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朝一想也是,如今也不是要封要賞的時候,還是先把項羽解決了吧。


    “可是,你給他們寫過信了嗎?”武朝想了想還是再問上這句,劉元道:“寫過了,你可知他們回了什麽?”


    “什麽?”劉元做事一向都是不會落人把柄的,這不該做的都已經做完了,這才會往劉邦那兒遞上這些信。


    “但聽漢王吩咐。”劉元把他們回信這簡單的一句話道破,武朝冷哼一聲。


    “我不信漢王那裏沒給他們去信,他們怕是有一堆的借口推諉此事。但是如果他們的兵馬不出,我們是頂不住的。”劉元所有的兵馬加起來都沒有十萬,更別說一個小小的沛縣而已。


    所以項羽十萬兵馬一出來,劉元就十分的危險,沛縣能守幾日,守到什麽地步,這都是一場未知數。


    “所以啊,那就利動好了,他們想要什麽就給他們什麽,就不信他們還能坐得住。”劉元道破寫這封信給劉邦的原因,武朝沒能忍住地問道:“你將來會跟他們秋後算賬嗎?”


    劉元挑了挑眉頭道:“這就未必了,將來的事情還遠著,你是不是更想問,將來我阿爹會不會跟他們算賬?”


    心思被劉元說破了啊,武朝打著哈哈道:“回來了,許久不見瓊容,我去找瓊容,你這信趕緊發出去,否則等項羽回來了,到時候趕不及那是得把我們的小命都給搭上了。”


    第138章 我該跪著你更得跪


    武朝這站起來就走,劉元全當作看不見。


    信還是要趕緊的送到劉邦手裏,這可是關係著小命的大事。


    劉邦早在張良他們說出戰場轉移的話後便已經去韓信和彭越去信,雖然時間去得比劉元要早一些,結果卻也差不多的時間傳來。


    與劉元他們回複的是一切盡聽漢王的調遣,碰上了劉邦,他們是諸多借口,說來說去就是一句話,不肯出兵,到少是不願意在這個時候出兵。


    劉邦氣得差點都要揪桌了,好在還是忍住了,張良是第一個趕來的,看到劉邦氣成這個樣子,立刻出言詢問,“看來一定是燕王和彭越將軍那裏傳信回來了。”


    “對,沒錯,就是他們兩個,我讓他們出兵想辦法解沛縣之圍,他們卻這個有一堆的借口,那一個有一堆的借口。說來說去,他們就是不肯出兵。”劉邦氣得真是不輕,都以為人都已經歸附他了,韓信更是他親點的大將軍,但是韓信不肯聽他調遣,彭越也同樣不聽,偏偏劉邦眼下卻拿他們一點辦法都沒有。


    張良勸道:“燕王韓信自立,非是漢王的本意,韓信當了這個燕王也不能安心。彭越本來平定了梁地,戰功顯赫,當初你因著魏王魏豹的緣故隻讓彭越作為魏國的國相。今魏豹已死,亦無後代,何況彭越本也打算稱王了,漢王不曾做下決斷,漢王不妨與他們做個約定。”


    “什麽約定?”張良是將他們的二人的心思都道破了,劉邦心下雖然是氣極了,卻也知道事情到了這個份上還是得聽張良的話,看看張良有什麽好主意。


    張良道:“漢王與他們約定,若是戰勝了楚軍,打敗了項羽,睢陽以北到各城的地地分彭將軍為王,從陳以東的沿海地區分燕王韓信。”


    “韓信本就是楚國人,他的本意更想回到自己的故鄉。隻要漢王願意答應將這些土地分給他們二人,這兩個人很快就能招來。隻要他們來了,沛縣之困也無畏懼之。”


    張信分析到這裏,劉邦心裏自是憋著一口氣,但是他在項羽的麵前裝了多久的孫子,又在範增麵前賣了多少小意,為的是什麽,不就是一個將來,一個揚眉吐氣的機會嗎?


    如今他權當了韓信和彭越都是跟項羽一般的人,忍一時之氣得此天下,他還是占大便宜了,有什麽不可以的?


    “好,好。”劉邦沉思著連聲說好,張良這是以利動人,看看這好處還是尚未拿到的地方,還怕韓信和彭越不會在第一時間趕去救劉元?


    “漢王,沛縣小娘子有信送來。”這個時候劉元的信也送來了,劉邦想都沒想地道:“拿來。”


    那人立刻將信與劉邦呈了上去,劉邦把信打開,本來還不怎麽好的心情,看完之後卻是露出了一抹笑容,張良道:“小娘子是有何妙計?”


