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劉元的級別也可以乘牛車,架不住劉元更喜歡馬。


    就算劉邦說要給她配牛車,劉元用著大義凜然的理由,道天下百姓缺耕種使喚之物,她能騎馬最好就騎馬,再不濟給旁的年事已高的人用也可以,她一個年輕人還是尊個老愛個幼吧。


    不用說,又是猛刷了一波好感。雖說呂雉覺得劉元委屈了,畢竟如今的天下能乘牛車的人都是身份的標記,馬嘛,額,那也是稀罕物,一般都用在戰場,尋常百姓想看都難。


    “丞相。”蕭何都來了,廷尉府的人收到消息立刻出來相迎,劉元有意走慢幾步,等他們都出來迎蕭何了才騎著馬趕來,那一位先看到蕭何已經頓了半響,緊接著聽到馬蹄聲看到劉元,臉色更是一變。


    為廷尉者算是家世淵源的,這世襲罔替的下來,都成壟斷了。


    “我來看看。”蕭何見著來的竟是廷尉淡淡地點點頭,九卿由蕭何禦下,九卿的人他必須都認識的,此人姓吳,單名一個籌,乃楚國貴族,因善斷案,比起蹦躂得太厲害的人,九卿廷尉這個位子劉邦在蕭何的建議下同意。


    吳籌是不怕蕭何來看的,立在蕭何旁邊的曹參他也不能為意,最要命的是劉元啊。


    “公主殿下。”今天劉元鬧出那麽大的動靜,誰難道還會覺得劉元是個尋常的小娘子?


    不不不,應該說早從一開始就沒人拿劉元當成一般的小娘子,但是這樣的小娘子讓人很想殺殺她的威風。


    威風沒能殺成,結果被劉元啪啪打臉。


    劉元衝著人點了點頭,“吳廷尉。”


    她這麽和人淡淡地打著招呼,就好像什麽事都沒有,可是做賊的人心虛啊!


    “你是想在這裏說還是進去說?”吳籌才打了一個招呼 ,蕭何已經開口催促,問的人當然就是劉元。


    “丞相想在哪裏說就在哪裏說,我都聽丞相的。”劉元客氣的樣子落在吳籌的眼裏直叫吳籌從心裏從發顫,不確定劉元說的是真心話還是假話。


    蕭何似乎很是滿意劉元這樣的態度,倒是看了吳籌問道:“你呢?”


    雖說廷尉府裏吳籌是主事的人不錯,可是他也受蕭何的管轄,蕭何是他的上司,蕭何到現在都沒說到底什麽事,倒是問起他的想法,吳籌也不能自己打自己的臉,因此衝著蕭何回道:“不知丞相所指何意?”


    劉元輕聲冷笑,蕭何也又何嚐不是,劉元往後使了一個眼色,胡九立刻站出來,“吳廷尉,我才剛從這裏出去,你總不會忘了我吧?”


    吳籌能說自己忘了嗎?他就算是想忘了,誰又能讓他給忘了。


    “胡將軍也說了剛從廷尉府出去,籌怎麽可能會忘了你。”吳籌是九卿之一,官階並不低,胡九雖然是劉元的屬官,旁人客氣的稱他一聲將軍,論官階並不比吳籌高,吳籌看在劉元的麵子上並沒有稱官階,隻稱自己的名字,這事也就那樣。


    劉元沒有說話,蕭何卻道:“我讓你去的宮中攔人?又是誰下的令對他們動刑的?”


    得,本來等著劉元來問這一句話的吳籌聽到蕭何先問起,一下子看向了蕭何,蕭何道:“你看著我是想說什麽?難道你想說是我讓你攔的人?用的刑?”


    蕭何發現吧,有時候劉元故意把人的意圖說出來這樣的方法比猜測旁人更好用,如同現在不就是說出口來直問吳籌了。


    “啊,今日當著父皇和滿府賓客的麵丞相還特意叮囑我不可濫用私刑,這才過去多長的時間,竟然就讓你私下對人動刑?”劉元是什麽人,立刻接上了話。


    蕭何更是眼睛都不眨的盯著吳籌,吳籌一副難以啟齒的模樣引得蕭何道:“怎麽,你是說不出話還是不想說話?”


