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元真就是去送送,完全沒有要上場的意思?


    “既然小娘子想去,漢王不妨就讓小娘子去吧。近身搏擊小娘子不是項羽的對手,但若以遠攻,小娘子的箭法天下無雙。”小時候沒箭的劉元都用彈珠來練,有了弓之後劉元是每天弓不離手,一手箭法比她腰中掛著的劍都要厲害。


    “啊,這位是?”瓊容一出聲劉邦才注意到瓊容,連忙問起這位是何人。


    “瓊容。”瓊容不卑不亢地回答,劉邦當然聽說過瓊容的大名的,眼睛發亮地看向瓊容,“竟是瓊容先生,蕭先生與元兒時常提起先生,不想聞名已久卻是今日方才得見。”


    “漢王客氣了,瓊容隻是一個無名之輩罷了,當不得漢王如此禮遇。”瓊容冷淡地朝著劉邦說話,這副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模樣倒是和蕭何提起瓊容特意點了瓊容的性子不好對上了。


    性子好不好是一回事,能幫上忙才是最重要的,蕭何幾次說起瓊容是道她是個極善修渠引水屯田之人,蕭何見過幾次瓊容出手亦是受益匪淺。


    劉元這些年從來沒有為糧草為難過,即因為她搶了不少楚軍的糧草,也是因為後方有瓊容在她行軍打仗的時候發動所管的郡縣不斷的開荒屯田,田一多了,糧草也就多了。


    “元兒蒙瓊先生教導,這些年也多虧了瓊先生留守後方,為大軍供應糧草軍需,先生大才也。”劉邦絲毫不因瓊容的冷落而不喜,反而提起瓊容做的那些事他都記著。


    “如此阿爹不如給瓊先生封個一官半職吧。”劉元非常順勢地提議,劉邦剛剛誇得人的功勞那麽大,叫劉元冒出的提議卻是鬧傻了眼。


    瓊容要不是個女人論功行賞給瓊容什麽官都不為過。可是,這是個女人,這是個女人啊!


    劉邦拿眼看了劉元不確定劉元是不是說錯話了?劉元十分認真而真誠地道:“阿爹一向知人善用,有勞當賞有過當罰,因為是女子立了功就可以忽略不計?”


    ……想讓劉元幫他解開這套子的,結果倒好,劉元還想把這件事定錘了。


    “想來漢王是瞧不上我一個女流之輩的。”瓊容神補刀的一問,眼神輕飄飄地從劉邦的身上掃過。


    劉邦第一次叫人看得十分壓抑,連連擺手道:“沒有的事,沒有的事。瓊先生立下這樣的大功,是得要好好想想,這,等戰事結束再論可否?”


    問得那叫一個小心翼翼,劉邦拿眼瞧著瓊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回事,竟覺得瓊容的眼神甚是嚇人。


    “漢王自有分寸,瓊容不過做了自己想做的事罷了,不求有功於漢王,也就更談不上要封要賞了。”瓊容從不是好相與的人,她原本就沒想過通過劉邦得到什麽,她指望的人是劉元。


    可是,劉元這樣趁機為她從劉邦那裏要東西,瓊容豈有不配合的道理。由她來開端,來日劉元的路會走得更順。


    瓊容的眼中透著一股堅定,打定了主意一定要讓劉元立足天下,無人能夠撼動。


    “先生這是說的哪裏話,有功於漢理當論功行賞,隻是這官位暫時未定,一時不知該讓先生居於何職的好,並非不認先生的功。”劉邦自己方才都說了瓊容立下大功,有功不賞,臨近決戰在即,劉邦是想軍心大亂嗎?


    莫以為劉元為什麽會在這個時候與瓊容要功要賞,就是為了讓劉邦哪怕明知瓊容是女眷,心裏犯著嘀咕不太敢許瓊容官爵,為了安將士之心,他也得把這話放出去。


    有功該賞,這是劉邦早就跟天下人表明的態度,在最緊要的關頭劉邦反了口,嗬嗬,你瞧瞧哪一個會依劉邦。


    劉邦又不是傻的,怎麽可能在最緊要的關頭自己打自己的臉。


    “那便多謝漢王。”瓊容覺得自己也應該先謝了,謝完了劉邦哪怕想要不認,這麽多的人聽著,他敢不認?


