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已經第二次說了這個請字,季布自不會還覺得劉元是在說笑,拿眼看向劉元,劉元十分肯定地道:“季布將軍放心,我若要殺你隻會光明正大的殺你,背後放冷箭不是劉元所為,你隻管放心。”


    “我並無此意。”季布隻是想不明白劉元為什麽會放過他而已,並非覺得劉元是想在背後殺他。


    就在剛剛,他都已經要衝到劉元的劍前,想要以一死來償還項羽的恩情了,是劉元收回了劍,而且收得十分果決。


    “霸王的家眷,你欲何為?”雖說劉元是不強求於他,季布還是放心不下這些人,這些事。


    “季布將軍是不是忘了,我家阿翁也還在項羽的手裏,我隻想用霸王的家眷換回我家的親人罷了。你放心,我並不喜歡用人質來要挾於人。”


    劉元說的是真心話,卻被季布鄙視地掃了一眼,某人是不是忘了她怎麽從楚軍大營,項莊的手裏逃也來的?


    當時的劉元就是挾持的範增和虞姬這才成功逃出來了。


    季布眼神的意思,劉元當然看出來了,連忙地道:“若是季布將軍處於我當時的情況,除了挾持於人還能有其他的辦法逃出楚營?”


    本來鄙視於劉元的季布一聽,頓了半響道:“我能相信你?”


    “你除了相信我還有其他的辦法?”劉元如此反問於季布,季布……


    一眼瞥過一旁的呂雉,劉元身後的人都是在他們分出勝負之後才過去扶的呂雉,並沒有趁劉元在與他比試的時候前去救人,就憑這一點,想來是值得信任的。


    “你是想讓我回去與霸王傳話。”季布明白了劉元另一層含義,劉元朝著季布作一揖道:“將軍聰明。”


    “煩勞將軍回去與西楚霸王項羽帶一句話,兩軍交戰,我們戰場上一決勝負便是,拉上這些老弱婦孺的沒意思得很,各歸其位,各得所有,還是如此最好。”劉元用行動來證明自己的可信,季布想必是會回去將她做的事,說的話一一給帶到的。


    “如果霸王同意換人,那就約個時間,我們將人送到滎陽去。”劉元沒等季布回答好與不好,已經把最後一步的操作都跟季布說了。


    “小娘子的話,我會帶到的。”季布朝著劉元作一揖,表示這句話他一定會傳到。


    “有勞將軍。”十分額氣地朝著季布說來,季布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突然朝著呂雉作一揖,沒等劉元開口問起,季布卻已經輕聲地道:“這些日子得罪夫人了。”


    “尚能留住一條性命,多虧了季布將軍了。”呂雉強作鎮定地吐了這一句,劉元聽著一眼看向呂雉,這個時候卻不是問話的時候。


    季布再一次朝著 劉元作一揖,隻身一人離開了。


    “小娘子,真就這麽讓他走了,既不殺他,又不招降。”急急說出這話的除了胡九還能有誰。


    劉元一眼瞥了過去,“一個動不動就投降的人,其忠誠幾乎等於沒有,季布這樣的人,他是不可能在項羽活著的時候背叛項羽的。”


    胡九瞪大了眼睛,突然冒出一句道:“所以小娘子圖的是將來,這會兒先讓季布受了我們一份情,將來項羽真的死了,若是小娘子出麵,這份恩情季布一定會還的。”


    “想明白了還那麽多話。”劉元不想再與胡九多話,而與呂雉迎了上去,呂雉瞧著劉元,再也支持不住地昏了過去……


    “阿娘!”劉元沒想到呂雉竟然就那樣直接迎麵的倒下了,趕緊的伸手將人接住。


    “瓊華。”劉元抱不動呂雉,立刻喚了瓊華,瓊華直接彎下腰著呂雉抱了起來,“阿花去找大夫。”


    阿花飛速地跑去,季布是與劉元送了信在城外約見的,本來是想用呂雉換虞姬,沒想到竟然敗在了劉元手裏,劉元並無殺季布之心,季布離開也是要去給項羽傳信。


    劉元這一行進了彭城,趕回到劉元臨時住下的驛館,大夫被阿花捉了回來。


    “把我們的將士給我看好了,彭城裏的人隻要安份守己的都不必管,若是不能安份守己的,一概捉起來,等將來全都給項羽送過去。”劉元進了驛站,胡九還想跟著進去的,結果劉元把人堵在了門口,一通吩咐。


