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其辛苦!荒謬!


    林棠溪捂著嘴,眼淚順著臉頰不斷往下流,張樹曜被桎梏著帶走的時候,路過她的身邊,極輕地呢喃:“別哭,我不會傷害你的。”


    這擦肩而過的時間太過短暫,張樹曜身體也太虛弱了。隻這一句話,再也沒辦法給予更多的安慰和承諾了。


    林棠溪抱膝蹲下痛痛快快的哭了一場,才抹掉眼淚想要重新去尋被看管起來的張樹曜。


    沒人注意到腳邊那張被丟棄了的畫。若是林棠溪真正注意留心,便能見到上麵畫著的是自己的臉,隻是原本笑顏如花的麵孔,被刀片劃破,也變得猙獰不堪。


    作者有話要說:  我都說了是狗血故事啦,你們別罵我!輕點打!而且我也沒有文筆,說實話你們每次誇我的時候,我都差點以為你們是我花錢買的水軍了……(但這是不可能的,因為我沒錢。)


    這兩天我每天吃兩碗狼牙土豆,簡直神仙美食!我求求你們快去吃!八塊錢超級大一碗!友情提示多放香菜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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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2章


    “你什麽時候藏的刀?”看著仰麵躺在病床的清秀青年, 醫生百思不得其解。


    張樹曜漆黑的眼眸一動不動地凝望著天花板上的格紋,對外界的話不作反應。


    醫生見他這副油鹽不進抵死不認的模樣, 心中生了氣:“你今天是裝的對不對?是因為得知了你前女友要來的消息, 你才這麽反常。你以前從來沒有情緒失控過,今天突然說要畫畫, 還特意藏了刀。”


    他望向張樹曜的眼神滿是斥責,“你這麽一番精彩表演,到底想幹嘛?”


    張樹曜本來打算對這個年輕的醫生的任何話都充耳不聞, 沒想到聽到了對方可笑的問題。他偏過頭,明亮幹淨的眼睛裏略過一絲戲謔:“你覺得我想幹嘛?醫生?嗯?”


    他把無辜可憐的醫生盯得臉頰泛紅,才慢悠悠重新望向空無一物的天花板,說:“我隻是個想祈求她回頭啊。”


    他的聲音輕飄飄的:“她來了,她還是在乎我的。”


    張樹曜眼神迷離, 雙手托著後腦勺, 一隻腿伸直躺著, 另隻腿不安分的屈膝。說這句話時,他嘴唇闔動,固執的認定是林棠溪依然放不下他, 才會來尋自己。


    至於無關的人例如張爺爺怎麽會知道林棠溪要來的消息,張樹曜下意識選擇置之不理了。


    此時的張樹曜整個人被虛擬的幸福包裹, 臉上不自覺發燙, 嘴裏輕輕呢喃道:“你說,我要是死在她麵前怎麽樣?”


    醫生猝不及防被嚇了一大跳,沒鬧懂他的邏輯。


    張樹曜目光直直的望著無人處, 神情眷戀纏綿,仿佛是透過空氣在看自己最心愛的人。他自顧自地說:“反正她快不愛我了,多好的機會啊。我死在她麵前,讓她記住我久一點。”


    張樹曜唇齒輕輕碰撞,繾綣的重複念叨:“最好能久一點,再久一點。”他語調悠長輕柔,仿佛是在無人處,念著世上最動情的情詩。


    他的表情認真眼神太過狂熱,使得站立在一旁的醫生渾身發冷,不自覺的後退了一小步,想要遠離麵前的瘋子。


    張樹曜根本不搭理膽小的醫生,他瘋了一般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


    他最後久久凝望著被自己盯了幾個小時的天花板,眼睛已經幹涸發酸。最後,張樹曜下定了決心,極輕又極其認真地說:“我要吊死在這裏。”


    “等她推門進來看我,就在這裏。”


    醫生吞了口口水,大喊大叫著逃離了這間滿是寒氣的屋子。


    ——


    “所所所,所以他真的說要吊死在我麵前嘛?”林棠溪看著在自己麵前的醫生,舔舔嘴唇不敢置信地重複問道,“你確定他是這麽說的?”


    醫生也被嚇得不輕,他剛出實習就遇上了張樹曜這變態,認定人間險惡的他已經開始認真思考要不要轉行了。


    醫生回憶了當時的場景,誠懇發誓:“上帝保佑,他是個瘋子!”


    林棠溪一拍桌子,“嘿你這人怎麽罵人呢!還有沒有點職業道德啦?我要投訴你!”


    醫生:……


    他換了個學術用語:“因為你們分手對他造成的打擊太大,他患上了十分嚴重的精神疾病。”


    林棠溪收回手,很讚同的點頭:“我也覺得。”她身體前傾,急切地說,“他上次還給我打電話,說要死在我家,你說他是不是有毛病?”