    一眼掃過劉元,無聲地交換了眼神。


    “阿爹,那我這去了。”劉元還是沒忘正事,她明明是自請去追趕項羽的,劉邦別把這件事忘了。


    劉邦揮揮手道:“去吧去吧,你愛去哪兒去哪兒。”


    自家的女兒一馬當先跑去追擊項羽,明擺著就是振奮三軍的好事,他也就是不想讓劉元再去跟項羽碰上罷了,因他是一點就都不想再跟項羽對上。


    “若是季布請以出戰,阿爹許他與我那牢穩將軍領兵而去。”劉元得了劉邦鬆口,高興地朝著劉邦再丟下一句,劉邦……


    “你就那麽信得過季布?”劉邦湊了下來與劉元咬耳朵。


    “總不能讓人覺得我們接受了旁人的歸附卻信不過對方。給季布一個機會,若是他安安份份的自然一切都好,若是他敢有任何異動,就他那一身的傷,我的人也能讓他死無葬身之地。”


    劉元肯定地告訴劉邦,放了季布出去既是讓天下看到他們的父女的處事風格,即接受了歸附人就會用,至於最後季布是真降還是假降,一放出去試一試就會清楚。


    “況且阿爹既然心存疑慮,不信季布,用項羽來試探季布的是真歸附還是假歸附,不比以後我們總懸著心好?”


    再與劉邦進一言,這是最好試出季布是真降還是假降的時候,劉邦難道就不想打消心中的疑慮?


    “心思縝密,句句在理。不就是用一用人嗎?你既然自信你的人能盯得住他,我也信你。”劉邦無所謂信不信季布,他是相信劉元罷了。


    “一定不會辜負阿爹的信任。”劉元十分肯定地告訴劉邦。


    耳朵都咬完了,劉邦親自將劉元扶了上來,“等這場仗打完了,我們一家就能團聚了。”


    “阿爹還記得我阿娘長的什麽模樣嗎?”素來一針見血的劉元再一次問住了劉邦。


    劉邦看了劉元許久才說道:“這話說得。”


    “孩兒走了。”歌聲已經被一片廝殺聲取代,顯然項羽已經在帶兵突圍了,劉元幹脆地朝著劉邦告辭,自領兵而去。


    她人還沒趕到已經聽著斥候來報,“楚軍四散降之,然項羽率八百騎兵突圍,勢不可擋,我們的人頂不住了。”


    “何人領兵?”劉元詢問這選的突圍都是誰領的兵?


    “似乎是魏國的兵馬。”斥候想了想不算太確定地回答。


    “再探。”項羽英勇不假,這八百的騎兵也是存了必死的決心,都說蠻的怕橫的,橫的怕不怕死的,項羽他們眼下就是不怕死的。


    “阿花,聞著項羽的氣味,我們要跟緊他。”劉元手裏還有一個鼻子靈的阿花啊,讓阿花聞著項羽的味,哪怕項羽真的突出重圍也絕對跑不掉。


    阿花點點頭表示記下了,一心催著馬兒上前道:“小娘子,我們為什麽不現在就衝上去?”


    “我們衝上去是想跟他們近戰還是遠攻?”劉元反問一心,一心想了想道:“自然是遠攻,若以近攻,楚軍以騎兵衝來,我們並不是他們的對手。”


    劉元這些年再怎麽培養馬匹也是遠遠不足以組成一支騎兵。


    “若以遠攻,眼下的情形適合遠攻?”劉元再問一心,一心閉上了嘴,她總以為自己算是長了不少見識了,可是在戰場上壓根連劉元的皮毛都比不上。


    “殺出去。”項羽此時殺得雙目通紅,跟著他的八百騎士亦得視死如歸,饒是圍堵他的將士不少,項羽照樣在天明之時殺出了一條重圍。


    “追。”項羽一突圍 ,立刻就有人從四麵八方地湧出來,追著項羽而去。


    “等等,等等。”一聲喊著那要追的漢軍,想追的漢軍還沒停下腳步,隻見那殺出的重圍楚軍突然被鋪天蓋地的箭雨落下,慘叫聲迭起不斷。


    “霸王快走,快走啊。”這一陣勢看起來不一般,總還是有人護著項羽而去。


    “劉元。”項羽回過頭大聲的叫喚了一句,他知道這一定是劉元,一定是劉元做的,可是他不能回頭,隻能帶著剩下的將士策馬馳去。


    “沒能全倒真是可惜了。”劉元看著射出的箭放倒了不少楚軍,卻沒能一網打盡很是覺得可惜,衝著一旁的人喊道:“還不快追?”