    如果劉元和蕭何他們之中任何一個人前來吳籌都已經想好了說詞,卻是萬萬沒有料到他們會一起來,兩人當著麵問起他來,就等著他的回答,吳籌從看到他們便已經升起不好的預感,這一會更是。


    “丞相,看起來吳廷尉是不想說話,他既然覺得當著我們的麵不好說什麽,不如帶他往禦前去?”劉元聽著蕭何步步緊逼,這比劉元說一千道一萬都要有用的,當然不肯輕易地放過,這個時候就應該乘勝追擊。


    蕭何已經再次問了吳籌,“你怎麽說?”


    吳籌能說什麽?蕭何已經再一次開口,“假借我之令攔人,屈打成招,你是把陛下所言,還有我跟你們的叮囑都不放在心裏,隻為了一己之私?”


    “丞相,下官絕無此意。”吳籌自知事情麻煩了,必須也不能認下此事,連忙與蕭何作一揖要解釋。


    “那你是什麽意思?”咄咄逼人的人由蕭何變成了劉元,曹參在一旁看著不發一言,心裏隻是不斷地為這師徒倆一唱一喝豎起了大拇指。


    胡九還在旁邊添油加醋,“就是,你是什麽意思?我們奉公主之命送刺殺陛下的刺客進宮審問的,人在路上出了事非我們所願,你先借丞相府之令不許我進宮麵見陛下,非要我們跟你回廷尉府,接著道我們私自用刑殺了刺客,我們不認你們還要對我們動刑,你連對我們都這樣了,要是對普通的百姓該是什麽樣的態度?”


    蕭何擰著緊了眉,顯然是胡九這一句刺激得不輕。“我在等你說話。”


    吳籌與蕭何作一揖,“下官無話可說。”


    曹參睜大了眼睛,無話可說的意思就是由著劉元和蕭何說什麽是什麽?這人太陰險了。


    心裏暗暗地唾了一句,曹參還是沒有說話,隻看蕭何和劉元是什麽樣的打算。


    劉元冷冷地一笑,“無話可說。現在不是你想不說就能不說的時候。”


    吳籌還就不相信他不想說話劉元還能讓他說出什麽來,隻管看向他真正的上司蕭何。


    “丞相,此事是由你來處置,還是我代勞?”劉元並沒有直接說出如何對付吳籌,反而先問了蕭何的意思。


    蕭何衝著劉元道:“公主殿下有什麽提議何洗耳恭聽。”


    換而言之他想聽聽劉元有什麽處置人的想法,而人還是由他來處置。


    九卿是蕭何禦下也就是隻有蕭何能夠不經劉邦的同意處置再上稟,劉元要是插了手隻會讓人覺得她不對,蕭何可以聽劉元的意見如何處置人,但是不好把事情交給劉元來辦。


    “他既然無話可說,事情當稟明父皇,讓父皇來裁決。而他竟然敢私自動刑,就憑這份罪過也不能輕饒了他。”劉元一點沒想對這人動手,想要對付一個人有無數的辦法,劉元更喜歡通過一個人達到殺雞儆猴的目的。


    蕭何還能聽不出劉元的意思,衝著劉元意示地道:“殿下不妨明言。”


    “他不是敢私自用刑嗎?正好我們剛進長安,天下百姓還不知道我們是什麽朝廷,就用他來告訴長安的百姓,如果大漢的官吏敢像他濫用私刑的人,一律嚴懲不怠。就把人縣掛在這個廷尉府門前,敲鑼打鼓讓人都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都來瞧瞧。”


    ……這個主意好啊,既敲打了如同吳籌這樣的各國貴族,也收攏了一波民心,民心所向,他們就不用擔心叛亂了。


    蕭何也是同意的,連連點頭。“你聽見了,你是什麽樣的選擇?”


