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是想讓誰求著?”說來這人果然就來了,子嬰與劉元作一揖。


    “我這封地裏的貴族,還有那些當官的。”劉元也不怕與子嬰說實話,子嬰聽著嘴角止不住地抽抽,“殿下這是認真的?”


    “那還能有假,怎麽說這裏也是我的封地,都沒人拿我當回事,那我這個公主不就是個擺設?”劉元一點都不想當擺設,想要當擺設她直接在長安就好,何必跑到雲中這樣危險的地方來。


    子嬰輕輕一歎道:“這些人都是抱成團的。按理來說他們都是謹慎的人,不應該這樣對待殿下。”


    不該卻還是這樣做了,劉元笑著搖了搖頭,“誰知道他們啊。總而言之我這始元公主府的牌匾都掛起來不少日子了,都知道雲中由我說了算,卻沒有一個人來見我,我要是放任不管,往後我還能在雲中呆下去?”


    凡事總有利弊的,劉元想把封地弄成一個鐵桶,必須就得讓上上下下的人哪怕心不向著她也得老老實實的不給劉元惹麻煩,他們要是敢惹麻煩,劉元也就隻好手下無情了。


    “那殿下是有什麽打算,召他們來?”子嬰相信劉元一定是有主意了,否則不會讓他來這一趟,可是這主意是什麽樣的主意呢?


    子嬰是伸長了脖子地等著劉元說話,劉元道:“不召,他們不來我召他們做什麽,以召而令他們前來顯得我非要見他們不可。本就不把我放在眼裏的人隻會更輕視於我。”


    ……套路太多子嬰能說什麽呢?


    “殿下的意思是?”子嬰猜不著劉元的想法便決定不猜了,還是直接問劉元,讓劉元自己答來吧。


    “沒什麽特別的意思,我們該做什麽就做什麽,並不會因為他們什麽事都不做了。”劉元笑得十分無害,子嬰要是相信劉元無害他就是大傻子。


    孟非低頭研究著腳,一群落了把柄在劉元手上的人竟然還想給劉元擺架子,真想問問他們的腦子到底是怎麽長的。


    劉元道:“等他們求到關侯的頭上,關侯有什麽氣隻管衝他們撒。”


    子嬰怎麽說也是給了劉元一個大寶藏的人,雖說他現在再非秦王了,那也是關侯,這樣的身份他們不來拜見,有事的時候想要找上門來,劉元想的是如何幫子嬰出一口惡氣啊。


    “殿下很有把握。”子嬰聽著劉元這話沒能忍住地問,劉元朝著子嬰反問,“關侯認識我到現在,我可曾做過沒有把握的事?”


    那當然是沒有的。他這條命都是劉元的救的,現在他能光明正大的站在人前也都是劉元的功勞,在子嬰的心裏,天下間再沒有誰比劉元更可靠。


    “在此之前關侯還像以前那樣,兩耳不聞窗外事,外麵鬧得動靜太大都與關侯無關。”劉元細心地叮囑,不想子嬰聞之卻站了起來與劉元作一揖,“殿下,子嬰想為殿下盡一份心。”


    子嬰請隨劉元來此,之前是為送嫁,想著或許自己能幫上劉元一點小忙,結果劉元是個早有打算的人,敢打她主意的人都叫她給解決了,匈奴的冒頓單於再厲害又怎麽樣,劉元照樣把人殺了。


    不過劉元沒有嫁到匈奴和親,子嬰是真心高興的,他就盼著這門親事黃了,跟著劉元在舊秦之地當一個關侯,那比回到長安要好上千萬倍。


    所以劉元剛將匈奴攪得天翻地覆,子嬰得閑時就和劉元說明了自己的想法,他很想留在此地,想為劉元出一分力。


    子嬰有私心,也確實是想留下來,劉元也就助他一臂之力,如其所願的上書給了劉邦,幫著子嬰說了好話,讓他留下。


    接二連三的受了劉元不少的情,子嬰也不想當一個叫人養廢的侯爺的啊,劉元眼下麵對的局麵極是尷尬,這個時候他都不幫著劉元一點,真想成為一個廢物?


    “關侯是認真的?”雖然早就想到子嬰並不是一個甘於平凡的人,他想要活著,哪怕早已不是秦王,哪怕失了大奏秦的江山,他還是想活著。


    劉元不知子嬰是以什麽樣的心境而活到現在的,但她很確定子嬰還想重振贏氏的威名,就算不是秦王,不是皇帝,贏氏的子孫難道就沒有用了?


