人留下值守在外,突然覺得一陣吹過,大帳微微一動,半睡半醒的侍女一個激靈抬起頭,四下張望卻不見任何發現,隻以為自己是看錯了,沉吟半響,最後還是覺得不對,掀起帳簾想往帳中而去。


    “誰?”侍女的腳才邁進帳中半步,劉元的聲音從帳中傳來,侍女嚇了一跳,連忙將腳收了回來,輕聲地吐道:“小娘子,是奴。”


    “我不是說過了,我休息的時候不喜歡被人打擾。”劉元重申她一開始就說過的話。


    “小娘子恕罪,適才有一陣風將奴驚醒,奴是怕驚著小娘子。”侍女也知道這個說辭聽起來很是可笑,但也確實是事實,頗是無奈。


    “好了,無論你說的是真是假,退去吧。”劉元再一次丟下這一句,侍女聽著劉元不曾怪罪也是大鬆一口氣,最終退出了帳外。


    而劉元的身側,這時候確實有一個人,一個一身黑衣的人,正是阿花。


    劉元輕聲與阿花耳語了一番,阿花連連點頭,最後該吩咐的都吩咐完了,劉元讓阿花藏起來,而她則起身和衣走了出去,將侍女驚得連忙站起來,“小娘子。”


    “睡不著了,我出去走走。”這話一出口,侍女連忙跪下與劉元請罪,“驚擾了小娘子,都是奴的錯。”


    “也怪不得你,我一向淺眠,隻是往後沒什麽大事就不要再打攪我。”劉元雖不怪罪,也點明了讓侍女不可於犯同樣的錯。


    至於侍女聽完之後連連叩頭道:“是,奴記下了,奴記下了。”


    豈敢不記下,劉元這一回不怪罪,不等於每一回都不怪罪。


    “走吧。”


    第073章 焦心


    都不用問,劉元很確定她一出去,不僅是侍女要跟著,守在她帳外的四位士兵也一定會跟著,範增是生怕劉元跑了。


    處處防備,一重一重的防衛在他看來還是不夠,必須得要更加慎重,更加謹慎才行。


    身為劉元有實無名的先生,他太了解劉元的本事了,這是一個見縫插針的主兒,劉元一身武藝更是不可小覬。


    “是。”侍女見劉元並無意要甩開他們,趕緊的跟上,那值夜的四位將士也一道跟上。


    劉元這一走,阿花立刻從劉元的帳中出來,用最快的速度回到與瓊華的帳中,但這帳裏也並非隻有她和瓊華兩人。


    “怎麽覺得有風吹來。”阿花的動作極快,還真如風拂過一般。同帳中的人被吹醒而喃語了一句,瓊華裝作沒聽見,隻看著阿花的床榻,可不有個人在那兒了。


    現在不是說話的時候,瓊華閉上眼睛睡,也不問阿花出去一趟怎麽樣。


    劉元出來一晃,立刻碰到了項莊,項莊舞劍意在沛公,這位見著劉元並無什麽好臉色,“大晚上不睡,到處閑逛什麽?”


    “睡不著。”劉元並不在意項莊的臉色,隻是平靜地吐露這一句,項莊皺起眉頭,“睡不著也不能到處亂晃,回你的營帳去。”


    “不回。”劉元一絲猶豫都沒有地吐字,項莊瞪大眼睛,“軍中明令規定。”


    “我又不是你們項家軍的人為什麽要守你項家軍的規矩,不樂意你就去霸王那裏告我,或者去範先生那裏說我的不是。你,沒資格管我。”劉元是隨便讓人欺負的人?


    出來散步說是因為睡不著,實則是為了阿花可以順利地離開,項莊要是好好說話,劉元也樂意現在回去,想必阿花這時候已經離開了,回去也無妨。


    就是項莊的口氣讓劉元不爽,劉元一直都是吃軟不吃硬的人,眼下範增不想殺她,項羽就更是,劉元要是還能讓人隨便欺負,她也太沒用。


    “你……”項莊當然知道哪怕是曾經很想殺劉元的範增此時也無殺劉元之意,劉元讓他去告狀,吃虧的隻能是他。


    “好狗不擋道。”劉元要走,項莊偏偏堵她前麵,劉元不客氣地丟出一句,項莊氣得額頭的青筋直跳。


    “你等著,將來有一天你要是跟霸王作對,霸王與亞父一聲令下,我一定取你的性命。”項莊被劉元如此叫罵,心裏的怨氣自是咽不下的,不客氣地朝著劉元放了狠話。


    “好,我等著。”劉元還真不怕人放狠話,話誰不會說,真要跟項莊打起來,劉元也未必會怕。


    “咳咳,你們兩個,一個不去巡視,一個不睡覺,大晚上的做什麽?”這個時候範增不知從何出現,咳上一陣又問了這幾人。


    “被吵醒了。”劉元回過頭表露出一副睡得好好地卻叫人吵醒甚是不爽的模樣,那一旁的侍女立刻跪下了。


    範增還有什麽不明白的,“既然這個人伺候得不好,那就給你換一個。”