    吳籌再一次朝著蕭何作一揖道:“下官還是無話可說。”


    便是不將劉元所謂的懲罰放在眼裏,更是任人處置的意思。


    劉元勾起一抹笑容,“甚好,有骨氣。”


    十分認可這人的行為,隻不過劉元提醒道:“那你可就想好了,你確定自己丟盡了臉麵之後,你背後的人還會當你是一回事,也會當你的家人是一回事?”


    “嘖嘖嘖……這出頭的鳥啊,一向都是死得最快。”幽幽一聲感慨,劉元不放過任何的機會挑動人心!


    吳籌抬頭第一次正眼看了劉元,可是卻還是不發一言,劉元也不在意,衝著他還好聲好氣地道:“希望你不會後悔。”


    這一次要付出的代價可不小,掛在廷尉府示眾算什麽,官也得丟了。


    “公主殿下還有什麽事?”蕭何聽進了劉元的提議,也覺得這個提議還是不錯的,正事說完了,蕭何這麽問上劉元一句,劉元點了點頭道:“還有一件事。”


    蕭何意示主是元有事說事,劉元衝著蕭何道:“刺客的屍體。”


    話聽到這裏蕭何皺起眉頭,“你要刺客的屍體做什麽?”


    “想要確定廷尉是不是毀屍滅跡了而已。”劉元真的什麽都敢想,也說得出來。


    蕭何看向吳籌,劉元道:“丞相啊,這位廷尉都說了無話可說,我們問他什麽他都不可能會說的,與其問他還不如我們自己進去找。”


    吳籌也確實是不打算說的,沒想到劉元早早就看破了。


    “隨我進去,人交給你。”蕭何前麵一句是衝著劉元說的,後麵一句是衝著曹參,劉元自是要跟上的,胡九也想。


    “你留下陪著禦史大夫,注意著點別讓這位廷尉也死了。再連這個人都護不住,我唯你是問。”劉元一看胡九的動作立刻就猜出來胡九的打算了,在胡九要動之前已經吩咐了。


    胡九本能就看向吳籌,曹參先前還不覺得有什麽,聽完劉元的話是整個人都不好了。


    “殿下,這,這還有人敢到廷尉府來殺人?”胡九問出了曹參想問又忍著沒問出來話。


    “怎麽不敢,殺人滅口再栽贓的事瞧瞧都已經做了一回了,再做一次又是有什麽不可能?”劉元一邊跟著蕭何往裏走一邊地回答,這曹參就更不好了。


    “不是,殿下,你也看出來了,我剛剛都沒能護住那一個刺客,這一個目標就更大了,我,我擔心我也護不住啊。”某人認慫得那不是一般的幹脆。


    蕭何雖然走著也聽了一耳劉元與胡九說的話,這胡九認完了慫是立刻地停下了,劉元本來跟著蕭何走的,蕭何那麽突然地停下,劉元也趕緊的站住。


    “丞相。”劉元站定了當然也得問問蕭何這樣突然站住是什麽意思,他是有什麽事要吩咐?


    “不能再出人命 。”蕭何將自己為什麽停下來的原因道破了,劉元啊的一聲,當然也就明白了蕭何的意思。


    “一心、阿花,你們兩個留下注意動靜。”劉元出門是必帶一心、瓊華和阿花的,瓊華跟韓駒去出城救人了,就剩一心和阿花。這兩位對四周的動靜都算敏銳,讓她們留下幫著點胡九,是比胡九一個人要可靠多了。


    “可是先生,我不能一直都讓人守在這兒。”劉元吩咐完蕭何便要繼續往裏走了,劉元又冒出了一句,蕭何再一次回過了頭直盯著劉元。


    “先生別這麽看我,我說的是實情,你是知道的一心和阿花都不是一般人,我真把人暫時借你用一下你也使呼不動。”


    ……雖然這是真的,但是你有必要說出來嗎?蕭何盯著劉元就是這樣的意思,劉元卻攤了攤手,“阿花是什麽樣的人先生是早就知道的,一心,一心不是一般的人,我能使呼她,先生你也能?”


