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師兄究竟可信不可信的?”瓊容完全地無視武朝的小眼神,反而更是問起武朝尤鈞到底是可信還是不可信,武朝道:“我說可信就真可信?”


    好,這絕對是一句實話,瓊容無可反駁。劉元道:“暫時看來還是可信的。”


    “你想用紙挑起一番動蕩,你不需要和陛下提一提?”瓊容提醒著劉元不要忘了她頭頂上有人,這一位可不好伺候,劉元如果招呼都不打一聲就把事情做下,隻怕會留下後患。


    “先生啊,我從回來到現在就沒歇過。”劉元十分無力地吐了一句,武朝在一旁毫不客氣地道:“我也沒歇過呢,隻見你嫌棄我,沒聽你說過要放我幾天假讓我好好地放鬆放鬆?”


    “你就不能安靜點。”嫌棄武朝的絕對不是劉元,劉元攤著手表示自己什麽都沒說,而武朝已經縮起了腦袋再也不敢吱聲。


    “你得捉緊。”瓊容皺著眉頭提醒劉元,劉元連連點頭,“晚上回去我就跟父皇提。”


    事有輕重緩急,劉元也不敢怠慢這麽重要的事,瓊容道:“你莫不是還沒拿定主意?”


    “早就拿定了。想當初在齊地時我寫的求賢令是何等的情真意切,結果來的那麽幾個人。”劉元用求賢令都求不到人,她是有多難過自不必說了。


    武朝道:“無才的來了不少,有才的卻一個個都無視你,那能怎麽辦。”


    劉元勾起一抹笑容道:“紙一出來就不怕他們不來。”


    “你以為那些賢才大能跟貴族一樣啊,自恃有才而目中無人,你又不是沒見過。像我這樣任你使喚的先生天下也就我這一個。”武朝前麵說的是實話,後麵卻是逼得人直接地無視他。


    “自恃有才而目中無人說的也是實話,對付貴族有對付貴族的辦法,對付這些有才之人,把書拿出來就行了。”劉元對各人的脈博清楚著。


    “我那點藏書雖說加上你瓊先生的是有一點分量,卻是遠遠不夠的。”武朝也知道藏書要是夠多是有可能把人引了來,但他和瓊容的加起來也是不夠的。


    劉元腦子裏這會兒閃過了印刷術,紙都整出來了,印刷術怎麽能不弄出來?


    “先生,你看這紙弄出來了,能不能想辦法把書上的內容印到紙上?”紙的份量不夠,行啊,把印刷術弄出來。


    “就好像我們的印章,我們可以蓋在泥上,把紙當成泥,將字都印在紙上你看行不行?”劉元既然動了心思必須是要說出來也打算要做成的。


    武朝和瓊容都驚了,武朝抬頭看了劉元道:“你這腦子太好使了。”


    “你自己想好了事情該怎麽辦,我去試試。”被劉元那麽一說,瓊容哪裏坐得住,二話不說地往作坊去,立刻馬上要做起來。


    “先生,可以用木頭,要不鐵片,字一個一個的單獨放著,這樣一來就可以反複利用。”印刷術必須還得是活字印刷術,劉元叫喚著提醒瓊容,瓊容一邊疾步而走一邊與劉元揮了揮手表示聽見了,卻連頭都不回。


    武朝看著瓊容就這樣風塵仆仆的跑了,搖頭和劉元同樣無奈的眼神,武朝道:“雲中北地有我師兄在了,還需要我去雲中幫你坐鎮?”


    “再說。”劉元現在哪裏能給武朝肯定的答案,還不知道事情要怎麽做呢。


    武朝道:“你也知道我和你瓊先生不容易,現在終於讓我守得雲開見月明了,能別讓我們分離就別讓我們分離,你聽見了沒?”


    “聽見了,聽見過了。”劉元就算嘴上說著聽見,心裏卻在嘀咕,分不分的又不劉元說了算,武朝到現在都不知道他的去留都是瓊容說了算的?