    胡九算是想起來了男女授受不親,他跟著跑了半道算哪門子的事。得了劉元的令,立刻應聲道:“諾。”


    利落的走人。劉元也掉頭追著瓊華去,讓瓊華把人放到她的榻上去,突然一眼看到呂雉袖中手臂顯露的血痕,劉元猛地捉住了呂雉的手掀起了呂雉衣袖,整條手臂竟然都是被抽打的痕跡。


    “小娘子。”阿花慢了劉元半步拉著一個大夫跟著進了門,沒有發覺劉元的失神,隻喚一聲讓劉元回過神來,劉元也顧不得查看其他,回頭朝著大夫道:“大夫你請。”


    被阿花捉來正上氣不接下氣的喘著,與劉元連連擺手,讓他緩一緩,緩緩。


    “你快些。”阿花出聲催促,大夫那叫一個冤,想要解釋還解釋不上來,氣都喘不好,更別說說話了。


    “阿花,讓大夫喘口氣,不急。家母有恙,我等心急如焚,還請先生勿怪。”劉元與大夫恭敬地作一揖,有求於人救命,必須要客客氣氣的。


    “無礙,就是讓老夫再歇會兒,否則這脈都要號不準。”大夫本來也沒有怪罪於人的意思,再聽劉元話說得十分好聽,人也彬彬有禮的,更是不會怪罪。


    劉元得了大夫一句準話是朝著他笑了笑,大夫也是個宅心仁厚的人,緩過了氣立刻便與呂雉號脈,“這是傷重勞累才會昏過去的啊。”


    勞累也就罷了,季布兵敗如山倒沒能救出虞姬等一幹項羽的家眷,最後隻能去捉了呂雉一道逃走,打的便是要與劉元換人的主意,劉元一直都在找季布,也在找呂雉。


    季布想要找一個合適的機會跟劉元談換人的事,自是要避著不叫劉元把他們找著,呂雉跟季布東躲西藏的,勞累過度也是正常。


    可是傷重啊!劉元想到剛剛看到呂雉整條手臂上的傷,臉都黑透了。


    “勞煩大夫開些內服外用的傷,我阿娘身上確實有不少的傷。”僅僅一條手臂的傷就已經夠讓劉元吃驚了,劉元想得更多的是,呂雉身上的傷該是怎麽樣的觸目驚心。


    “我這就開藥,這就開藥。隻是一定要小心些,我看病人的身體虛得緊,一定要好好調養才是。”大夫想了想特意叮囑了劉元一句,劉元道:“還有什麽需得注意的你隻管說,我都記著。”


    十分乖巧聽話的樣子,更叫大夫聽得心存好感,一通與劉元叮囑了不少,劉元還真是全都記下了。


    拿了藥,內服外用的都有了,劉元將人都打發了出來,就連瓊華和阿花也被劉元趕了出去。


    “小娘子,要給夫人上藥呢。”瓊華手裏拿著藥提醒一句,劉元從她手裏拿過,“看著,不許任何人進來。”


    丟下這句劉元回了屋將門關上,一步一步艱難地走到榻前,劉元手有些抖,她很希望自己猜錯了。隻是才解開呂雉的衣裳,一如劉元所想的那樣,呂雉身上密密麻麻的都是傷痕,新傷舊痕錯綜交錯。


    為人質者,就算項羽發了話不殺呂雉又如何,下麵的人記著不殺之事,不殺難道就不能打,不能嚇,不能欺負了嗎?


