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傳來並無經過,你們的消息是怎麽來的?”麵對這一問三不知的情況劉元自然是不高興的,出言訓斥。


    但是既然說齊地出了事,劉元立刻朝著劉邦道:“阿爹,我這就趕回齊地。”


    哪怕不相信斥候來報的消息,劉元卻也得馬不停蹄的趕回齊地去,那是劉元的地盤,出了任何事心疼難過的都是劉元,她的人馬都還在齊地,絕不能讓那頭出了事。


    “你這,你這……”劉邦一聽劉元就要趕回去,睜大眼睛想問問劉元是打算怎麽回?


    “我要去一趟關中,從北而上。”這就是要路經燕趙之地,劉邦心中的閃過一個念頭,一時卻不好當眾說起。


    “阿翁你留在這兒,阿爹會安頓好你的,等仗打完了元兒再來陪說話。”劉元既然要走,當然也不能忘了劉太公,說到這裏,劉元已經捋起了衣袍,當眾與劉太公跪下,三拜,再與劉邦三拜,“元兒此去,萬望阿翁與阿爹保重。滎陽被困,阿爹再急也別太擔心,我會想辦法分散項羽的兵力的。”


    眼下天下各路的諸侯都要麽被韓信收拾得七七八八,剩下的也幾乎都在劉元手裏,項羽如今算是成了孤軍奮鬥了。


    可是項羽依然是猛將,依然有著天下間最強悍的兵馬,雖說韓信手裏的兵不少,卻都隻能算是烏合之眾,這也是為什麽項羽一反擊他們就潰不成軍的原因。


    劉元走的是精兵路線,人就算少,她也要用這些人,這些人牽製住項羽的一部分兵力,解滎陽之危。


    “好,你此去也要小心。”劉邦親自上前將劉元扶起來,在她耳朵輕聲吩咐了一句,劉元聽進去了依然是麵色如常,微微點了點頭,“阿爹放心。”


    劉邦拍拍劉元的背,他能有什麽不放心的,劉元的表現比起他自己來都要可靠得多,劉邦要是不放心劉元,還能放心誰?


    “兵馬諸事你看著辦,該如何就如何。”給韓信劉邦都是這樣的一句話,給劉元當然也得是一樣。


    劉元明白,朝著劉邦再作一揖,“諾。”


    一個諾字引得劉邦笑了,“小小年紀卻擔起這樣的千斤重擔,辛苦你了。”


    “這是我選的路,不管有多難有多重,我都不怕。”劉元已經翻身上了馬,朝著劉邦肯定地吐了這一句,劉邦看著劉元,與當年初在沛縣起義後,劉元說要練兵時說的話重合了起來,這是劉元自己選的路,她既然走了,就沒有想過再回頭,也不願再回頭。


    “你這一去,把幹糧給帶上。”樊噲大聲地朝著劉元喊了一句,趕緊的將好吃的都給劉元拿上。


    “還是姨父顧著我的肚子,我便不去與姨母告別了,姨父代我傳句話。”劉元伸接過樊噲遞來的東西,全都丟到了瓊華手裏,對瓊華來說這再沒有比吃飽更重要的事,糧食放到瓊華的手裏,瓊華一準會看好了。


    “諸位先生都保重。”既然都跟家人告完別了,劉元也不能忘了劉邦手下一群謀士將軍啊。


    “小娘子珍重。”劉元這是因為齊地告急才會連口氣都沒喘勻就趕緊的離開,都是為了這個天下,也為了劉邦。


    朝著他們露出一抹笑容,劉元策馬而去,卻又想起了另一回事,掉轉了馬頭回來,劉邦本來都要送了人了,結果劉元一回來,劉邦道:“怎麽了,落什麽了?”


    “阿爹與我幾份空白的文書。”都來一趟了,總不能什麽都不拿就走了。


    劉邦聽著還沒反應過來,張良卻已經明白劉元究竟要的是什麽了,走過去劉邦細細解釋了劉元要這空白文書是為何用,驚得劉邦一下子抬起頭看向劉元,卻又問道:“你要幾份?”


    “三份足矣。”劉元思量了一會兒吐出這個數,劉邦轉向張良道:“軍師去取?”


    “諾。”張良自無不應的,劉邦從懷裏給張良掏出了他的印章,一群本來不明白劉元要什麽空白文書的,這會兒一看是都明白了,敢情這空白文書是這麽一回事。


    劉元朝著劉邦露出一抹笑容,“多謝阿爹。”


    ……劉邦指著劉元啊,他剛剛叫張良提了一句醒是明白了劉元要這空白文書的意義,不得不說,劉元還真是什麽都想到了,腦子轉得那麽快,劉邦都不知道是該高興好還是不高興的好。


    很快張良就回來了,手裏拿著三份錦帛連印章都交到劉邦的手裏,劉邦檢查了一下確實是三份,印章直接放進懷裏,錦帛拿了上去交到劉元的手裏,“給你,拿好了!”