    “你自己玩吧,我去幫你先生。”武朝壓根也不想跟劉元呆在一塊,已經大步地往一旁去,還是把握跟瓊容在一塊的時間吧,劉元,讓她自己玩去。


    玩,劉元哪有空玩啊,拜訪完了呂家,接下來要去的人家還多著,禮也得備下。


    “席寒。”手裏的人雖說是多了幾個,再一放出去劉元人手也緊得厲害,席寒怎麽說也是劉邦給的,備禮這點小事還是能交給他辦的。


    “準備幾份禮物,分別是丞相府,禦史大夫府上……”劉元數著自己要拜訪的人員,席寒一個一個的記下。


    “去庫房裏看著取,他們的性情,該送什麽樣的禮物你都心裏有數?”劉元將人員都說破了,末了問起席寒,席寒還是第一次被劉元這樣直接的詢問,抬起頭與劉元的目光對視,隨後朝著劉元作一揖道:“是。”


    “那好,去備禮吧,備好了將禮單送來。”劉元這裏也有一份公主府庫房的鑰匙,遞給了席寒便是將事情都交給他去處理。


    席寒上前接過,這還是劉元第一次把這麽重要的事情交到他的手裏,這證明劉元是真要用他了。


    “諾。”席寒掩下內心的激動應了一聲,劉元再道:“去吧。”


    打發人去辦事,她也還有旁的事情要去做,既然準備今晚給劉邦好好談談怎麽用紙來讓貴族都為他們所用,計劃就得周詳。


    劉元在寫計劃,寫得天都要黑了都沒發覺,還是劉盈逛了一天玩得都累了尋來,劉元這才回過神。


    “殿下。”劉盈的身側跟著一個白胖可愛的郎君,正是虞誠,劉元伸手摸摸他的頭,“虞誠又長高了。”


    虞誠被劉元那麽親近地摸著頭露出了一抹笑容,不過他們嘴角掛著肉沫,劉元問道:“燒什麽東西吃了?”


    “魚。”劉盈和虞誠異口同聲地回答,劉元再問道:“誰幫你們烤的?”


    “白先生。”又是異口同聲,白池不甚好意思地摸摸頭道:“殿下勿怪,在下看殿下和虞誠玩得都餓了,池裏的魚還是先前殿下放養了說將來養大了好烤來吃的,我就捉了幾條比較大的上來烤了。”


    “挺好的。”劉元並無怪責之意,劉盈露出一抹笑容地抱住劉元的腿,“阿姐,我們可不可以帶虞誠回宮,讓他當我的伴讀?”


    “不行,季布將軍說了這一次我回來要帶他一道往雲中去。”虞誠的身份劉邦已經清楚,雖說劉邦現在是不想殺虞誠,整日讓虞誠在劉邦的麵前晃悠,這不是想逼著劉邦動手殺人?


    劉元果斷拒絕這樣的事,正好雲中的事都算安定下來,還是把人到雲中去吧,山高皇帝遠的,沒那麽紮眼。


    劉盈一聽難掩失望,虞誠卻是高興的,“殿下真要帶我去雲中?”


    “那是自然。”虞誠在公主府裏都快悶壞了,沒有人陪他玩,雖說府裏的人都對他客客氣氣的,就是守軍們也是如此,但虞誠還是更喜歡跟季布在一起。


    “太好了。”虞誠歡喜地叫一聲好。劉盈看著虞誠高興的樣子道:“你要是去了雲中我就見不到你了?”


    “太子將來可以去找我啊,要是殿下回來我也可以跟殿下回來看太子的,不會見不到我的。”虞誠一臉不以為意地回答,劉盈歎了一口氣,“你就不能不去嗎?”


    “當然不能,季伯伯在雲中斬殺匈奴,我也想去幫忙的啊。”虞誠握著小拳頭堅定地表明自己也想上陣殺敵,他一直勤奮練武,就是想著有一天像季布一樣上陣殺敵,鎮守邊關,守護百姓。


    劉盈看了看自己的小身板,“阿姐,能不能也教我習武?”