    “贏氏的子孫一直都在的,可是我一個守不住贏氏江山的人,甚至還將曆代祖先的寶藏給了殿下,於他們看來就是背叛,他們不屑於我。我隻想證明給他們看,贏氏的江山不是我不想守住,這個天下想要守住不易,我雖不再是秦王,不再是皇帝,但是我也不會丟了贏氏一族子孫的臉。我不能守住贏氏的江山,我能守住贏氏的百姓。”


    子嬰幽幽地吐露內心的想法,想讓劉元了解他,相信他,他是真的有心做一番事業。


    他作為秦王時就想做的事,然而他接手的江山不是他能守得住的,也不是他想要改變就能改變的。


    “好,關侯既然有心為之,我自然也是願意的。”劉元答應下,子嬰微微一頓,沒想到劉元答應得那麽爽快。


    “關侯若是知道有什麽能人異士,你知我手下缺人,倒是不妨給我多介紹幾個。”劉元趁機想讓人幫她拉人啊!


    說起來劉元都想再搞出一份求賢令來,怎麽說當初弄的那份求賢令也幫劉元弄到了幾個人是吧。


    眼神往孟非和一心身上飄了飄,子嬰雖然不太想承認自己那麽沒用,但是也由不得他不承認。


    “殿下是知道的,秦雖滅六國一統天下,但是秦從來沒有出過名家大儒,為六國視為蠻夷之國,人才方麵我真幫不上忙。”


    十分老實地告訴劉元這一情況,劉元也想一件事了,焚書坑儒啊,額,劉元探頭問了子嬰道:“當初秦始皇焚書坑儒究竟是怎麽回事?”


    劉元這麽八卦的樣子,子嬰還是第一回 見著,也不奇怪,畢竟這件事鬧得有些大,劉元那時候太小,而且離鹹陽也太遠了,作為隻求溫飽的人哪有時間去問這些亂七八糟的事。


    現在不一樣了,沒有認識的人打聽不到這件事的來龍去脈也就罷了,子嬰可是贏氏子孫,當年的事子嬰一定知道。


    “該從何說起。”子嬰頓了半響答道:“始皇是敬重儒士名家的,但是始皇容不得欺騙,旁的,恕我不能多說。”


    子嬰也有不想說出來的事,劉元一向不強人所難,雖說她很奇怪焚書坑儒的內幕,看起來子嬰不想多提,那就算了。


    “身處於皇位,很多事情就由不得自己了。”殺伐果斷,不是處於那樣位置的人也許永遠也不會明白為什麽那個人要那樣做。


    “用人如同如劍,有才的人如同一把利劍,用得好自然是能對敵,若是用得不好或許也會傷及自身。殿下凡事也要三思。”子嬰想來想去還是勸著劉元一些。


    劉元道:“好,關侯的勸諫我都記下了,可是用人用人,最重要的就是信與不信,如同我對關侯,我會給關侯機會讓關侯自己選擇,關侯值得我信我自然會信,若是不值得,關侯也會付出代價的。”


    真就一句比喻而已,子嬰這樣知情知趣的人自不會以為劉元在這個時候還在敲打他。


    早將性命托付於劉元手裏,子嬰活下來了,還得了今天的地位,他便將劉元視為世上最可信的人。


    可信之人到了今日也沒有改變,她依然坦蕩磊落,無論是對他或是對待旁的人。


    “關侯想要出一份力,那我便給關侯一個機會。”子嬰不想被人養著什麽都不做,劉元豈有不遂他所願,缺人的人,劉元必須把人都用起來。


    “但聽殿下吩咐。”子嬰起身朝著劉元鄭重地作一揖,劉元道:“將我封地內的所有教坑都封了。”


    啊!子嬰萬萬沒有想到劉元竟然會下這樣的命令,“封,封教坊?”


