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本來還在想要怎麽將這個話題掀過去,這會兒劉元卻一臉嚴肅的道:“我並未說笑。”


    本意是要打破這種尷尬的張良乍然麵對劉元一臉的認真,張良……


    “留侯以為我這一句喜歡是能隨便說出口的?”劉元目光迎著張良,看出了張良的震驚,生平第一次告白雖然好像是被套路了,但是呢,劉元覺得說都已經說了,怎麽可以讓張良認為自己在開玩笑。


    “殿下,我與殿下……”張良被劉元的認真驚到了,想著要怎麽樣讓劉元改變主意,結果倒好,劉元道:“留侯為何不娶妻?”


    劉元才不聽張良說他們有什麽問題,他們哪有什麽問題,就算有也隻是喜歡或是不喜歡的問題。


    不過,劉元早就好奇張良為什麽會一直不娶妻,當初年紀太小不好問,現在終於是有機會了。


    “殿下。”張良是想說他這一次來是有其他重要的事要跟劉元說的,怎麽叫劉元問起他的私事了?


    劉元搖了搖頭道:“既然都說出來了,留侯以為顧左右而言他事情能掀過?”


    “也不對,我是要去和親的人,這個時候也不適合說這個。”本來是打算問到底了,劉元又想起了這另一回事,竟然要打住話題,張良……


    “算了。”劉元想到這事就萎了,怎麽說她現在的情況也不適合跟張良討論心意問題。


    “留侯此來是有什麽要事?”劉元轉移話題要高明得多,這樣地一問,張良不住跳動的心終於緩過來。


    對,他來是有正事的,還是正事要緊。


    “這樣一個寶藏,殿下是知道藏不住的。”張良也覺得跟劉元說正事挺好,剛剛那個話題,他倒是知道劉元為什麽會突然打住,心裏也怕劉元再問起來。


    “所以,父皇打算將寶藏公諸於眾?還是依然想著收為己用?”劉元問著卻覺得劉邦不像是這樣的人,應該不會又改主意的吧。


    “陛下想將寶藏歸於殿下的名下,隻道是秦王子嬰獻於殿下的,與陛下沒有半分關係。”張良將劉邦的打算說白,劉元一下子頓住,隨即卻又明白了劉邦的意思,“哈,我的這位父皇是越來越像一個皇帝了啊!”


    任何情況下思及大漢,對於用人做事都想利於大漢,劉元生來就是劉邦一條船上的人,劉元自己心裏有數的,也是劉邦自己心裏清楚得很的,這也是為什麽劉邦每每利用劉元從來不曾手下留情的原因,他篤定了劉元不可能會背叛他,而且是永遠都不會,這樣的人,不用才是傻。


    “雖不利於殿下,卻得利於大漢。”張良一聲感慨。


    “無妨。”劉元不以為然,“他們想對付我又不是一兩天了,從前的事情沒完,往後同樣的事情也隻會越來越多,多這一樁不多,讓我來對付他們,我成了眾矢之的總好過讓整個大漢都在內鬥中消耗。”


    張良心知劉元是個深謀遠慮的人,她一直都知道身處在這樣的位置應該做什麽,又是怎麽樣能讓大家都得利,也正是因為如此,劉元才會有那麽多的人跟在她的身後,願意為她生,願意為她死。


    “願助殿下一臂之力。”這就是張良來此的目的,蕭何和曹參都不能在這件事裏出現,哪怕連表態都不能,他的身份雖然也受矚目,不過……


    “這應該我上門來請留侯相助才合適。”劉元已經將這話說了來。


    “我認識的這些人裏,貴族出身的不多,與我關係還算融洽的也就留侯一人,更別說留侯還是軍師。有事不尋你幫忙那該尋誰?”劉元將那後續的話說得就更明白了。


    “殿下聰慧。”張良肯定劉元的理解滿分。


    劉元道:“此事也不急,如果我去與匈奴和親了,沒能再回來,這件事怕是得後置,又或許父皇再擇一個合適的靶子出來,可是啊,像我這麽合適靶子並不多見。”


    秦之寶藏子嬰為什麽要選擇交給劉元?因為劉元有兵有權!