    醫生覺得女人這種生物真是奇怪,不許外人說張樹曜一句不好,自己卻吐槽的很歡。


    但可憐的醫生已經領會過世界的險惡了,為了自己不被投訴,隻好順從地說:“是的。小張先生求生意願較弱,一直有嚴重的自殺傾向。對一心尋思的他來說,死在你麵前可能就是他目前的最大心願了。”


    林棠溪覺得自己真是倒了八輩子的黴,怎麽就攤上這種事了。情侶分手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怎麽到了自己這裏,就那麽不幹不脆了。


    社會上也有分手了就要死要活的渣男,但那些人都是沒出息沒前途的渣滓。他們離開了優秀的前女友後,便失去了跨越階層的機會,所以自私貪婪的他們才會用盡一切辦法不想分手,例如自殺威脅糾纏對方等等。


    可張樹曜他圖什麽啊!!!林棠溪身為當事人自己都沒想明白,張樹曜家世好自身能力優秀智商出眾,長相更是能吊打靠臉吃飯的流量小生。他這樣得天獨厚的天之驕子,怎麽就一根筋認定了自己呢!


    林棠溪這麽想,便也問了出來。


    醫生沉默了一瞬,隨後說道:“我們也有專門研究,後來得知小張先生其實還患有極其嚴重的情感冷漠症。他身體不好一直獨居醫院,他父母對他身體健康狀態不滿意,加上忙於生意也很少跟他交流,所以小張先生他頭腦中關於親情和家庭的觀念一直十分單薄。”


    “童年的不幸沒有隨著他長大消散,反而造就了他一生的陰影。據我們收集的資料顯示,他對周遭的人禮貌親切,實際上他從沒有將那些人放到心底。小張先生的追求者也很多,可因為自身生長環境的原因,他沒有愛情觀念,更沒有與人組成家庭的意願……直到你的出現。”


    這是林棠溪第一次,從其他人口中的得知了一個與自己眼裏完全不一樣的張樹曜。她以前一直以為,張樹曜就是生活在童話中的陽光開朗的王子,他風度翩翩對每個人都招待周全。


    原來,不是這樣的嗎,原來他也很痛苦嗎。


    醫生繼續說:“我們研究了你們相處的資料,最後得出結論。小張先生心思敏感,一直處在極度不安的狀態,而那個時候的你,給了他最大的安全感與愛意。打個比方吧,就好比漂泊在海上的人有一天找到了一塊木頭,雖然這根木頭不足以乘載他,可至少你給了他希望。”


    身處黑暗中的少年,忽然觸碰到了從未窺見過的陽光,叫他如何抗拒?恰好張樹曜這人在感情上還很固執。


    林棠溪從來沒有想過,自己對張樹曜有這麽重要,這麽,意義不凡。


    她喃喃道:“怪不得他總是揪著幾年前的承諾不放……”而她還總是嫌他煩人。


    醫生說:“因為他沒有安全感,因為他什麽都抓不住,便隻能妄想依靠最無用的誓言了。”


    “其實小張先生那麽聰明,他當然知道,誓言是最沒有用的東西了。他隻是,沒有其他可以要挾的了。就比如他總是想自殺,也是因為他覺得自己能讓你記住和動容的方式,除了自己這一條命便沒有其他了。”


    醫生此次是懷揣著重擔來的,可他做不到像上司要求的那樣蠱惑林棠溪,而是認認真真的解釋著林棠溪從未明白過的東西。


    那些她似懂非懂,糾結困惑的謎團,都將在今日解開。


    “聽說你們分手是因為三觀不合?”


    結束這次談話時,醫生意味深長地說:“兩個人相愛,是互相溝通和諒解的過程,世界上很難也根本不會有與你三觀完完全全契合的人。一段感情你覺得不合適,分手,下一段,繼續分手,再下一段……”


    “如果不懂得彼此包容,那麽每次開始都是在重複失敗。”


    林棠溪心裏還是很不服氣的,她覺得醫生就是收了錢來當說客的。


    但在張老爺子安排的保鏢下,她依舊不得不去看望張樹曜。推門的時候她小心翼翼的,很擔心推開門見到的是屍體。


    她眯開眼睛,看見張樹曜好端端的躺在床上,還看電視看得津津有味。他這樣開心,林棠溪又不舒服了。想她剛剛還在自戀的擔憂自己魅力太大,太招人惦記,結果轉眼要為她生為她死的人便變心專心致誌愛上了電視!


    她氣起來後便忘了對張樹曜的那點子害怕了。林棠溪氣衝衝地抱胸坐到張樹曜床邊的椅子上,想要看看是什麽東西把自己比了下去。


    然後她發現電視上播的居然是她喜歡的《海綿寶寶》,她開始猶豫自己和海綿寶寶到底誰更魅力大了。


    對林棠溪來說,這實在是難以抉擇啊。


    兩人都不說話,狀似全神貫注地看電視,身邊守候的人慢慢退了出去,隻留下他們兩個人。林棠溪忍不住悄悄向張樹曜投向一瞥,這一眼讓她猛地發現,對方真是太瘦了。


    原本張樹曜身體就不算健壯,現在穿著寬大的病服更是明顯,他的下巴都瘦尖了,臉也小了一圈。同樣是分手,人家是憔悴自帶美顏濾鏡瘦臉功能,而林棠溪這一年治好了抑鬱症不說,心寬後就開始肆無忌憚的吃吃喝喝,還不愛運動!