    “你確定你要學?”劉元是無所謂的,劉盈但凡想學她都可以滿足劉盈的心願,可是劉盈現在都嫌功課太多,再加上一個練武的先生,劉盈更得不樂意了吧。


    “那還是算了。”聽到劉元一問劉盈立刻打了退堂鼓,劉元……


    第212章 躍然紙上


    “好了,時候不早了,我們回宮吧。”劉盈心血來潮的念頭,偏偏又遇難而退,這性子到底是怎麽養成的?


    劉元反省反省了,結果是左思右想怎麽都想不明白自己是怎麽把劉盈養成了這樣的性子。


    “送太子,送殿下。”虞誠雖然年紀還小,瓊容卻把他教得極守規矩,與劉元作一揖十分的恭順,劉元道:“不用太勤奮的練功,多注意休息。”


    “嗯,殿下放心,我都記著你的叮囑。”虞誠笑著應和,劉元拿上自己今天寫了一下午的東西帶上劉盈回宮。


    叫劉元和劉盈都沒想到的是,回到呂雉的宮裏竟然看到劉邦也在,劉盈是一個月也見不到劉邦來過幾次呂雉的宮殿,震驚是毫不掩飾的。劉元雖然不在長宮,但是劉邦不在呂雉宮裏的事劉元也聽說了的,所以也奇怪劉邦怎麽會在,難道料到劉元想找他,所以先來找劉盈。


    “不說中午就從臨泗侯府出來了,怎麽那麽晚才回來?”不管姐弟兩個心裏是怎麽想的,麵對劉邦還是恭敬地見禮,連帶一旁的呂雉也沒忘了。


    “盈兒說還沒去過我的公主府,我就帶他去看一看,玩一玩。”劉元倒也不怕說,他們是姐弟,劉盈想去看看劉元的府邸並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


    “瞧著你阿姐的府邸怎麽樣?”劉邦也就是順口問劉盈一句。


    “父皇我可以說實話嗎?”劉盈迫切的想要說實話,劉邦被打得一個措手不及,半響才道:“啊,你想說什麽就說吧,怎麽能不讓你說實話。”


    劉盈一聽立刻往前邁了幾步,“阿姐的府邸太老太舊了,而且府裏好多地方都是雜草,一點都不像一個公主府。”


    ……此言一出別說劉邦了,就是呂雉都傻了眼,“老舊?還有雜草?我們上次去看沒有啊。”


    劉邦提的是上次劉元府裏設宴的時候他和呂雉都去了,當時沒有看到老舊的,更沒有雜草。


    “有一半是沒有的,有一半卻是有的。”在劉元想要開口解釋的時候劉盈已經搶先了一步吐露。


    “這是怎麽回事?”劉邦皺起了眉頭想問清楚劉元這是怎麽回事?


    “公主府那麽大,住的人又不多,索性我就讓人把前麵的一半收拾好,後麵的一半又不會進去便放著不管了,養花養草也操心,有那閑情養上一群人來照顧花草打理宅子,還不如拿那點錢發給將士。”


    聽完劉元解釋的邏輯,一點問題都沒有,很是務實,也很是叫劉邦高興的。


    可是呂雉聽著很是頭痛,“宮裏的人撥下去就是給你用的,不讓他們幫你收拾院子,那你養著宮裏的那些人做什麽?”


    當娘的也很無力,宮人早就撥下去了,全都是可信的人,當親娘的絕對不會坑女兒,但凡有一點不忠不合用的人,呂雉都不會把人往劉元府裏送。


    “瓊先生在府裏弄了一個作坊,人都去作坊裏幫忙了。府裏除了廚房的人忙著做事的,也就幾個打掃打掃房子,整理院子什麽的,要不要也無所謂。”


    不問劉元不主動說,他們都問了劉元還能不答。


    “對了,上次說的放宮人出宮的事,父皇和阿娘商量得怎麽樣了?”說到宮人劉元立刻想起另一件事了,這可是關係邊境將士終身幸福的大事,呂雉絕對是一萬個同意的,這也是呂雉展示一個母儀天下的皇後的大好機會,呂雉是不會放過的。