    劉元為什麽能護得住這個寶藏?因為劉元有兵有權!


    為什麽劉邦不跟劉元搶這個寶藏?因為劉邦是劉元的親爹,這個寶藏任何人都適合去搶,劉邦都不用去搶,劉元會不把這寶藏分給劉邦一些?


    以上三個問題,有誰比劉元更合適?單就最後一個就不是一般的人能符合。


    我的就是你的,你的也是你的。哪怕普天之下皆是王土,率土之濱皆是王臣,那也不等於他們手裏的東西都是你的。


    這個道理不僅是劉元明白,真正能站在前朝的大殿上議事的人,哪一個不明白,話能說得好聽,事卻不定就要這麽做了。


    劉元之於劉邦就是最完美的借口,最好的靶子。


    第175章 都是試探


    “留侯能來尋我,想為劉元盡一份力,劉元心裏很高興。”劉元衝著張良道破自己那份歡喜。


    張良從來都是一個內斂的人,他的喜與不喜從來不會讓人看出,可是劉元,劉元卻不一樣,她的喜與不喜都太直觀,她的喜與不喜都表現在臉上,還會說出來,就好像,她剛剛那一聲喜歡你。


    按捺住因劉元的話而跳動異常的心,張良作一揖道:“良隻做了自己該做的事。”


    “那也要謝過留侯。留侯陪我去一趟匈奴,匈奴諸事若平,還望留侯能給我一個機會,讓我問出心中疑惑,我也會等留侯一個答案。”雖然有些事現在是不適合提,將來總有合適的時候,合適的時候再提就是了。


    張良其實拿不準劉元剛剛那一番話究竟是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而若劉元方才並非玩笑,那麽下一次如果劉元再與他提出問題,必然是劉元提過的,到那個時候張良就是想不回答也得回答。


    “殿下。”張良想來想去沒能忍住地再喚了劉元一聲,劉元搖了搖頭,“我是覺得現在不適合討論方才的話題的,要是留侯不是這樣認為,那現在就說?”


    張良豈是這樣的意思,立刻毫不猶豫地道:“殿下放一放。”


    就是嘛,劉元想要放一放,張良還想讓劉元一輩子不提,劉元自然是不肯的,雖然她是覺得這個時候的她不應該跟張良說起喜歡不喜歡的話題,要是張良願意,劉元也無所謂的。


    得了張良認慫的態度,劉元露出一抹笑容,“留侯放心,我不吃人。”


    額,好像也不能說自己不吃哎。算了張良也不明白吃的意思,且打住,且打住那滿腦子的胡思亂想。


    劉元告誡自己,倒是張良能感覺劉元這個時候也不知道在胡思亂想什麽,但是已經吃過隨口問答劉元會說出何等叫他驚心魄的話,張良果斷不再讓自己再來第二次。


    “雖然寶藏在殿下手裏會引起貴族的攻擊,亦可轉弊為利。”張良另一層意思待要道來。


    “什麽人。”這個時候竟然有人舉著火把大聲地喝問,劉元本能就拉住張良,這裏四下都是樹林,並沒有什麽可以遮擋的地方,劉元一眼看了過去,卻隻見幾個人強壯的青年舉著火把緩緩地走了過來。


    “殿下,我們回去吧。”張良也看到來的人並不少,立刻衝著劉元提議,意思就是要回去。


    “走。”劉元也無意跟這些人撞上,同意張良的提議轉過頭就準備走人。沒想到那幾個本來行來緩慢的人看到劉元和張良轉頭竟然飛奔而來,甚至將他們包圍住了。


    “啊,穿得非富即貴的啊,小娘子長得還挺好看。”這些人舉著火把往劉元和張良的麵前湊,這一次張良將劉元護著身後,朝著他們客氣詢問道:“諸們有何貴幹?”