    劉邦一邊與張良遞了信來,一邊朝著張良道:“元兒與軍師想到一處了,都是準備以利而令韓信和彭越出兵,不管怎麽樣先把項羽解決了。”


    張良接過信一看,劉元信中的陳明了要害,叫劉邦給韓信和彭越的利與他先前說的一般無二,張良心下一歎,“小娘子懂人心也。”


    “軍師也一樣,你們是都懂人心。”劉邦可不是隻會誇自己女兒的人,張良的厲害他心裏清楚著,這不趕緊地誇上張良一句。


    張良聽著這一讚也不知該說些什麽好,劉邦也立刻恢複了正色,“軍師幫我給韓信和彭越寫信,他們想要的我都給他們,我隻要他們出兵。”


    “諾。”劉邦能懂取舍,而且那麽快就做下了決定,這樣極好。如今戰事告急,刻不容緩,能夠早點做好決定的事,還是越快越好。


    而在劉元和劉邦都合計著幾方同出在項羽兵回彭城之時大舉進攻,趁機拿下項羽的手中的城池,此時項羽的十萬大軍也都趕回了彭城。


    “報,小娘子,楚軍讓人送了一封信來,還有使臣要見小娘子。”劉元早就等著項羽回來的這一刻,可算是來了。


    “有請。”有使前來劉元豈有不見之理。正好她也聽聽項羽打算怎麽樣地迎回範增。


    很快一個人被引了進來,劉元對項羽帳的謀士知之甚少,見到來人也隻是點了個頭打個招呼,劉元站在正堂上,見著來人不卑不亢。


    “霸王帳前參軍同文見過劉元小娘子。”劉元等著來人開口,那人也終於是開了口。


    “有使前來,看來項將軍已經想好了要怎麽迎範先生回去。”劉元一語道破此人的來意。


    “對,霸王說了,小娘子要跪著從沛縣送範先生回到彭城,否則的話,我們十萬大軍必將踏平沛縣,不僅要小娘子陪葬,更要讓沛縣的所有人都給範先生陪葬。”來人把項羽的話一行出來,如此囂張。


    武朝立刻回道:“都說西楚霸王有意與漢議和,聽閣下話裏的意思全無議和的姿奇態,範增之死與我們有什麽幹係,你們霸王自己不拿範增當回事,由著一個已經病得不輕的人為他操心,最後叫他落入我們手裏病死。我們為範增收屍,也為你們霸王留著他們亞父的屍體,看起來都成我們的錯了。”


    “你們渾說什麽。亞父在離開軍營裏明明還好好的,怎麽可能患有重病?”使臣也沒有想到這其中還有這麽多的事,範增有病,這件事他們怎麽都不知道?


    武朝冷哼一聲,“你們西楚霸王是怎麽對待範增的我們都有眼睛看,範增是怎麽從前線為你們西楚霸王出謀劃策到最後隻能退回了後方執掌糧草,這一切一切,你更該去問問你們的霸王。活著的時候不好好待人,如今死了就想讓天下人都知道他是怎麽樣一個孝順的人,那也休想拿了我們小娘子當踏腳石。”


    各為其主,武朝也得為自己家的這個主著想啊。


    一回來武朝便把範增的事弄得一清二楚,他跟劉元不一樣,瓊容說的話他是一句都聽得真真的,瓊容道範增的死是範增自找的,武朝也是二話不說的相信了。


    “你們這是想要倒打一耙。”使臣聽到這樣一番話,立刻急急地想與武朝討論了起來,他們如何也不願意相信這裏麵還有這樣的事。


    “不信啊,不信的話你們將你們亞父屍體帶回去看看,看了你們就明白究竟是怎麽一回事。”武朝冷冷地提醒,自然還是表明了這件事由頭到尾都必須有項羽的錯在內。


    來勢洶洶的使臣被武朝丟出來的消息嚇得不輕,劉元道:“你回去告訴項羽,如果須得劉元跪得送範先生回彭城,他項羽也該跪著自彭城而來沛縣迎範先生回去。”


    到死的範增都還在為項羽著想,若不是為了項羽,範增也不會死得那麽早!