    到現在沒有下文,劉元既然回來了,放將士歸鄉省親的事劉元都已經安排得差不多,幫他們娶老婆的事劉元也得上心。


    “天下人口凋零,我們宮裏就那麽幾個人,為了排場而不顧大漢,不顧為大漢浴血奮戰的將士,會寒了將士們的心的。”


    劉元好聲好氣地提醒劉邦,劉邦道:“又沒說不放。”


    “放,父皇倒是爽快些。”劉元催促劉邦,劉邦指著劉元道:“這件事皇後去辦,用最快的速度把名單都落實了,可以放出婚配的就放出去,要是她們不願意的也不強迫。”


    總覺得後麵一句才是劉邦想說的重點,劉元隻管露出一抹笑容,奉承衝著劉邦道:“父皇聖明。”


    聽著劉邦隻覺得牙疼,每回被劉元誇都沒什麽好事,次次如此。


    “皇後帶盈兒下去吧,朕有事跟元兒商量。”


    宮人的事劉邦哪怕不太想卻也得為了大漢的江山去做,這就是劉元敬劉邦的地方,因為他分得清什麽應該做,什麽不應該做,這就很不錯。


    還真是有事要找劉元才來的呂雉宮裏啊,劉元忍了又忍才沒有翻白眼。呂雉卻分外優雅地起身,帶著劉盈一道告退了,劉邦朝著劉元招了招手,劉元雖然奇怪劉邦有什麽事,卻還是聽話的上前去。


    “你那紙的製作複雜嗎?”劉邦小聲地詢問,劉元搖了搖頭,“並不複雜。”


    劉邦立刻道:“就算不複雜也要讓人覺得複雜。”


    四目相對,劉元豈會不明白劉邦話裏的意思,劉邦道:“你昨天才弄出來的東西啊,今天已經有不少人旁敲側擊地問起我了。”


    劉元道:“父皇並不知道,他們問來又有何用。”


    “就是,我都告訴他們了我什麽都不知道,可他們不信啊,非追著問我你是什麽章程。”


    “父皇不生氣,不罵他們?”劉元對劉邦竟然還被人問著這些事好奇的啊,詫異地詢問劉邦是什麽打算?


    劉邦道:“朕什麽話都不用說,隻說朕不知道就行了,任他們說得天花亂墜,朕也是三個字,不知道。”


    一問三不知的,那也很氣人的好吧,劉邦看著劉元,“你又是什麽章程?”


    劉元早就準備好了,一疊東西給劉邦呈了上去,劉邦一頁一頁的看,完了問道:“你是打算在長安辦成?”


    “父皇的意思不希望在長安?”劉元反問,劉邦道:“天下初定還是以穩為主,長安太紮眼了。”


    “若是如此,往北地一弄,功也罷過也罷,都會算到我的頭上,父皇三思。”劉元還是把醜話說在前頭,劉邦不想沾事,但是後果劉邦也得清楚,免得到時候為此找劉元的麻煩。


    劉邦道:“你的功你的過不在長安就與我無關了?”


    話說到這個份上,劉元也不妨說得更直白,“父皇清楚,這件事依孩兒的意思是讓父皇你來辦,那麽一切功過都會記在父皇的頭上,可是去了北地由我來辦,這一切就隻能歸到我的頭上。父皇當真想好了?”


    醜話說到前頭,別到最後還怪劉元功高蓋主,她已經一直都在收斂,難道劉邦看不出來。


    劉邦道:“無妨,你與旁人不一樣。”


    “父皇。”聽著這一句劉元也不知道劉邦到底是聽進了她的勸告還是沒聽進去,再一次喚了劉邦。


    劉邦道:“你是個有分寸的孩子,至少到現在為止你都有分寸,往後也希望你能一直這樣的有分寸。所以朕可以給你更多。”


    劉元受這讚著有分寸啊,便也不再推辭,“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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