    問得真是犀利,一心隻認劉元,阿花是無視人的主兒,這兩個雖然本事都不小,但也不好使喚。


    “懸掛廷尉府隻需一天一夜即可,暫時讓她們守著,之後我會安排人來。”蕭何如此回了劉元,隻指望劉元一個人是不可行的,劉元手底下的人,額,使喚起來也挺難,他還是想想自己吧。


    “我給先生舉薦一個人。”劉元笑眯眯地吐字,這喚著先生也是昭示他們這場戲做完了,現在他們還是相親相愛的師徒關係。


    “說。”蕭何何嚐不在想都有哪些人合適接手廷尉的位置,吳籌這件事一鬧出去,稟到劉邦的麵前,吳籌這個廷尉一定當不成了,此事就算他們沒有說出口,蕭何心知肚明,劉元也一樣心知肚明,所以劉元說要舉薦一人,蕭何是想聽聽的。


    “夏侯嬰叔父。”劉元把這個名字說出來,蕭何一想確實得認可了這個人是真合適,這不睜大了眼睛看向劉元。


    “先生覺得合適吧。”蕭何這樣的反應劉元都看在眼裏,笑眯眯地吐了一句,蕭何道:“甚佳。”


    “護人的事也得讓夏侯叔父來,他要是護不住這一個人,叫人還死在了這裏,就算我舉薦錯了人。”劉元還把看護吳籌的差事也給了夏侯嬰,夏侯嬰要是連個人都護不住,也當不了廷尉。


    “立下了功,再趁機與陛下進言,合情合理更讓人挑不出毛病,甚佳。”剛剛的甚佳是對夏侯嬰的認可,這一句甚佳卻是對劉元的認可,覺著劉元出的這個主意確實可行。


    “先生,我們如果一直站在這裏不進去,拖得越久裏麵的屍體或許生變故的可能就會越大。”劉元覺得這事還得提醒蕭何的,劉邦還讓她暗地裏去查清這個案子,既然要查豈有不進去了解事情的道理。


    敵人的本事尤其得了解的,否則下一次對上她拿什麽跟人家鬥?


    “走。”蕭何也沒有忘記這件事,這不立刻就進去,劉元回頭衝著一心和阿花道:“好好地看著,小心點。既要護著這位,也得把曹先生給我護好了。”


    曹參能說什麽呢,雖然他也是有點擔心人身安全,劉元都先一步說出讓人護著他的話來了,他隻能感慨一句找了一個靠譜的徒弟還是有用的,重要的時候能想到他這個當先生的安全。


    “諾。”曹參嘛,對她們倆個其實都不錯,因此點頭點頭答應。


    得了她們點頭答應這件事,劉元便跟著蕭何進去了。


    他們終於是進去了,曹參這會卻是在想,這個時候他是應該幹什麽?


    “胡九,把人綁起去,去給我取些筆墨來!”曹參也不能什麽都不幹,蕭何讓他留下來是讓他做事的,不是讓他隻在這兒等人不做事。


    胡九被曹參那麽一使喚立刻回頭看向了曹參,曹參等了半天沒等到他有什麽反應,睜大眼睛地問道:“怎麽?我這是使喚不動你?”


    “可是我走了,這個人要是出了事怎麽辦?”胡九沒有忘記自己還有更重要的事,比如眼前這個吳籌,這是劉元讓他留下來看住的人。


    “你不是說自己在也護不住他?”曹參沒有忘記先前胡九說過的話,直接已經用來懟上了胡九。


    “有一心和阿花在,讓你幹什麽你就幹什麽去,還有什麽問題?”曹參會使呼胡九還不是因為胡九自己都承認了護不住胡籌。


    胡九……一眼掃過一心和阿花,一心看了胡九一眼,阿花是沒有半分反應的,隻管低著頭,也不知道她那腳下是有什麽有趣的東西值得她看得那麽認真,還是說她在研究自己的鞋子不成?


    想啊想的,突然阿花一眼看了過來,眼中流露出來的冷意嚇得胡九一個激靈。


    “看著阿花做什麽?”阿花一個眼神都能把胡九給嚇著,話都不用開口問了,她不問一心必須得問。


    “小心!”阿花突然推開了一心,同時也一腳踢在吳籌的身上,直把人踹了出去……


    第159章 你得比他們更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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