    教坊是什麽地方子嬰當然知道,但是劉元讓他做的第一件事是去封教坊,封了教坊就能對付世族?完全不想到其中的關聯。


    子嬰滿腹狐疑地看向子嬰,甚是不可置信,劉元點頭道:“對,封教坊,而且是我封地內的所有教坊,大大小小的全都封了。”


    ……得,劉元都已經再一次肯定地告訴子嬰了,她並沒有在開玩笑。


    子嬰雖然不知道劉元的用意,但這是劉元讓他去做的第一件事,方才還請了要做事的人,必須去。


    “人馬?”要封教坊哪裏是子嬰一個人去就行的,必須得有人跟著,子嬰手裏完全沒有兵,沒有兵想封教坊,得被人打得半死不活吧。


    子嬰是個聰明人,因此與劉元討要人馬。


    “車應。”劉元喚了一聲,外麵的將軍聽著話立刻走了進來,朝著劉元應道:“車應在。”


    “你帶足了人手跟關侯走一趟。”劉元吩咐下去,車應再一次應是。


    “不管旁人問你們什麽,隻道一概不知,封了教坊之後教坊裏的人都交給一心。”劉元讓他們分工做事,一心聞之應下了。


    門外這時傳來了一陣陣聲音喚道:“武先生你回來了?”


    聲音是越來越近,劉元高興地道:“先生回來得正是時候。”


    “久寧,快出來迎客。”劉元正準備站起來,武朝的聲音已經高高地揚起,劉元想到瓊容沒少說過武朝認識的人不少,但是直到現在武朝都沒有忽悠過一個人到劉元的身邊,讓劉元出去迎客,這是帶了多少人回來?


    不管心裏再怎麽嘀咕,劉元還是迎了出來,隻見武朝正與三個說著話,“怎麽樣,這座公主府布置得如何?”


    三人的歲數看起來比武朝都要年長,其中一個已經頭發發白,劉元瞧著他們的氣度,站在門前與武朝作一揖,“先生。”


    武朝本就叫喚劉元出來相迎,劉元如此恭敬地當著那麽多人的麵與他見禮,武朝露出一抹笑容,“這便是小徒劉元,也是大漢的始元公主。”


    徒弟在前,劉元的身份在後,即點明了自己教出一個好徒弟,也顯露了劉元此時的身份尊貴。


    “你來見過三位先生,申寒先生,尤鈞先生,徐莊先生。”武朝從白發的郎君開始依次為劉元介紹,劉元見之朝著他們再作一揖,“見過諸位先生。”


    神情淡然,並沒有所謂的歡喜若狂,反倒引得三人對視一眼,又同時看向武朝。


    “諸位先生請進,請進。”孟非倒是比劉元還要積極,劉元似是才想起來道:“諸位請。”


    側身相迎讓他們都入內,孟非感覺著劉元的情況似乎有些不太正常,無聲地給眼神詢問,劉元給了他一抹安心的眼神。


    “殿下,子嬰這就去辦事。”子嬰一向會給劉元的長臉,適時的出麵吐露一句,也讓眾人注意劉元的目光落在了劉元的身上。


    “車應將軍與關侯一道去。”劉元微頷首提醒了車應一句,車應立刻應下。


    而子嬰也與武朝打了一個招呼,帶著車應一道離開了。


    “你讓車應和關侯去是辦什麽事?”武朝是真好奇,他不在府裏這幾日出了什麽事?


    “殿下,長安八百裏加急,陛下的詔令送來了。”劉元才要解釋,這時門口傳來了稟告,劉元立刻道:“快請。”


    派來送信的人三步並作兩步地走了進來,當麵與劉元跪下,“殿下,這是陛下的詔書。陛下道事情緊急,因而以八百裏加急送來。”


    反正自家父母也不說什麽麵子不麵子的,劉邦就想趕緊把劉元想辦的事辦好了。


    劉元也不管這些虛禮,隻管上前從將士的手裏接過那密封的竹筒,當著那麽多人的麵便拆開了,不看還好,越看劉元臉上的笑意越濃。


    “好。”看完之後的劉元道一聲好,同時將詔書給武朝遞了過去,武朝也不說客氣話地上前接過,劉元與那送信的將士道:“你辛苦了,下去休整再回長安去。到時候我會讓你給父皇帶一封信。”


    “諾。”將士甚是以為能站在劉元的麵前,和劉元說一兩句話是極大的榮幸,劉元還會有話讓他代傳,他高興地下去,等著下一次劉元的傳詔。


    武朝好不容易看完了劉元遞上來的詔書,完了歡喜地睜大眼睛,“好,好啊!想要大漢極快的恢複元氣,你這個主意好,好!”