    二話不說就給劉元換人,劉元揮手道:“這倒不用,她不知我淺眠,也是擔心我才想看看帳中的情形罷了,也不至於換另一個,有了這一回教訓,想必她絕不會再犯。”


    “奴一定不會再犯,求亞父和小娘子饒過奴這一回。”跪下的侍女連求情都不敢,此時此得了劉元出腔幫忙說話,趕緊的表忠心。


    範增的視線來回於劉元和侍女之間,“行吧,你既然說不想換,那便不換。總是侍奉你的人,你滿意就好。”


    劉元點點頭認可範增所言,如人飲水,冷暖自知,劉元想要什麽樣的人,她比範增對她更了解。


    “好了,夜很深了,出來逛逛也不錯了,回去睡吧。”範增出麵就是為著將劉元叫回去,劉元聳聳肩道:“行,範先生都開口了,我就算是睡不著,我也得回去呆著,不能給範先生惹麻煩。”


    笑得十分燦爛,範增也笑了,揮手打發人道:“回吧回吧,趕緊的回去。”


    劉元與範增作一揖,帶著跟著她的人一塊回去,侍女趕緊的起來,範增叮囑一句道:“好好侍奉小娘子,若是今日之過再犯,自會有人替你。”


    “是,奴記下,奴記下了。”侍女頗是畏懼範增,連連稱是,範增一揮手,她才敢跟著劉元一塊走。


    “亞父。”劉元人已經走了,項羽心裏那口氣還沒咽下來,喚上範增一聲,範增與他道:“與她鬥智鬥嘴你者不是她的對手,一不小心還會著了她的道。見著她隻需防著她就是,什麽話都不用說。”


    此言一出,項莊立刻與範增作揖應下,範增即背剪雙手往自己的營帳走去。


    其實進了項羽的大軍,劉元是覺得利大於弊,不說得了範增一屋子的書來看,單就見識項羽的軍事部署,各處防衛強弱,這都是將來劉元對付項羽的資本。


    知敵之強弱,對症下藥,必能事半功倍。


    方才走了那麽一點路,劉元看到的將士站崗,似乎又變。


    軍事部署因時因地而製宜都是理所當然的,先前一路返回彭城,所到之處都是楚地,項羽當時的防衛不強,而此次出兵作戰,需防敵人進犯,項羽處處都是防備。


    劉元在黑暗中點著水在案前畫出兩次項羽設衛的不同,想要從中找出他們的共同點。


    “小娘子還是睡不著?”劉元想好好研究研究,侍女突然輕問一句,劉元警惕地看了過去。


    帳中並無燭火,劉元的呼吸也很放鬆,裝出的是熟悉時的模樣,侍女離她至少有五十步,還能察覺劉元沒睡,此女會武?


    “沒睡,睡不著。”劉元雖然心存試探,但也知道這個時候不宜給自己招事,睡不著就睡不著,也不怕侍女知道,劉元幹脆直言不諱。


    “都是奴的不是。”侍女再一次與劉元請罪,劉元道:“說了不怪罪你便不怪罪你。我自己靜靜。”


    不讓侍女再說話,出言打擾了她想事情。


    “小娘子若是實在睡不著,奴學會一套按摩之術,有利於睡眠,不知小娘子要不要試試?”侍女連忙將自己的來意道明,對於一個他人的棋子,劉元豈敢讓人隨便近她的身,給她按摩?