    卻是剛剛見著項羽突出重圍便想追的將士,乍然被劉元一喊也回過神來。


    “追,追,快追。”步兵追騎兵,追起來不是一般的吃力,好在劉元也算早有準備,她雖然組不成一支壯觀的騎兵,一萬還是有,這一次出來劉元是來追擊的,也就帶上個三千。


    前麵的步兵在跑,她已經領著三千騎馬追著項羽而去,一個個看到劉元領著的三千騎兵絕塵而去,很是仰望。


    至於劉元追著項羽而去,很快就意識到專業的人跟不專業的人差距在哪裏。


    大家一前一後也沒有相隔多久地騎馬馳出,可是項羽他們與劉元的差距越來越遠,劉元最後拉住了馬繩,“拿地圖來。”


    騎馬跑得不如項羽快是吧,那就不跟著追了,咱們來堵。


    一心立刻給劉元把地圖送上來。手裏有一個能繪出天下各州縣地圖的人方便就在這裏,這些年孟非沒少給劉元地形而讓劉元根據地形打了勝仗。


    眼看就要決戰了,孟非就算沒有跟著來也先將這裏裏外外的地形都給劉元畫出來了。


    劉元接過地圖仔細地看看了,發現這裏竟然有一片沼澤,劉元……


    好像記起那麽一件事,垓上之戰項羽戰敗而率八百騎士突出重圍,不想走著竟然迷路了,項羽與人問路卻被人指著往沼澤去了,項羽是究竟有多失民心了才會這般?


    “小娘子。”劉元看著地圖半天沒有說話,一心喚了一聲,劉元回過神來,“這裏是一片沼澤之地,這裏是淮河,項羽越過此河,過了河離得烏江就近了。”


    “若是項羽到了烏江尋得了船支豈不是可以逃出生天?”一心沒想到這裏竟然還有這樣的一條活路,很是擔心項羽會乘船返回江東,若是到了江東,項羽絕對有可能卷土重來。


    “放心吧,項羽不會的。”無顏再見江東父老的項羽,難道還能讓她這隻蝴蝶給煽沒了?


    “兵分兩路將項羽包抄了,快。”劉元催促手下分兵行而行,都是跟劉元南征北戰那麽久的將士,劉元一聲令下莫敢不從。


    此時的項羽帶著僅剩不多的騎士尋著路,因對地形不孰,見著岸邊竟然有一個人垂釣時,項羽拉住馬繩問道:“敢問這位兄弟,此去哪裏是大道?”


    正在垂釣的男人聽著聲音抬起頭看了項羽一眼,項羽渾身都是血跡,也辨不出究竟是他自己的血還是旁人的血,看起來十分嚇人。


    “你是什麽人?”男人看了一眼問了一句,項羽道:“項羽。”


    項羽之名天下何人不知,男人頓了頓,項羽想到身後追趕而來的人正是劉元,心急地催促地道:“還請這位兄弟指一條明路,後麵還有追兵而來。”


    “那邊。”男人指了一個方向,項羽連忙道謝道:“多謝。”


    男人連理都不理項羽,再次看著河麵,項羽已經帶著人甩轉馬頭朝著男人離去的方向跑去,直到馬蹄聲消失了,男人才重新抬起頭來,輕聲喃語地道:“項羽,你也有今天。”


    若是劉元在此一定能認出這個人來,按理來說這個人項羽也應該記得,可惜這樣一個人是不值得項羽記在心上的。


    項羽按著那人所指的方向而去卻發現進入一片沼澤之地,項羽也是萬萬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會進了這樣一個死地。