    “放心吧阿爹。”劉元接過就揣懷裏,“這回孩兒是真走了,阿爹保重。”


    此回齊地雖說都算是漢軍的地盤了,路程還算是挺遠的,劉元還得去一趟關中找找蕭何。


    劉元這昨天才到,今天就走了,劉邦想著劉元忙成這般模樣,輕輕歎息一口氣,劉太公還好奇地問道:“劉元這是去做什麽?”


    “啊,元兒是回齊地了,如今的元兒也算是一方諸侯了。”調笑說的一句,但是劉邦卻靈光一現。


    至於劉元是不管劉邦這會兒在想什麽,她更在意的是趕到關中見到蕭何。


    蕭何那頭的消息比劉元靈通多了,齊地出了事,雖然不知原因,劉元一定也坐不住,必定會用最快的速度趕回齊地。


    來的時候劉元從彭城而來,不宜繞行,自然還是穿過楚地而來比較好。要回齊地,既要快馬加鞭,又得來一趟鹹陽見他,劉元一定會選從燕、趙、代之地回到齊地。


    劉元一路行來,也就一天一夜就趕到了鹹陽,當時都已經半夜了,沒想到才進了鹹陽城的大門,蕭何已經派人等著劉元,二話不說給了劉元想要的東西,劉元拿上手那份輿圖,還有那一車一車的金銀珠寶,朝著蕭何作一揖,“多謝先生。”


    蕭何擺了擺手,“你既然路過燕地,不妨見一見韓大將軍。”


    “先生,你說真的?”劉元真是以為自己聽錯了,蕭何道:“心裏有疑惑,難道就不想去印證。”


    劉元看向蕭何,蕭何還能不知道劉元在想什麽,“你既然不是安分的人,想做什麽就隻管的去吧,反正你都想好。韓信畢竟是大將之才,這樣的一個人能為我們所用自然是比為旁人所用的好,也比做敵人好。”


    蕭何說得沒錯,劉元也得承認理是那麽一個理,因此朝著蕭何道:“尚未見過韓信大將軍,先生覺得他是一個什麽樣的人?”


    被那麽直白詢問,蕭何笑了笑,“大將之才,善忍能謀,這個答案你可滿意?”


    “沒有說到人品。”劉元指出蕭何話裏的遺漏,也點出蕭何的裝糊塗,明知道劉元這麽一問並非僅僅隻是韓信的才能,更是韓信的人品,蕭何卻顧左右而言他,何其過分。


    “人品如何,在這樣的亂世,人品重要還是才能重要?”蕭何如此說了一句,引得劉元笑了,“先生覺得我的人品如何,才能又如何?”


    這世上的人多了去和蕭何有著同樣想法的人,都是覺得生於亂世,一切都不容易,所以幹脆的放低要求?不,不該是這樣的,劉元道:“昔孔孟諸子,百家之人因何而使人敬?使人畏?既因其才,也因其德。大爭之世尚且如此,今就不能了?”


    “所以你是在告訴我說,你是一個有德之人?”蕭何笑著問了劉元一句,劉元點點頭道:“難道先生不那麽覺得嗎?”


    蕭何這下真沒忍住笑出聲來,劉元認真地看著蕭何,蕭何終是認可地點頭,“好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你的人品極佳,希望你將來會比現在更好。”


    劉元一聽立刻地道:“所以說先生還是喜歡人品好的人對吧,那就對了。我們都是一樣的人,懷揣同樣的夢想,都盼著這個天下能好,這個天下的人都能好,所以,我們更應該嚴於律己。”


    抬頭看向劉元,蕭何是沒有想到劉元會說出這樣的話來。而說完的劉元同樣認真地看著蕭何,蕭何道:“沒錯。哪怕這世上的所有人可能都做不到,我們能夠做到就好。”


    這大概也是蕭何為何明明有無數機會自立為王卻沒有的原因。想想劉邦幾次敗落,最後都是怎麽樣的?蕭何將糧草源源不斷地送到前線,就算劉邦敗了,蕭何還得不斷地征兵送去,供以劉邦用兵。


    “以先生為目標。”劉元非常認真地告訴蕭何,蕭何第一次為劉元而笑,朝著劉元點點頭道:“你這樣很好,很好很好,當先生的最希望的便是希望你人品好,無才而有德,這都能叫我高興。”