    劉元伸出手撫過呂雉背上的傷,呂雉突然顫抖著,“別打了,別打了。”


    哀求的聲音聽在劉元的耳朵裏如同刀割,劉元深深吸著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她記著大夫的醫囑給呂雉上藥,最好,將來若是回去見著瓊容了還得問瓊容要些袪疤的藥。


    她記得曾經的呂雉身上沒有絲毫的疤痕,小時摸著呂雉的皮膚她還感慨過呂雉一朵鮮花插到了牛糞。


    “元兒。”劉元將藥膏一層一層地給呂雉塗上,呂雉感覺到了舒適,幽幽轉醒睜開了眼。


    劉元聽著聲音立刻看向呂雉,“阿娘。”


    輕輕地喚上一聲,呂雉朝著劉元道:“嚇著你了。”


    搖了搖頭,劉元道:“我沒能護住阿娘,讓阿娘吃苦了。”


    “傻孩子,你為阿娘做的一切阿娘一直都記著,不怪你。好在,現在一切都好了,一切都好了。”呂雉自己受的那些苦,此時卻不欲與劉元多說什麽。


    劉元從來沒有放棄過救她,時時的捉住機會,她都想要救她的啊,呂雉明白。


    她在楚軍受的辱罵,鞭打,這一切都不是劉元想的,她已經盡了她一切的辦法來救她,也正是因為明白劉元存著這樣的一顆心,呂雉才會一直撐到現在。


    “你的腿好了。”呂雉更是注意到另一件事,急急地看向劉元的腿,劉元道:“瓊先生為我治好的。她說我本來就小,骨頭都還沒長好,恢複得也比較快,沒事了。”


    劉元說著還動了動腿讓呂雉看得清楚,呂雉聞之自是大喜,“太好,太好了!”


    她時時刻刻最掛心的事都是劉元的腿,她怕劉元的的腿廢了,更怕自己死了,廢了腿的劉元和尚且年幼的劉盈該怎麽的好。


    “盈兒,盈兒還好嗎?”眼前的劉元已經關心完了,呂雉也想到了劉盈,那尚且年幼的兒子。


    “好,盈兒極好,我這一次出征前回去看過盈兒,盈兒長高了,跟瓊容先生認了不少字,就是總念著我讓趕緊把阿娘帶回去,他想阿娘了。”劉元一向會哄人,哄起呂雉來更是小意思。


    聽到兒子說想她了啊,呂雉是熱淚盈眶,“回去,我們很快就會回去。”


    “阿娘莫哭,我先把藥給你上完,你若是有什麽不舒服的便與我說。”劉元這藥上了一半,還剩一半沒完呢,哄著呂雉先別亂動,讓她把藥先上好了再說。


    “元兒啊,你說你阿爹若是看到我這個樣子,不說了……”呂雉冒出說了一半的話卻又咽了回去,劉元繼續上藥的動作一頓,哪裏會不明白呂雉沒有說出來的話是什麽。


    “阿娘還有我跟盈兒啊。我們會陪著阿娘的。”劉邦的情況劉元此時也並不清楚,她不知道劉邦最喜歡的戚夫人如今是不是已經到了劉邦的身邊,又或是其他的什麽女人也都在劉邦的身側。


    “你這些年也沒有見過你阿爹,是阿娘問出傻問題來了。”呂雉也不知是聽進了劉元的話還是沒聽進去,反倒是提起了劉元與劉邦父女之間許久不見。


    “差不多該見見了。”劉元這般說了一句。


    呂雉道:“你要在此停留多久?”


    “那就要看項羽打算什麽時候跟我換人。”劉元如此回答了呂雉,呂雉一頓,“換什麽人?”


    “用項羽的夫人換回阿公和小叔他們。”劉元的計劃既然都敢說破讓天下人都知道,呂雉也沒什麽不能知道的。


    劉元攻陷彭城,擒住了項羽的家眷,這對漢營來說是好說,於項羽卻是噩耗,本來困住滎陽的大好局麵,全都叫劉元打亂了所有的計劃。


    “劉元領兵幾何進的攻的彭城,怎麽可能在一天一夜之內攻破沛彭城。”項羽不曾懷疑季布的忠誠,隻是他怎麽也想不到劉元怎麽竟然如此輕易贏了這一戰。


    “回霸王,據斥候探攝,劉元手中的的容軍甚善遠弓,箭無虛發,劉元更是親自帶著死士殺入彭城身先士卒,用兩萬兵折損一萬的代價,硬是殺盡了我們一萬三千的人馬,攻破了彭城,僅剩的兩千多人馬四散而逃,季布將軍亦是生死未卜。”