    劉元雖然也知道張良有點武力值,但是絕對不高的,就好像他腰中掛著的劍,劍是有的,出鞘的時候太少。


    “穿得那麽好,身上一定有不少錢。”這些人中有人朝著張良皺起眉頭說話,張良一笑,“你們想打劫?”


    “說對了,我們就是想打劫的。”敢做敢當,打著主意即認下了,他們還真是想打劫。


    “留侯,我來吧。”劉元聽著他們是想打劫,那就好辦了啊,想打劫,看誰打劫的誰。


    張良回頭看了劉元一眼,劉元的武力值有多少張良還是清楚的,張良道:“雖不及殿下英勇,幾個小毛賊良還是能對付的。”


    得,拒絕劉元出手,劉元立刻後腿,且由著張良去應對。


    張良掃過那些人,輕聲地問道:“諸位想清楚了,大漢初建,先前約法四章的內容諸位想必都沒有忘,打家劫舍為人所知,諸位隻怕要討不了好。”


    “你們兩個莫不是什麽私奔的小情人,打劫了你們正好還幫了你們家裏人忙,你們還敢找我們麻煩不成。”


    黑夜黑風高的晚上,一男一女出現在荒郊野外,看起來真像是私奔的人,張良……


    “說來我離開的時候被人看見了,有人告我的狀嗎?告狀的人都怎麽處置了?”劉元叫這些人也是提了一句醒,她要是記得不錯的話,那樣一個攔著她追問她要去哪兒的人不可能不去找劉邦告狀的。


    劉邦眼下的氣也不小,這樣趁機想踩劉元的人,劉邦要是不趁機揍他們一頓他也不是劉邦了。


    “杖三十。”張良倒是還有功夫回頭滿足劉元的好奇心。


    “三十打下去也不輕了,還成。”劉元點著頭十分肯定劉邦的作為,張良道:“殿下想盡辦法讓陛下打人撒氣,你到底都氣了陛下什麽?”


    張良看出來劉元的做法都是讓劉邦撒氣的,雖然他想讓自己少一些好奇,卻還是沒能忍住問問劉元究竟怎麽把劉邦都氣得要找人撒氣。


    “譏他的心性和人品,哪些是他最不喜歡聽的,我就說什麽。”劉元半點也不怕,如實相告之。


    張良甚是覺得自己果然是不該多問,聽聽這話,張良沒能忍住地道:“陛下始終是陛下,殿下還是要不諳分寸。”


    劉元點著頭道:“我一直很有分寸。”


    這樣的回答張良能說什麽,對麵的人沒想到張良和劉元在這樣的情況下竟然還能聊起來,聊得還那麽開心。


    “把你們身上值錢的東西交出來 ,否則別怪我們不客氣了。”不想聽他們聊天最好的辦法就是讓他們立刻馬上把身上值錢的東西都交出來。


    劉元看向張良,“留侯?”


    “殿下就那麽信不過良?”張良還是能聽懂劉元話裏的意思的,說來說去劉元還不就是想上去解決這些人,這才會詢問張良的啊。


    “若是與留侯私奔碰上這樣的事我也就認了,然而並不是卻硬是叫他們扣下這樣的名聲,真是讓我不高興。”


    劉元搖頭晃腦如是說,張良……隻當作自己什麽都沒聽見。


    “兄弟們,他們既然不肯老實的把東西交上來,那咱們就隻好生搶了。”八個大男人喊著話就要動了,劉元還沒動手,張良已經抽出了手中的劍直指他們。


    “諸位都想清楚了。”打架其實張良也不怕,就算他比不上劉元的武藝高強,手裏拿著劍也真沒怕過這些人。


    “兄弟們上。”可惜張良這臉的震懾性太低了,就算張良放話,他們也全都不當一回事,叫嚷著就要衝上去目的隻有一個,就是衝上來搶了張良和劉元身上的財物。


    張良好言相勸了半天結果他們還是做出了不死心要搶,也不再多言,劍朝著他們刺去,劉元瞧著張良那出勢還是不錯的,可惜張良卻無殺人這意,嚇人為主,出手將他們擊落才是他的目的。