    “所以當初先生才會一直壓著我,就是覺得我聰明太過怕我誤入歧途,先生是為我好才會處處想讓我看到這世間的諸多不易,想讓我知道自己其實已經很好。”劉元當初就沒覺得蕭何那樣有什麽不好,如今就更不會的覺得了。


    “你能明白我的一片苦心就很好。”蕭何這般肯定地告訴劉元,當初的他確實就懷著這樣的一顆心想要劉元好好的,可惜劉元的腳步太快,再加上天下大亂,根本沒有給蕭何勸導劉元的機會。


    好在,劉元哪怕走得太快,卻也走得很穩,從聽說劉元竟然為了救劉太公等人連腿都被項羽打斷,最後還能逃出楚軍,帶沛縣軍民以禦楚軍,他心裏的大石便已經落下了,滿心隻剩下該如何好好地輔助劉元,一如劉邦。


    “多謝先生。”若非一心一意為了劉元好,蕭何何必操這份閑心,看看劉邦,再看看蕭何,蕭何對劉元的關注都比劉邦要多吧。


    因此劉元起身與蕭何一拜,蕭何笑著生受了, “你年紀漸長了,總不以老讓人連名帶姓的叫你。”


    ……蕭何下一句的意思劉元當然明白,果不其然蕭何已經出聲地道:“我為你取個字吧。便喚久寧。”


    ……想說自己已經有了字了,沒想到蕭何已經將字吐了出來,竟然還跟瓊容一樣。


    “你眼下什麽都不缺,隻盼你能一生安寧,取為久寧,永永遠遠,長長久久的安寧。”蕭何將為劉元取這個字的原因都道破了,劉元道:“瓊容先生之前就已經為了我取了字。”


    說了一通的蕭何乍然聽到這一句立刻看向劉元,劉元趕緊地道:“與先生一般,皆為我取久寧為字。”


    好吧,雖然這個字不是蕭何第一個給取的,他們想到一塊了,權當是他取的就是。


    “你要這些珠寶是有什麽用?”劉元特意進一趟鹹陽城不僅僅是為了拿到輿圖,更是為了拿到寶藏,這個寶藏放在哪裏隻有劉元和蕭何知道,原本蕭何的意思是那樣的地方他是再也不會管,結果劉元卻十萬火急的讓蕭何給他備一車的金銀珠寶,她有急用。


    蕭何能怎麽辦,都已經打定主意要像對待劉邦一樣的對待劉元,蕭何隻能帶上幾個信得過的人去給劉元拿上一車的珠寶。


    “齊國的田榮在我攻入齊國時不見蹤影,這會兒還不知道在哪兒藏著,財帛動人心,我這不是想用這些金銀珠寶發動整個齊地的貴族幫我一起找人嗎?”


    用心良苦,實屬於無奈,劉元這般輕聲地說來,蕭何道:“你在齊地對那些貴族如何?”


    眼下齊地說是生了亂,其中內情無人清楚,但是蕭何也想問問劉元是怎麽對齊地的人。


    “地方交給他們管,就按我們的約法四章,兵在我手裏,如此。”劉元簡潔地那麽一說,蕭何看了劉元一眼,細細地問道:“你聽他們的話還是他們聽你的話?”


    “兵在我手,先生以為呢?”無論是真心還是假意,劉元手裏捏著兵馬,貴族他們但凡不想死就得給劉元老老實實的,敢輕舉妄動,劉元就敢讓他們死。


    蕭何看著劉元這模樣,輕聲地道:“雖說你管得一個沛縣管得也不錯,但掌一方諸侯之地跟管著一個小小的沛縣並不算一樣,各方勢力你要平衡,還得讓他們都願意為你所用,這才是最重要的。”


    劉元對此連連點頭,“先生言之有理,我也覺得放著他們那麽有本事的人不用太可惜了,所以回去之後我就把他們都用起來。”


    之前情況緊急,劉元隻顧著練兵而不提拔官吏,這一回回去,還有了劉邦給的空白文書,必能讓他們光明正大的出仕,既將他們的疑惑打消了,這些人也必能為劉元而所用。


    蕭何聽著劉元都已經想法了,分派官員的事也不好怎麽來說,隻能朝著劉元輕聲地道:“你看著就是,齊地反複,就算碰到了田榮也不能放過他。”


    “田榮反了項羽一回,他未必不會再投項羽。”蕭何將心裏最擔心的一點提出來。


    第114章 初見韓信


    劉元直點頭表示話都聽進去了,然後朝著蕭何道:“先生要是再沒有別的事,我們這就連夜起程。”


    情況既然緊急,必須得立刻趕回齊地去,蕭何看向劉元,“這麽急。”


    “先生就不要說那些客氣話了,我們現在哪有那麽多的時間。”劉元嘴裏塞了一口幹糧,“還請先生給我準備幾匹馬兒才是。”


    蕭何道:“馬早就已經給你備下,隻是你這麽急急地去,路上若是遇上了韓信大將軍。”


    “先生放心,我都要路過楚地了,要是這樣還不去見一見韓大將軍,世人得要怎麽說我?”