    連著幾個好字,聽著一旁的人都十分奇怪,詢問的眼神看向武朝。


    武朝詢問地看向劉元,劉元道:“事無不可對人言,這份詔書即會由我做起,也無不可叫人看的,幾位先生若是有興趣就讓他們看看。”


    好啊,一來就讓他們看到這份詔書,這對劉元隻有好處沒有壞處。


    武朝將詔書交到幾人的手裏,同時好奇地詢問道:“你讓關侯去辦什麽事?這裏可是舊秦之地,讓關侯帶兵馬出入秦地,你膽子是真大。”


    “瞧先生說的,無論從前的關侯是什麽人,現在的他就是關侯,是大漢的關侯,他既有為大漢做實事之心,又想為百姓盡一份力,既在我的封地之內,我信他且用他,有何不妥?”劉元道得分外坦蕩,不過卻還是沒有回答武朝,她是究竟讓子嬰去辦什麽事還得帶上了兵馬。


    劉元朝著武朝再相請道:“先生與幾位先生請進。”


    這已經是第二次相請了,武朝回頭朝著他們道:“諸位,諸位快請進,有什麽話我們進去再說。”


    方才劉元就是在正堂和人議事的,武朝帶了朋友來,劉元也請他們客客氣氣地進去,這會兒白發的郎君申寒已經看完了詔書,帶著幾分詫異地看向劉元,武朝直請之時他也算是反應過來了,連連點頭道:“好,請。”


    算是在劉元的麵前第一次說話了。另外的兩位,尤鈞是一個留著長胡子的男人,雖然也不說話,卻是上下打量了一圈劉元這公主府,落在劉元身上的視線,最少也有三次吧。


    另外一位叫徐莊的就顯得溫和多了,哪怕也不說話,劉元說話時人家怎麽說也還是朝著劉元打了一個招呼,十分客氣得很。


    劉元側身而立,讓他們都進去,而武朝請他們都進去,三人都是應武朝所請而來,劉元的姿態還算是恭敬,他們也就走了進去。


    “殿下。”孟非喚了劉元一聲,孟非趕緊的道:“這三個一定要留住,他們可都是有名的謀士。”


    有名得劉元壓根不知道,劉元回頭看了一眼,孟非怎麽說也跟了劉元不短的日子,收到劉元那眼神立刻明白劉元的意思,趕緊的解釋的道:“這樣的聞名不是傳揚天下,而是在我們這些人裏,他們早就說過項羽的天下不會長久,必會有能另一個人取項羽而代之。漢王正是如此。”


    “能看出項將軍不能長久不能代表什麽。”劉元不以為然,看他們高傲的模樣,也不知武朝是用什麽辦法把人弄過了過來。不認可又無為百姓之心的人劉元是不太想用的。


    孟非本來是一臉的興奮,結果卻發現劉元並無興奮之意,顯得十分的冷淡。


    “殿下剛剛還說自己手裏缺人,為何不喜?”孟非提醒著劉元,劉元莫不是把這件事給忘了?


    “我知道自己手裏缺人,可是你要是被人審視加輕蔑,想來你也不會覺得來了幾個人有多高興。”乍見武朝帶回來的人,劉元第一反應就是高興的,可是她出現的時候這三人落在劉元身上的目光從上到下都透著輕蔑,對,就是輕蔑。


    審視也就罷了,畢竟作為一個陌生人,身懷一身的才華,想要選擇一個可以效忠的人,因此而上下打量一個人,思量該不該為這樣的人效力,因而審視,這就是理所當然的。


    輕蔑就是看不起,還是看到劉元的第一眼就透出來的輕蔑,這樣的人,劉元便也不想供著。


    孟非想起了自己初見劉元那會兒,當歸初的出場挺特別的,而且啊,當時的事情應該是要怎麽的說呢,嗯,還是挺像那麽一回事的對吧,但是孟非是想看看劉元是不是值得自己投靠,他那時看劉元的眼神絕對沒有一絲一毫的輕蔑。


    以己之心度於人,對一個人瞧不起,怎麽可能會想對這個人盡忠?


    “來者總是客,總要看在武朝先生的麵子上讓人賓至如歸,至於他們是走是留,隨他們的便。”劉元也不在意這些人最終能不能留下,但禮節總是要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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