    “不必了。”劉元想都沒想就拒絕了,侍女沉吟了半響,再欲說話,劉元已經先一步地道:“我說了要靜一靜。”


    侍女立刻跪下,卻不敢再說話,劉元這耳根終於是可以清淨,又開始專心研究項羽大軍的軍事部署圖,但這越想,劉元越是意識到自己的短板。


    她現在能看出項羽的兵力部署,幾乎全靠張良教她幾樣陣法,但是那都是基礎,沒有深入了解想要懂理更多無異癡人說夢。


    範增明顯是懂的,但是範增沒有教她之意,哪怕範增一屋子的書都讓劉元翻,但關於易經八卦類的記載一樣都沒有。


    嘖嘖,範增顯然是從一開始就防著的她啊,什麽書都給劉元看,就是不給劉元行軍布陣類的書。


    將來這天下還不知要打多少仗,不懂行軍布陣是會吃虧的。劉元捏著小下巴,決定不能再耗下去了,必須要用最快的速度跑路,回去之後果斷跟張良學行軍布陣。


    那麽想,劉元一路上哪怕被範增拉著不得不離範增左右一步,依然捉住一切空隙了解項軍此行的兵力,還有即將出去攻打田榮駐守城池的領將者何人,又是多少兵馬而出。


    情況倒是摸清楚了,也因此劉元更意識到範增與項羽對她的防備。


    範增把她身邊的人都換了,白天讓她寸步不離地跟在範增的身邊,就算範增要去與項羽議事,也把劉元留在隔壁的大帳內,還有層層的兵馬守著,名曰保護劉元。


    到了晚上,是沒人進她的營帳沒錯,但是範增再一次增加了人手看著劉元,隻要劉元有任何的異動,他們就會毫不猶豫地將劉元拿下。


    如此防備,劉元暗想莫不是劉邦那裏有什麽動靜,否則不至於對她這般防備。


    可惜劉元眼下的沒有任何消息來源,外麵的情況她一點都不知道,範增現在不僅是劉邦的消息不跟劉元提起,其他任何人做任何事,都不與劉元提到半句。


    看樣子範增也意識想說服劉元幫項羽是不可能,但是現在的情況也不是範增跟劉元要一句準話的時候,劉邦也並無異動,還是先將齊地的亂給平了。


    劉元眼見這般狀態是真急了,再急也隻能藏著心裏,等著機會。


    近十日的奔波,終於抵達齊地,項羽二話不說帶著兵馬前去田榮一戰,範增與項羽送行,劉元一眼看到了虞姬,計上心來。


    範增與項羽這樣防備劉元全無辦法,唯有挺而走險了。這也是劉元唯一的機會。


    故而送走了項羽,範增打算帶上劉元離開,劉元彎下了腰裝著撿東西,順手拿了一顆石子,與範增轉身之時,彈指而出打虞姬的額頭上直接將人打昏了,劉元反應極快地奔過去將虞姬扶住,“夫人,夫人。”


    輕輕地喚著,範增也急急地走了過來,“怎麽了?”


    “亞父,我們也不知道出了什麽事,夫人突然就昏倒了,多虧小娘子反應快,不然夫人還不知會被摔成什麽樣。”


    虞姬身邊的侍女著急地回答,範增道:“快扶她回帳中,去請軍醫來。”


    劉元要的就是這個效果,二話不說地幫忙扶起虞姬,卻不動了,範增道:“快扶虞姬回帳。”


    這催促心急的模樣,劉元立刻應聲,範增吩咐讓她幫忙的,可不是她自己請的。


    進了虞姬的營帳,裏麵擺設得甚是華麗,真不像是行軍打仗,居無定所的模樣。


    霸王別姬,誰讓這是項羽心尖尖上的人,人家就是樂意給她世上最好的,羨慕不來。


    “軍醫來了。”才扶著虞姬躺下,立刻有人擠了進來,正是軍醫,劉元就那麽被擠到了後頭,總覺得有哪裏不對。


    這樣想著,軍醫與虞姬號著脈,範增心急地問道:“如何?”


    急成這樣,難道是有什麽劉元不知道的事?劉元豎起耳朵聽著。


    “亞父放心,夫人無恙,腹中的孩兒也無恙。”軍醫終於是把劉元最關注的一句話吐了出來,劉元睜大眼睛,萬萬是沒想到,這,這竟然還一帶二?


    啊呸,她是想什麽呢?劉元先唾了自己一句,為難了啊,真是為難。


    她本來的打算是挾持虞姬好離開的,否則這樣嚴密的守衛,劉元根本不可能逃得出去。


    她要是逃不出去,等劉邦出手的消息傳來,她一準必死無疑。


    可是虞姬有孕了,這肚子裏是項羽的孩子,就範增看重孩子的樣子,完全可以想像到項羽對這個孩子的期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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