    與蕭何擠眉弄眼了一通,蕭何輕輕一歎,劉元道:“先生就放心吧,我心裏有數。像你說的,雖然我對韓信趁火打劫要封王的事不太高興,這不是比起項將軍來,我們要是能跟韓大將軍聯手平定這天下,那還是更好。”


    在這個基礎上,劉元一定會與韓信客客氣氣的,當然劉元會用什麽辦法來試探韓信究竟可信或是不可信,蕭何卻不去多管了。


    “一路小心。”蕭何送著劉元出了門,朝著劉元叮囑一句,劉元點頭忙道:“先生就放心吧,我會的。”


    “那行,我就不遠送了。”蕭何倒是更直接,劉元笑了,“先生與自家的徒弟還要客氣?先生珍重。”


    朝著蕭何作一揖,劉元這便帶上讓蕭何準備的東西,火速趕回齊地。


    劉元這一路趕回齊地,韓信那邊又怎麽會沒有收到消息。


    “這麽久了,劉元一直避而不見,今要借道而行,她一定會來見將軍的。”劉元接二連三的用各種各樣的理由不見韓信,韓信手下的人沒有不氣的,蒯徹這般朝著韓信吐露這一次劉元一定會來見韓信。


    韓信道:“她是漢王之女,按理該是我去拜見她才對,她不見我也是理所當然。如今要借道而行,說是借道也不對,這都是漢王之地,她去哪裏都可以。”


    蒯徹一眼看向韓信,輕聲地問道:“燕王如今已經是燕王了,不管怎麽說她也僅僅是漢王之女而已。”


    “那你也別忘了,我這個燕王也是漢王所封,如果連漢王之女我都不曾放在眼朝裏,天下人又會覺得我將漢王放在眼裏了?”韓信的聲音很穩,一句一句的駁出去,叫蒯徹一時拿不準韓信的心思。


    “雖未見過這位小娘子,但這位小娘子的本事了不得,我總以為自己會打仗,這位小娘子也不遑多讓,瞧瞧她憑一個小小的沛縣和四千兵馬竟然攻占了整個齊地,齊地反複,雖說齊王沒有拿到,齊地現在也算是掌握在她手裏了。”


    “眼下齊地不是鬧出了動亂,燕王,這是一個好機會,一個可以將齊地收入囊中的大好機會。”蒯徹再一次與韓信出謀劃策。


    看著書的韓信聽著一下子抬起頭看向了蒯徹 ,“齊地已經歸小娘子統領,那是小娘子拿下的,你的意思是讓我去將這些地搶入囊中,先讓我們打起來,好叫項羽得了便宜?”


    “不不不,燕王,我不是這個意思。隻是眼下既然齊地起了動亂,將軍出兵僅僅隻為將戰亂平息罷了,豈有其他的意思,也說不上搶一個小娘子的地方。”蒯徹連忙與韓信找理由啊,韓信聽之卻一聲冷哼。


    蒯徹趕緊繼續地解釋道:“瞧瞧齊地才落入小娘子手裏多久,這就起了動亂了,可見小娘子不是一個治下嚴謹的人,我們倒不如幫一把小娘子。”


    “好了。”韓信並不想再跟蒯徹說下去,出言打斷他還想再說的話,意思便是到此為止,不欲再談。


    “燕王,機不可失,時不再來。”蒯徹卻不願意放棄的,韓信問道:“你便覺得齊地很重要嗎?我已經是燕王,也算是一方諸侯了,我得到的已經夠多,貪得無厭,你欲如何?”


    “燕王,燕王,你幾次三番去請那位劉元小娘子她就是不來,可見在她的心裏,她對燕王是信不過的,避而不見不過是不願意將手中的兵馬交到燕王的手裏,燕王可明白?”蒯徹覺得既然不能隱晦地來,那就說明白了吧,有多明白就說得多明白。


    韓信卻沒有說話,蒯徹畢竟也是跟了韓信不少日子,多少還是知道韓信是個什麽樣的人。


    若是韓信不想聽的,韓信就會讓他把嘴閉上,如今沒有讓他閉嘴的意思,蒯徹當然不能放過,出言而道:“漢王對燕王是有知遇之恩不假,可若無燕王,豈有今日的漢王,漢王隻給你封了一個燕王,卻不道與你封地,燕王就能咽下這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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