    林棠溪悄悄對比了眼自己剛吃飽撐出來的小肚腩,不禁羞愧低頭。


    突然,張樹曜說:“溪溪,你為什麽一定要分手呢?”他的笑容很溫暖,目光坦蕩,“你當初隻說跟我在一起不開心,抑鬱症太痛苦,那你能跟我說說,為什麽不開心嗎?”


    他手指微微動了動,似乎想抓住什麽東西,卻又沒抓住。


    從那天分手起,他再也沒有抓住了。


    張樹曜眼睛已經紅了,但還強顏歡笑說:“我每次問你你都不說,可是那麽多年感情,你就一句不合適把我打發了,我多難過啊。”


    這時候的張樹曜沒有從前的意氣風發,他的脆弱他的煎熬都一一呈現在林棠溪麵前,使得她幾乎有些無措。低下頭顱的張樹曜,難堪到了可憐的地步。


    手足無措下,林棠溪下意識的開始心軟。這是女人的通病,從前的愛人一旦示弱,她便很難再保持理智思考問題。


    但這是大忌。


    女人一旦開始可憐男人,便會心生同情放下戒備,不自覺給予對方更多的耐心與溫柔,會浪費更多的時間與注意力在他身上。


    林棠溪心軟了,於是再也不遮掩:“就是不合適啊,哪有為什麽。”


    她的聲音糯糯的,一一數列:“你家庭階層和我不合適,你媽媽他們也不喜歡我,我不喜歡跟他們相處。我也不喜歡你總是跟我講道理,我跟人吵架,你應該來哄我,而不是說我這樣不好。”


    林棠溪有些生氣了,語氣放重:“我是找個嗬護我的男朋友,不是管教我的爹!”


    張樹曜很久沒有見到這麽生動的林棠溪了,確切的說,他很久沒有見到林棠溪本人了。他曾經偷偷回國遠遠的看林棠溪,可不敢讓她看見,怕她更厭惡自己。


    所以見到林棠溪對自己發火,張樹曜反而是開心的。他覺得這樣的林棠溪鮮活的可愛,便開開心心的哄她:“你說的對。”


    張樹曜的態度太好了,林棠溪有了勇氣繼續說下去:“而且我們還是異國戀,萬一你在外麵有了其他的女朋友呢?我在家什麽都不知道,所以還是分手合適。”


    “我沒有。”好脾氣的張樹曜沒憋住,替自己申辯。


    “你有!”林棠溪尖叫,“上次我們視頻,我就看到你背後有個女人叫你!而且成依玉和你一所學校,你明明知道她喜歡你,我還討厭她!”真是難為林棠溪還這麽清楚的記得一年多前的事情了。


    “成依玉是誰?”張樹曜思索了幾秒,對上名字後,“我想起來了。”


    張樹曜雖然覺得吃醋的林棠溪依舊可愛,可也快氣笑了:“那你怎麽早不說,你不願意我跟她一所學校,我換一所就是。”


    林棠溪:“這種事怎麽能我來說,豈不是顯得我很小心眼。”


    張樹曜好懸才沒忍住問:那你到底小不小心眼?


    他說:“溪溪,談戀愛不是這樣的。你不說,我就永遠不會明白你要什麽。”


    “你不願意跟我異國戀,為什麽不告訴我?我也可以回國啊。”對自己的前程,張樹曜輕描淡寫地說:“我都願意為你去死了,這些有什麽放不下?”


    “你覺得我管的太寬讓你難受了,你就直接斥責我啊。我愛你到卑微那麽誠惶誠恐,你若是真的以強勢的表達自己的意願,我哪有膽子不去聽?”


    “最後是我家族和我媽媽的事情。我在你訴苦的第一天便告訴你,你有我撐腰,叫你不想去張家便不用去。從頭至尾我都明確表示,在家族和你之間我會選擇你,以後我們兩人可以定居美國不需回張家老宅。”


    “你又何苦忍著,讓自己難受。”


    張樹曜先是替自己辯解了,隨後又乖巧認錯:“但這件事錯的依舊是我,我當時忙暈了頭,沒有仔細考慮過你的病情。是我承諾好好照顧你卻沒有做到,我對不住你。”


    “你看我們兩人,四舍五入也算是病友了。”張樹曜低頭笑了笑,覺得有趣,最後倒入主題,試探著懇求道:“那你能,再給我一個機會嗎?”


    “我現在已經換到了加州理工大學,你可以不必擔心成家小姐了。”


    威逼利誘示弱求饒通通齊全,張樹曜狀似淡定的等待答案,可手心卻已經出了汗。


    林棠溪聽到他的話,怔怔呆滯許久,然後說:“你剛剛說的都很對,這場愛情不能全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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