    “霸王,這是沼澤,剛剛那個垂釣之人跟漢軍是一夥的。”跟隨項羽出來將士萬萬沒有想到被指的竟然是一條死路。


    “追,一定要取項羽的項上人頭。”這個時候傳來了叫喚聲,進了死路再出去就耽誤不少時間了,項羽道:“走,殺出去。”


    他一定能殺出去!項羽清楚得很,如今他就是這些將士的主心骨,隻要他還好好的,他們就一定會陪著他走到最後。


    “駕,駕!”項羽並不認輸,沒有到最後一刻怎麽能說輸贏已定。


    等項羽再一次帶人突出重圍時,身邊卻隻剩下二十八騎,可是尋著他們而來的漢軍已經越來越多,項羽深深吸了一口氣。


    “從我起兵至今已有八年,曆經七十餘戰,與我為敵的人都被我打敗了,輸在我手裏的人亦是心服口服,我項羽不曾真正敗過,遂稱霸天下。”


    “今困於此,非項羽不善戰也,而是天要亡我。今日必是要決一死戰,我要為諸君痛快一戰,讓諸君乃至天下人都知道,是天要亡我項羽,非項羽不善戰也。諸君聽令!”


    “在!”能陪著項羽到這最後的人,都是對項羽忠心耿耿之人,他們聽著。


    “漢軍已經圍攻數重,我為你們殺掉他們的大將。”項羽大聲地告訴他們,一幹將士都激動地看著項羽。


    項羽才說著已經一馬當先的衝出去,已經圍困而來的漢軍一見項羽出麵,立刻迎戰而來,尤其是那主將,不料項羽一劍朝著那人斬下,快狠準,那人揚起的劍都不曾落下,卻已經一命嗚呼。


    項羽殺完人就騎馬退撤,如是再三,叫漢軍接二連三的折損了大軍,再與其他三隊的騎兵會合時,項羽大聲地詢問道:“如何?”


    “大王所言甚是。”一臉的欽佩地朝著項羽異口同聲地回答。


    “走!”項羽帶著他們用著虛實之道一路逃至烏江,還沒來得及說話卻看到了劉元一行。


    “大王,大王請速隨我們上船暫避江東,以待來日卷土重來。”來人正是烏江亭長,他是早就已經聽到了動靜在這裏等著,見到項羽一行甚是歡喜,急急地想讓項羽隨他離開。


    項羽看著劉元已經緩緩地騎著馬而出,“不了,我敗於此,有何顏麵再見江東父老。多謝你了,此馬贈於你,它隨我征戰多年,是我最好的夥伴,望你日後能善待於它。”


    說完項羽即下馬,朝著身後還剩著的將士道:“你們走吧,漢軍要的是我項羽的項上人頭,隻要你們走了,他們必不會為難於你們。”


    “項將軍說得沒錯,我們隻要項將軍而已,旁的人可以自行離開。”如今困住項羽的正是劉元的三千兵馬,除了江麵,四下已經叫劉元圍得水泄不通,項心哪怕想逃他也絕對逃不出去。


    “你果真如有神助,早早已經在這兒等著我?”項羽幾次殺出重圍來都沒有看到劉元還以為劉元沒有追來,沒想到劉元竟然在這兒等著他。


    劉元道:“不過是試一試罷了,其他的人馬都會堵著項將軍,最後也隻剩烏江這條路。若是項將軍從烏江乘船趕往江東不失為一條活路。”


    “我項羽這輩子隻會迎難而上,勝而喜,敗而亡,要我像你們父女那樣卑躬屈膝隻為活著,我寧可死。”項羽的字典裏從來沒有一個忍字,他也從來都不會忍,他不是不懂所謂的陰謀詭計,他隻是不屑為之,更瞧不上做這些事的人。


    劉元下了馬與項羽平視道:“項將軍是貴族出身,在項將軍的心裏尊嚴比什麽都重要,可是在我們這些尋常百姓的眼裏,活著比什麽都重要。什麽風骨尊嚴,人都死了還說什麽風骨尊嚴呢?”


    “大王,她說得沒有錯,隻要活著就有希望,大王。”亭長朝著項羽大聲地喚了一句,就隻是想讓項羽跟著他們一起走。


    “你們走吧,不必再多言,我便與她劉元決一死戰。”項羽衝著身後的人再一次叫喚催促,讓他們都走,趕緊的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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