    項羽指出讓劉元跪著送範增回到彭城,不外乎是指範增對劉元那半年的教導恩情。相比起範增對劉元的教導,範增事事都為著項羽,項羽更該是跪下的那一個人。


    使臣真是被驚得不輕啊,劉元堅定地告訴他,“回去告訴你們霸王,活人會說謊,可是死人是絕對不會說謊的。讓他自己準備好了,他若是不相信我,來日範先生送回他手中了,他可以自己查一查範先生究竟是怎麽死,叫他看一看我劉元有沒有說過半句假話。”


    氣勢強硬的劉元看起來完全不像是在開玩笑,使臣就算一開始來的時候是十分的堅定,這會兒也有種喘不上氣的感覺,落荒而逃。


    項羽本以為自己有著十萬大軍在這兒,再派了人強勢的前去讓劉元將範增送到彭城來,一定能將劉元嚇得不輕。


    不料劉元嚇沒嚇著他是沒有看見,但是他的人嚇得連滾帶爬的回來了,項羽看得真真的。


    “怎麽回事?”項羽更不願意相信自己手下的人是沒膽的人,竟然被劉元嚇成這樣地回來了。


    同文道:“劉元,劉元道範亞父早已有病在身,範亞父是病故的。”


    “不可能,亞父的身體一直都好好的。”項羽連想都不想便否了這一句,他是不相信劉元說的範增病故的話。


    “劉元說活人會說謊,死人卻不會,亞父的屍身早晚會交到霸王的手裏,霸王讓人一查一驗便可知她說的是真還是假的。”劉元敢讓人查,也不畏於人查,若是當真殺害了範增的人,怎麽可能這般坦蕩。


    項羽心下一顫,想到這些年和範增的爭執,想到這些年他幾次一聽範增說話就想掉頭就走,他有多久沒有跟範增好好地說過話了,他當真知道範增的身體如何?當真的知道?


    “我讓劉元跪著從沛縣送亞父回到彭城,她是怎麽說的?”項羽甩開心裏亂七八糟的想法,而是問起他一開始就讓人帶過去給劉元的話。


    “劉元說,若是她得跪著從沛縣送亞父回來,霸王更應該跪著到沛縣迎亞父回來。”同文小心地將話傳達,很是害怕項羽突然跳起來,他,他禁不起嚇啊。


    “劉元這個小女郎也太膽大了,我們霸王讓她做什麽,她還敢讓我們霸王照著做,氣死人了,氣死人了。”下麵的將軍都跳了起來,為著劉元竟然敢說出這樣的話而生氣。


    項羽也沉下了臉,但是卻沒有叫囂起來。


    “除此之外,劉元還說了什麽?”項羽更想問清楚了劉元還說了什麽。


    “沒有,沒有了。”同文聽到劉元這樣的話,還強硬的態度便離開了。


    麵對劉元那樣大義凜然的樣子,同文不就是不知不覺地抬不起頭了。


    “將軍,看來那劉元是不想將亞父屍身交回來啊,我們立刻舉兵攻打沛縣,就像將軍讓人去沛縣說的踏平了沛縣,將沛縣的人都殺光了,我們為亞父報仇。”一個個將士聽完了同文傳回來的話,甚是覺得劉元過於囂張,都巴不得給劉元一個教訓。


    “三軍準備,開赴沛縣。”項羽下令,一幹本來就想這麽做的將軍全都叫了一聲好,趕緊的散去,都去準備,他們必要踏平沛縣,為他們的亞父報仇。


    十萬大軍進軍,這麽大的陣勢有誰不知道的,斥候探得時,那是腿肚子都哆嗦地跑到了劉元的麵前,“小娘子,楚軍的十萬大軍,十萬大軍來了,來了!”


    人於危險的感知總是分外敏銳的,他們並不覺得自己城裏的那點守兵能幹什麽。


    劉元道:“來便來吧,你哆嗦什麽,站好了。”


    那小兵不確定劉元是不是聽清楚了啊,十萬大軍,十萬大軍啊,領軍的那一個還是項羽,西楚霸王項羽。


    項羽之勇冠三軍他們當然是耳熟能詳,從前聽著楚項羽怎麽打別人,他們心裏那是聽得一個振奮啊,可是真要與項羽正麵對上了,他們打從心裏害怕,怕得要死。


    “到哪裏了?”劉元是真的一點都不急,詢問上一聲,小兵趕緊把舌頭給擼直了,“離沛縣的大城不過十裏。”


    十裏地啊,依著項羽的進軍很快就會到,劉元道:“走,我們也去會會西楚霸王。”