    前來稟告的人打探消息還是挺不錯的,雙方兵馬的折損,還有劉元不要命的打法,這都是劉元能贏的原因。


    “立刻從滎陽退兵,發兵返回彭城。”項羽是連想都不用想,立刻便道要撤軍回援彭城。


    “霸王,此時若是撤軍,再想圍困劉季就更難了。”範增也是聽聞消息就立刻趕來,早便猜到項羽會怎麽做,自然是出言相勸,萬萬不能叫項羽中了劉元的計。


    “圍困不住自有圍困不住的打法,彭城丟失關係重大,我們要拿回彭城。”項羽是一邊說著一邊準備合拿起刀劍便要立刻領兵前去。


    “霸王如果帶兵回援彭城,對,以劉元在彭城中那點兵力絕不是霸王的對手。但是霸王,本不需用一兵一卒就能得到家眷平安,霸王非要興師動眾而歸卻是為何?”範增知道項羽眼下最關注的是什麽,是家眷,妻兒的平安。


    項羽回頭看向範增,範增道:“劉元選擇在這個時候出兵拚著近半死傷也要拿下彭城,一為解滎陽之困,二也是為了救回劉家的人質。”


    他們的手裏同樣有著劉家的人質,所以就算劉元拿了項羽的妻兒又如何。


    劉元既然譏諷項羽隻會用人質威脅於人,失了他西楚霸王的威風,她就一定不會讓自己也置於項羽那樣的境地。


    第110章 範先生想要我死


    “報,季布將軍回來了,季布將軍回來了。”斥候來報,正頭痛拿不準聽是不聽範增話的項羽大喜,立刻朝著他們叫喚道:“季布回來了,亞父,季布回來了。”


    回頭衝著範增叫上一句,大步便要往外跑去,季布本來走著進來,看到項羽走來,迎麵便與項羽跪下了,“霸王。”


    項羽二話不說地將他扶了起來,“起來,起來,你與我說說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是我有負霸王重托,即丟了彭城,也沒能護住夫人和公子。”季布說著便要再次地跪下,項羽將人緊緊地固住,輕聲朝著季布道:“自家的兄弟還說什麽客套話,你能平安回來,這就是極好的事。”


    季布低下了頭,“我原想拿了劉元的母親想要換回夫人的,卻因輸給了劉元,隻能隻身回來。”


    端是失落地低下頭,頗覺得無臉麵對項羽,範增聽了一耳朵問道:“你剛剛說什麽?”


    季布聽到範增的聲音抬起了頭,見禮喚了一聲亞父,範增道:“你是從劉元的手裏回來的?”


    “是。我本來是要去找她換人的,然後和她打了一個賭,我們兩個比試若是我贏了,她便讓我將夫人和郎君帶走,若是我輸了,人質還給她,我自離開。”季布不敢隱瞞,一五一十將事情告訴範增。


    “劉元就那麽讓你走了?”範增此言非不信於季布,而是想問季布是不是還有別的什麽事沒說清楚。


    季布朝著範增道:“亞父知劉元,劉元讓我回來給霸王傳話,眼下雙方都有著各自的人質,不妨交換人質。”


    果然一切如同範增預料的那樣,劉元確實是要用她手裏得來的人質,換項羽手裏的人質。


    “劉元還讓我轉告霸王,兩軍交戰,戰場決一死戰便是,以老弱婦孺為質,不妥。”季布還是了解項羽的,其實若是依項羽的性子,項羽也並不喜歡用這樣的方式打仗,他更喜歡跟人光明正大的打,贏得光明正大,輸得也坦坦蕩蕩。


    “好,換人質便換人質,劉家那一家子捉了那麽久,事情也該結束了。她可有說什麽時候換?”項羽心急家眷,巴不得立刻就能換人。


    “劉元隻道若是霸王想要換,她會親自將人送到滎陽來。”季布還是將最後的話也吐露出來,項羽皺起了眉頭,而範增道:“好,就按她說的。”


    項羽回頭看了範增,範增輕聲地道:“人我們要換回來,彭城我們也要奪回來。”


    這就是範增的打算,沒有了人質在手,大家各憑本事,那就各憑本事好了,範增就不相信劉元手裏的人果真就能那麽厲害,會是楚軍的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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