    “捉住那小娘子。”一看張良不好對付,好吧,他們也不對付張良了,第一要務是朝著劉元攻去。


    張良都攔著不讓劉元出手了,沒想到這些人竟然找死的找上劉元,劉元朝著張良吐字道:“留侯,真不是我不願意讓你解決,你看他們尋上門來了,我也是沒有辦法。”


    被逼無奈的出手,張良不能再把事情都扣在劉元的頭上。


    劉元話說完,手已經直接一拳打向朝著她衝來想把她捉住的人那小腹,那人痛得立刻捂著肚子躺在地上。


    旁的人本以為劉元要好對付得多的,沒想到卻不是,劉元打完了一個人,另一個也迅速的動手,在一旁朝著她攻來的人,劉元一個橫掃將他們全都放倒了。


    “這,這小娘子比這郎君還要厲害。”劉元接二連三地放倒了三個,叫張良溫吞對付著的人也看出來了,劉元比張良還要難對付得多,可是現在的問題是人都這樣打了,倒下去爬不起來的兄弟他們是要還是不要?


    “難對付我們也要對付啊,難道我們還能怕了那麽一個小娘子?”作為一個男人怎麽能承認自己不如一個小娘子,就算已經倒了三個也是一樣,他們還得接著衝上去。


    “行吧,既然你們想一起做伴,我就遂了你們的意。”劉元看著那五個想跑又不跑,還給折回來的人,行吧,她就把他們全都留下了,她是聽到聲音了,這邊的動靜已經瞞不過不遠處的阿花,這會兒已經趕了過來。


    在此之前還是先把這些人解決了,免得張良一會兒還得落了一個她護著他的名聲。張良這會兒沒反應過來,要是哪一天被人說出來了,臉皮薄的張良不知該是如何反應?


    劉元一想明白,手下的動作再未遲疑,隻管衝著他們一個個落下,真是一拳打倒一個,張良……


    打完的劉元與張良的眼神相對,自然就注意到張良那雙感慨萬千的眼神,“這尺有所短,寸有所長,留侯不善武藝也算不得什麽大不了的事。”


    “殿下的智謀並不差。”張良這樣還了一句,劉元道:“我脾氣沒有留侯好。”


    ……張良能說什麽,這是被劉元誇了一句性子好?他們方才明明說的是硬件,卻叫劉元這麽岔開了話題,劉元說得對也不對。


    “殿下,留侯。”劉元都在想張良內心如何掙紮時,韓駒已經帶著人都到劉元的跟前了,劉元和張良的話題就此打住了。


    “將他們送到京兆府去,就說他們攔路打劫。”劉元倒也沒給人亂扣罪名,這些人喊的就是打劫。


    “啊,打劫打到殿下的頭上,他們是有多倒黴啊。”韓駒立刻脫口而出地道了一句,劉元回過頭道:“落我手上讓我解決了看起來你倒是挺不樂意的。”


    “絕無此意,絕無此意的殿下,你千萬別亂想,千萬別。”韓駒趕緊的解釋,他絕對沒有半分那樣的意思,絕對不能讓劉元誤會的啊,劉元可是記仇的主兒。


    “這些人由我帶回城吧。”張良適時出聲提了一句,劉元帶出城的人也沒有多少,劉邦這會兒還沒讓人將詔令送來,無詔劉元隻能在此地好好地守著,如此一來還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回去。


    這一些人留著給劉元也是讓劉元分兵帶回去,反正他是要回城的,倒也順路。


    “也罷,將人與留侯捆好了。”劉元一聽張良自請也覺得可行,即立刻吩咐韓駒將事情辦好了。


    “不過,這個時候留侯回城還能進嗎?”劉元看了看天,都近子時了,張良不會打算現在就回去,就算回去城也都關了,他進不去的啊。


    “殿下,天會亮。”張良帶著幾分無奈地提醒,天隻要會亮城門就會開,張良還得回去上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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