    劉元的兵馬還真沒跟項羽正麵對上過,沒想到因著一個範增還得提前對上了。


    明明劉元一開始打的主意是在後麵打遊擊,正麵還是讓親爹劉邦這個天命所歸的天子對上的好,反正他運氣好,不管怎麽樣都能逃過一劫。


    她就不一樣了,她跟項羽對上了誰知道是生是死,勝負即是難分,劉元就不太想去送死。


    但如今是由不得她想或不想了。劉元身穿著鎧甲,騎上了馬,回頭吩咐道:“將範增先生的棺木運出來。”


    項羽此來必是為了範增的棺木,劉元也不介意將範增的棺木給項羽,不過就算要給,也得讓項羽痛上一痛。


    “諾。”劉厚聽著立刻去照辦,劉元是親自點了兵出在一裏之外等著項羽,項羽的先頭部隊和探子極快地收到了消息,也都趕緊的回來與項羽稟報。


    項羽挑了幾百騎兵,“走,跟我去會會劉元。”


    “霸王,這劉元詭計多端的,我們是不是弄清楚她有沒有讓人埋伏再去?”提醒著劉元不是什麽好人,她還很會計,這個時候應該做的好像是讓人弄清楚劉元手裏究竟是有多少兵馬再去會比較好。


    “後頭部隊馬上就跟上來了,畏之何用。”項羽的膽子一向夠大,這些事情上也由不得人說一個不字,如同眼下劉元敢先行在沛縣一裏之外等著他,他就沒有不敢去和劉元碰上的。


    “是。”項羽都已經決定了,根本也不是在征詢他們的同意,他這一上馬招呼後麵的兵,全都一個個的跟上,追隨項羽而去。


    項羽先前而來,劉元派去打探的人也很快回報了,劉元回頭吩咐道:“等項羽來了,就讓人將範先生的棺木運來。”


    項羽與範增,該是項羽等著範增的份,哪有範增等著項羽的。


    範增到死都在為項羽算計著,範增並無非要項羽知道,劉元卻一定會讓項羽永遠的記住,永永遠遠地都忘不掉。


    “項將軍。”項羽長得本就好看,穿上一身銀白色的鎧甲便更顯得英姿颯爽,威風凜凜。


    “你也敢來見我。”項羽怒目相懟劉元,劉元道:“我為何不敢。”


    “是你害死了亞父。”項羽從牙縫裏擠出這句話,劉元絲毫不在意地道:“你也好不到哪裏,我如果是殺害範先生的凶手,你也是。”


    “亞父之死怎麽會和我們霸王有關。”就算劉元吐過範增之死與項羽有關,軍中知曉的人都不少,但在這個時候,他們還是沒能忍住地懟回了一句。


    劉元吐道:“旁人不知道,項將軍自己比誰都更清楚,為什麽範先生會自請回到後方為你調配糧草。”


    話是劉元告訴項羽的,項羽正是信了劉元的話才會怨上了範增,但是範增的初衷都是為了項羽啊,項羽感於此心,所以他不會對範增動手,卻又不能再容忍範增為了成功連他的妻兒都能舍棄的做法。


    範增是何等的聰明人,項羽那點心思都是瞞不過範增的,為了讓他們都不必再針鋒相對,因而叫劉邦一方得了利,範增選擇了退讓,正好糧草後方被劉元和彭越攪得天翻地覆,他便想為項羽在後方解決了這兩個人。


    “況且,範先生背上長了毒瘡之事,項將軍是不知道的吧。”劉元很是肯定,項羽聽著睜大了眼睛,這件事他是確實不知道,從來不知道。


    “瞧瞧,範先生為你嘔心瀝血算計,隻為守住你的天下,你是怎麽對待範先生的?你連範先生的身體如何都不知道。亞父,你喚著這一聲亞父心裏就不虧心?”劉元是想為範增鳴不平的,範增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項羽,項羽卻領過幾分情,領過幾分?


    “你是指,亞父是死於毒瘡發作的?”劉元對外隻說範增是病故,並沒有對任何人提起範增真正死因。


    “當日我在你們糧草大營等到了範先生,本意是要用範亞父取你們的糧草,項將軍可知,範先生在落入我手上的那一刻起便存死意,他以年邁之向軀而欲殺我,因他知道這是最好除去我的機會,哪怕這幾乎不可能做到。”


    “範先生是謀士,他從來都隻會用計殺人,因為他也隻有用計能殺人。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謀士,老人,卻為了項將軍你用匕首對向我,想取我的性命,隻為幫你除了我這個心腹大患。項將軍,你說你怎麽會有那麽好的福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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